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五通神本来就腼腆，有人看他，更是慌乱的不知该怎么办好。白皙的脸颊红的像他手里的玫瑰，仿佛煮熟的苹果一般。
陆齐扶了扶墨镜，忍不住嘀咕道：“黎瑜怎么还不出来啊？”
“先生，黎瑜他今天四节课呢！”
耳畔响起厚重低沉的声音，陆齐环视四周也没找到发声原。金天不由勾起嘴角，拍拍陆齐的肩膀，指指头顶的树枝：“是它在说话。”
哎嘿？
陆齐抬头，果然看出端倪。这颗古树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看来是成了精。
“树妖，你有成精许可证吗？”
树妖抖抖刚掉光叶子的树枝，慢慢悠悠说道：“我回先生的话，已经在办理了。我现在之所以没有化作人形，就是在等手续证件办理齐全。哦，先生，可以拜托您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
“先生可以不这么看着我吗？”着风来，树妖长长伸了个懒腰，然后有些羞赧道：“四季褪去了我的外衣，虽然我只是颗树，可是被先生这么郑重盯着我赤裸的身体，还是感觉很不好意思……”
嗤！
一棵树，还要害羞。陆齐心里只觉好笑，但还是尊重树妖的意愿挪开了阳光，看着前面的五通神，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刚才说黎瑜，难不成你认识她？”
“是啊，顶好的孩子。天暖干燥的时候，没少给我浇水。有时候还会跑来跟我树洞呢……”
陆齐挑眉：“她跟你说什么？”
“他说啊……唔……”树妖抖落了身上残存的枝桠，晃了晃树冠，“都说了，是树洞。那是属于我跟他的秘密啊……咦，黎瑜下课啦！”
陆齐顺着树妖的话看向小道的那边，只见一群学生从教学楼蜂拥而出奔向食堂。陆齐看了又看，问道树妖：“哪个是黎瑜啊？”
树妖转了枝桠，指着前面说到：“个子最高的那个男孩子就是喽。”
“哦，个子最高的啊……”陆齐还在寻找个子最高的女孩子，冷不防听到这句话，不由有些愣怔，“你说啥，男孩子？”
似乎是为了印证树妖的话，几乎是同时，五通神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捧着玫瑰走到了个子最高的那个男孩子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黎瑜身高大概一米八五，不如金天高，但是在一众男孩的衬托下，还真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的皮肤白净，眼神澄澈，笑容阳光，算是挺好看的男孩子。黎瑜正跟同学说着话，冷不防被人挡住了去路，抬眼就见一个男孩子，捧着大捧玫瑰花，脸红的，比玫瑰还艳。
同黎瑜一起走的同学见状先是傻眼，而后就有点起哄——
卧槽，不是吧，被男人追求了？
五通神没有跟人直接接触的经验，脸烫的不像话，感觉随时都要滚开冒蒸气的样子。他捧着玫瑰花，心里慌得不行，见别人都在看他，不等黎瑜开口，脑子一转就低声开了口：“黎瑜先生是吗？你定的玫瑰花到了，请签收。”
原来不是表白啊。本来还等看热闹的同学，这下转移了目标，纷纷拍着黎瑜肩膀，问他想追哪个女孩子。黎瑜自然说自己没有订花，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同学，便对五通神说道：“我确实没有订花，要不要再查一下，是不是送错了。”
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啊。
五通神有点开心又有点紧张，只是谎话一开口，就不能再说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咬定了，这是黎瑜定的：“我收到的单就是说，这是你定的。已经付款了，我不可能把花再拿回去，所以请你收下吧。”五通神说着话，心思就在耳机上——他跟陆齐做了连线，他们明明说好了，有任何问题，陆齐都会指导他说话。可是为什么，不走心的对话说了这么多，陆齐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提示呢？
