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哦……”
等曾茂人都走没了,张恕才醒过味来:这就是换了个壳,里边还是一样的啊!
不过他觉悟了,在帮云鸠拿回身体之前,就这样吧!被叫成老板也很别扭,但是总比人对着他“汪汪”叫感觉好。
曾茂对事情的把握度很准,牵挂少了,也许人比以前还要冷静沉着——能够影响他判断的因素减少了。
云鸠没有交代,但既然云鸠的目的明确,那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所作的一切都是对的。
曾茂想:云鸠看来也不是惯于处理杂事的人,对权力更是没有半点想法。
那么他这个“助理”的意义,应该等于“总理”,无论事情大小,全都要去考虑并处理,只有需要张恕或者云鸠亲自动手的时候,再去过问那两个的意思比较好,免得去问过了,说不定还会被怀疑办事能力不足。
他看得出来张恕时间不够用,云鸠则只对张恕有耐心,要是让其他人去耽误张恕时间,云鸠一定第一个给他脸色看。
另外,张恕无心,导致认识张恕的人或多或少,自觉不自觉的习惯性要他帮忙出力,以前可以,以后这样可不行。
张恕不懂的他得懂,他得替张恕把脸面撑回来。
所以在李头被人接进十区以后,曾茂让人带李头到他办公室来。
李头只是被周围人叫做头,才有了替代的名字,他本名叫李振雄,小班长一个,上士军衔。
过去的几个月里,部队里的规矩已经被环境抹杀了,但是这一天他和他手下的几个兵走进管制局大楼所在的院子,那些被忘记的规矩一条条地重新回到他们脑海里。
不管管制局做过多少不够人道的事情,整个大方向上,管制局奉行的仍旧是部队的最高宗旨——为人民服务。
军规,在管制局里从来没有被遗忘过,军容整齐肃穆,从一丝不苟的军装到整齐划一的宿舍,全都带着浓浓的军营风范。
有些方面,在热爱走形式的司令刻意约束下,比过去还要严格:比如,进入院子的每一个士兵的步伐都保持着紧张感,上一步和后一步迈出的距离几乎没有超过两厘米以上的落差。
比如,两个同行的,步子必定一致,像出操一样整齐。
又比如,很多要进大院的人,无论军官还是普通士兵,老远的就开始整理衣服,收起懒散的神态。
这让说说笑笑的李头和他小班集体的大兵情不自禁地住了口,开始整理衣服。
军服是能带来荣誉感的东西,所以他们还穿着军装,只是大棉衣上忘了系皮带,脚下的鞋子五花八门,什么鞋都有,这副打扮带来的后果是不管怎么整理,走进管制局大院时几个人浑身不自在,就跟没穿裤子一样觉得丢脸。
而进了楼里,带路的是一个少尉!尽管这个少尉面带微笑地解释说:“我叫赵宏春,特殊时期,参谋长的安全必须保证,所以我才成了他的警卫员,听参谋长说他见过你们……”
李头和他的人还是有被吓唬到的感觉,他们来找张恕,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另外,也想再出来找点物资,完全没想到张恕没见着,那位“阶下囚”的长官翻身了!
小杜没忍住,在电梯里问赵宏春:“我们来找张恕。”可不是来认家门的,怎么带他们去见曾茂呢?
赵宏春长得就很实在,被问了十分质朴地又笑一笑:“老板的事情,就是参谋长的事情,你们肯定有事才来,如果参谋长能办,就不麻烦老板了,如果参谋长办不了,会告诉老板的。”
小杜懵了:“老板是谁?”
“张恕啊!你们不是来找他的?”
一群人懵了。
要说张恕被管制局关了,谁拦得住他跑?不!谁能把张恕关起来都是个问题!被骗?听口气这么尊敬,也不太像啊!
老板,那是个啥?
曾茂没有特意强调他的军衔,用不着。
赵宏春在办公室门口“啪”地一个立正:“报告参谋长!李振雄和其他几个同志到了。”
曾茂在屋里说:“请进。”
赵宏春让开门,传声筒一样重复了一遍:“请进!”
