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是啊。”唐木道，“最近钱花光了，宗三很生气。如果食物可以自给自足的话，宗三应该不会生气了，对吧？”
  时之政府工作人员干笑：“养鸡养鸭不是不可以，只是本丸多一只活物就多一份灵力消耗。以及……你从哪里买的鱼苗？”
  唐木道：“万屋啊，有活鱼卖。”
  时之政府头疼不已：“本丸位于时空缝隙中，相当于一个空间碎片。这个空间碎片中活物越多，泄露气息的可能性就越大。为了保护本丸不被溯行军发现，空间会自动提取审神者的灵力增强结界强度。付丧神和式神的数量本身显示着身为主人灵力的程度，所以付丧神和式神数量的增加不会对主人产生太大负担。”
  “但是鸡鸭鱼什么的，这种不必要的活物……还是不要为它们的存在浪费太多灵力吧？”时之政府工作人员叹气，“这些审神者和阴阳师入职手册上都有写。”
  唐木利索的盘起来，正襟危坐。
  哦，又不小心泄露了她没有好好听培训的事实了。
  “在本丸中，也会有自然栖息的动物，还有饲养的马匹。这些活物都是时之政府经过严密测算，不会增加太多灵力负担。”时之政府工作人员道，“唐小姐想养活物……是本丸里的刀剑的意见吗？”
  “不是。”唐木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时之政府工作人员苦笑：“唐小姐还真敏锐……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下次审神者大会就会向公众公开此事。又有审神者被神隐了。”
  “是报复？”唐木问道，“还是实力太差？或者是爱上了刀剑付丧神？”
  时之政府工作人员摇头：“都不是。被神隐的是一位实力强大，且对本丸刀剑都非常友善的非常善良的审神者。她本丸里的刀剑已经快达到能兑换公民身份的界限，也是因此她放松了警惕，想在他们接触现世之前先带他们熟悉现世。”
  “然后被背叛了？”唐木皱眉。
  本丸和阴阳寮处于时空夹缝，和现世隔绝，且付丧神不得轻易去现世的规定都是为了保护半吊子的审神者和阴阳师们的真名不被付丧神和式神发觉。
  职业的审神者和阴阳师在出生之时便会取两个名字，真名只有自己和亲人知道，甚至从事较为危险工作的神职人员，连父母都不知晓其真正姓名——他们在取名之后便会进行仪式，让所有相关人员忘记其真名。
  当然，实力强大的神职人员和阴阳师就算交付真名也不会有事，所谓神隐就是神灵或者妖怪在知晓人类性命时，可挣脱现世对非人类存在的束缚，恢复全部实力将对方带走或杀死。若其恢复全部实力也打不过对方，那就无所谓神隐了。即神隐也是会遭受反噬的。
  比如安倍晴明便是一直用的真名，别说妖怪，连神灵都不会尝试神隐他。可见他天生灵力多强。
  随着人类生活范围的扩大，妖怪渐渐越来越弱，甚至连神隐普通人的能力都不具备了。
  但即使是之前，从其他途径得知对方真实姓名的妖怪或者神灵也只能完成一下部分神隐，必须对方亲自交付姓名，才会具有最大的约束力。
  那个审神者既然并非弱势还被神隐，显然是亲自交付了姓名。
  说她蠢也罢，但唐木能够理解。刀剑付丧神刷够兑换公民资格所需要的功勋是一段多么漫长的过程。这么漫长的过程，她和付丧神们都作为战友一同走过了，在付丧神们即将脱离分灵身份的前夕，她带着付丧神们熟悉现世，不经意间亲自交出真名，并不令人惊讶。
  令人惊讶的是，付丧神们居然会背叛她。
  “本来许多知情人对付丧神这个群体就充满了警惕，高层中也不乏如此相像的人。兑换公民资格的付丧神被认为经过了长久时间的考核，且有足够的功劳，本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同伴人选。”时之政府工作人员和唐木挺熟悉了，一直是他负责接洽唐木，所以忍不住话多了一些，“现在出了这种事，说明这种考核也是有漏洞的，那些人对刀剑付丧神们的排斥又会增加吧。”
  “许许多多付丧神抛头颅洒热血换回的荣耀和权力，被几颗老鼠屎轻易的破坏了，真是可惜。”时之政府工作人员走得时候如此叹息，然后表示只会收走池塘中多余的鱼，树林也会放生一批鸟。虽不能让唐木自给自足，让这个空间多一点活物气息还是没问题的。
  唐木送走时之政府工作人员之后，心里嗤笑。
  审神者中也有败类，人类们觉得很正常，大部分是遵纪守法的便没问题。换成付丧神，只要有一个个例，便是天塌了般的存在。
  这也正常，谁让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导，连神灵都需要仰仗人类存在呢？
  作为世界的主导，怎么会轻易将权力赋予他人？自然是要经过严苛的考核的。
  ........................
