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空中大战

  沈千寻也觉满心欢喜,她在现代时便喜欢伺弄花草,为了养花,她自己专程买下了一处四合院,除了法医的日常工作,其余的时间,她都窝在自己的花棚里,与花为伍,与花为友,被同事们当成一只另类的怪胎看待,却浑不在意。
  不喜欢花草的人,是不会懂这种人与草木之间的情感的,难得的是,在这个异时代,她居然能遇上一个跟她一样喜欢花草的人。
  言及花草,两人似乎都变了一个人,沈千寻不再是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悍女,龙天语也不再是惜语如金的面瘫王爷。
  “你知道昙花的花语是什么吗?”沈千寻在一株盛开的昙花前停驻,嗅着昙花清芬异常的香气,忍不住就想起有关昙花的传说了。
  “花语?”龙天语眉毛微轩,“那是什么?”
  “就是依据花的特性,赋予每一种花不同的诠释,算是,给花增加一点内涵吧!”沈千寻回答。
  “这倒有趣得紧。”龙天语微笑,“愿闻其详!”
  “昙花只在夜间开花,花期极短,所以人都说,昙花一现,可是,那一现的美丽空灵,却是别的花无法比拟的!”沈千寻不自觉微笑,“所以,昙花的花语便是,刹那的美丽与辉煌,一瞬即永恒!”
  “一瞬即永恒……”龙天语不自觉重复着,心中似是有所感,喃喃道:“若是相爱,哪怕只有一瞬间的欢娱,在当事人的心中,也是亘古永恒的吧?”
  沈千寻微怔:“我倒没想到世间之情,但殿下这个注解,显然更加荡气回肠。”
  龙天语微笑,又指着一朵荼蘼,问:“她的花语又是什么?”
  “荼蘼是春天最后开花的植物,开到荼蘼花事了,所以,她代表的是末路之美,像是女子的青春将逝,又或者,一段感情走到了尽头,开到荼蘼了,便没有退路,也不能继续美丽了!”沈千寻轻叹,“嗯,说起来,这是一种伤感的花。”
  “我不喜欢伤感,在我的白云馆里,每一种花,都是可以长开不败的!所以,没有末路之花!”龙天语的脸上突然现出一种孩子气的急躁和烦恼,好像这末路之花的喻意,令他十分不快。
  他像是突然跟谁赌气一般,倏地指向一株合欢树,问:“那么,这树花呢?她的花语又是什么?”
  沈千寻笑起来:“这是合欢树,合欢树的叶子,到了晚上,就会相对合起来,像夫妻团聚一样,所以,她的花语是,永远恩爱、两两相对、是夫妻好合的象征!”
  “嗯,这树倒是不错!”龙天语呵呵的笑起来,“看来,我日后要多植些合欢树,好多讨一些彩头!”
  沈千寻嗤地轻笑:“我还以为,讨彩头这种事,只有你那位三哥才会做呢,原来云王也会做!”
  龙天语笑着回:“人人都喜欢好彩头,不是吗?对了,你那里好像没有合欢树,过几日,我让木槿给你送几株过去,那花儿开得绯若云霞,再好看不过了!”
  沈千寻刚要答话,忽听耳边有人低低的笑起来:“还送什么合欢树啊?待会儿我把你们两人剁了,就埋在这合欢树下好了,有你们的尸骨做花肥,这树啊,一定长势喜人!”
  沈千寻遁声望去,不远处的花丛上,飘浮着数条黑色的人脸蝠状物,只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些人穿的黑袍实在太过阔大,袍角被风扬起,就像是蝙蝠肉乎乎的羽翼。
  “他们是什么人?”沈千寻看向龙天语。
  “无非是些疯猫野狗罢了!”龙天语淡淡的回,手却下意识的伸出来,将她揽在自己身后。
  “木槿!”他低低唤,“带沈姑娘去屋里歇息,另外,把窗子关好,待会儿会很吵,我不想惊到她!”
  木槿应声上前,沈千寻却扯住龙天语的衣袖,固执道:“我可以帮你的!”
  “我知道!”龙天语低头含笑看她,“我知道,你的刀法很好,可是,你这一袭白衣胜雪,我怕他们的血脏,污了你的衣裳!”
  “可是……”沈千寻十分担心,那些人来势汹汹,竟然能迅速冲破白云馆的花木阵,显然并非等闲之辈。
  木槿在一边轻笑道:“沈姑娘,我们知道你担心殿下,可是,你要知道,你那功夫,跟我们云王可不是一个路数的,你留在这里,只会让他碍手碍脚,莫说是你,就连我们,到时也得避居三舍,免得让主子分心!”