这点进门的小细节,就把曾茂曾经做了阶下囚的影响给抹平了。
曾茂的目的,就是让李头明白——他曾是张恕的阶下囚,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连他这样的一个高官,从今后也只是张恕身边的一个从属,任何想要利用张恕的人,最好先把态度放正,别以为张恕好欺负。
这次会面,幸好李头没什么坏心眼,否则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要被吓出一身冷汗的。
曾茂对算是张恕朋友的人表现出的也并非全是威吓。
十区集中了过去几个收容区的物资,但人口数量只有过去的四分之一不到,像棉被、棉服、暖水瓶这些东西,其实还有富余。过去陈立民不舍得发,曾茂怕给这三天的准备添麻烦,只让平民一人领了一件棉大衣,其他留到转移后再发放。
他一点也不吝啬地按照李头手下收容的平民数量给拨了一大批,并且当着李头的面就写了下来,拿着他的字,李头随时可以去领走这批物资。
至于让李头见张恕,曾茂安排到了后一天。
张恕下午要去机场,天知道穿城而过会不会招惹到又一个超级变异体,曾茂一点也不怀疑张恕能平安回来,但上次张恕困得在车里睡着,表明即使身怀异能,张恕也会累,也需要休息,所以他把见面排到后一天,看张恕明天的时间随时安排。
没有以部队过去的规定来压李头,要李头承认他这个上级并在以后服从命令,曾茂处理得算是相当的温和了。
八十六章
张恕忙着记下云鸠给的法阵,直到赵宏春来说时间差不多了,才想起来没见着李头。
“参谋长把见面安排在明天,老板从机场回来肯定要到晚上了,不如休息以后精神好点再见。”赵宏春不知道是不是跟曾茂久了,说话一板一眼的:“李头不急着回h镇仪器厂,看到咱们区里准备撤离,需要人手搬运物资,主动带着他的人帮忙,现在他们在仓库里。今天跟老板去机场的人,参谋长安排的是八排,排长周存刚是四川人,他个人及八排都出过好几次任务,技术过硬,也是参谋长最信任的人。因为要装运融雪剂,还有十个工人同行,车辆一共是两辆装甲车和四辆卡车,已经全部在东桥广场上待命出发。”
“……”
说话还分一、二、三、四,尽管赵宏春“打报告”的时候看得出来很艰难地把开头用语吃了,但这么格式化的报告内容还是让张恕好一阵无语。
结果云鸠在床上说:“今日的军队,竟比过去我所见的好了不少。”
赵宏春好奇了:“过去是什么时候?”这么大点,还会说过去?
曾茂倒是交代过,说尽量替张恕多照顾一下这个孩子,但是尽可能不要太靠近,多想多做,东西交给张恕,别自己凑过去,保持距离。
但是一个孩子,这么大点……
云鸠一脸思索:“隋大业八年,俗世皇帝名杨广。”
赵宏春错乱了,两个眼睛眼神不太对,像从疯人院墙里爬出来的。
张恕随便找了一句话问:“还在下雪?”
赵宏春呆呆地说:“停了,刚停一会,参谋长给了几条路线,让老板亲自选,他偏向走市中心bj路,路程最短,只有二十四公里。”
张恕点头,哪里都有丧尸,哪里雪都厚,车辆开不快,那最好走最短的一条线。
过了几秒,赵宏春才想起来把gps拿出来,给张恕看曾茂选的几条路线。
张恕只是随便看了看,曾茂选的一定比他好,他何必装样子费劲。
选好了路线,张恕眼睛一歪,看向赵宏春背着的大包:“你也要去?你还是留在曾茂身边吧!”
赵宏春终于恢复了正常眼神,把包放下拉开拉链:“我不去,这里边是儿童用品,参谋长叫我找的,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太好了!”
张恕拽着最顶上的东西一抽,一件军绿色的小棉衣,还做得跟军装一模一样,比比大小正好是云鸠可以穿的。
不止这一件,赵宏春又拿出军帽、裤子、军靴,居然是完整的一小套,只不过这身“军装”的肩章上是三颗小熊头。
别说张恕,云鸠也挺满意的,无视那三颗小熊头的肩章,其他都跟部队里的人穿得一模一样,他虽然身子小,元神可不小,老给他穿粉咚咚的,带着很傻的动物外形的衣服,那心情没法说,太难受了!