  唐木并没有将此事隐瞒。本丸中的付丧神和式神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沉默了，包括新召唤出来的，还没有对唐木完全信任的付丧神。
  “真是……暴殄天物啊……”小狐丸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冷笑道。
  上天何其不公。他们交付了自己的信任，拥有的却是一位包藏祸心的审神者；那一位审神者几乎做到了完美的程度，却被快要拥有自由的刀剑背叛。
  “真难想象。”一期一振沉默了半晌，道，“既然那位审神者强大而美好，刀剑们也快要拥有自由，到底是何种理由让他们背叛。”
  背叛之后，他们也失去了一切啊。从拥有一切到失去一切，他们为何会愿意？
  “大概就是因为那位审神者太美好了吧。”唐木冷漠道，“付丧神不比刀剑，不是拥有一位强大而美好的主人就能满足的。唉，总的来说，人心难测啊。不过咱们本丸肯定不会这样，你们也打不过我。”
  所以，最后还是实力最重要。如果决定要让本丸近百把刀剑都达到能兑换公民身份的程度，那审神者自身也必须拥有能驾驭这些达到力量极限的刀的实力。
  那位审神者的确强大，但刀剑的实力最后超过了她——至少合在一起的时候超过了她。这悲剧当然不是因为审神者不够强大的错，而是唐木不相信人心一成不变，何况是那么多人的人心。
  式神都是些久经沧桑的大妖怪，他们几乎不会对阴阳师产生依赖，经历的悲欢离合足够多。因此式神一般不会噬主，但也不会竭尽全力辅佐主人。阴阳师的危险来自于任务本身，而审神者的危险大多来自于付丧神噬主。
  与其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足够美好善良上，唐木更愿意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听到这则消息之后并不担心，也不会对本丸付丧神和式神产生忌讳，因为她的成长足够让她承担一切。
  别看她灵力使用过度会吐血，但若她愿意，式神她不保证，但这些付丧神就算群起攻之，也会败于他手。
  唐木对式神和付丧神们说这一席话只是为了让他们别东想西想，耽误了正事，拖累了任务进度，让她好不容易能够安安心心刷任务的时候又要分心熬心灵鸡汤给那群脆弱的付丧神们灌进去。
  这群付丧神已经学会上网，这则消息他们迟早会知道。与其让他们东想西想疑神疑鬼，不如唐木自己一次性讲明白。
  至于式神，那是顺带的。大天狗率先表示不会神隐唐木，因为唐木又丑又蠢，然后两人非常自然的又打作一团，真是热闹极了。
  式神们颇有些事不关己的态度，至于付丧神们的忧思是否被唐木一席话打消，那就只有付丧神们自己知道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审神者大会的时候，唐木打扮的漂漂亮亮，一早和暖冬汇合，去参加审神者大会。
  审神者大会的流程是，首先时之政府讲话作报告，然后开展大型游园型娱乐活动，还有许多明星助阵，而审神者们自己找到自己的小团体进行友好交流。
  暖冬担心唐木年纪小又是新人审神者，会被人欺骗，所以早早联系了自己几位好友，准备将唐木介绍到自己的小圈子。她不打算让那些人多照顾唐木，只要让唐木在这次审神者大会玩开心就成。
  暖冬此时带的也是两把刀，一把压切长谷部，一把药研藤四郎。唐木看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暖冬本丸的刀都很熟悉唐木，也知道唐木本丸有趣的“诅咒”。见唐木噘着嘴不高兴，两人立刻上前哄孩子，并表示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为唐木提供帮助。
  “不过一期哥来了，应该不需要我了。”虽然一期一振的内务能力被能干的药研藤四郎所掩盖，但药研自己是很了解一期一振的能力的。毕竟他是一期一振的弟弟。
  “那也需要啊。”唐木道，“最近本丸事情越来越多了，一期一个人也处理不过来，石切丸还是躲不了闲。我一直想给石切丸放假都没办法。宗三更是天天对着我耳朵念叨……啊啊啊啊啊宗三好烦啊，不就多花了一点钱吗！”
  压切长谷部无奈道：“那可不是一点吧……”
