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金花婆婆作为曾经的明教护教法王，自然不会因为颜鸿的这番话语而有所妥协，拐杖往地上一捶，自有一番让人不敢小觑的威势。
“晚辈不才,曾让门下之人出海远渡重洋打点了些小生意，倒是因此听闻了波斯明教的圣女一直久久未曾归国，为此，波斯明教总坛已经派了人来到了中原。方才听谢老爷子称呼金花婆婆您为紫衫妹子，倒是让我想起来数年前名噪江湖的第一美人明教护教法王之一的紫衫龙王。我知道江湖中人一直有一门神乎其神的易容术，观小昭姑娘如此明艳动人，想必金花婆婆当年也定是风采更甚。”
金花婆婆闻言不由得半眯起眼，她本就听到了些许动静，似乎明教总坛那边找来了人。只是，她素来谨慎，多年易容在身，饶是从小养到大的徒弟蛛儿殷离也未曾窥探到她的真容，想不到今日竟然栽在了这么一个小辈手上：“小子，你要什么？”
虽然这么问，金花婆婆信奉的却是死人才会保守秘密的原则，已经动了杀机。颜鸿对于杀气是格外敏锐的，对于金花婆婆一言不合要动手的态度倒是不置可否，只是，在瞥到正扶着谢逊往这边走来的张无忌时，却是灵机一动，如今的僵局，以张无忌扭捏犹豫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到何时才能真正地开窍，下了决心，倒不如趁此机会，来一招苦肉计。
几个思忖间，本可以躲开金花婆婆的攻击的颜鸿却只是装作躲避不及的样子，避开了身上的要害，还是让金花婆婆的金花暗器射中了身体，在张无忌反应过来之前，颜鸿已经同金花婆婆有了几个瞬间的交手，颜鸿看似没有留手，金花婆婆自然也不会手软。待到张无忌分开两人，颜鸿却是口吐鲜血，面色苍白地直接昏在了张无忌的怀中。
这些武林人士探查内息自有一套法子，为求逼真，颜鸿是真得自己用真气把自己给弄成了晕倒的样子，更是让真气伤了部分肺腑，好让张无忌这个貌似还有点儿医术的少年担心。
颜鸿这一昏迷，却是直接昏迷了两天两夜，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尚在穿上，张无忌正满脸胡渣地照顾着自己，眼底原本总是闪躲般避开的软糯光芒却化成了沉重坚定的注视，见颜鸿从暗沉中醒来，不由得展颜而笑，将颜鸿紧紧地揉在怀中。就算这两日里，他日日给颜鸿输送内力调整内息，可偏生他的内力一进入颜鸿的体内，就恍如鱼入大海，根本就没有办法起到基本的疏离调养作用。好在张无忌发现了颜鸿自身似乎正在缓慢地恢复身体的机能，这才让理智全无的张无忌心底好受点儿。
张无忌是知道颜鸿的武功的，虽然金花婆婆很强，可既然张无忌能够在金花婆婆手中脱得身来，饶是金花婆婆偷袭，颜鸿也不该败得如此狼狈，这才发现他一直信任的小昭竟然偷偷地在颜鸿的饭菜里下了毒药，这才让颜鸿没有办法发挥全部的实力。
这两天，守在颜鸿病床前，张无忌想了许多，面对义父怀疑的探寻，才发现如果颜鸿就这样子因为自己的同情和付出的信任而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闭上眼睛，再也无法睁开了的话。那么，这些他所在意的礼教纲常，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其实，从离开冰火岛后，他就非常不能适应这个外面的世界，原本简单至极的人际关系，因为种种缘由而变得复杂至极。为了屠龙刀，他的父亲母亲全都离开了人世，义父的眼睛也是因为这屠龙刀而瞎了的，这些种种复杂的利益纠葛是张无忌一直弄不明白的。就好像最初的时候，他为朱九真的美貌所动容，却惨遭利用欺骗。现在他在给予了小昭信任后，小昭却反而给颜大哥下毒，若不是为了陪自己出来接义父，颜大哥根本就不用遭受如今的重创。
想得越多，被愧疚折磨得越深的张无忌，甚至生出了就此带着颜大哥回到冰火岛，避开世界的想法。
颜鸿方才醒来，被张无忌小心地伺候着喝了一碗粥，又喝了药，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却是睡得无比安心。张无忌这样的人，虽说优柔寡断，心性绵软，可一旦真正地下定了决心，那也是九头牛都无法将人给拉回来的。
