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郭洵战死

  郭洵大吼,“杀光乱军!”身后兵马齐声大吼,一万人马在山脚下这片开阔的荒野地中,马蹄如雷动,铠甲反射明光,雪亮的锋刃之上,闪耀着幽幽的寒芒。大军如同一支巨大的锋矢,向着那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河间义军,义无所顾,势不可挡的反冲而去。
  双方距离还有百步。
  奔驰的南征先锋军骑士,一个个都摘下了马鞍旁的弩机。一具又一具黑色的弩机平端在手,弩箭匣中是幽幽的七支弩箭。这是辽东器械司在三连射弩上改进的七连射弩。虽然射程减短了,但是对于骑战中用来对付农民军,这些短小的弩箭就是那些没有铠甲、盾牌的农民军们的天生克星。
  “放!”
  万箭齐发,迅如流星,势若奔腾。
  河间义军不断纵马狂奔的骑兵们只感觉眼前如飞蝗而至,下一瞬间,无数的骑兵被强劲的弩箭射落马下,被后面滚滚铁流踏为泥土。
  窦建德挥舞手中大枪,左枪口右挡才将面前的几支弩箭击飞,可最后肩头还是被一支弩箭擦过,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看着对面那如此强劲的弩箭,窦建德心中涌起一阵心悸,太强了。这种弩箭比骑弓要强劲的多,快速,迅疾,其杀伤力也比弩箭要强的多。只刚才这一轮,他心中估计他新建的这支骑兵已经损失了不少人马。
  不过窦建德没有犹豫,他明白朝廷兵马的优势和弱点。朝廷兵马强在装备强,训练精。但他们的弱点就是人少,只要他能率兵冲进了对方的阵列之中,那么拼着再大的损伤也值得。只要破了对方的阵,后面拼命涌来的五万步兵,就能如蚂蚁一般,将这一万武装到牙齿的隋军消灭。到时那些战马,和武器铠甲,都能完全弥补此战的损失。
  七连弩机,战斗前装填好的箭匣可以让他们在骑战时连射七箭而不用停。
  七轮弩箭雨雨,让窦建德的那本来就黝黑的脸更加的黑沉。他知道,部下的一万宝贵骑兵最少已经折损了三成。不过已经近了,他的目光中全是怒意,熊熊的战意在心中燃烧。
  七轮射完,双方最前面的兵马已经距离不过二十步。窦建德眼中闪过一抹冷酷,这么近的距离,难道朝廷的兵马打算端着弓弩冲锋?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就要让这些眼高于底的家伙们,好好见识一下河北义军们的厉害。
  二十步。
  辽东军前锋军中不断响起一个个传令兵们洪亮的声音,“换长矛!”
  刷刷刷!
  一个又一个的骑兵们迅速将手中的弩机放入马鞍中的弩机袋中,又迅速的摘下了马鞍旁的长矛。那更换的速度之快,不愧他们正规骑兵的名号。
  于急速奔跑中能做出这样的完美动作,令河间义军都感觉不妙。对方的战马马速丝毫不减,骑兵们开始压低身体,长矛整齐的超出马身半丈。
  一声如雷巨吼:“杀光乱民”
  另一边同时在吼叫:“杀”
  血战开始了!
  凭借着巨大的冲击力,骑兵用长矛毫不困难的刺穿那大多数都没有铠甲的河间骑兵,有的甚至把两三个一起刺穿挑起来。那长矛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在刺穿了农民军时,纷纷爆裂开来。骑兵们纷纷一击之后立即丢下长矛,自腰间拨出雪亮横刀。
  第二排的农民军开始用长矛、长枪、弯刀反击,将辽东军的骑兵打落马下。后面的辽东军骑兵提着雪亮横刀,把那些身前的农民军劈成两半。
  一瞬间,几百名官军摔落马上,他们再也不可能重回马背。同时上千的农民军被刺死、砍死。
  后续的部队丝毫不乱不惧,冲击不断,顷刻间已经全部冲入,混战开始!
