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安顺丸
“柳妃妹妹说的没错,郡主就莫再担心这规矩的事了,这父亲为女儿着想天经地义。你自然当得起。至于这天婚的规矩嘛。也算不算不上破坏,明日定了下来也要一月方才成亲,下月初四郡主你就过了婚约的两月之期了,不能按有婚约之人算。这件事与郡主你而言是如今来说最好的事了。不论这喜能不能落到你头上都能解你的围,可莫要辜负了你父亲的一片苦心呐。”
眼见着柳妃将所有的话都说完了,苏子衿也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皇后才不紧不慢的沉着声将这最后也是最重的一锤狠狠砸下来,砸碎了苏子衿身后那残余的路。不给她留一丝一毫的可能。
话到了如此地步,如果她再敢多说一句拒绝的话。那么就要担上不孝的名义了。
被皇后死死压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可如今苏子衿也别无他法,只能咬了咬牙,艰难的微微屈下膝去。“皇后娘娘说的极是。是臣女愚钝了。”
看着苏子衿这虽说表面依旧云淡风轻可眼底深处却露这无力的神色,太后心中的犹如被针扎一般,眼角的余光看着坐在身侧笑颜雅致的皇后。眸色不免冷下来一分。
这一次真真是她小看了这皇后了。她知晓皇后和柳妃背地里必然会弄出事儿来为难苏子衿,可总以为这二人为了苏子衿肯定会争得头破血流,这般自然也就闹不出大事来,未成想到这二人竟然会合作布下这一道大网,网住了苏子衿更也是网住了她。
而她很清楚,这一切必然都是皇后在后面操作的,柳妃绝没有这般心胸。
可虽说这张网太后也知晓现如今没有破解之法了,可看着苏子衿这般还是忍不住张开嘴想要说什么。
只是太后这才刚刚张开嘴,话音都还未从喉咙里出来,门外就传来了帘子撩开的声音,岳嬷嬷从门外走进来,站在屏风前行礼道:“太后,各宫娘娘都到了,是要请进来还是如何?”
“这个时辰了,请进来难免会耽误,母后不若就让她们在殿外请个安就算了吧,不然耽误了时辰可不好。”岳嬷嬷的话音才刚刚落地,皇后就转过头来一脸忧思的给太后建议。
听着这话,看着皇后这模样,太后眼眸是又沉了一分。
这个皇后如今真是越发的明目张胆了,算计起她来是越来越不掩饰了,看来对于那件事是恨极了她了,真真是让她心寒,可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去拂皇后的面子,只能点了点头退让道:“那就按皇后说的办,不过你们且先出去,哀家将药喝了就来。”
说话间站在侧边小殿里的李嬷嬷就端着药走了上来,这就等于无声的驱赶,谁也不敢打扰太后喝药,只能纷纷按着太后说的起身行礼后走出正殿。
待到走在最后的苏子衿彻底走出了门,等了小半许后太后才伸手去接李嬷嬷手里的药碗,贴着她的身侧压低着声音细声却沉重道:“将秦院正前日送来的那颗安顺丸带上。”
一听安顺丸三个字,李嬷嬷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下来,看着太后仰头饮药浑身是止不住的颤抖,双膝一曲,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的抓住太后的衣角,眼泪在眼眶之中来回打转。“太…太后,那安顺丸可…可是……”
“哀家知晓那安顺丸是什么。”放下手里的药碗,看着眼前的一切,太后心中也是不舍的,她比谁都清楚那安顺丸一旦服下去就要驾鹤西去了,可……“事到如今,若子衿那丫头败了,也唯有这般还能救她一命了,哀家这残破身躯换这鲜活的命,是值得的,值得的。”
说罢,太后闭着眼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步伐果决的往外走。
看着太后没有一丝犹豫的背影,李嬷嬷眼眶里的泪最终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滴落在手背上,炙热滚烫,好似烫在心里,可却没有他法,只能一狠心一咬牙,站起身来飞快从侧殿的花架锦盒里取出一个小瓷盒,收入袖中快步跟上太后,扶住她的手,陪伴着她走出正殿。
此时殿外已经站了二十来个嫔妃了,一见太后走出门来,齐齐福身行礼,算作是简单的请安了。
如今时辰不早,太后也没有心情同这些个嫔妃寒暄,让她们起身后便就招来苏子衿扶着她另一边往外行。
太后这一走,屏退两侧为其让路的嫔妃自也按着品阶的高低依次跟着往外去了,只有柳妃慢悠悠的和衔玉落下后面,等到走出了慈宁宫和一众人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后柳妃才瞥眼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衔玉。
衔玉当即大跨一步向前,一如往常的搀扶住柳妃的手,低着头微声道:“娘娘交代奴婢办的事都已经办好了,这一次抽出来的男阄必然是六皇子的。”
听着这话,柳妃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来,眼眸穿过眼前的莺莺燕燕锁定在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上,冷哼一声:“皇后这次机关算尽,自以为自己防住了瑞儿的阄就稳操胜券了,岂不知不过是本宫的障眼法罢了,这一次她可是给本宫做嫁衣,等到她明白过来的时候,那表情必然比大戏都好看。”
“皇后娘娘一向自负,这一次娘娘妙计之下必然只有溃败的结果,待过了明日,那皇后娘娘莫说是脸色不好了,只怕都要跪下来求娘娘给她和四皇子一条生路了呢。”瞧着柳妃高兴,衔玉顺着溜须拍马。
“得了,莫拍本宫马屁,做好你该做的,日后本宫必然不会亏待你。”柳妃虽然嘴上是责备的,可心里到底是高兴,一想到衔玉所说的画面,那嘴角的笑意更是越发的盛,脚步也不自觉的放快了起来,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赶上了前面的人。
只是没入人群之中之时柳妃喜悦之下并没有注意到皇后的那一回眸,一双眼似刺穿所有的剑,可却不挑破,深处隐隐透着鄙夷和冷嘲,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人俯视着地上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