等颜鸿再次醒来时，身边却并无人守候，暗自给自己服了一枚百灵丸好让自己的伤势能够尽快恢复的颜鸿，用最近小有所成的灵识去查探外面的情况，对于两艘船在海中狭路相逢的事情不由得暗思片刻，起床披衣出了船舱。
另一艘船上的正是那日颜鸿用来威胁昔日波斯明教圣女金花婆婆的波斯明教派来一探究竟的人，只不知道易容到完美无瑕的金花婆婆又是怎么被这些初来乍到的波斯明教的人给探查出来的。在一旁听了半晌，却是听出了端倪。
虽说那日金花婆婆伤了颜鸿，又有小昭掺和了一脚下毒的事情，让张无忌这样一个老好人也不由得动怒，可毕竟有金毛狮王谢逊同紫衫龙王的交情在，加之张无忌也担心颜鸿的情况，所以一帮人上了船后，暂时也算是相安无事。期间，小昭找到了张无忌，面对张无忌的冷脸，硬是用自己的温柔聪慧找到了合适的时机，解释清楚了一切。
“公子，小昭心知一旦波斯明教的人找来，怕是就得离开去当那金贵却失了自由的圣女，如若公子对小昭有半丝情谊，小昭都只愿能够常伴公子左右。小昭虽然心知公子对小昭并无半分男女私情，却也不愿意公子同颜少侠产生什么纠葛。事件情路本就艰难，公子同颜少侠若是能够各有红颜知己陪伴，那才是江湖一大乐事。公子，小昭虽然奉命要给你们下毒，却也实在不愿意做任何伤害公子的事情，只是，小昭也知道公子同颜少侠的武功高强。万一你们同我母亲厮斗在一起，只怕最后受伤的会是家母，万不得已之下，才下了会影响功力的药剂。却不想颜大侠同我母亲一言不合，起了嫌隙，竟然大打出手，造成了现在的伤亡。千错万错，均是小昭的错。只是，小昭真切地希望公子不要误会小昭，小昭也只愿公子能够平安喜乐。”
且不论小昭的话语在张无忌的心头到底激起了多少波澜，却是通过小昭的这一席话，越加坚定了张无忌要带着颜鸿一起过着离群索居生活的决心。如果小昭真如其所言对自己心生爱慕，那在发觉了自己同颜鸿之间的情愫后，第一反应却是希望他们分开。那么也就可以想见，江湖中人会如何看待他与颜鸿之间的关系。
也因着小昭的一番解释，张无忌知道了小昭同金花婆婆之间的关系，知道了金花婆婆原来就是明教当初四大护教法王之首的紫衫龙王，知道了金花婆婆对波斯明教总坛的忌惮。因此，本来两艘船在海上相逢，波斯明教的人只不过是想要打探前进的方向，可已经从自家义子口中知道了金花婆婆到底在担心什么的金毛狮王谢逊，一听对方自报家门，就大着嗓门直接吼了一句，绝对不会让对方伤紫衫妹子半分！
妥妥地就直接暴露了己方！直白地告诉了对方你要的人就在这船上！
弄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的颜鸿，沉吟了半晌，还是果断地踏出了拐角，来到了张无忌身边：“无忌。”
“颜大哥，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张无忌本来还因为双方一触即发的对峙状态而有些心忧，如今看到颜鸿竟然惨白着一张脸出了船舱，不由得担忧地扶住了颜鸿。
“我的伤并无大碍。”颜鸿这是说的大实话，先前是他在昏迷中也下意识地抑制灵气自动修复身体，如今醒过来又吃了百灵丸，整个身体状况已经好转了很多。只是，这实话听在张无忌耳中却是激起了更多的心疼，“我观对方人多势众，都是内力深厚之人，只怕到时真得动起手来，我们会吃亏。”
张无忌如果只是孤身一人，自然能够在波斯明教这边走上一遭，还安然无恙。只是如今颜鸿伤势未愈，义父又是双眼失明，金花婆婆倒是有一战之力，小昭只怕是也会武功的，蛛儿却是准备散去千蛛万毒手，如今的武功只怕也不能够在对方手上撑上几回的。
同样想到这个情况的自然有金花婆婆和小昭等人，金花婆婆黛绮丝对于波斯明教的武力值更是最清楚不过的，如今既然暴露了自己身份，这一关，只怕是难以闯过了！
☆、77·倚天屠龙记11
第七十七章：倚天屠龙记
有些事情,也许便是命中注定！
