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我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遭,他这边一动,我立刻反应过来,然而周遭海兽扑动,我没有腾挪的空间,无法闪避,只有挥刀斩去。
  然而当长刀斩中了那暗器的一瞬间,一声惊天的炸响出现,宛如惊蛰之时的惊雷。
  轰!
  巨大的炸响声中,我朝着后面跌飞而去,半边身子都一阵酥麻。
  这时那鲨将军则哈哈大笑道:“久闻司马前辈的蓬莱秘制掌心雷威力甚大,杀人越货,简直是行家里手,没想到如今一见,实在是让人叹服啊……”
  掌心雷?
  我心道不好,知道刚才那玩意却是道法炼制的掌心雷,它有点儿像是一种高爆型的手雷,不过是用雷法炼制,里面充斥着重重狂暴的雷法,十分恐怖。
  我刚才不小心劈中对方,使得那掌心雷提前引爆,最终将我给震倒在地。
  我此刻半边身子发麻,十分难受,但不幸中的大幸,是我本身也是玩雷的行家,神剑引雷术在万般雷法之中,算得上是一等正品,这使得我不但对雷法有一定的免疫能力,而且还有精妙的操控性。
  几乎是本能,刚才在雷法传递而来的那一瞬间,我已经下意识地将那力量给卸开了去。
  这是对方并不知晓的。
  我是否得以逃脱,机会就在这里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虚弱受伤的样子,半趴在了地上,司马老贼听到鲨将军的恭维,顿时有些飘飘然,而鲨将军想到刚才的夺刀之恨,大喊道:“司马前辈,放开法阵,带我进去,将此人的头颅卸下,方才能够消减我心头的怒火……”
  他提着双刀冲入其中,瞧见半趴在地上的我奄奄一息,冷哼了一声,说八格牙路,虽然屠杀毫无还手之力的家伙,有违武士道精神,但谁让我如此恨你呢?
  他居高临下,带着一种特别的蔑视,一脚踩住了我的脑袋,冷声笑道:“祈祷吧,肮脏的小偷……”
  长刀由上而下,缓缓地朝着我的胸口刺来。
  他的动作很迟缓,有一种仪式办的凝重,而我却在此时,已经将手中的那把长刀给暗中握得紧紧。
  就在那长刀离我的胸口只有几寸的时候,我终于出手了。
  啊……
  长刀猛然跳去,站在远处的司马老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朝着鲨将军大声喊道:“小心!”
  然而这提醒已经没有什么卵用了,因为我的这把刀,已经捅进了鲨将军的胸口处。
  我是如此的用劲,以至于整把刀都齐根直入,而随后我朝着旁边一滚,避开了鲨将军带着惯性的那一刀。
  而即便是胸口被插了一刀,那鲨将军也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悍勇来,狂吼了一声,然后挥着刀朝着我斩杀了过来,就仿佛一点儿伤都没有受到一般。
  我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司马老贼,然后与鲨将军缠斗在了一起。
  鲨将军好对付,但这司马老贼的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若是能够阴到的人是他,事情就完美了。
  只可惜……
  几个回合之后,我将鲨将军的刀给夺过来,将其脑袋卸下,抱着一具喷着鲜血的无头死尸,然后承担了司马老贼恐怖的怒火。
  那些凶悍的海兽虽然只是幻影,但引发出来的炁场涌动和劲气却是实实在在的。
  它让我根本立足不住,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而这个时候,远处已经传来了呼喊声,显然是有人在快速接近。
  司马老贼舞动手杖,那法阵的威势更强了,我站立不住,心中哀鸣,以为自己就要死掉,而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懒洋洋地响了起来:“你个傻波伊,抱着一具尸体,这是跳交谊舞呢?”
