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夏树摆了摆手,点着一支烟,颇为无奈地说:“人在江湖飘,都是大酒包,武功不如人,酒场见英豪!都要个面子嘛!”
  “呵呵,好诗,好诗!”我讪笑拍手,什么狗屁理论。
  “别拍马屁了,跟我去抓罪魁祸首。”夏树叼着烟,搓了搓脸,强打精神道。
  “什么罪魁祸首?”我问。
  “给静冰下‘太岁蛊’的人啊!”
  “嗯?”
  “我让你俩大婚,广邀天下豪杰,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目的就是为了让当初给静冰下蛊的人浮出水面,他若来省城,发现静冰没事,肯定会去别墅现场勘查,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上钩了!”夏树得意道。
  “高!这招果然高!”我由衷钦佩,不愧为龙组总局的高级顾问,华夏智谋第一人!
  俩人从酒店侧门出去,一台黑色轿车鸣笛,奉j开头,是李天豪给我那台锐志,打开门上车,林瑶赫然坐在驾驶室里。
  “我能开车的,不算酒驾。”我以为夏树是怕我酒驾被抓才找林瑶当司机。
  “不不。”夏树摇头,“小峯你负责抓人,阿瑶负责审问。”
  明白了,夏树可能是想利用林瑶的变脸术,但是需要她变成谁呢?
  不得而知,我看树哥双目微闭,也没有要说的意思,便没问,到地方便知。
  林瑶开车过去别墅废墟,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百米的地方,她把车停在阴影里面,三人下车,步行过去。
  “不用什么抓捕工具么?”我问夏树,树哥指了指我的后腰,我将张璇妈妈送的金翎刀掏出,这破玩意需要充电,张璇让我随时带在身上,婚礼也不例外,反正不算长,可以直接插在后面的皮带中,一来不碍事,二来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树哥知道这刀?”我问,婚礼过程,我一直用长生诀屏蔽自己,他的读心术对我没用。
  树哥还是没说话,掏出手机晃了晃,可是意思是他跟张璇妈妈通过电话,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夏树晃完手机,划开屏幕,但并未打电话,而是找到一个应用程序,点开,屏幕上出现一个硕大的红色虚拟按钮,高科技啊!
  金翎刀有点扎手,似在贪婪吸收我的真气,我左手拔下牛皮刀鞘,锋利金黄的刀身,居然泛出微微的血红色,我不禁联想起一个成语——血光之灾,这绝对是个邪物,听说逍遥榜有“十大兵器”排行榜,不知道这把金翎刀能不能排的上号。
  走到别墅废墟旁边,原来的别墅大门位置,夏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挑起大拇指,要按那个开关,我下意识地将林瑶搂过来,怕被爆炸冲击波伤到,夏树按下开关,嘭的一声,没有发生爆炸,只是挂在别墅废墟角落的几根电线杆上的大灯亮了起来,功率很大,照的整个废墟亮如白昼!
  夏树长舒一口气,将手机锁屏踹进口袋,就这些?麻痹吓死我了,一个点灯开关搞得这么神秘兮兮!
  沈家这两天都在忙着筹备婚礼,没人管这个地方,四面围墙被挖掘机推倒了一面,其他三面都在,缺口用彩钢板简单地围了一下,留下个两米宽的门,并未堵上,这就是我看到的现场。
  夏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瓦砾,丢向别墅废墟的瓦砾堆,投石问路么?没反应,夏树回头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上前。
  我提了口真气,用拇指轻按着金翎刀的发射按钮,小心翼翼地过去,他说的天罗地网,估计在地下吧。
  走到废墟旁边,貌似一切如常,我回头看了夏树一眼,他挥手示意我继续往前走,我登上瓦砾堆,走到原本别墅中间的位置,咦,有发现,瓦砾堆上居然有个不规则形状的黑洞,长宽各一米,看相不太好,可能是被人用铁锹、洋镐之类挖掘的,射灯的光被竖立起来的瓦砾阴影挡住,看不见里面,我怕打草惊蛇,没有推倒挡光的瓦砾,又回头看了夏树一眼,他背着手,目无表情。
  妈的,进去看看,老子现在可是江湖高手,胆量怎么可以这么小!
  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往黑洞里面照了照,洞径在前进一米后,向下弯折,跟下水井似得,我探头往下瞅,下面洞壁崎岖,看起来得爬进去,但我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金翎刀,没法爬行,无奈,只好用嘴叼着刀,右手拿手机,以左手手掌为足,慢慢向下爬去,拐弯下去后,洞径再度发生弯折,而且变得很细,得趴着才能进去,嘴叼着金翎刀都不好使了,刀太长,我便用嘴喊着刀柄的圆柱形部分,刀尖向前,防止有什么东西突然扑出来。
  事实证明,我能活到现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谨小慎微的性格,我的肩膀刚刚通过最狭窄的区域,就发现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我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甩动金翎刀将寒光击落,是一把飞刀,无相门的飞刀?不不,仔细看,形状并不同,无相门的飞刀,是“刀”的缩小版,而这把飞刀左右对称,是“剑”的缩小版!
