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告白
每个人的脾气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变得古怪。
刘安生在对待女性的态度上，显然和正常的男性不太一样。
在大环境下，他这种对女性冷淡且较为出言讽刺的行为被旁人所认为是怪异的举动，在工作上他也不会因为对方是女性就轻言轻语。
在以前公司时，每当发生类似的事件，公司内其余的男同事都会挺身而出，为被刘安生训斥的女性开脱。
在他们看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就是因为如此，刘安生才会从上一份工作中辞职。
而造成这一系列事情的元凶，便是他高中时期喜欢上的那个女孩。
“我曾经也很天真，误以为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相伴终生，那时候我确实也这么做了……想过未来的生活，想过她穿上婚纱的样子，就连以后孩子的姓名我也偷偷的记录在本子上。”
“……”
“从小到大，我不是没有收到过情书……可唯独她成功的吸引了我，学习上虽然并不优秀但一点也没有放弃，经常在下课的时候拿着课本去找我，让我教她。”
“……”
“一开始我也不想理她，可她就像是赖皮膏药一般总是粘着我，缠着我……慢慢的我也开始注意她，开始不受控制般的盯着她，上课的时候也好，下课的时候也罢，体育课上和其他同学聊天的身影……我都看在眼中。”
抬起手捏起不上的发丝，用指尖搓揉着。
丝丝分离。
感情也是如此，在刘安生看来就和现在的碎发差不多，都不用风吹，用手搓了搓便散了。
“后来我和她就在一起了，明明学校里是禁止恋爱的，但还是偷偷摸摸的谈了起来，这一谈就是四年……大二那年分手的。”
呼出一口气来，刘安生继续说道。
“算是和平分手，理由是两人不合适，她们家对我的条件不是太满意，奇怪的是当她提出分手的时候我一点都感觉不意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你……”
“很奇怪，明明很悲伤的一件事，但我却没什么太难受的感觉，只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对想接近我的女生有些抗拒了，明明清楚她们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但总是装出一副，嗯……直男的样子，装作听不懂。”
似乎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了好笑，刘安生没忍住的冷笑一声。
在寻常人看来又狗血又矫情的事情，可对他而言……却无法忘却。
如果曾经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了极致，那分开时心也会冷到极致。
原本从来没告诉过别人的往事，却在今天告诉了许书瑶。
刘安生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故事很简短，但听到这个故事的许书瑶却有些心疼对方。
她没有谈过恋爱，不清楚那时的他是怎样的感觉。
但她很明白，对那个不知姓名的女生……
她……有些嫉妒。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
许书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压低了内心的不快，拿着剪刀的手开始继续修剪起来。
两人在此时都闭言不语。
在刘安生简短的说完曾经的往事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慢慢的，许书瑶来到了他的正对面。
修剪起来。
刘安生只是睁开眼，看着离自己十分近的许书瑶，并不需要刻意的去嗅，便能够轻松的闻到对方身上所传来的淡淡清香。
很奇怪的一件事。
明明自己洗澡的时候也会涂抹沐浴露，可身上的味道却和她的不同。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度过，屋外的大雨丝毫没有减轻的意思。
反而愈下愈大。
雨水低落地面的动静，透过庭院传入了屋内。
又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许书瑶才将刘安生的头发修剪完毕。
在钻研理发这方面有一段时间的许书瑶，用她高超的技巧将他的头发搭理的很是赏心悦目。
搭配着他那张更加成熟稳重的脸……
眼眶有些泛红，不知为何从刚刚开始，许书瑶的胸口便如同堵着一团气一般，想要呼出却不论如何也减轻不了这一情况。
拿起一旁小推桌上的方块海绵，许书瑶的动作和以往不同，有些心不在焉的清扫着刘安生脖子处的碎发。
胡乱的扫动几下后，便帮他解开了脖子处围着的长布。
抖了抖，将布挽成一团，塞进了小推车的隔层下。
托着摆满各种理发用品的塑料推车，许书瑶微微低着脑袋，用已经有些变化的声音轻声说道。
“我把车子放回去……你自己洗下头……”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像是逃跑一般离开了这里。
刘安生的那番话，终究还是对她造成了影响。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占有……
不论男女，同样如此。
伴随着门被关上的响动，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下了刘安生一人。
目光追随着许书瑶的身影，看着她走进了那扇门后……
一秒……
两秒……
三秒……
在第四秒的时候，刘安生的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头缓缓低下，望着自己那双已经不在细致的手掌。
攥紧。
果然……
这一次又是自己败了。
房间内。
推车被随意的摆放在了一旁。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许书瑶似乎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她不清楚为什么明明自己都已经表现出不想听下去的意思后，他依旧告诉自己这些事……
