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第339章 银头发·毛驴·酒葫芦
方杰抖落剑上的血迹,平静地将剑插回鞘中,然后转身走向坠在熔岩上的夜叉尸体。它身体其它部位都完好无损,只有额头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只见,那道血痕悄然裂开,它的上半个头颅随之脱离,包括脑颅内的那颗金丹,也一同被斩成两半。
方杰取回它手中的蛮神戒指,然后站直身体,对原野微微一笑,道:“多谢了。”
“你?”原野心中惊骇无比,刚才那一剑太快了,他根本就没意识到发什么,夜叉便瞬间毙命。
“其实,我们是不需帮手的。”方杰转身朝地行龙车走去,边走边说道:“只是,为了方便行事。就在冥蛇酒上动了点小手脚,骗出了奸细,并成功将莫姬引了出来。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突然杀出来四大妖神,扰乱了计划。”
原野跟在他身后,问道:“那头远古齿币龙没捉到?”
“没有。”方杰到走地行龙车轿前,取出了个白色布带,说道:“估计你也猜到我们真正目的了吧?”
“你们想捕杀蛮神?”原野说道。
“不错,就算是蛮神,有叶侯和主人在,只要能找到它,捕杀它也不算什么大事。”说着,方杰轻念一声咒语,将整个地行龙车轿,都收入白色布带中,却留下两头孤零零的地行龙,然后见白色布袋缩小,便取回塞入怀中,继续说道:“可惜,突然杀出了那群家伙,使现在的危险程度大大增加了。我们其它人,已经在黑暗沙漠汇合,你就不要跟去了。”
原野什么话也没有说。接下来的战斗,必然是神级大战,他跟去什么作用都发挥不了,反而会托后腿,方杰这么说是对的。
方杰转过脸看着他,道:“不过,如果我们能成功,等回到无忌之城,你依然还可以去肖家当门客。毕竟你喝的那碗冥蛇酒是真的,主人也答应要帮你。”
“九小姐?”原野一阵狐疑,她何曾答应过他?
“呵呵,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方杰露出不自信的笑容,道:“有机会我们再见吧。那两头高级地行龙,就留给你了。保重!”
说完,方杰纵身跃起,极速向东方飞驰而去。原野仰望着他的身影,心中有诸多疑惑。沉默良久,他苦笑一下,事情已经与他无关了。接下来,他所要做的,就是如何避开重重艰险,进入无忌之城。
“老爷。”重新将头颅装回去的褚平,走过来,感激地说道:“小的——”
原野伸手拍了拍它的肩膀,笑道:“不必感谢,我们既然是同伴,自然要生死相依。”
“沙沙,老爷说的是。”褚平感动地笑道。
“好了。”原野松了口气,看了看已经几乎沉入熔岩中的金刀夜叉的尸体,道:“我们也该启程了……”
清晨明媚的阳光,仅是昙花一现,随后便被阴云遮挡,整片天空都变得阴暗起来,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零星的雪花随风飞舞。
地下,三十丈深的地方。一头二十丈长的、酷似穿山甲的岩兽傀儡,快速地挖掘出一条宽阔的隧道。原野与褚平从在一头地行龙背上,身后还领着一头地行龙,不急不慢地跟在岩兽傀儡身后,向东行进。
“双头妖王是什么来历?”原野问道。
“小的在死亡之前,并没有听说过双头妖王的事。”褚平说道:“不过,那四首妖神,小的倒是听说过。它们是无忌城周围的一座地下鬼城的四大神将,据说它们是地下鬼城首领的最得力心腹,想必那个神秘的首领,就是双头妖王吧。”
“但愿肖家人别出什么意外。”原野说道。如果他们能成功抵达无忌城,找到黑雪神祖的分身,估计还是束手无策。毕竟黑雪神祖就算是真身来了,在那鬼神林立的地府城中,也会被淹没,冒出不了头。远不如超级大肖家的九小姐一句话。
“其实,就算是那座地下鬼城的首领,也绝不敢动肖家九小姐。”褚平猜测道:“它们要是敢动肖四族主的女儿,就是逃出冥界,肖家也会把它们挖出来。估计,它们抛弃了那座鬼城,前来捕捉肖家人,应该是想获取大量的赎金。”
“罢了,不想这些。”原野双手垫在头后,依趟在地行龙背上。被人因实力太弱而抛弃,他心中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突然,前面巨大的岩兽傀儡,发出一声沉闷的叫声。原野猛地站起来,向前望去。岩兽傀儡的脑袋上镶嵌着一颗白色骷髅,散发出的柔和白光下,显现出它挖到一大片湿润的泥土,似乎再挖下去,要挖穿什么暗河、地池之类的。
“褚平,你看看,该向上还是向下?”原野说道。
“上面好像有什么湖泊、河流,我们再向下三十丈吧。”褚平说道。
“好,向下三十丈,继续向东前行。”原野指挥道。
岩兽傀儡听闻后,便拨动粗壮的爪蹄,向下又斜着挖了三十丈深,直到岩土不是那么潮湿,方才继续向东行进。
“这速度太慢了,这样下去,我们何时能抵达无忌城?”原野问道。
“那也没有办法,行走在地下,要比穿行在荒野中安全得多。”褚平无奈地笑道:“估计三、两年时间吧。”
地下,黯淡潮湿,不知日月。虽然只穿行半日,原野却觉得过了三秋,百无聊赖之际,他便趟在地行龙的背上,睡了一觉。
岩兽傀儡边前行,边吸纳着地下的土灵,不知疲倦地挖掘着各种岩石土层。倏地,前方的泥土中,出现一道三丈上的青色岩石古门,上面雕刻着古朴奇异的云纹图案。岩兽傀儡用可开山碎岩的粗大蹄爪,狠狠抓了石门一下,并未将它挖穿,甚至连爪痕都没有留下,它便无声地绕过石门,继续向前挖掘。
“停下!”褚平猛然站起来大喊道。岩兽傀儡登时停下。
“怎么了?”原野被惊醒,好奇地问道。
“老爷,你看那!”褚平震惊地指着那道古老的云纹石门。
“那是什么门?”原野跃起,走到石门前,仔细打量一番,并没发现它有什么奇特之处,甚至连散逸出来的灵力,都是普通石头上的土灵。
褚平也跃过去,抬手抚摸着石门上的云纹,激动得浑向骨骼都“咯咯”作响,道:“老爷,这道弹指门啊!我们是用来卖,还是自己使用?”
