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听到这话儿,我和屈胖三对视一眼,顿时就双眼都亮了起来,当真是想瞌睡送枕头,我们正发愁黑手双城逃走,千通王倘若出手,我们这边无人可制呢,这两人却是雪中送炭,杀到了这儿来。
  堵门而战?
  屈胖三下意识地问道:“确定是他们两个么?”
  先有雒洋长老的被污蔑,又有我刚才假扮杂毛小道的乌龙,他对于这事儿的真实性多少还是有一些敏感,而那冯乾坤使劲儿点头,说经过破风长老确认过了,应该是没有错的……
  啊?
  破风长老?
  听到这名字,我的眼皮子一跳,说他人在哪儿呢?
  冯乾坤说谁?
  我说就是你们的那个什么破风长老。
  冯乾坤这才反应过来,说去了山门,说是帮忙去了。
  屈胖三大声骂道:“操,那个家伙就是勾结外敌的叛徒,他哪里是去帮忙,分明是逃命去了。”
  冯乾坤和施长老都为之一愣,惊讶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叛徒不是雒洋长老么?”
  他们并未经历过后山雒洋长老与千通王的交战,不知道其中情况,我来不及多做解释,简单将当时的情况讲解清楚,并且告知冯乾坤关于他师父刘学道前往后山一线天,找寻茅山先贤崖那些老祖宗,而刑堂六老全数战死的事情。
  听完这些,冯乾坤的双眼通红,却有泪水涌出。
  屈胖三来不及多作计较,吩咐道:“带我们过去,不管左道到底有没有来,我们都得将门堵住,不能让这帮人做了恶,还潇洒离开。”
  施长老咬牙,说对,可不能便宜他们。
  他带着我们越过了小树林,来到了山门方向这儿,瞧见在山门这边,堵了三百多人,这儿有身穿黑色传教士长袍的老外,也有头上绑着白布的日本浪人,更多的,则是圣光日炎会从全国各地请来的黑道帮手。
  这些人群龙无首,彼此不服,却都给堵在了山门这边儿,在门口那儿,不断有厮杀声传来,惨叫无数,却真的是在拼搏。
  一眼望去,我最担心的千通王仿佛不在其间。
  山门乱作一团,不过大约都是些跟着圣光日炎会的家伙,这帮人如同蝗虫一般,在茅山肆虐,而大概是得到了自己这边高层力量败落的消息,纷纷撤离,且不管门口那儿堵着的到底是何人,我们现在过去,杀点人儿立威,这总是没有错的。
  屈胖三踹了我的屁股一下,说怎么样,缓过气来了没有?
  到底是五份小九州鼎青气遁入体内,经历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缓冲,我终于回过了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力量便从双脚之下的涌泉穴中涌入,这种感觉就如同当初吃了洛山魅一般,感觉整个人都不同了,轻轻一跳,仿佛都能上天一般。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感觉到了乾坤囊中的止戈剑,已然是饥渴难耐。
  它很饿,需要饱饮鲜血。
  我伸手入怀,将止戈剑拔了出来,然后开口说道:“试一试就知道了。”
  屈胖三脱下了纸甲马,不忘吩咐旁边的冯乾坤和施长老,说我们去将这帮人的阵型冲散,你们别轻举妄动,在外面联络好茅山子弟,形成组织之后,再想办法围过来。
  我也忍不住嘱托,说茅山不能再死人了。
  听到我的话,本来跃跃欲试的冯乾坤和施长老不得不冷静下来。
  而我和屈胖三则朝着前方小步疾奔。
  走了十来米,我忍不住地说道:“刚才那话儿,总感觉不像是在劝人——你是怕别人跟你抢人头吧?”
  屈胖三满是怨念地看着我,说道:“跟你这个人头狗走在一起,我本来就挺吃亏了,再加上两个报仇心切的家伙,我别说肉,汤都喝不上了……”
  两人心情轻快,箭步而走,很快就赶到了那一大帮的人跟前来。
  别看这帮人拥堵在这一块儿,宛如一盘散沙,但该有的戒备都十分周全,外围处都安排得有枪手负责警戒,防止茅山此刻的反击。
  我和屈胖三一出现在这些人的视线之中,在经过警告之后,枪手们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一瞬间倾泻,毫不留情地喷洒火舌,而就在这个时候,屈胖三一个急转弯,人化作了幻影,而我更是直接使用大虚空书,遁入到了虚空之中去。
  下一秒,我出现在了人群之中,止戈剑猛然挥出,带出一大片的血肉来。
  当瞧见那温热的鲜血在半空之中挥洒的时候,我的心中仿佛某种情结被打开了,一对耳朵灼热不已,热得发烫,而随着我的加入,周遭的人群顿时就是一阵骚乱,许多人开始奋力向外跑开去,而更多的人,则朝着我们这儿挤了过来。
  敢于冒着巨大的风险,跟着圣光日炎会赶到茅山来,参加茅山的灭门之役,胆小的人不是没有,但胆大妄为者才是占了绝大部分。
  这帮狂人并没有太多的危机意识,提着各式武器,就朝着我们这儿冲来,想要将我们给斩杀,博得天大功劳。
  大概是山门那边的战斗他们挤不进去,所以便将所有的怒火倾泻于此处。
  然而许多人都还是小瞧了这一次的攻击。
  他们此刻对付的,并不是谨守道门规则,遇袭之后惊慌失措的茅山子弟,而是杀人如麻、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我和屈胖三。
  无论是屈胖三,还是我,都不是好惹的。
  而正如同屈胖三刚才所言,凭借着大虚空术和一剑斩,再加上刚才打的“鸡血”,我妥妥的一人头狗,长剑纵横之间,无数鲜血挥洒,人头飞起,这事儿仿佛成了流水线一般,十分的有节奏。
  我杀入人群之中,一开始势不可挡,到了后来,终于碰到了对手。
