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宋承晏看着她,心头一滞,总觉得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珠儿看着他的眼神太过复杂,有种如释重负,劫后余生的感觉。
  范氏在边上看着顾明珠泪如雨下的样子一惊,顺着目光看去,便看到儿子绷紧的俊脸。想着刚才儿媳似乎脱了力似得,里面一阵惊呼才引得儿子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这会儿既然没事了,那还是出去吧,省的杵在这儿碍眼。
  再者说了,血房,对于一个要征战的将军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老二,你出去吧。你杵在这儿,你媳妇都不能安心生孩子。快点儿出去。”
  庄氏听了这话,深深的看了眼女儿,也示意宋承晏出去。
  宋承晏看着隔着几步远的顾明珠泪眼朦朦的样子,心里极端不愿意。刚才,他总感觉他差点儿要失去她了。
  那种感觉太过惊悚,他想守着她,半步也不离开。
  顾明珠满脸的泪和汗,咸涩的流进嘴角,带着些微苦。
  “你出去吧......”
  顾明珠挣扎着说了出来,嘴角勉强扯起一个笑,还没等她再说些什么,又一波疼痛卷土重来。
  她牢牢记得庄氏说的让她省着些力气,她紧紧的攥住了手边的布带子,这原就是给她抓来用的。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汗又涌了出来,她咬住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儿声响。
  可是,真的好痛!
  整个人好像被撕成了两半,从骨头缝里冒着疼,一波一波的冲刷着她的脉络和神经,顾明珠疼得大汗淋漓,感觉到不断有帕子在帮她擦拭,可是孩子依然没有动静。
  好不容易这波疼痛熬了过去吗,她觉得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她吃力的睁开眼,看到那个杵在那里不声不响的人,心头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不住地喘气,虚虚的伸出手,宋承晏忙上前接住。
  “珠儿,别怕,我在!”
  听了这么几句话,顾明珠微微笑了笑。
  顾明珠感觉到他手心的潮湿,忍住心头的酸涩:“我……要告诉你。宋承晏,我很高兴这一世这么早便认识你,嫁给你。我很高兴……我没有把你弄丢......我要和你一起白首偕老,儿女成群,等到我们老了便......我很高兴能为你生孩子……”
  宋承晏心头又涌上一阵后怕,什么这一世,那一世的......
  “你...出去吧。”宋承晏的手臂上都是微汗,凉津津的。
  “出去吧。”顾明珠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你出去,我乖乖的生孩子。”
  好不容易撑着说完这几句话,顾明珠就闭上了眼睛。她好累,需要休息。她要好好的把孩子生出来,等到老了,便和宋承晏一起含饴弄孙。
  宋承晏不肯出去,最后还是范氏把他推了出去。庄氏还在安慰女儿,丫鬟婆子端着热水进进出出,忙碌得很。
  又一波疼痛袭来,顾明珠挣扎了几下,没有抓住布带,也不知道握住了谁的手,不自觉的便握紧了。
  好疼啊......
  可是这是她和宋承晏的孩子,若是她和孩子有个什么好歹,宋承晏会如何?
  那是想都不用想便知道的结果。
  顾明珠努力的保持着清醒,有一阵尖锐的痛,她直觉的被撕成了两半,下意识的□□了几声。便听到稳婆惊喜的声音:“看到头了。看到头了。夫人再用些力,唉唉,就这样,就这样......”
  天色渐渐暗了,白日里的热气渐渐被丝丝凉意带走。宋承晏站在暗处,一瞬不瞬的看着产房。
  宋墨和顾远在院子里,看似平静的下着棋。宋墨看着棋盘上莫名其妙的棋子,暗暗的叹了口气。
  丫鬟婆子出出进进的,很是喧闹。听到里面的惊呼,宋承晏下意识的就抬起脚,听着里面的声音有低了下去。他滑动了几下喉咙,觉得整个人都僵硬了。
  一个丫鬟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宋承晏直觉的心头猛跳。刚想往里面冲,就听到里面惊喜的声音。
  “生了。生了!”
  宋承晏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下,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一声响亮的哭声传来,他才恍然间又活了过来。
  他的珠儿,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是他和她两个人血脉的延续。
  顾明珠终于在子夜时分顺利分娩,顾远和宋墨也在听到产房传来响亮的婴儿哭声时,高兴地站了起来。顾远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来,看着紧闭的产房门,兴奋地不能自已。
  “怎么样了?可平安?是男是女?”
  可惜,没人理他,因为他们也同样不知道。
  很快地,一直紧闭的门打开了,褚太医被僵着脸的宋承晏拖着走了进去。
  门口的婆子一声惊呼,心说还好夫人已经收拾好了。不然,多难堪?
  没过多久,褚太医一脸笑容的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大人可还好?孩子是男是女?”
  顾远依然纠结的想知道答案。褚太医倒是个好人:“恭喜顾大人,令嫒生了个儿子,七斤八两。母子平安!”
  七斤八两。母子平安。顾远心里默念了两遍,才恍过神来,珠儿生了个儿子。立即高兴地对着边上的宋墨说:“我要做外祖了!我要做外祖了!”
  宋墨嫌弃的挥开他的手,有什么了不起了的。你是外祖,我可是亲祖父。
  嘚瑟什么!
  这时,安嬷嬷满脸喜悦地走了出来,说道:“恭喜侯爷,恭喜老爷,我们夫人生了个小公子,七斤八两,母子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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