第 99 章
苏培盛听到宋琉璃的话, 心里头一个咯噔，还从没人敢跟主子爷这般说话，只怕主子爷要发怒了。
结果他偷偷去看四爷，只从四爷脸上看出了无奈和若有所思。
他在心里狠狠给了自个儿两巴掌, 叫你瞎猜！叫你总当个正常的奴才！碰上宋主子以后爷正常过吗？
他在心里狠狠教训自个儿的时候, 四爷倒是从宋琉璃话里听出了些什么。
当然, 也可能是没听出什么, 可不妨碍他心情突然变好, 既然那瓜尔佳达辉心有所属，跟小狐狸无关……唔，怎么说也是她的表哥, 他是肯定不能叫人往两个人身上泼脏水的。
回到外院以后，四爷斜睨着有点不大正常的苏培盛：“听见你宋主子的话了吗？叫高斌自个儿去领二十军棍，滚去给爷查！三天内查不出来, 你们就都不用来见爷了！”
苏培盛：“……”
有能耐您冲宋主子使啊, 冲着奴才几个算什么本事？
“爷，小阿哥那边……可要送到琉璎园去？”苏培盛在心里腹诽完, 赶紧问正事儿。
四爷迟疑了下才摇头：“不用，就在外院挑个院子, 叫那其嬷嬷先管着他院子里便是。”
苏培盛赶紧躬身：“喳, 奴才这就去找那其嬷嬷。”
正院里得知四爷的安排后, 乌拉那拉氏直接气得摔了茶盏。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现在怎么回事儿！”乌拉那拉氏盯着刘嬷嬷问。
刘嬷嬷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奴前前后后都仔细盯着呢, 产房都打扫干净了，一点把柄都没留下。那四个接生嬷嬷老奴也叫月芬仔细检查过的，出去的时候她们身上绝对没留下任何味道。”
乌拉那拉氏闭上眼睛吸气, 脸色难看到极点：“定是那几个不中用的受不住刑, 怕是叫人诈出什么来了, 现在她们人呢？”
刘嬷嬷赶紧回话：“苏公公安排人把四个人给送回了内务府，内务府立马就叫人收押在了大牢里，只等着万岁爷下旨呢。”
乌拉那拉氏脸上闪过一抹戾色：“叫人传话给乌拉那拉府，绝不能留下他们的命。”
现在那些奶嬷嬷还没闹腾出来，只怕是不想连累家人，可这谋害皇家子嗣的事儿那是要诛三族的，到时候露出一星半点的叫外人知道了，万岁爷都不能留她。
“宋氏那边怎么样了？”乌拉那拉氏冷声问。
孩子还在外院她倒不是特别担心，就怕四爷到时候要让琉璎园抱养这个孩子，要知道那宋氏可还没有儿子。
“回主子的话，那瓜尔佳少夫人一心想着和离，收买了瓜尔佳府里的人，爷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爷怒气冲冲离开琉璎园，又黑着脸回去了。”秦升小心翼翼地回话，“只是有人在附近盯着，奴才不敢靠得太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自打邱顺被施以蒸刑后，新提拔上来的秦升一点小心思都不敢有，他这会子就怕撞到福晋的枪口上。
好在乌拉那拉氏懒得跟他计较，只脸色更阴暗了些：“叫人提前准备着，这两日宫里来人的时候，你们知道该怎么办！”
刘嬷嬷点点头：“老奴已经叫人准备好了。”
同一时间，扶香院内，钮祜禄氏也正听赵久忠禀报着正院的情况。
“你是说府里头流言是福晋叫人传出去的？”钮祜禄氏挑了挑眉。
赵久忠也觉得纳闷：“回格格的话，正院里是有人去过后花园，可那两个丫头已经被杖毙，现在死无对证，奴才瞧着确实只有福晋能办到了。只是……福晋现在也叫人严查，府里现在已经没人敢传了。”
钮祜禄氏哼笑出声，她知道这是为什么，福晋是想着毁了宋琉璃，却又不想四爷府名声有碍。
当年她不也是如此束手束脚，才会叫人算计了一次又一次。
“无风不起浪，那就干脆让浪大一些。”钮祜禄氏一点都不敢小瞧宋琉璃，既然眼下有好机会，那还是要一把摁死她才是。
“叫人把瓜尔佳少爷钟情四爷府侧福晋的事儿传出去，最好是成为大街小巷的下酒菜才好。”她眼睛眨都不眨地吩咐，丝毫不顾这会叫多少人没命。
赵久忠不敢多说，只躬了躬身：“喳！奴才这就去安排。”
清风苑——
“正院这是要对付宋氏？”李氏现在虽然闭门不出，低调得很，可赵福成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大概的情况他也心里有数。
“主子爷瞧着像是气狠了的样子，只怕琉璎园讨不了好。”
李氏心思一转，苏氏生的孩子被四爷养在外院，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坏处，毕竟一个格格的孩子和福晋的嫡子完全是两码事。
她不只是要防着正院，还要防着宋琉璃，眼下正是将水搅浑了的好时机。
“咱们不必做什么，叫底下人别乱说话。”李氏思忖着吩咐，“既然正院里想要对付宋氏，咱们不如帮她一把。”
赵福成抬起头看着主子，有些不大明白她的意思。
“派些人仔细盯着街上，但凡有人传流言，帮着给送到爷面前去。”
赵福成眼珠子一转，心下清明，当即笑了笑：“喳！奴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流言不管是谁传出去的，只要传出去了，那定是始作俑者的问题。
