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韧不拔的狗尾巴草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挡不住命,他终于还是被轻薄了。
这或许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好事,但程策竟揣着欣喜若狂的幸福,任由姑娘家扣住他的后脑勺下蛊。在那晕陶陶的过程里,他睁着眼,矜持地微张着嘴,大气不敢猛出,两只手亦不敢四处乱摸。
程策甜得七荤八素的,怀疑是遇上了降龙伏虎的高手,因为吻着吻着,意志坚定的他居然没能抗住诱惑,酥到闷哼了一声。
这又欲又沉的喉音略微有些哑,非常不正经,听起来就像他正在享受似的。程策窘得想狠扇自己两个耳光,那是个什么声,那不是他应该发出来的声。
她会不会瞧不起他,嫌弃他放荡。
可他已经快要把持不住,要休克了。
这姑娘实在太会亲了,他再如何正宗稳重,也架不住她嘴上功夫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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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悄悄地降临,防空警报拉得整座银河系都在颤抖。程策那钢铁一般的意志正在消亡,她随手一勾,他就入瓮,牌坊砸了个稀巴烂也不自知。
此番献身之旅充满艰险,路漫漫水迢迢的,才刚刚跨过第一步就喘成这样,倘若真被她一把握住,他岂不是要当场交代在人家手里。
程策蜷起手指,攥成拳,他像一株坚韧不拔的狗尾巴草那样挺着,多进一步怕把美梦戳破了,后退一步怕她误会自己欲迎还拒,不肯继续搞他。
程策呼吸粗重,血液奔腾,错觉喷薄的极乐就近在咫尺。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尚云裸露的膝盖,那里小小的,圆圆的,窝在他的掌心里,柔得像一团融雪。
他生怕摸重了,担心咬狠了,他自顾不暇,仍舍不得弄疼她。
可她才不心疼他,就在程策放胆张开嘴迎上去的瞬间,那又软又暖的小东西得寸进尺地游进来,当它愈来愈烈地与他亲密接触,他脑子里那根保险丝瞬间便熔断了。
程策突然反客为主,用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秋千不间断地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她被压在椅背上,由于无法保持平衡而揪紧了他的衬衫领口。
程策青涩的亲吻堵得她上气不接下气,他托住她的后颈,仔细绕着嘴唇和面颊吻了一圈。然后他垂眼望她,目不转睛的,他温柔地为她顺着长发,微凉的指腹梳过去,由轻至重,直到在那双眼睛里找到了他日夜奢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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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熬过这阵难解难分的折磨之后,他们在秋千上多歇了一会儿。
程策额角都是汗,他握着尚云的手,强行与她十指交握。他觉得自己病了,快要翘辫子了,就是现在,他即将出窍的魂抖得厉害,冷冷热热的,说不上是幸福还是惶恐。
他有很多话想问她。
比如说,她先前这样激烈地扑上来撩拨,是不是代表她也喜欢他,也渴望和他处对象,愿意在不久的将来嫁给他,跟他生一双娃,想给他一个家。
他虽知书达理,可他这个人思想非常不开放,很封建,他坚决不接受模棱两可的态度。
如果她胆敢在他欢天喜地给铁板钉钉的时候,说这一切的发生皆因天干物燥,是冲动使然,可怜他才赏的一个吻,那么他这辈子就会恨死她,就会终身不举,终身不娶。
程策的喉结滚了一下。
天晓得他的问题多得几台重型卡车装不完,被她这么一亲,他置办好了鲜花环绕的三层小楼,连爱云和想云的研究生学费都咬牙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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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策沉迷于越走越野的幻觉中,他害怕自己马上就要因为心动过速而猝死。
学坏容易,学好难。被她强吻的滋味容易上瘾,妖里妖气的,有种两眼一抹黑往深渊里出溜的堕落感。
但他要坚定,还不能对她摇尾巴,摇白旗,他仍有任务在身,该说的话和该表的态,都不能稀里糊涂地混过去。
“尚云。”
“...... ”
“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完了,就知道他要开讲堂。
尚云垂着脸,想也没想就说没问题,她洗耳恭听。
怪她,说好的匀速小火车,还是没能忍住,一不留神开脱轨了。他会说什么,他会不会看低她,觉得她轻浮不守规矩。毕竟他再怎么撒野,也只是纯洁地亲个脸而已,她就敢上房揭瓦,扣着脑袋去堵人家的嘴。
程策聚精会神地瞪着正前方的一棵大树,他希望大树能赐予他力量,至少在说完那些话之前,保佑他坚强地撑到最后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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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曦光洒下来时,尚云被程策死死拽着手,听他用最动听的声音给她洗脑。
程策先发制人,问她亲嘴到底代表什么,尚云一愣,用做阅读理解的劲头分析完他话里的意思,诚惶诚恐地回答说,不为别的,就因为她也喜欢他。
“...... 哦。”
“嗯。”
“你也喜欢我。”
“喜欢。”
话音落地时,周遭的气息亦安静下来,她看看程策,再看看树,遂学了他的样子,望着树杈上站的两只鸟出神。
它们旁若无人,凑在一起啄来啄去,激烈中不失温馨,当它们开始抖着翅膀引吭高歌时,程策忽然把她的腕子抬起来,低头一口亲在手背上。
亲完以后,他将它放到自己大腿上按着,心里啪啪地开出了成片的喇叭花。那一刻,程策意识到他已不是自由身,他有女人了,有主了。
他无趣的日子总算有了奔头,他不再孤单,从今往后他可以逮着她说亲就亲,想抱就抱。少爷越想呼吸越烈,这运气旺得难以置信,天上不断掉下来的馕和饼几乎砸晕了他。
“...... 尚云。”
“嗳。”
程策两眼向上看,望天。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那你愿不愿意让我...... ”
“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