五通神并不知道，陆齐此刻被惊了个外焦里嫩。他怎么也没想到，五通神说的那个又可爱又纯真的人，会是个男孩子。倒不是说他歧视男男，可是这样的话，他原本指定的“求爱大作战”，基本就派不上用场了。
不知那边的五通神跟黎瑜说了什么，黎瑜先是离开去拿了些涂料、麻绳，而后跟着五通神一起走到这边。黎瑜见到陆齐跟金天，内心的冲击并不比陆齐直到他是男孩子小。
五通看着陆齐跟金天有些头痛，怕黎瑜起疑，急忙介绍道：“他们是我的……我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我的什么。
陆齐顺着他的话接了过来，对着黎瑜笑笑：“我们是他的表哥，远房的那种。”
黎瑜看看眼前的两个高大汉子，再看看自己身边红着脸的清秀少年，不甚在意耸耸肩：“我们宿舍都看陆先生的直播下饭，不过这么说起来，先生的表弟可真的是不少啊。”
可不是，之前有个可爱到爆的卷发小表弟，后来多了个帅炸天的超man表弟，现在连快递小哥都被收纳成了自己的表弟——
这么多表弟，可不是不少嘛。
黎瑜桶里盛着石灰水跟刷子，为的不过是想让这颗古树安然过个冬。他拿着刷子，将古树之上涂了一层白石灰水，然后又用自己的带的麻绳围着树干缠了一圈。完工之后抬手抚上树妖的树干，嘴角带了笑，回头问道五通神：“吴瞳，需要我跟你一起去看下订花人名单吗？”
“需要！”五通神眼里神采奕奕，欢喜完全藏不住。两人并肩走在前面，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大多时候是黎瑜在说，五通神听。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能听对方说两句话，五通神也是超级开心。
“吴瞳？无痛？”陆齐忍着不笑，眉眼却已完成新月，“这家伙，可真会给自己起名字。”身边的树妖得意摇摇枝桠，一副满足姿态，“喂，树妖你看上去好像，很开心嘛。”
“是的呀。”树妖晃晃树冠，心思都在自己的“新衣”上，“虽然我现在冬天没有那么冷了，可是能穿上这么件小衣服，总比全裸让人安心。”
陆齐跟金天说着话要跟上去的时候，身后的树妖像是想到了什么，冷不防提到：“对了，那孩子好像，知道我的存在呢……”
陆齐闻言，脚下一顿，同金天相视一眼，彼此想的大同小异——
树妖没拿到成精许可证，所以没化作人形。这种形态的妖怪，人类按说，是根本看不到的。
陆齐视线向前，落在了同五通神说话的男孩子身上。因为比五通神高很多，所以两人说话时，黎瑜都是低头垂眸看着他，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一切看着很美好，可是陆齐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们忽略掉了。
华大外面，是条繁华的步行街。
从衣到食再到住，门店众多，应有尽有。
陆齐的注意力，本来还在五通神跟黎瑜身上，可是闻着食物的香气，不知怎么的就拐到了一个街边小吃摊上。烧热的平面锅上刷了油，铺上冷面，旁边打了鸡蛋煎着。
油滋滋作响，原本看起来有些硬邦邦的冷面慢慢软了下来。一旁的鸡蛋液凝固后，就被翻到冷面上，小火煎烤。加一块钱，就能加一根烤肠，也是放在锅上煎热。等到冷面、鸡蛋熟的差不多了，就在上面涂上一层烧烤酱，撒上青蒜和香菜、洋葱末，摊匀。摊主两手各执一铲，将烤面、鸡蛋、烤肠铲碎，根据客人口味，淋上辣椒或者甜酱，盛进一次性餐盒里，递给顾客。
陆齐看的起劲，金天已经很自觉的掏了钱，要五份烤冷面装在一起。老板收了钱，欢喜做起了烤冷面。金天拿到手就塞进了陆齐怀里，边走边道：“快走吧，别跟丢了。”
☆、第55章 你怎么流鼻血了
五通神说领着黎瑜去看送花名单，可是花是他们买的，哪里有什么名单。