小昭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以自己回到波斯当圣女为代价，化解了一场刀兵相见。离开之前,回到船舱,同自己的母亲黛绮丝一起，换下身上的汉服，除去所有的伪装,一身波斯服装的小昭,凝望着张无忌的那一眼端的是似水柔情，只这一眼却也让站在她身边如同她的双胞胎姐妹一般明艳不可方物的黛绮丝生出了几许叹息。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只是,这世间也有万般无奈，并不是情到深处，便能够用生死相许来解决所有，反倒是掺杂着诸多的无奈，平添了许多的复杂。
“公子，小昭此去，只怕是自此与公子万水千山相隔。小昭在此，惟愿公子一生顺遂，免受流言蜚语所扰，安然喜乐，无牵无挂。”
若不是颜鸿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弯的，对上小昭这样子温顺柔和又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女子，只怕也是要有所动容的。甚至，颜鸿都已经想好，若是张无忌此时因着小昭的这番心意有所意动，他也不会惩罚得太狠，只是会让他稍微知道一点儿，自己的所有权就好。却没想到，一旦下了决心，有了破釜沉舟之志的张无忌却是在这时朗声在金毛狮王谢逊还在场的情况下，直接说道：“我知小昭你的一番心意。只是，我既然同颜大哥情投意合，决定此生相守，便也不会再去过多在意流言蜚语。当日，母亲在紫霄宫殿尾随父亲而去时，我便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够这样子半点儿也不顾及于我就双双自刎离开这世间。直到颜大哥苍白着脸每分每秒都与死亡搏斗，承受着随时都可能失去颜大哥的痛苦，我才明白。这世间的伦理道德规范本来就是可以打破的。”
小昭和黛绮丝走了，蛛儿也跟着走了，也许没有张无忌对着小昭的那番话语，蛛儿会跟着张无忌一起，回到明教，去面对自己放不下的心结。可如今自己打小心心念念的人却是衷情于男子，甚至这个男子也是个伟岸风流的少年郎，蛛儿竟发现，自己没有只言片语可以去一诉衷肠。
也许，同师傅还有小昭一起去一个完全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如此一来，船上除了摇奖的船夫，竟然只剩下了张无忌、颜鸿以及听闻自家义子的一番内心剖析和表白，始终面沉如水，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任何其他反应的谢逊！
颜鸿的伤势虽说只是依靠自己复原也能够很快康复，不过张无忌到底不放心，还是去给他熬药。在这熬药的间隙，颜鸿大大方方地将房门洞开，看着踏门而入的谢逊，起身问候：“谢老爷子。”
谢逊豪迈地挥了挥手，却是直接开门见山：“我听无忌孩儿提起过你，也知道无忌他对你的心思。只是，当年他父母只是因为正邪之分便受到诸多磨难，更是早早地殒命。你和无忌都是男儿身，大可以寻一个美娇娘生儿育女，何必受世人指指点点之苦。”
“谢老爷子，我敬重您是无忌的义父。只是，感情的事情，并不是理智可以随意干涉的。如果无忌未曾表明他的一腔心意，我尚且会退出。既然无忌已经明确说了他的心意，我又怎会置我求知若渴的这份真情于不顾。且当晚辈无礼，如果前辈只是想要劝我和无忌分开的话，只怕是恕晚辈万难从命。”
这一番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的，对于张无忌夹杂在自己和义父之间的尴尬，颜鸿看在眼底，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因为关注张无忌，颜鸿对于江湖之事，也是颇为上心的。再加上通过张无忌之口，也了解到不少情况。自然知道这位金毛狮王谢逊心心念念所在意的是什么。
