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转机
夕阳下，看着紧闭的城门以及城头换过的刘字大旗，高顺皱眉看向雄阔海：“刘备怎会在这里？”
“末将也不知道，不过城中守军似乎不多。”雄阔海摇了摇头。
“这孟津城防，倒也坚固，便是守军不多，若想强攻，怕也是不太容易。”庞统策马来到高顺身边，皱眉看着孟津城墙，摇头叹道：“此次奇袭，功亏一篑。”
高顺点点头，扭头看向雄阔海道：“雄将军不必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既然奇袭不成，我等便回军与诸位将军合攻蔡瑁。”
这场大战，要对付蔡瑁的八万大军，兵力本就捉襟见肘，高顺这边能用来奇袭的兵力自然不多，眼下孟津既然已经有了防备。
打是没办法继续打了，兵力不多，而且孟津被曹仁修缮的如同铁桶一般，哪怕占了兵力上的一些优势，想打下来，也几乎不可能。
高顺跟关羽、张飞在徐州时都交过手，当然，高顺不可能跑去跟人斗将，他比较信奉的是整体的战斗力而非个人，这三兄弟本事不差，而且关张二将武力上都是能跟吕布过手的猛将，此时高顺已经是胜券在握，不想在这里徒耗兵力，当即带着兵马退去。
城墙上，看着高顺退兵，刘备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他也同样不希望打起来，陷阵营的威力，当初在徐州之时他已经领教过了，关羽镇守的城池都差点被这八百人给攻破，眼下兵微将寡，刘备穷惯了，折损一点儿都会心疼，加上刚刚死了司马朗，此刻自然也不希望继续跟高顺纠缠。
至于蔡瑁以及他麾下的大军，没了司马朗出谋划策，刘备隐隐间猜到蔡瑁那边恐怕出事了，但此刻就算想救也是有心无力，先守着孟津，看情况吧，实在不行就撤兵。
洛阳城外，蔡瑁大营之中，越来越多的将士集结起来，虽然这一仗败的很惨，但毕竟八万大军，就算站着让马超、魏延他们杀，也不可能被一下子全部杀掉，从上午一直到傍晚，陆陆续续回来的兵马已经有四五万，但却并没有让蔡瑁的心情好转起来，因为随着败兵的回归，马超、魏延、赵云还有甘宁思路大军也渐渐汇聚过来，同来的，还有那三架该死的怪弩。
高顺的兵马是最后一波抵达的，当哨兵来报，高顺自东北方向而来时，蔡瑁和蒯越的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未知的永远是可怕的，高顺从东北而来，说明高顺该是前去攻打孟津了，若对方真的攻下孟津，完全不必如此快现身，只需拖上几日，待自己这边粮草断绝之后，无需再战，荆州军会不战自溃，高顺会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高顺偷袭孟津的计划失败了，这无疑让蒯越和蔡瑁在庆幸的同时，也捏了一把冷汗。
“大都督，退兵吧。”一片沉闷的帅帐之中，一名将领突然开口说道。
军心已经散了，而且随着天气的越来越冷，北方的将士还没什么感觉，但荆州将士明显已经开始无法适应这边的气候，再打下去，只会输的更惨。
我也想走啊！
蔡瑁苦涩的摇了摇头：“就算我军此刻退兵，孟津曹仁未必愿意让我等离开，而且营外数万大军，会任由我们离开吗？”
人家不但有强悍的步兵，更有一支机动性极强的骑兵，如果这时候蔡瑁选择退兵的话，那从这里到孟津这一路，恐怕要再次上演一次今天的溃败了。
众将闻言，在一度陷入了沉默，再有一次这样的溃败，荆州军还是否能够承受得起？而且这次是因为有军粮，才能再度将荆州军聚集在这里，但下一次呢？搬着辎重想要逃过骑兵的追杀无异于痴人说梦，便是蒯越，此刻也是无计可施。
与此同时，孟津城中，刘备在接手孟津之后，幸运的迎来了一批从南阳运送过来的粮草，被刘备卡了下来，一来是军中缺粮，二来有了粮草，才能控制前方的兵马，只是对于前路，刘备突然有些迷茫。
以前有司马朗为他出谋划策，规划未来，刘备在荆州这段日子以来，虽然未能掌握实权，但无形的力量却在不断膨胀，但如今司马朗一死，刘备顿时陷入了迷茫，明天又该何去何从？刘备此刻突然迫切的想要回到冀州，不管怎样，司马朗临终前说的鹿门刘备自然也有耳闻，那是荆襄士子的圣地，可惜一直无缘拜会，这一次，刘备却是想要去碰一碰运气。
他太需要一个像司马朗那样优秀的谋士来为自己指明方向了。
