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水鬼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老奶奶:“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
  老奶奶很生气的冷哼了一声:“睡觉?你们两个在这里一直吵着我,我能睡得着吗?”
  我拍了拍白狐:“你别再出声了。”可是白狐不为所动。
  我指了指他,对老奶奶无奈的说:“我也没办法。”土扑估弟。
  老奶奶叹了口气:“我老了,睡觉轻,有点动静就会醒过来,你们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吗?”
  她走到白狐身边。用拐杖捅了捅他:“小伙子,你安静点行不行?”
  白狐生气的看了老奶奶一眼,随手一挥,老奶奶年老体迈,哪里禁得住白狐的力道?顿时向后踉跄着退了几步,扑通一声,掉进长寿泉里面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有那么几秒钟,大脑一片空白。而白狐还在自顾的敲打着玉剑。
  老奶奶在长寿泉中使劲的挣扎,但是她太老了,根本没有能力爬上来,只好大声的呼救。我头脑一热,把外套扔在地上,然后跳了下去。
  泉水真凉啊,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抚摸我的身体一样。很快,我感觉自己哈出来的白气都变成了冰晶。
  我艰难地划动着泉水,向老奶奶游去了。
  这里虽然叫做长寿泉,实际上更应该称作长寿潭,或者长寿塘。我游动了两步,总算到了老奶奶身边,拽着她向岸边游去。
  老奶奶被灌了一肚子水,又受了寒气的侵袭,已经晕过去了。我艰难的把她推了推。推到水岸上。等我自己要爬上来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脚。
  我吓得一哆嗦,使劲挣了挣,这一次我感觉的很清楚。是水下的一只手,正在拽着我的脚腕向下拖。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糟了,是水鬼找替身。”
  像这种邪门的水池,最忌讳下去游泳。没想到今天救人心切,把这件事给忘了。我使劲的挣扎,抓着岸边的一块石头向上面爬。
  可是水下的力道很大,我根本爬不上去。正在僵持的时候,我忽然看到那老奶奶醒了,她慢慢地从泥地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拄着拐杖,一步步的向后退。
  我着急的喊:“你别走,拉我一把。”
  老奶奶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她远离潭水。坐在了一块石头上,然后冲我笑了笑,完全是一副要看热闹的样子。至于我的生死,那就听天由命了。
  我失望的看着她,随后,岸边的石头被我拽的松动了,它滚了一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的心口上,我的呼吸为止一滞。
  随后,我再也坚持不住了,被水鬼抓住了脚,向下面拖去。
  在浸入水中之前,我看了一眼白狐,他仍然在敲击着玉剑,完全不知道长寿泉发生了什么事。
  我悲哀的想:“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所有人像是中了咒语一样。太不正常了。”
  水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感觉到窒息,极度的渴望空气。我在水下使劲挣扎,感觉阴冷的水从七窍中灌进来,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过了一会,那种难受的感觉忽然消失不见了。我心中先是一喜,紧接着又是一悲。
  因为我忽然明白,我恐怕已经是死人了。只有魂魄才不用呼吸。
  我向下看了看,隐隐约约的看到自己的肉身正向水底沉去。
  我哀伤的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来,水中还有一只鬼,我应该马上离开这里。虽然我现在也是鬼了,但是那种对小鬼的恐惧还在。
  我努力地划动着泉水,想要向上浮,但是怎么也上不去。
  忽然,我听到一阵悠长的敲击声,然后是悲伤地歌声。我心中一怔:“这不是白狐的歌声吗?”
  我沿着歌声游去,渐渐地,我看到了水面上的月亮。随后,身子一轻,我从泉水中探出头来了。
  这时候我忽然明白了,白狐吟唱的是招魂歌。他在给谁招魂?总不能是我吧?
  我抬头向他看了一眼,顿时就愣住了。
  我看到白狐坐在石头上,没有什么变化。而有另一个我,正在奇怪的看着他。
  我在水中的动静惊动了另一个我。她惊慌的向水中看了一眼,但是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在心里面嘀咕了一句:“这个场景,好熟悉啊。我刚才也听到水中有东西钻出来,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难道钻出来的是我自己的魂魄?这太可笑了,太荒唐了。我是谁?坐在岸边的那个人又是谁?”
  这时候,我听到老奶奶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了,她笑眯眯的对另一个我说:“你说,那个丫头是不是傻?”
  另一个我满脸诡异的微笑:“当然傻了。不然的话,会豁出命去救别人吗?”
  老奶奶笑着说:“本来我掉进去,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傻瓜,真是幸运。”
  另一个我笑着说:“你用不用给她烧两张纸钱?”
  老奶奶瞪了瞪眼:“烧什么纸钱?我可不认识她,她救我的事,我也不知道。免得她缠上我,逼着我报恩,要这要那的,我可不想惹麻烦。”
  另一个我就点了点头:“没错,是这个道理。”
  我听了这话之后,顿时火冒三丈。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无耻的人。获救之后,居然要说救命恩人是傻子。这是什么观念?
  我从水中爬了出来。等我出水的那一刻,白狐忽然停止了敲击。他把玉剑轻轻地放在了石头上。
  月光照在玉剑上面,越发显得这把剑晶莹剔透,寒光闪闪。我看着剑,又看着老奶奶的脖子。心里面有点痒痒,想要给她来上一下。
  我轻手轻脚的向白狐走过去,他没有任何表示。我又试探着握住了那把剑,他也没有反应,算是默许了。
  我把剑提起来,越来越心痒难耐,好像不砍下老奶奶的头,就难解心头之恨一样。
  我一步步向老奶奶走去。而她还在摇头晃脑的嘲笑我。那月光下白乎乎的脖子,真是太欠来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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