能跟黎瑜一起走，还能说上话，五通神已经超级开心了。他看着黎瑜的侧脸，心脏不受控的跳动，大脑都有些眩晕感。就在黎瑜第二次问道五通神还有多远到花店时，一时给不出回答的五通神灵机一动，脚步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陆齐见状，快速上前想要查看情况。陆齐刚蹲下，五通神就迅速睁开一只眼，对着陆齐使了个眼色。陆齐心领神会，扶起“昏迷”的五通神，对上黎瑜的一脸关切，有些无奈叹口气：“我表弟身体弱，经常晕倒……”
“那还是赶紧送医院看看吧……”
“哎，不必。”陆齐对着黎瑜摇摇头，搂着五通神腰的手稍稍用了力气，“他的情况我们都知道，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同学，你还没吃饭呢吧，还是先回去吃饭吧。”
“可是，”黎瑜看着挂在陆齐身上的五通神，又指指自己捧得那大束花，有些为难道，“我没有订过花，感觉应该是送错了，还想去花店确认一下来着……”
一直在后面看戏的金天闻言上了前，对着黎瑜道：“我表弟不会送错的。这样吧，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们回去看一下，然后联系你好吗？”
黎瑜闷闷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那这花……”
陆齐拉着五通神胳膊放在自己肩上，对着黎瑜笑笑：“花确实是你的，你就先拿着吧，我们带人回去，不是很方便。”
陆齐说完，不给黎瑜反应的机会，扶着五通神拉着金天快速离开。黎瑜捧着大捧玫瑰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拐过弯，确认黎瑜看不到了，陆齐就把五通神的胳膊推了下去，让他说说这是怎么个情况：“你不是说是你喜欢的人吗？我怎么看黎瑜他也是个男人啊。”
五通神站直了身子，神色依旧腼腆却带着坚定：“先生，我喜欢的是黎瑜，不是男女。”
五通神的话不多，但是陆齐却听得明白——这不就是人类说的，爱的是人，与性别无关吗？可是再怎么样，也该把性别说清楚啊。
“你要是早告诉我对方是男孩子，咱们就不会采取送花这种尴尬值满分的方式了啊。”陆齐摇摇头，叹了口气。
五通神在一边有些发慌：“那么先生，咱们之前制定的计划还要实施吗？”
“计划还要要实施的，不过战略要调整一下。”陆齐想着剩下的时日无多，便跟五通神说，“等咱们先去摸清黎瑜的日程安排再说。”
第二天，陆齐一推门，就见穿着t恤、短裤，拿着篮球的五通神站在门外，对着陆齐展示着自己一早上的成果：“先生，你看我这样够活力吗？”
陆齐点点头，又摇摇头，转身进了屋。五通神随即跟了进去，想要问道陆齐那算是什么反应。金天坐在沙发上，喝着酒店送上来的现磨咖啡，见到五通神第一眼，就差点喷了出来。
承然，皮肤白净、身材纤秀的五通神，穿着这么一身白底红字的球服，却是挺好看，只不过——
“小五啊，不是我说，大冬天的别人都裹羽绒服，你露着胳膊光着腿,”陆齐上下瞄了五通神一眼，眼中情绪分明，“这摆明了是在搞事情嘛。”
五通神这才想明白，为什么今早过来的时候，路上行人都用那种眼看看着他。又折腾了一番，好不容易给五通神配好衣服来到华大操场，球场上已然堆满了打球的男孩子。
经过一天的走访调查，三人摸清了黎瑜这几天的行程。想要同他交流，就要多多接触。金天白天留下了黎瑜方式，五通神虽然害羞，但还是加了他的微信。两人先是说了下花的事，而后不知怎么的，越聊越投机。再陆齐的指导下，五通神红着脸，敲下了“你明天干嘛”的字眼。那头很快回复，为全国篮球联赛热身，上午会在球场。
五通神正纠结着要怎么说想过去，那头黎瑜就已经回复了他：“不知道你对篮球有没有兴趣，要是喜欢又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找我打篮球啊。”
心上人邀约，五通神自然应允。放下手机，一笑就咧开了嘴，露出白花花的牙。