  他既如此说,沈千寻只得依言退避,返身关闭房门的那一瞬间,她看到龙天语腾空而起,如一只白色的苍鹰般掠上房顶,他的姿势飘逸优美,衣袂飘飘,如行云流水,似天外谪仙,沈千寻一时看得呆了,竟舍不得把门关上。
  木槿催促了一声,见她看得入神,也就由得她去。
  沈千寻倚在门边,看这场天空大战,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像看蜀山仙侠传,这种御剑飞行的功夫,也令人有恍然如梦之感,暗黑的夜空,繁星一眨一眨,似也在凝神细看,静寂的空山之中,陡然响起金石铿锵之声。
  一团黑风逐着白色流影,在天空变幻不定,黑风攻势凶猛,妄图将一切都席卷而去,白影却淡定自若,举手投足间潇洒自如,无丝毫受滞之感,袍袖挥舞间,那黑风便散得七零八落。
  在黑虎山那夜曾看到的奇景再度浮现,如果来犯者是风,那么,龙天语便是最好的把风人,修长的手臂似流星划过天际,那些黑蝙蝠便接二连三的向黑暗中坠落。
  白云馆建在白云山绝顶,花墙外便是悬崖峭壁,那些人坠出花墙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呼,人便消匿无踪。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这场空中大战即拉下帷幕,沈千寻轻舒了一口气,欢快的迎了出去,龙天语气定神闲立在花丛之中,一身白袍未染得一丝血腥,就连发丝也不曾乱了一分。
  沈千寻无声喟叹。
  “怎么?没看够?”龙天语挑眉。
  “不,是觉得,你好厉害!”沈千寻一脸的向往,“我若是也能练成你这样的功夫,又何必怕相府那群恶狗?”
  她说的倒是真心话,只是,她没注意到自己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有多呆傻,不管冷面冷心的法医沈千寻,还是曾经的特战队员沈千寻,都不会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
  因着她这话,龙天语发了好一会儿怔,他微侧着头,认真的看着她,此时的她,像是一个懵懂单纯的小女孩,面对自己无法洞解的魔法,又是神往又是新奇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谁能相信呢?那个敢剖尸杀人心机深沉冷酷腹黑的女人,也会有这样单纯而不设防的时候?
  或许,面前的这个她,才是真正的她吧?而所谓的冷酷腹黑,不过是她坚硬的保护色。
  在她清澈又天真的目光下,他的心突然变得柔软又湿润,他自自然然的揽住了她的肩,轻声问:“千寻,你想学吗?”
  沈千寻愕然,随即雀跃,她使劲点头:“想!”
  “那我来教你!”龙天语低低道。
  “殿下!”木槿突然急急的叫出声,“殿下……殿下忘了吗?这功夫,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人能练得,连殿下的孪生哥哥都不行!”
  龙天语转头看他,好半天没有说话,沈千寻却已从两人异样的目光中嗅出一丝非同寻常的气息,她忙笑说:“若是连三殿下那样的资质也不成,我看我也不用练了!夜深了,你刚又跟人打了一架,还是早点歇息的好,我也该回去了!”
  龙天语却似受到打击一般,情绪陡然变得低落,眼眸也低低的垂落下来,沈千寻轻扯他的衣袖,低低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龙天语抬起头来,唇角轻扯:“我只是,突然觉得寂寞!”
  “殿下!”木槿那边似是十分惶恐,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是小的坏了主子的兴致,请主子责罚!”
  “我罚你做什么?”龙天语低低喟叹了一声,转向沈千寻,“更深露重,山路不好走,你稍等片刻,我换了干净的衣裳,送你回去!”
  他说完转身走入内室,剩下木槿一人与沈千寻相对。
  “沈姑娘,恕我方才鲁莽!”木槿一脸的紧张,“主子的功夫,就是主子的命,这命,是不能随意交在别人手上的,哪怕是沈姑娘您,也不行!您能理解吗?”
  沈千寻含笑点头:“我能!木槿,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其实跟你一样,任何有损于云王的事,我都不会做的!”
  木槿小心的舒了口气,脸上又露出招牌似的笑容:“沈姑娘能这么想,那太好了!我跟你说,我们家主子……”
  “你又在八卦什么?”身后龙天语的声音响起来,他忙不迭的住了嘴,龙天语掠了他一眼,转向沈千寻:“你准备好了吗?可以走了吗?”
  “可以啊,随时可以……”那个“走”字还没出口,她的腰已被龙天语轻轻拥住,人也轻轻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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