  第四十七章 重逢,桃林
  屈胖三的出现让濒临绝境之中的我一下子就看到了生的希望,而就在我一阵恍惚之间,那家伙终于出手了。
  密密麻麻的炁场幻影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孔洞,然后伸出了一只手来。
  那手将我给一把拽住,轻喊道:“撒手。”
  我没有再抱着那鲨将军的尸身,转身与屈胖三离开。
  我们两人跳出阵来,屈胖三回望了一眼,说你这法阵倒也精致,若是有时间,我倒要跟你好好玩一玩……
  说罢,他向着前方跑去,司马老贼气得七窍生烟,大喊一声道:“休走!”
  话音刚落,他人便抓着那根铁杖就要冲杀上来,结果屈胖三拍了拍手掌,哈哈大笑道:“入我瓮中来!”
  司马老贼浑身一僵,不敢上前,而屈胖三却朝着地上扔了几个小石子。
  “砰”的一声响,烟雾弥漫,将我们的身影给遮盖了住,然后屈胖三拉着我的胳膊就朝着外面跑去。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有人高声喊道:“碧游宫宵禁,何人在此闹事?”
  内务巡防营的人过来了,这使得司马老贼最终还是没有追过来,我和屈胖三一路往下,最终翻墙离开了碧游宫,这过程又经历过许多周折,好在屈胖三对于法阵的熟识并没有让我们耽搁太久的时间,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桃花林中。
  这一片桃花林占地广阔,不知道有多少里地,而林中处处皆是法阵和禁制,还有庞大的守阵人,常人胡乱进入其中,必定会迷路,有的即便是死了,也未必能够找得出来。
  两人一路奔逃,到了林边方才松了一口气。
  我看着屈胖三,说东西拿到了么?
  屈胖三掏出了我的乾坤囊,扔在了我的手里,然后破口大骂道:“狗日的,我盘问了,那狗东西觉得老子的崆峒石品质很不错,于是随身带着了;你这玩意品质太低了,就给扔在了那里,赏赐给了一混蛋,我顺手夺了。”
  我接过乾坤囊,心中欢喜,丝毫不在于屈胖三的贬低,而是将里面给检查了一边。
  东西都在,没有丢,我抓着那破败王者之剑的剑柄,轻轻摸着那极品雷击木制作而成的剑鞘,心中欢喜,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屈胖三说你小子将人家的宫门弄塌了,老窝都弄毁了大半,那家伙正带着人满世界找寻你呢,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对方势力太大了,咱们在此不得久留,赶紧离开这里再说。
  我说是离开碧游宫,还是蓬莱岛?
  屈胖三无所谓地摇着头,说你觉得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崆峒石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咱们不能白便宜了赵公明。”
  屈胖三打了一个响指,说就冲你这句话,我就没有白忙活——碧游宫乃是非之地,到处都是法阵,施展不开,发挥不了咱们游击战的优势,咱们还是得赶紧回到码头社区,然后将他给诱导出来,到时候再用雷法将其劈死,扬长而去,这才是咱爷们该做的事情。
  我自然是一切都无所谓,如此商量妥当之后,两人开始往桃林之中行走,而路上我则跟屈胖三交待起了我们分离之后的事情来。
  当他得知我被骑鲸者给拦截,随后被洛飞雨救出、藏匿于骊风娘娘的宫中时,屈胖三冷笑一声,说洛飞雨绝对是想用咱俩给陷地宫添点儿麻烦,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赖上她得了。
  我说怎么个赖法?
  屈胖三说咱们在东海蓬莱岛,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抓瞎,处处都碰壁,根本就没办法好好干活儿,得有人帮我们做耳目,这样子才能够算计得到赵公明。
  我点头,说对,不但如此,我们离开蓬莱岛,也得有人送离,不能够咱就得把性命交代在这里。
  屈胖三又问我,说在那陷空洞中跟虫虫谈得如何?