陆齐看着一路上欢呼雀跃的五通神，有些事情实在想不明白。他偏偏身子靠近金天，低声问道：“你说陷入爱情这种情感，是个什么感觉？”
金天莫名其妙看了陆齐一眼，耸耸肩道：“我怎么知道。”
陆齐呶呶嘴，若有所思道：“算了，反正我是绝对不会，为了这种愚蠢的情感伤脑筋的。”
等到了操场，五通神一眼就瞧见了人群当中的黎瑜，没怎么犹豫就跑了过去。陆齐与金天站在看台上，瞧着两人说话的样子，无非就是黎瑜邀请五通神组队。因为五通神样貌太过清秀，对方见状冷哼一声，分明是不把五通神放在眼里。
比赛一开始，黎瑜就带起了整场的节奏。只是因为他太过出色，防他的自然就多。被围剿的黎瑜甩手传给了五通神，没人将这个小个子男孩放在眼里。可是他，偏偏做出了让人目瞪口呆的举动。
明明隔着篮筐还有距离，五通神抬手扔球，动作看似毫无章法。球撞在篮板上，反弹了回来。就在大家忍不住嗤笑的时候，五通神一个箭步起跳，半空拦截球，飞身将球扣进了篮筐。
那逆天的弹跳力，以及抓着篮筐挂在半空时的胜利微笑，简直要晃瞎众人的眼。五通神笑着望向黎瑜，想要寻求鼓励，可是对方的神情，明显有些复杂。
陆齐面部肌肉抽了抽，有些无语：“要不是我认识五通，简直都要以为他是对方派来的卧底了。耍酷进了自家的篮筐，所以他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啊。”
陆齐边看边吐槽，就在五通神又拿到球的时候，陆齐冷不防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你看，那不是陆齐跟金天吗？”
“哪里哪里？”被同学拍了肩膀的女生忙不迭回过头，就见树下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
而另一边，最先开口的同伴也是有些傻眼：“奇怪，刚刚明明在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陆齐跟金天出了华大，就在思考接下来要吃什么。金天抬头看着天，停下了脚步。陆齐回头，顺着他的目光向上，就见万里晴空之上，偶有阴云飘过。两人相视一眼，陆齐就道：“金今天中午吃什么？”
金天同他并排走着，步履悠闲：“你说呢？”
“我想吃牛肉了。”
“那就吃牛肉吧。”
“可是外面做的不好吃，我想去趟菜市场。”
“走吧……”
陆齐炊具都在酒店，想要做炒菜，也不能拿太多。饶是如此，陆齐还是买了大兜牛肉、芹菜还有酱油等调味品，准备做个简单的美味牛肉粒。
两人也算奇葩，住在五星级酒店，拎着大包小包食材没被大堂工作人员发现，径直进了房间。牛肉切粒洗净，为了更有口感，加了淀粉腌渍。买的芹菜也已经切好了段，放在一边备用。
陆齐拿出自己的电锅，拿出那桶新买的袖珍花生油倒进去加热，下了牛肉粒，往里加了生抽、料酒快炒至熟，然后加入芹菜继续炒。
牛肉入了味儿，出了香。再加盐、鸡精调味，定分勾芡就可以出锅。
包里还剩了些牛肉，陆齐干脆，洗净切丝，沥干水分放在一边。买菜送的红椒洗净、切圈。锅里油热之后，加入牛肉丝炒成深褐色，加入切成圈的干辣椒、盐、酱油、豆瓣酱等调味料翻炒十分钟。等到出锅摆盘，再将红辣椒圈撒上装饰就好。
牛肉粒爽滑q弹，牛肉丝嚼劲十足。不管哪道菜，入口就是满口的牛肉香气。陆齐就着米饭吃牛肉，忍不住感慨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一直吃一直吃，知道吃饱为止。你呢，有什么愿望吗？”
金天认真思考了一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我没什么特别愿望，非要说一个，就是你吃的时候我在一边蹭着饭，总之不能让你吃独食。”
“啧啧。”陆齐撇撇嘴，正要说话，一旁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那头的人像是怕被人听见，极小声说道：“先生，阿瑜说要带我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