轻叹了一口气，刘备推门而出，却见明灭的火光下，一道伟岸的身影立在院落里，带着一股孤寂之感。
“云长，伤势如何？”刘备上前，闻言问道。
“不碍事。”关羽摇了摇头，抬头看着被乌云遮挡的夜空，扭头看向刘备：“大哥，我今日，突然有种苍老之感。”
老？
刘备微微一怔，沉默下来，年近半百，却依然无一块立锥之地，那种感觉，他要比关羽体会的更加真切，只是以往，很少去想，或者说强迫自己不去想，此时被关羽突然提出来，心中也不觉得有些抽搐。
关羽似乎没有感觉到刘备的沉默，看着天空，喃喃道：“吕布虎威犹在，其帐下年轻将领却层出不穷，马超、庞德、魏延、徐盛……今日一员小将，竟然也敢对我出手，当真……”
最终没有说下去，吕布虎威犹在，其麾下年轻一辈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他没有说赵云，怕刘备受到刺激，但自己这边呢？关张之下，或许也只有陈到堪称大将，自己儿子关平武功不差，但放在吕布麾下，恐怕也只是徐盛那等水平，这让一心想要助刘备成就一番大业的关羽心中很有一股挫败感。
刘备身上的颓丧之气很快消散，站在关羽身侧，摇头看向天空道：“云长，三年之前，你可曾想过吕布会有今天？”
不知不觉中，吕布似乎已经渐渐取代了曹操，在三兄弟心中，成了最大的敌手。
“未曾！”关羽摇了摇头，三年前，吕布兵败徐州，差点被曹操生擒活捉，仅带着五百余将士狼狈而逃，流亡中原，哪怕后来在汝南碰到一次，那时候的吕布看起来更像个土匪头子，哪会想到短短三年的时间，吕布会有今日之声势？
“既然如此，何必再沮丧？”刘备负手而立，看着天空，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坚韧之意：“三年前未曾想过吕布会有今天，焉知三年之后，我刘备又是何等境况？”
关羽看向自己的兄长，默默地点点头，刘备身上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无论是怎样的情况下，他都能点燃身边人对未来的向往。
“如今先生已经去世，你我兄弟更改齐心协力。”拍了拍关羽没有受伤的肩膀，刘备笑道：“虽然不知道战况如何，但蔡瑁那里恐怕不成了，无论如何，这支兵马必须救出来，云长替我好好想想，我等该如何做？”
求贤的事情，待回到荆州之后再说，如今司马朗虽然死了，但刘备此行的目标必须达到，手中必须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一来帮助刘表与世家抗衡，另一点来说，刘备也需要一支力量来帮助自己在荆州军中站稳脚跟。
“大哥，我亲自前往军营，查看情况，将他们带回来如何？”关羽沉声道。
“不可，二弟一人，势单力孤，恐糟了那蔡瑁暗算。”刘备摇摇头，救是要救，但要为此搭上关羽，却得不偿失，关羽若是真的孤身前往，恐怕多半会被蔡瑁拿来断后，一个雄阔海再加上魏延、马超这等吕布麾下猛将，莫说一个关羽，就是加上张飞，恐怕也斗不过这些人联手。
“此事，设法派人通知蔡瑁，告知他孟津已被我军占领便可，让他自行前来汇合，我们沿途接应便可。”刘备想了想，通知是一定要通知的，前方大军被灭，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二弟今日苦战，又受了伤，早些去歇息吧。”刘备看向关羽笑道。
“大哥也早些歇息。”关羽点点头，正要转头回屋，突然感到什么东西落在脸上，一股冰凉迅速蔓延开来，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见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飘荡下雪花。
“雪？”
关羽和刘备微微一怔，随即两人对视一眼：“来人，速速派快马前往大都督大营，通知大都督孟津已被我军占领，让他速速退回孟津，与我军汇合，我会派人沿途接应于他。”
下雪，也意味着骑兵在这样的日子里机动性会被大幅度削弱，而且雪一旦下大，对于行军也颇为不利，更重要的是部队的战力也会相应降低不少，这场雪来的太及时了，蔡瑁若想退兵，这场大雪，将是他最好的掩护，同样也是他唯一的机会，对刘备来说，同样也是一个趁机掌握军权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