  圣光日炎会之中,除了顶尖的那一批力量之外,自然也有中层的力量,虽然这些人并未达到秦归政、无面剑主那样的级别,但几人联合在一起,却也阻止了我们势不可挡的冲势。
  圣光日炎会到底还是有能耐人的,不可能光凭借着千通王、无面剑主和白衣秦归政的那些人。
  特别是那帮邀请而来的外援,就有不少一流的高手。
  这帮人沾染了茅山子弟的鲜血,自知无法回头,所以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显得更加的疯狂而没有保留,就有点儿像是汉奸,对付起自己人来,格外疯狂。
  不过当遇到这样的棘手角色时,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遁入虚空,然后又找寻弱点处攻击。
  如此一阵厮杀,围堵在山门洞穴这边的人群终于散开了。
  他们也没办法不散开,那些自恃有点儿本事的家伙根本碰不到我,而我却又能够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那些心存恐惧之人的身边,猛然一剑挥来,几乎避无可避,让他们心中慌张,最终崩溃,四散而逃。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终于闯入了山门之前这儿来,瞧见堵在门口那儿的,的确是陆左。
  他堵在门口,无论来者是谁,一剑斩去,有人放暗箭或者火器,便直接退守洞内去,让人无法攻击得到,而在另外一边,杂毛小道则犀利许多,一剑在手,在人群之中不断翻腾,在他的身边不远处,躺到了三四十人的尸体,而此时此刻,有超过二十多名的一流高手在围攻他。
  即便如此,他依旧游刃有余,丝毫没有半点儿颓势。
  我瞧不清楚杂毛小道的脸色,却觉得他的剑法格外凌厉,招招凶狠,与他之前的剑路截然不同,杀气凛然,不但有人被那凌厉剑气给斩断了身子,迸发出了漫天鲜血来。
  而那帮人显然也知道出口被堵的恐怖,如果真的让茅山缓过神来,他们这帮人上不上下不下,又在茅山造下如此杀孽,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只有拼死一战,方才有生机浮现。
  双方打成一团,而我则出现在了陆左的跟前来。
  我的止戈剑上,鲜血淋漓,大概是被我的气势和陆左的坚固所骇,一时间这边陷入短暂的平静之中去,而陆左瞧见了我,则笑了,说我们刚从萧家大院赶过来,知道你和屈胖三已经来茅山了,情况如何?
  我点头,说基本上稳定了。
  我有很多的话要跟陆左说,但在这几百人众目睽睽之下,却也没办法交流太多,得到了我确定的答案,陆左也宽了心,对我说道:“你且来守一下,我去松松筋骨。”
  啊?
  听到陆左的话,我下意识地想要回绝,然而瞧见陆左双目之中几乎喷火的目光,倒也不敢拒绝他。
  我说好。
  两人交换了位置,陆左走上前方去,将手中的鬼剑轻轻一抖,却有一大团的黑色火焰燃了起来,随后暴涨一倍去。
  他缓步冲向了人群之中,高声唱到:“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他念喝的,是诗仙李白的《侠客行》,每念一句话,便有一人头飞扬而起。
  一句一人,人头合诗,诗能下酒。
  杀!
  ※※※
  ※※※
  ps:《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第二十二章 丧心病狂
  倘若说我杀人的手段是诡异,杂毛小道杀人的手段是凌厉,而陆左的手段,则是大开大阖,堂堂正正。
  门板大的鬼剑斩杀而来,单着无数冤魂厉鬼的呜咽之声,怎么听着,都感觉让人绝望,而陆左杀入人群之中去之后,迅速地与杂毛小道汇合,两人双剑合璧,长剑纵横之间,竟然没有一个能够抵挡得住的。
  之前围住杂毛小道的那帮人,没一会儿就被杀伤大半,纷纷向后退去。
  有人感觉到山门这儿的我也许是突破的出口,所以掉转枪口,试图朝着我袭杀而来。
  面对着汹涌的人群,我的思绪却回到了千年之前去。
  那个时候的一剑神王,面对的事情,比现在更加艰辛,然而他的态度,却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个人,一把剑。
  一剑斩。
  长剑而往,奋力前劈,止戈剑在这个时候,也散发出了极为森严的威严之气来,向着前方施压,胆敢冲上前来的人们,几乎没有一合之将。
  这一夜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怨气也好,杀气也罢,凝聚在了我的身上来,有着血海一般的气息。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江湖之上,高手的名头远比别的什么更加有力量,尽管只是四个人,但是带给对方的压力,却是十分巨大——特别是那帮被请来帮拳,现如今却成为了主力的黑道枭雄们,在此时此刻,终于感受到了左道和言胖的威力。
  一时间人群惨嚎无数,苦不堪言。
  有人在逆境之中奋起而上,越发疯狂,而有的人却选择了转身逃离,试图苟延残喘,而还有一些人,则哇哇叫道:“不打了,不打了,留条活路行不行?”
  按照我的想法,这帮人胆敢跟随着千通王和圣光日炎会攻打茅山,并且无所不用其极,自然是罪该万死,一个都不能赦。
  然而杂毛小道则不是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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