包里还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像背包,但是又没有口袋,结构很奇怪。
张恕提在手里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赵宏春说:“这样用的……”说着看看云鸠,然后眼睛转向一边,几步走过去把大兔子拿了过来,接着动手把兔子塞到那个由几根带子和几片部件组成的东西里,还把兔子的两条腿从两个圈里拉出来。
摆弄好了兔子,其实张恕就明白了,这是个背孩子用的背袋,还十分的时尚。
但是赵宏春怕张恕不会用,弄好了兔子,提起来,把袋子往张恕身上系,一根带子扣在腰上,一根斜拉过肩头,稳稳地绑上去才说:“就是这样的,我特意问了用过的人,说用这个带孩子不会闷着,大人双手都可以空出来,很方便!仓库里有好多,一般孩子喜欢天线宝宝,我找了一个天线宝宝的,不喜欢就换。”
说完,他看着张恕,等着张恕说要不要换。
张恕:“……不用换了。”
“噼啪!!!!!”
几秒后,赵宏春眼神超级不对劲地从房间里逃出来。
这是家宾馆的客房,有星没星不知道,被当成十区管制局军官宿舍,走廊里还有地毯。
赵宏春从房间里“翻滚”出来以后,撒蹄子空甩了好几圈才奔出去,地毯都被他蹬皱了。
其实他没挨雷劈,张恕替他挡了,但是雷电威力太恐怖了,他决定以后把老板请出来说话,请不出来他就站在外面打报告,坚决不靠近那孩子!
一直到最后,赵宏春也没有多事的告诉张恕——曾茂看他的面子拨了不少防寒物资给李头的事。
可见简单到张恕这种地步的人,绝对罕有。
多功能婴儿背袋由于云鸠的疯狂反对,没有被派上用场,尽管它确实是好东西。
几分钟后,换好了一身小军服的云鸠让张恕一只手抱着出现在东桥的广场上,要不是赵宏春现身说法地警告了任务队伍千万别靠近这小孩,不知道有多少大兵会忍不住凑过来捏捏脸蛋抓抓小手。
云鸠一脸严肃,眉毛还竖着,小脊背直挺挺的,搭上衣服,反而比笑眯眯的杀伤力大,惹得好几个人交头接耳叽咕了几句——想捏,很想捏。
这个车队人不多,车也不多,却吸引了远近所有人的目光。
两辆装甲都是管制局能拿出来的最好车型,有一辆由坦克改装成重型喷火坦克,三排喷射口组成的硕大“头部”极具压迫性,另外一辆则是水陆两用式,带智能低温启动器。而卡车的集装箱顶上加装了“碉堡”,四管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周围,虽然没有喷火坦克给人那么大的压迫感,但也被改装成了运载为主的移动碉堡,集装箱内加厚钢板,即使碰到变异丧尸,也能够防御一阵。
张恕把这六个大“家伙”看了看,毕竟是大孩子,有点兴奋了,没想到他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兴奋对象——
一个小个子瘦叽叽的男人从坦克那一边小跑过来,跑到张恕面前一个立正:“老板儿!我是八排排长周存刚,第一次跟老板儿出任务,非常荣幸!”
张恕刚张嘴,什么话还没来得及说,周存刚兴奋惨了,转身吼他的兄弟:“给老子站好!不晓得这次任务重要!?”
忽然,他又想起“老子”是粗口,急忙转过身朝张恕道歉:“对不起,老板儿,我讲老子讲习惯了,烂脾气,一直改不到起!”
四川话加普通话,还有y省的一点方言发音,这个人说话独具一格,让张恕印象深刻。
而且周存刚一直很兴奋,其他大兵也很兴奋,跟去的工人同样很兴奋。
周存刚就没给张恕说话机会,一直在呱啦呱啦的,比石蛋还话唠,好的是他话唠归话唠,正事不耽误,五分钟后,所有人被他撵到分配好的车上,各自待命,他自己也钻进了坦克肚子里。
云鸠也对喷火坦克很有兴趣,所以,周存刚难得的,成了张恕之外第一个得到云鸠允许,抱他的人——不抱进去,靠云鸠自己估计连坦克的门在哪都找不着,更别说还要爬进去。
看云鸠有了安全、热乎的地方,张恕放心不少。
虽然他有自信可以不让一个丧尸靠近到车队十米以内,但就怕万一,即使云鸠还带着石蛋,但那只乌龟一会清醒一会没反应的,不靠谱。
多一层保障,总是好的。
东桥外丧尸很多,大雪让它们的动作变得迟缓了,但是也给它们提供了伪装。
而且白雪反光,看得久了眼睛受不了。
而用红外线根本看不到丧尸,这时候,神识的用处被突显出来。
张恕根本没想起来世界上还有一种物品叫做“墨镜”,看看等着他清道的车队,闭上眼睛:一来防止眼睛受伤,二来看不见周围围观人群的眼神,心才静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