  我犹豫了半秒钟,是往后退,还是继续前进,前面是个拐角,我觉得飞剑不太可能会像回旋镖一样弯折前进,极有可能是里面的人设置的机关,也就是说,里面的人或许未必发现我闯入,便决定继续向前爬,前面的空间还是蛮大的,熟料,我的大腿刚过最狭窄区域,又一道寒光闪来,不过此时金翎刀已经在我手里了,轻松打落,借着手机的光照,这次看的真切了些,并非是机关,飞剑是从拐角另一边射过来的,还真会拐弯啊!
  已经到了这步,接着搞吧,反正即便中招我也不会死,快速爬过后,我站起来,头顶刚好贴在洞顶,我微微弯腰,关了手机灯光,贴着洞壁,蹑手蹑脚地走到拐角处,我没有夜视能力,但是长生诀带来的敏感的其他感官都变得很强,能清晰地察觉空气震动发生的细微变化,用不用眼睛,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结果,歪打正着,一关灯不要紧,洞里面居然有微弱的光传出来,好像是火把,忽明忽暗,一个人形光影,投射在洞壁上!
  看起来像是个女人,头上戴着帽子还是什么东西,高高耸着,她双手慢慢抬起,像是太极拳的起势,毫无疑问,她肯定发现有人闯入了,是不是又要射飞剑?
  正犹豫要不要先发制人,把金翎刀伸过去射她,突然,我后脊梁骨冒出一层冷汗,感觉身后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我,猛然回头,并没有什么眼睛,居然是那两把之前被我打断的飞剑,一上一下,悬浮在空中,刀身泛出银光,微微颤抖着!
  这是建国之前打造的飞剑吗,怎么还成精了!
  错愕间,两把飞剑射向我,一把扎向我咽喉,另一把刺向我的小腹,速度倒是不算太快,但是距离实在太近了,我挥刀格挡,只打开了上面那把飞剑,小腹中剑,阵阵撕裂痛感传来,我低头一看,尼玛,那把飞剑,只剩刀柄露在外面,正在自动地横向切割,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幽灵站在我面前,握着那把飞剑,面目狰狞地切我腹一样!
  我赶紧拔出飞剑,丢在地上,那里是丹田,切了虽然会恢复,但是真气大泄,会降低自身实力,然而,让我真正毛骨悚然的事情还在后面,腹部的切口,居然没有愈合,血呈扇面,一股股地向外喷洒,跟洒水车似得!
  第356章 我出卖了夏树
  什么情况,难道这飞剑有毒?!
  我扒拉开衣服,伤口裂开的很大,有一条白花花的东西流了出来,是肠子吗?
  不行,这会死人的,但我又不能退却,从那个洞口钻出去的话,那人再从后面给我两飞剑,直接把我的三条腿切下来就麻烦了,必须速战速决,先干掉她,才能出去。
  想到这里,我左手捂着伤口,转身冲出拐角,与那女人正面对敌,果然是火把,插在了墙缝中,光影照射下,一个穿着黑袍子的蒙面女,看起来像是个阿拉伯人,不过身体特征明显是个女人了,她的手似魔鬼的爪牙,看见我出来,并未慌乱,双手再度扬起,向回收,我只觉得后心一阵剧痛,又一阵剧痛,不用问,那两把飞剑又被她给激活,并刺入我后背!
  “找死!”我用金翎刀指向女人,按下按钮,嗖,金翎刀飞出,速度比她的飞剑要快得多,女人没有一点反应,刀尖便射穿了她的胸口,死死钉在她身后的墙上,我第二次按下按钮,金刀穿过女人胸膛回来,飞回手柄中,女人身体前扑,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血从她背后的洞喷出,如果她没有长生诀护体,肯定死了,因为那里是她的心脏部位!
  我甩了甩金刀上的血,走过去,用脚把女人踹翻过来身,蹲下,摘开面罩,长得蛮漂亮的,可惜了,没办法啊,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我扫视洞内的其他地方,地上有个小木箱,形状诡异,看起来像是个骨灰盒,我又低头看了看腹部,血还在流,不能拖延,再流淌一会儿该危急生命了,得赶紧出去。
  但也不能白来一趟啊,女人拖着费劲,我抱起那个骨灰盒,回到拐角,趴着从窄洞钻了过来,原路返回,快速出洞,夏树和林瑶已经在洞口等待,说来奇怪,刚一出洞口,我就觉得腹部的皮肉发生改变,把骨灰盒交给夏树后,我低头再看,伤口开始快速愈合,几秒钟之后,我抹掉皮肤上的血,伤口已经完好如初。
  “呀,哥你中飞刀了!”林瑶绕到我背后,把两把小飞剑拔了出来,后面的伤口也开始恢复。
  “什么情况?”我疑惑地问夏树。
  夏树微微一笑:“这洞是我挖的,在里面设置了结界,敌人进去了就没法出来,而且在结界内部,人的真气会被压制,刚才你回到洞口,我打开结界,你才能出来的。”
  “尼玛!幸亏我出来的快,要不就死里面了!”我后怕道,这么凶险之地,难怪他不自己进来,“等下,树哥你说真气会被压制,那为何敌人还可以使用法力操纵飞剑呢?难道法术不需要真气催动么?”