  “不过扩建庭院的确不错，我也准备扩建了。”暖冬道，“现在人越来越多，除了出阵和远征，也要让他们有点其他乐子。总是旅游没那么多钱啊，改变一下居住环境大概也能缓解一下吧。”
  压切长谷部道：“这个我没有意见，但请主人不要学糖糖，一次性花空积蓄。”
  唐木不高兴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压切长谷部笑眯眯道：“如果是糖糖的话，什么意见都没有。”
  “哼。”唐木伸手拉了拉暖冬，“姐，我讨厌他，罚他免除一个月内侍资格。”
  压切长谷部：“……”
  暖冬微笑：“糖糖说怎么就怎么。”
  压切长谷部：“这个我们可以商量一下。”
  唐木做鬼脸：“没得商量。”
  暖冬点头：“糖糖说没得商量就没得商量。”
  压切长谷部重伤，濒临碎刀。
  “哈哈哈哈，长谷部殿下还是这么有趣啊。”三日月宗近笑道。
  药研无奈道：“三日月殿下，这似乎不能用有趣来形容？糖糖，能不能饶了长谷部？他只是开个玩笑。”
  唐木做无辜状：“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只熊猫宝宝，喵！”
  “熊猫不是喵喵叫的。”药研苦笑。
  “好啦好啦，我只是开个玩笑。”唐木道，“暖冬姐姐，对吧？”
  暖冬笑着点头：“对。”
  糖糖这么可爱，说什么都对！
  压切长谷部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想要捏唐木的脸，被一期一振拦了下来。
  “虽然你是主人朋友的刀，但还请尊重一些。”一期一振带着和体的微笑，强硬的挡在唐木面前。
  压切长谷部：“……一期殿下严重了。”
  “算了吧长谷部。”药研道，“一期哥在维护主人在外尊严方面一直很顽固。”
  “好吧好吧。”压切长谷部举手投降，“看来以后没办法再捏糖糖的脸了。”
  一期一振笑道：“如果换做是长谷部殿下，也会这么做的。”
  压切长谷部叹气：“这倒也是。不过你们本丸的长谷部还没有来，这对他很不利啊。”
  唐木仰头问道：“为什么？我才不会因为先来后来就对他们不同呢。”
  压切长谷部笑道：“也是，糖糖肯定不会。”正是因为想要主人的不同对待，他才说很不利啊。
  唐木骄傲道：“那是，我是很公平很优秀的审神者。”
  暖冬道：“那是自然。好了，我们到了。”
  暖冬带着唐木来到会场的一个小角落，那里已经有一男一女等在那里了：“糖糖，这一位是初空，这一位是睦月。他们是亲姐弟。”
  初空是姐姐，睦月是弟弟，姐弟两的别称都取自一月的别称。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出生月。
  “这就是你新任的小妹妹？”初空笑道，“你好，我叫初空，请多多指教，可以叫你糖糖吗？”
  唐木道：“可以啊，可以叫你初空姐吗？”
  初空道：“当然可以！糖糖好可爱！如果我有一个妹妹就好了。”
  睦月懒洋洋道：“不好意思，你只有一个弟弟。糖糖你好。”
  唐木道：“睦月哥你好。”
  睦月浅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神游天外。
  两姐弟，一个热情如火，一个慵懒似水，还真是互补（冲）的性格。
  暖冬和这两姐弟是就任审神者之后认识的，互相不知道真实身份。这种好友，比现实中的好友更加安全。
  这当然不是说现实中朋友不可信任，只是不知道对方真名，便不会泄露真名而已。
  初空拉着唐木，聊得十分火热，并对唐木的欧气表现出一百分的羡慕。
  “下次见面你一定把你家欧皇清光介绍给我家非洲清光认识认识。”初空大吐苦水，“让我家清光沾染一下欧气，争取快点把爷爷给我捞出来。我都就任审神者四年了，还没有爷爷！”
  “爷爷？”唐木迷茫。
  “就是三日月老爷爷啊。”暖冬大笑，“三日月殿下不是老是称呼自己为老爷爷吗？”
  三日月笑道：“哈哈哈哈，我的确是个老爷爷了啊，姬君这么称呼没问题。”
  唐木撇嘴：“可我这个爷爷是假爷爷，一般老人家哪有他那么活力四射，连鹤丸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