等到船只靠岸时，颜鸿的伤势已经稳定，而颜鸿早就通过飞鸽传书传递的信息也于第一时间送达了这个港口小镇。因为汝阳王郡主敏敏穆特尔被俘虏并且还伤了两条腿被迫在家休养的缘故，汝阳王府迁怒于养的一帮子江湖人士，这被迁怒的人当中自然也有行踪一直诡辩莫测的圆真，也就是谢逊当年的师父成昆。
颜鸿有心探听，觅得圆真的踪迹后，就让人将消息传给了明教杨左使，如今有了明教中人的加入，圆真此时却是已经被抓住正关在光明顶上。只怕是杨逍也想到了张无忌曾言及要去海外接回金毛狮王谢逊，将这个圆真留给了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谢逊。
一路紧赶慢赶地赶往光明顶，谢逊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即将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大仇人所占据。谢逊见到圆真究竟要如何以泄心头之愤，这可不是颜鸿所关心的。早就通过自己的情报网了解到那日光明顶揭破了纪晓芙之事后，杨逍之女杨不悔便心中郁郁，竟是也学着偷偷下山的张无忌的行为，离开了光明顶，要去独自闯荡江湖，却是因缘巧合地同下山办事顺便料理情伤的殷梨亭撞上。
从目前颜鸿得到的消息来看，自己的这位情路坎坷的师叔，似乎是要重新展开一段最萌年龄差的恋情。虽说，当日张无忌信誓旦旦的保证还在，可一路行来，张无忌骨子里的怜惜弱小的性子还是没有改掉。甚至路上撞到个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差点儿他们还多了个随行的丫鬟。如今确保了光明顶上并没有任何的威胁人士，颜鸿的心情倒是不错。
“无忌，我记得那日你提及今后我们去你自小长大的冰火岛居住。如今，谢老爷子心事已了，你我同上武当山，求得太师傅、师傅他们的谅解之后，便先去探一探你当年落入悬崖的山谷，然后便回冰火岛，可好？”
张无忌自是点了点头，只是看今日明教上下见到谢逊的一番热情，便可以知道义父如果呆在这里的话，必定会受到很好的照顾。只是，看着如今正用布遮住了锋芒的屠龙刀，这又该如何处置。
“无忌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我倒是知道该将此刀交到何人手上比较合适。”颜鸿虽不知道这个已经光怪陆离的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意外发现这个世界竟然还是有一个揭竿起义的朱元璋后，便有心在此人身上做了些投资。既然这屠龙刀有号令天下之威能，送到最合适的人手中，倒也不失为一把利器。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也能够转移江湖中人对谢逊的关注。
屠龙刀送到了该送之人手中，至于后续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峨眉派的那位灭绝师太又是如何在朱元璋手上游走了几遭，或者是因为双腿受伤的缘故，无力避开家族联姻的敏敏穆特尔又是如何在婚后试图搅乱这局势的，这些都同颜鸿以及张无忌无关了。
两人在同谢逊告辞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武当，虽说一开始两人离经叛道的行为还是惹得众人心伤，只是一则两人心意坚定，二则又有周芷若同宋青书诞下麟儿的喜讯，三则宋青书等武当第三代中坚人士的力挺，最后也就只能是祝福了他们。
颜鸿离去之前，将自己这些年经营的人脉和店铺资源拿出了三分之一交到了自小悉心教导的宋青书手中，又拿出了三分之一交到了明教手中。按照颜鸿的原话，这些权当是他娶了白眉鹰王的外孙，金毛狮王的义子的聘礼，只希望明教上下看在这份聘礼上能够善待两位老人。
说这话的时候，张无忌就在场，当下就用力地掐青了颜鸿的腰肢，只是最后吃亏的还是张无忌，谁叫无论是智力还是武力到了颜鸿手上，张无忌都走不了几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