宋府这边也接到了宋琉璃派人传过来的信儿，宋夫人差点没晕过去。
“老爷，我这就回娘家一趟！”宋夫人缓过神以后，立马就想要起身去瓜尔佳府。
宋逸之皱了皱眉：“等等，你回去要怎么说？这事儿现在不光是达辉的事儿，要是琉璃名节有损，咱们两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宋夫人急得跳脚：“这可如何是好？嫂子到底是怎么挑的人？怎么给达辉挑了那么个混账玩意儿！”
宋逸之捏着宋琉璃指名道姓要交给瓜尔佳达辉的信，犹豫了半天，也没打开。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一趟瓜尔佳府，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只怕你一个人说不清楚。”他将信放在自己怀里沉着脸道。
这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宋琉璃，还想要拿两个府的名声赔进去，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不可能叫人得逞。
一次次叫人陷害，宋府下不去手，就去动宋府的姻亲，他们还真当他宋逸之好欺负？
更何况瓜尔佳府如今的当家人，宋夫人的大哥瓜尔佳谷杭是刑部的掌事，更不是好欺负的。
且不说瓜尔佳达辉看了宋琉璃递过去的信以后，跟宋逸之和瓜尔佳谷杭如何商议，瓜尔佳夫人已经气得脸色都青了。
她给小儿子娶得是娘家的嫡女，当时她想着既然宋琉璃入了贵人府邸，那能跟自己的娘家亲上加亲也是不错的，才选了娘家人，没想到现在娘家人转脸就捅了她一刀。
“这些年我娘家借着瓜尔佳府得了多少帮衬，他们真当我瓜尔佳府的便宜好占不成？”瓜尔佳夫人哈达纳拉氏当着自己的小姑子一点都没给自己娘家面子，“这些年你哥哥拜托同僚送哈达纳拉氏的几个小子入了兵部，这是要起来了，觉得你哥哥只是个掌事看不上眼了。”
宋夫人也不喜欢嫂子的娘家人，还没嫁人的时候她就不喜欢，自打嫂子的额娘去世后，一直是继室当家，满府上下都太功利了些。
“嫂子别生气，现在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最重要，不是我护着我那庶女，她现在是雍郡王的侧福晋，那就是主子。原来且不说，现在瓜尔佳府和宋府并着雍郡王府可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怎么着也得先把达辉的事儿给说清楚了才是。”
哈达纳拉氏身子僵了一下，眼泪当即就下来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不如不生这个孽子！”
宋夫人赶紧上前安抚她：“嫂子你这是做什么？达辉从小就懂事儿，即便跟琉璃一起顽也是守着规矩，他们两个绝对没有阴私的事儿，这点我这个当额娘的还是能保证的。”
哈达纳拉氏眼泪流得更凶了：“我知道他们是清白的，可……达辉他……”
“是达辉的不是，达辉愿意一力承担！”瓜尔佳达辉看过信以后，跪在地上对着宋逸之和瓜尔佳谷杭铿锵有力道。
宋琉璃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若他不愿意，绝不会有只字片语从她那里传出去。
作为从小就掩护着他跟爱人游山玩水的表妹，他已经叫她背负了太多，眼下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是她和孩子三条命保不住，他如何都不能再缩在别人背后。
再说这些年他也叫自己喜欢的人受了太多委屈，也是时候给他一个交代了。
瓜尔佳谷杭知道一些情况，听了他的话，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也没发作出来。
“你要想清楚，眼下咱们还有别的法子，虽然要艰难些，也不是无计可施。若是你……瓜尔佳府容不下你。”谷杭闭着眼沉声道。
宋逸之这会子也知道不对劲了，他捋着胡子暂时没有插嘴。
“是儿子不孝，儿子不是好男风，可儿子心里那个人他生而为男，初见时，就已经注定了儿子要对不起父母。”达辉叩头在地上略带哽咽道。
嘶……宋逸之一个没注意，揪下了好几根胡子，他吸着气目瞪口呆在当场。
宋琉璃坐在软榻上，瞧着大宝和小宝乖乖地坐在榻上搭积木，乖巧得像是小天使一般。
她还在等着瓜尔佳达辉的回复，若他不想暴露，她少不得就得多费些功夫解决眼下的困境，也许怀个孩子是最快的法子。
问题是——她瞧着时不时抬头看着她甜甜笑一笑的小天使们，当初是她自个儿做的孽，若是知道她想给她们生小弟弟，天使只怕分分钟变成小恶魔你说愁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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