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兴奋点头,深深觉得老宫说得有道理。
老宫接着道:“找上门来的业务多了之后呢?”
他已经开始两眼放光:“白花花的银子滚滚而来……”
老宫环着胸问他:“那阁主现在同意我的题案吗?”
他已经开始点头如捣蒜:“同意同意!”
老宫丢给他两张纸,道:“那你就在第一张上面画个押,然后再按照第二章的图案做出五枚令牌来。”
他接过纸,大略看了看,第一张是要发出去的公告,上面列明了拿到暗影诏令之后的好处,而第二张便是令牌的图纸,他画第一张押的时候倒是没有考虑,第二张的时候,稍稍有些肉疼,道:“五枚,五枚会不会太多了?万一碰到那些贪得无厌的人呢?”
五枚也就是说他预料的损失要翻五倍,怎能不让他肉疼?而更让他不放心的是,他担心这暗影诏令被有心人得了去,俗话说得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暗影阁这种做买卖情报的组织若非坚决不碰皇族秘辛,皇上岂能让他们活到今日?
“我要五枚自有我的打算,”老宫胸有成竹,“那五枚该给谁,我已经定好了人选,他们绝不会是贪得无厌之辈,更不会要求你去查皇族秘辛,你大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听得老宫这样说,他便放心了。
要说这老宫,也算是个奇人,三年前他遇到他时,暗影阁还只是个普通卖情报的组织,虽说他们的本事是在的,可找上门来的生意却没有多少,自他遇到老宫后,暗影阁的生意便开始蒸蒸日上,进账也一年比一年翻倍,所以,他对老宫还是蛮信任的,便就照了老宫的意思去做了。
至于那五枚暗影诏令是给谁的,老宫没有同他说,只说怕他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提前跑去骚扰人家,等到送出去的时候他自然就知道了。
却没想,这一等便是等了将近一年,而且一送出去,便是两枚。
半个月前收到老宫准备把暗影诏令送出去的消息时,他便让人查探了苏轻言和顾恒的信息,初步消息看起来他们二人最多只是比平常人年轻有为了些,顾恒常年镇守灵州,苏轻言两年前入朝为官,二人身世都很清白,并没有什么让人太过惊艳之处,也排除了他们会要求查皇族秘辛的可能。
只是他总觉得老宫既然决定把诏令给这二人,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便派了人去详查,最好把他们往上十八代的底子都挖出来,那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报消息,他却是等不及了,在听到老宫让人准备把那二人引到远安镇的时候,他就赶来青州想以江淮的名义先会会那二人。
他到青州的时候恰逢苏轻言受了伤昏迷着,似乎还伤得不轻,而那顾恒似也极累,早早便睡下了,他便想着随便找个无人的房间在房梁上将就一晚,等着明天他们醒来再想办法认识他们。
因着以前一个人在江湖上奔波打听消息到太晚时在房梁上睡着是常态,是以,他并没有什么不适应,不但没有不适应,还睡得十分香甜,甚至还做梦梦到自己数钱数到手抽筋。
在他正数得高兴时,猛地听到一阵尖叫声刺破耳膜,他被尖叫声吓醒,掉下了房梁,十分恼火的起身便就见着房间里不知何时进来了人,正是守在苏轻言床边照顾的那位姑娘,她正蜷缩在床角,脸色煞白,一脸痛不欲生,似是想起了什么极其痛苦的往事一般。
她整个人瘦瘦小小的,蜷缩成一团,身体颤栗,看着很是让人心疼,他的火瞬间消散了,甚至有些担心她,便开口问了句:“姑娘,你怎么了?”
却不想,她听到他的声音后,先是一颤,而后抬眼,含泪的大眼中满是茫然,在看到他的脸时,他明显看到了那姑娘眼底掠过一阵狂喜,其中又夹杂着几分不可置信,在他还没来得及再问她第二句话时,她便猛地扑进了他怀中,身子一抽一抽地还在哭泣,嘴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苏迎,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两味香料有毒。”
他便知道,她大概是先前因为什么原因忘记了一些事情,现在又突然想起自己杀了人,一时接受不了,才如此痛苦。
想来那个叫苏迎的,在她心底应当是十分重要的,只是他并不是苏迎,也不愿让旁人把自己认作别人,便叫醒了她。
经此一事,他心中也不免对苏迎好奇了几分,自己到底跟他像到什么程度,才让这姑娘认错了人,反正也是无聊,他得叫人去查查苏迎。
暗影正想着叫人去查苏迎,便听门外有人唤道:“酒姐姐,起床啦,今天苏大哥说要去个地方,让你也一起去!”
