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还魂门(3)

  是纷乱的人影,模模糊糊的辨认去,有穿白衣大褂的医生、护士,有穿一身黑色的,神情看似紧张的司机大叔,有穿各色各样衣服的围观群众。
  独独缺了一抹棕色,恩,那人今日穿的是一件棕色风衣,衬的高大有型,格外英俊,只是与她何关?与她无关。
  ……
  还魂门前许个愿,不要相约来世见,盗不到的叫永远,解不开的是心门。
  最美的是遗言,最丑的是誓言,那些无法的改变,就在放下举起间。
  最假的是眼泪,最真的看不见,那些无法的改变,就在放下举起间。
  低哑男音幽幽传入耳,所吟唱的字词令季子默心中大恸,是,眼睛尚未睁开,意识却已是逐渐的恢复过来,于是能听到这低低哑哑的男音吟唱,能略微清楚的听清那吟唱的字字又句句。
  “爸爸怎么和你说的,妈妈在睡觉,不能放歌吵着她,还不快点的把歌关了。”
  季子默不想要睁开眼睛,眼睛可以泄露太多的情绪,以及最为重要的是她感觉眼里面是一片的湿,倘若睁开眼,那“湿意”就无法再藏住,哪怕此刻没人在她身侧,却还有天地,日月,其他万物会洞悉,她不想,别扭的不想,自己的脆弱叫任何人、事洞悉,或者说是自欺欺人的不想叫任何人、事物洞悉。
  但,当她耳中除却落了低低男音吟唱声外还落了一略让她感觉熟悉的男声后,她不得不睁开眼,循着声望过去,想看,此时会有何人在她身旁?这熟悉的男音出自何人?
  “你醒了?”
  那人站在窗边,逆着光,季子默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是顾疏白,因眼前的人也是极高,身材极好的,逆光以及眼中有水雾弥漫的原因让她无法看清楚容颜,又加之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她脑袋还有点儿混沌,一时的就是真的有些的分不清楚,那人是不是顾疏白。
  直到那人接收到她的目光,朝着她看过来,见她是醒了,又往她这边走过来,近了她的身前,季子默才认清这人是谁。
  “向北阳?”
  唇很干,干的难受,季子默不由的伸出舌头,下意识的添了添,润了润干涩苍白的唇,然后艰难的启唇、开口说话。
  “妈妈。”
  她才来得及喊了一声,突兀而来的童音便是将她之后要说的话断了去。
  “可可”
  季子默听到这一声,脸上表情稍显柔和,也顾不得继续与向北阳说话,问问他怎在此处,眸光一转落在前头,那朝着她奔过来的小小的人儿身上。
  站在季子默身边的高大俊秀的男人眸中闪过一抹伤感,他便是谁也不及,她的恋人,她的朋友,那人的兄弟,以及可可,想到这里,向北阳又不由的失笑,这是怎么了,连自己“女儿”的醋都是吃起来了?
  摇摇头,他有了动作,微微低伏下高大的身子,视线在病床床沿游离,见到摇杆,大手伸出握上那摇杆,摇动起来,将季子默的病床上部分稍稍的调高,以至于她不动身子,视线可以高一些,更好的看着朝着她奔跑过来的人儿。
  “可可”
  “妈妈,我好想你。”
  齐可可跑到病床边就要朝着季子默扑过去小身子,忽而想到什么,顿住了动作。
  “怎么了?”
  季子默见齐可可似局促的站在她面前,不解的挑了挑眉。
  “妈妈肚子里面有小弟弟,可可不可以这样的重重的扑进妈妈的怀里面,会压坏小弟弟的。”
  齐可可的话勾起了季子默的一些记忆,一些她一醒过来就刻意的封存的不好的记忆。
  她的脸色一刹的变得惨白。
  向北阳将她这忽变完全收入眼中,紧张的发问:“怎么了?是不是有那里不舒服?我去帮你喊医生过来”向北阳边转身要往外面走,边与齐可可交代:“可可好好地在这儿陪着你默默妈妈,爸爸去找医生”
  “默默?”
  只是脚步方动,手臂被人给抓住,那一瞬间,向北阳犹如全身过电,一阵阵激麻感打他的心底深处升腾起来,有什么仿若在复燃!
  “我的孩子还在吗?”
  季子默没有很快的开口,是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开口的,声音非常非常的小,是,如若不是此刻这病房里面除却三道呼吸声之外没有其他一点儿的杂音,她这一声,就算是近在咫尺的向北阳,可可都是可能听不清的。
  好在,静,此刻的病房极静。
  “向北阳,告诉我,我肚子里面的孩子还在吗?”
  那一幕鲜红跳入季子默的脑海,不断不断的反复又反复,她害怕的身子轻颤,却已经揭开这伤疤,便再无法若无其事,她要一个答案,只是向北阳的沉默几乎将她逼入死地,病房里面,一幕一幕的白与脑海里一幕一幕的红交缠,逼的季子默窒息,绝望的想哭。
  殊不知向北阳此刻的沉默不是因为沉默即是答案,而仅仅的只是因为她伸手抓住他这么一下,他的思绪纷乱。
  不过在对上季子默通红的眼,眼睛里面的绝望之后,向北阳回过神来,伸出手,又屈起食指与中指轻轻的弹在季子默的脑门,道:“乱想一些什么呢?你的孩子当然是还在的。”
  什么叫做绝望即是希望,什么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此刻季子默就是这般。
  但她却是有几分的不信向北阳说的话,毕竟在不久之前,她晕过去之前,她在流血啊,腹部一阵一阵的绞痛感也不是假的。
  “我”
  “我的话你也不相信?”
  “你们男人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
  向北阳见季子默一脸惊疑,还有几分不信,便如此的补了一句,不料这一句话却是触动了季子默的敏感神经,她低喝出声,那声音里面的恨意与怨意非常的浓。
  “你这是怎么了?”
  向北阳不知季子默何故变成这样,又好像的是知道,是,他又不是什么愚蠢的男人,于是道:“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想问你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怕触到季子默的痛处,现今他什么都不知晓,还是谨慎说话,就这么换了一句,较为含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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