没有女人能够允许……自己喜欢的人谈起另一个人。
许书瑶也是女人。
虽然她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丰富的情感经历，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一个人好……
可她在听到刘安生说起曾经的事后，内心中最为直观的感受便是难受。
她不想听到关于他曾经的事情，不想听刘安生谈起别的女人。
同样也不想听……他曾经有多么喜欢另一个人。
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就算是没什么主见，在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跟在他身后偷偷注视着的她……也是如此。
似乎再也忍耐不住，许书瑶抬起胳膊，用手背拼命的擦拭着已经滑落的眼泪。
可就像是无人关闭的水龙头一般，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止住。
嘴巴，不受控制般的张开。
明明很想哭出声，但一想到此刻刘安生还在屋外，许书瑶便开始压抑起这股冲动。
她不想让对方误以为自己的事很多……
她不想让刘安生以为自己很矫情……
可难受就是难受，没有办法控制。
因为压抑着哭泣，她的喘息越来越快以至于已经忍不住想要哭出声来。
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用鼻子进行呼吸。
尽可能的压低自己所发出的声响……
许书瑶喜欢刘安生。
从躲在窗口，看向楼下的那一天起……
她就开始注意起了对方。
她清楚自己的缺陷，也曾幻想过两人在一起后的场景，也知道自己对他的隐瞒。
可……喜欢便是喜欢。
没有办法控制。
无法……控制。
“砰砰砰……”
清脆的敲门声在许书瑶的耳边响起，这一动静打断了她的哭泣。
眼睛下意识的睁大了一些，慢慢的转头看向了身后。
“能开下门吗，我有些话要说。”
门外，传来了刘安生的话语。
捂住自己嘴巴的许书瑶，有些茫然的看着那扇关闭的屋门，过了许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将已经沾有泪水的双手，胡乱的在身上擦拭了一番。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吐了出来。
抬起手拨弄了一番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确保形象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后，这才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用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来了……”
走到了门口，伸出去的手有些迟疑。
最终还是按到了门把手上。
往下一压。
在将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许书瑶便快速的转过了身。
避免被刘安生察觉到自己脸上的异样。
站在门外，刘安生轻轻的将半掩着的房门推开，望着眼前这名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向前迈了一步。
两步……
来到了她的身后。
抬起手，有些强硬的将她转了过来。
许书瑶稍微做了一些抵抗，可男女之间的力量本就有着悬殊。
最终只能正对着刘安生，倔强的低着头。
看向一旁的角落。
“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
“……”
刘安生的这句话传入了许书瑶的耳中，但她并没有给予回应。
像是自问自答一般，等了一会后，刘安生继续说道。
“我也觉得说那些你不爱听的很过分，但我不想对你隐瞒什么……”
“……”
愣了一下，许书瑶过了一会后才将头转了回来，看向面前的刘安生。
她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我妈曾经和我说过，女性是很坚强又很脆弱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告诉我不要让女孩子流眼泪。”
放置在她肩头的左手缓缓抬了起来，用大拇指轻轻的擦拭着她那已经被泪水打湿的眼角。
那张总是冷着的脸，在此刻露出了充满歉意的表情。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流泪的……”
“我……”
许书瑶说了一个字，可能是还没缓过来的缘故，因此不太流畅。
眨了眨眼，使得自己看向刘安生的视线不那么的模糊。
“我才不在乎……你以前的事……”
“是吗。”
“但……我也不想在听你说那些……”
“知道了。”
“所以……这，这次我就原……”
原谅你三个字并没有从许书瑶的口中传出，下一秒刘安生的右手便摊开在了她的眼前。
一枚镶嵌钻石的戒指，出现在了许书瑶的视线中。
就静静地躺在掌心。
很美的戒指。
双眼睁开到了极致，许书瑶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一次的望去。
戒指依旧躺在刘安生的掌心中。
抬起头，望向面前的男人。
许书瑶的心跳也在这一刻持续加速。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你……我……”
像是不会说话那般，语无伦次的她看着刘安生，又看了看那枚钻戒。
“我上周之所以没带你出去，就是挑这个去了，当时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要偷偷的去，现在我好像知道了……”
轻声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刘安生第一次在面对许书瑶的时候，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亲眼看着眼前有些慌乱的女孩。
开口，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