“弹指门?”原野不解地问道。
接着,褚平便把弹指门的来历给原野讲了一遍。
确切地说,弹指门是一个小小的修炼神域。冥界或灵界,除了灵力极淡的人间,都有这种小修炼神域,只是它们在太古时期就被禁止,如今几乎消失殆尽。而且,关于它的明令禁止,也被列入了死神与神帝的神律碑上。
据说,在太古时期,有些神灵可以炼制出强大的神域,在里面,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甚至可以停滞不动,如此以来,他们就可以疯狂修炼。等出来的时候,别人可能就是喝杯酒的功夫,他们或许就成了只手遮天的强大神灵。后来,灵界竟然有一位神灵炼制出的小修炼神域,影响了时空乱流,另其逆转,三界时间生生逆回了一息。神帝与死神大为震怒,便联合下令,除了战斗时使用的时间禁锢,和战斗灵域,谁都不能再炼制带着时间灵术的修炼神域,也就是这种弹指门,甚至除了指定的神器匠人,谁都不能炼制储存灵域。也这是为何人界常见的灵域储存空间,会在冥界如此稀罕。随着大量弹指门被毁,冥界的鬼神修炼也趋向稳定,再难见到谁突然间就实力翻上数倍的情况。
“不论多高的价格,这弹指门都不能卖。”原野说道:“既然神律碑上都明令禁止,我们要是被捉到,肯定难逃一死。”
“老爷说的是。”褚平点头说道,然后他凭借着生前当护城卫的见识,在石门上仔细寻找一番,看见一圈蚯蚓状的小黑纹,道:“这是‘息年弹指门’,里面一年光景,外面一息时间,高等的修炼小神域。”
“我正愁没有时间坐下吃了那星辰果,哈哈,还有参悟老拳熊的大地之拳。”原野惊喜道:“这门怎么打开?”
褚平却突然泼了他一盆冷水,尴尬地沙沙笑道:“小的生前,虽然有幸参与摧毁过一道弹指门,却不知道怎么打开它。”
原野一阵失落。
就在这时,石门突然传出响声,原野与褚平大惊,急忙后退数步。
只见,石门缓缓打开三尺,里面柔和的白色灵光,悠然散逸出来。接着,一颗耷拉着眼皮、扁扁的驴头,伸了出来。它平静地打量原野一眼,便甩着尾巴走出来。它身上,还斜挂着一柄龙形护手的银色阔剑。原野不禁放松警惕。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个容貌普通,目光深邃的银发中年人,跟在毛驴后面,提着一个标志性的酒葫芦,也悠然地走出来。当他见到原野后,微微吃惊,而后笑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这也正是原野想问的。按理说,除了无尽星河中的藏龙通道,就连死神都不可能穿过无尽星河,随意穿梭在人界与冥界之间。
“现在的你,是分身?”原野问道。
“算是吧。三界都有我的分身,只为寻找上好的酿酒材料。”神秘中年人点头说道。他曾与原野见过两面,一次在青帝后花园中,一次在水国东海域。
“你的分身,也是通过那条暗道过来的?”原野再次问道。
“哈哈,你别猜了。”银发中年人笑道:“命运这东西很奇怪,我每帮助你一次,或告诉你什么东西,它就会加倍伤害你一次……不多说了,这个弹指空间,你要是用的话,就用吧。里面什么都没有,它的寿命也只剩下一点,差不多够你在里面修炼十年。”
“多谢了。”原野心中,种种疑惑纠缠在一起,却又不知该问什么。
中年人在临走之前,多说了一句,道:“既然你闯入这里,命运的棋盘,就彻底不可逆转了。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一碗碧叶金水,一定要把它喝下去!哎呀,又没有忍住,泄露了。呵呵,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被这句话害死……”
他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着,顺着岩兽挖出的通道,一路向西走去。留下原野与褚平一肚疑惑,和匪夷所思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