而许酒正在消化着暗影的话,听到门外敲门的声音,便收回心神前去开门,暗影也跟了出去。
一开门,便见梁愈和苏轻言站在门外,她好奇道:“去哪儿?”
梁愈和苏轻言是一起来的,听到门里没有人回应,梁愈正准备伸手敲着门,熟料,手刚抬起来门就开了,便见着酒姐姐眼睛还有些红肿,而她身后还跟了个男人,那男人长得甚至比苏大哥还要好看几分,正笑看着他们。
梁愈僵硬地转过头,道:“苏大哥!这个人长得比你好看。”
言下之意便是,你有个比你有优势的竞争对手了。
苏轻言也难得地有些慌了,这个人……怎么会长得这么像以前的他?更让他担心的是酒酒那么喜欢苏迎,喜欢到连看到穿红衣服的背影都会认错,现下这人却是同苏迎长得一般无二,她会不会……
第40章 乞求
一个跟曾经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酒酒面前,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如果他是别有用心的利用这幅样貌来接近酒酒,而酒酒又因为他长得像苏迎而喜欢上他,最后受伤了怎么办?
仅仅一瞬间,苏轻言的脑中便已掠过无数想法,甚至已经想过,干脆告诉她,他便是苏迎算了。
可仅仅是一想而过,便被他否决。
借尸还魂一事太过荒诞,若真告诉酒酒他便是苏迎,她会信吗?就算酒酒信了,那这件事情传出去,他们又会面对怎样的险境?他是因谋逆罪而死,至今为止苏禹之和苏迎这两个名字都是德庆帝的禁忌,若是他借尸还魂的消息传到德庆帝的耳朵里,他又怎么会放过他和酒酒?
心中一旦有了牵挂的人,往往会让人变得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苏轻言亦是如此,特别是这件事情或许会拖累许酒,他不敢冒半点险。
最后,他决定,什么都不说,至少在查清父亲发疯的真相还苏家清白之前,让自己是苏迎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但他也绝不会像以往那般除了默默护着她什么都不做,既然老天让他得以在苏轻言身上重生,那他便不打算再放开她。
下定决心,苏轻言看着许酒身后的人,问道,“这位是?”
春日的清晨还带着些许凉意,偶尔有风袭来时还会让人冷得发颤。
许酒的心情已经逐渐恢复平静,再没如最初醒来时那般痛苦和无助,见苏轻言衣衫单薄,又思及昨日他因救她受伤,而现在伤还未好,也再顾不得追问他们要去哪里,道:“外头凉,先进屋里说吧,比较暖和。”
说罢,便先进了屋。
暗影若有所思的看着苏轻言,不难看出他对自己隐隐有敌意,他想了想,冲着苏轻言笑了笑,也跟着许酒进了屋,他既是打算来会会苏轻言和顾恒,此时自然就不会离开了。
苏轻言也未多说什么,跟着进了屋子,而梁愈则偷偷溜去找顾恒。
屋子里有一顶茶炉,许酒坐在茶炉前煮起了新茶。
说起这茶,其实许酒儿时是十分不喜欢的,太苦,那时她还想不大明白,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苦的东西,后来,她得知苏迎喜欢喝茶,她素来都是喜苏迎之所喜,恶苏迎之所恶,既然苏迎喜欢,她便也不自觉地想要尝试去喜欢,譬如喝茶、譬如丹青、又譬如……柳笑云……
等真的试着喜欢之后,她才发现,这茶初入口时虽苦,细尝之下,却也能品出一丝甜味,逐渐地,她也爱上了喝茶,不管去哪儿,都会带一些。
想起苏迎,许酒的目光便又不自觉穿过袅袅轻烟看向暗影,而后转头跟苏轻言介绍道:“他是……”
话未说完,便被暗影急急打断,道:“我叫江淮。”
暗影做事本就随性,他是看着许酒合眼缘才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对于苏轻言,一想到自家的暗影诏令在他手中,一想到他能白白使唤他手下的人一辈子,他便不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且凭着他的直觉,若他不想说,这位叫酒酒的姑娘定不会说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