  我如实说了一遍,屈胖三对于前面的都不感兴趣,唯独最后那一吻,翻来覆去问了好几回。
  至于陷空洞中对于世界规则的感悟,屈胖三倒没有洛飞雨那般重视。
  这是个视八卦为性命的家伙。
  人进了桃花林,如此走了好一会儿,周遭都是一般的景致,我越走越心慌,说这到底什么情况啊,我们是不是给困在阵中了?
  屈胖三有些无语,说你醒目一点好伐,这一片地区哪里有什么法阵,根本就是观赏林。
  我说那法阵在哪里?
  屈胖三说再走半小时,差不多就到了。
  如此又行走了一路,应该有一刻钟左右,屈胖三却停下了脚步来,左右一打量,然后沉吟了起来。
  我弄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问是不是有麻烦?
  屈胖三说东海蓬莱岛最严密的地方,咱们闯了一个来回,这门户之地,再强也未必能够强到哪儿去,你担心个什么?我之所以觉得不对劲儿,是因为今天这里的变化多了上百种,估计是碧游宫出事,他们这儿将门户的守卫给加强了而已。
  说是如此说,不过他走走停停,犹豫的时间却变得越来越多了。
  结果说是半个小时,结果我们走了差不多三个多钟头,都没有瞧见任何道路,周遭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桃树林,脚下满是缤纷落英。
  在一块山石跟前,屈胖三干脆不走了,直接盘腿而坐起来。
  我问他话语,他也不答,几次之后,我便没有再问。
  很显然,屈胖三遇到难题了。
  眼看着天色灰蒙蒙的,慢慢过渡到了清晨来,我心中越发焦急起来。
  而越是如此,我越得保持镇定,不敢胡乱出声,害怕打扰到这家伙的思考。
  如此又过了半个小时,屈胖三陡然睁开了眼睛来。
  他盯着我,说陆言,你感受一下,我们的脚下,是不是有什么地煞恶灵在。
  我问什么叫做地煞恶灵?
  屈胖三说就是有意志的地煞灵脉,被某种神魂给感染了。
  我没有犹豫,立刻入定,然后将心思往下沉浸,没一会儿,我感受到了一股深不见底的恐怖漩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入目处遍地粉红色的光芒,然后是扭曲不定的光环,充满了一种古怪的气息。
  我一接触,立刻就感觉到浑身如遭雷轰,陡然睁开了眼睛来。
  屈胖三连忙问起,而当我将实际情况给他表明之后,他点了点头,说事情对上了,这里应该藏得有桃花恶煞,正是有此物的不断运转和更替,方才使得我都迷失了方向。
  我说那现在该怎么办?
  屈胖三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道:“如果我们没有进来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但此刻既然已经深陷其中,就没有必要再三心二意了,我这里有个方法,应该能够找到守阵者的方位,到时候将人给胁迫了,让他送我们离开便是了。”
  我心中惊讶,说人家肯么?
  屈胖三嘿嘿一笑,说刀尖顶在心口上,不肯也得肯。
  说罢,他从脚下摸出了三撮土来,然后在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念,一边将泥土给洒落在地上,并且仔细地观察散落的方向和形状。
  这是在占卜,一种完全依靠上天和气运的手段。
  真的能够找到守阵者的所在?
  就在我心生怀疑的时候,屈胖三已经弄完这一切,带着我左转右转,如此十分钟之后,突然间前面一空,桃林间有一屋子出现,而在屋子前面的空地处,则有各种光华浮现。
  屈胖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道:“准备好打闷棍了没有?”
  我一愣,说打闷棍干嘛?
  屈胖三说废话,当然是让他送我们离开了——你放心,不管这里的人有多么牛波伊,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他将自己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维持法阵的上面来,就给了我们足够的机会。
  听他解释,我深吸一口气,然后与屈胖三两人一起,偷偷摸摸地朝着那草房摸了过去。
  两人来到屋子外,从空隙之中往里瞧,但见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正盘腿坐在里面,然后在他的头顶之上,则有一张宛如丝帛的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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