  郭洵的兵马在战斗力上完胜农民军,每一个骑士都能相当于三个农民,甚至更多。那守备的铠甲保护下,让他们能发挥出更大的战力。精良的横刀锋利无双,一刀下去,那些农民军手中简陋的武器纷纷折断。就是骑士们的战马,也要比农民军的高大。
  而且更加让农民军心惊的是,有着强大战力的官军在混战中也都保持着三骑一组的小阵列。三人一组,攻防互补,其战力更是相当于十个以上的农民军。随着骑士们的横刀如闪电般一次次挥出,越来越多的农民军骑兵倒下。
  窦建德心中滴血,这一万骑兵有多宝贵他心中十分清楚,但他更知道,现在他没有第二条路。挥着长枪,他不断的下着命令,将所有的骑兵如送死一般的填了上去。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得缠住敌人骑兵。只要再缠住他们片刻,就能等到后面步兵大军的到来。
  也许是农民军骑兵的悍不畏死,也许是郭洵的轻敌。
  当郭洵的骑兵将窦建德的那一万骑兵杀的七零八落之时,窦建德的步兵终于赶到了。
  兵如蚁聚。
  但是满身浴身的郭洵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在他看来,最强的一万骑兵都被他歼灭了,剩下的步兵更是不堪一击。但是他忘记了,窦建德的骑兵虽然比步兵宝贵,但是窦建德的步兵中却还有三万多人马,是他真正久经训练的河间义军,而不是那匆匆聚集组建起的骑兵部队。
  令旗翻飞,一个个的传令兵在阵前奔走传令。
  就在郭洵还在绞杀最后的农民军骑兵残兵之时,窦建德已经把五万步兵全都调了上来,将郭洵团团围住。最前面是一面面的各种大小不一的盾牌,有方盾,有圆盾,其中有铁盾也是木盾。
  在那无数盾牌组成的铁壁之后,是那无数支如林般长矛组成的长枪大战,专门对付骑兵的步兵阵列。
  郭洵百密一疏,他忘记了,他可以轻易的打败窦建德的骑兵。因为窦建德的骑兵是真正的乌合之众,但他却忘记了兵种相克这一句兵法精义。
  步兵对骑兵处劣势,但是步兵只要数量足够,却能利用那一层又一层的长枪大阵,将骑兵死死的克制住。当郭洵突然明白过来时,却已经晚了。
  窦建德咬牙切齿的看着他那一万刚刚到手没几天的骑兵,仅仅一战就已经灰飞烟灭。带着无比的愤怒,窦建德长枪前指,怒吼道,“弓箭雨准备!”
  “放!”
  五万农民军中,有窦建德专门组建的弓手营部队,足足五各弓手。
  五千弓手齐射,虽然大多射术不精,但是这般躲在长枪阵之后射击,却是效果惊人。一片片的抛射箭雨从空中呼啸而下,带走了一个又一个的骑士生命。
  郭洵挥槊挡飞几支箭支,喝令道,“结阵!列锋矢阵,冲阵!”
  虽然好如林般的长矛,让他脸色难看。但是他并不觉得那能困的住他,他知道农民军的弱点,那些步兵大都是些没有受过多少训练的农民。只要他率着骑兵猛冲步兵阵,他不相信有多少人能稳住阵脚。骑对步,有着天生的威慑力。以往他也曾经多次率军征剿涿郡附近的农民军,对那些农民军的阵列,往往是他们一冲即破。
  挥起长槊,郭洵大吼一声,“杀!”
  还有着八千多的骑兵开始纷纷一夹马腹,策马狂奔。战马缓缓发动,越跑越快,最后带着风声一往无前。
  看着那滚滚而来的洪流,许多举着盾,拿着枪的农民军,都是心中发慌,腿脚抽筋,面如土色,汗如雨下。
  “称住阵脚!”一个个的传令兵骑着战马不断在阵前奔走呼号。
  窦建德亲率部下赶到阵前,“敢有后退一步者,皆就地斩杀,家中家眷一律贬为奴隶。”
  窦红线带着本部三千老弟兄赶到长枪阵后,列起了一道防线。人人提着一把大刀,敢有后退一步者,他们就是执法监督队。那些阵前的士兵们吞了吞口水,咬牙坚持着。后退是死,坚守阵前却还有可能有一线生机。
  “弟兄们,只要打败这支骑兵,本将重重有赏,全军将士人人赏钱一贯。”窦建德大着嗓门,也是许下厚赏,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相信还是能激起部下血姓的。
  隆隆的蹄声越来越近,那战马铁蹄所扬起的尘土都已经飘到了阵前。阵前的义军心中发苦,壮着胆子在传令兵的命令下,一个个半蹲在地上,将手中的长矛尾端狠狠插入地中,将那冰冷的矛头斜斜的指向奔来的官兵。远远开去,那农民军的阵前,就如同一只伏在地上的刺猬,突然将全身的利刺一下子张开了。
  无尽的喊杀声与战马嘶鸣声中,郭洵的骑兵与窦建德的长枪兵撞在了一起。高速奔腾的战马带着无匹的冲力,狠狠的撞上了长枪阵上,长矛刺入战马体力,纷纷承受不住那巨力断折。
  越来越多的骑兵前仆后继,但是在后面那些大刀队的威胁下,在窦建德亲手斩下几名转身的义军头颅的威胁下,越来越多的农民军不退反进,纷纷拨刀提枪,将那些撞入阵中的骑兵一个个捅落马下。
  鲜血染红大地,遍地都是折损的长枪,还有那满血窟窿的战马与骑士。郭洵率部绝死破阵冲击,一直杀到了大阵的最外面几层,最后力竭而死。一万先锋军,乐寿城外尽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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