  “这不是法术,是技巧。”夏树将骨灰盒放下,接过林瑶手里的一把飞剑,“你看。”
  夏树顺着剑柄捋顺,捋出了一条细到几乎看不见的线,一直延伸到洞里!
  “这东西跟你的金翎刀原理差不多,都是用线操控,但你的只能走直线,他们的御剑术很高明,只用一条线,就能操纵飞剑上下翻飞,攻击敌人,制造‘飞剑’的假象,其实跟提线木偶的原理差不多。”夏树又拿过林瑶手里的另一把飞剑,用力砍向那条细线,细线崩断。
  “你说的‘他们’,是什么人?”林瑶问。
  “御剑门。”夏树淡淡地看向夜空,“看来是惹上大麻烦了啊……”
  “御剑门!”林瑶惊道。
  “怎么了?”我问,并未听说过这个门派,我的婚礼上他们也没来。
  “逍遥榜十大门派,排行榜第一!十大高手榜,御剑门独占五席!”林瑶睁大眼睛说。
  卧槽,这么流弊!
  夏树凝眉沉思片刻,蹲下身,打开了那个小骨灰盒,里面一坨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像是那个太岁的残留物,没烧干净的部分。
  夏树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丢进盒子里,盖上盒盖,坏笑着交给林瑶:“把它丢到废墟外面去,要快!”
  林瑶懵逼地接过骨灰盒,疑惑地走向废墟边沿。
  “十、九、八、七……”夏树开始倒数,林瑶听懂了,赶紧跑,用力将骨灰盒丢出很远,然后蹲在一堵残墙后面。
  “三、二、一!”
  “轰!”骨灰盒炸了,冲击波裹挟着尘土,绕过短墙,扑了林瑶一脸。
  “树哥,这又是什么法术?”我好奇地问。
  “法什么术,定时炸弹罢了。”夏树得意笑笑,又掏出一个更大的方块状物体交给我,“安放在里面那个家伙的身下,小心点,这个威力蛮大的。”
  看来是要毁尸灭迹,我小心翼翼地接过,重新返回洞里,来到那女人身边,但总觉得这么炸了可惜,我放下炸弹,先搜了一遍女人的身,身材非常好,体温还在,手感也不错,我搜到了一部手机,还有几把刀柄卷着细线的飞剑,但是细线的尽头都藏在她的衣袖中,袖子里有个机关缠绕在胳膊上,我便没有拿,把炸弹放在她腹下,让她趴好,只把手机揣在我自己兜里,爬了出来。
  “放好了啊?”夏树问,我点头,夏树做了个撤退的手势,三人撤离废墟,来到别墅大门处,夏树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另一个程序,按下屏幕上的绿色按键,轰,因为炸弹是在地下爆炸,所以看上去威力并不大,只是从洞口喷出一股烟尘,但那部分瓦砾,很快塌陷下去,将那个御剑门的女人给埋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女人叫赵芳菲,逍遥榜十大高手,排名第八,算是江湖一流的好手了,就这么被树哥设陷阱,以我为诱饵给弄死了,人家还是个处呢,可惜,可惜。
  三人上车,还是林瑶开车回酒店,在路上,我问夏树这个御剑门的来历,但夏树言语闪烁,说我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只会增加我的恐惧感罢了,听起来像是敌人一方的。
  到酒店门口,很堵,有些参加完宴席的宾客,选择连夜离开,酒店门口都是车,保安维持秩序的能力明显不如正规交警,指挥的一团糟,我正要下车帮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没多想,盯着车窗外的堵车迷局,一边思量解谜之策,一边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放在了耳边。
  “芳菲,你在哪儿,怎么信号断了?”一个低沉的男音。
  “你打错电话了吧?”我懵逼地说,那边马上就挂了电话,我把电话拿到眼前一看,是那个女人的手机,跟我的索尼长得差不多!
  “谁啊?”我身边的夏树随口问了一声。
  “找那个御剑门的女人的,说什么信号断了。”我不在意地说。
  “卧槽!谁让你把她手机拿出来的。”夏树震怒,一把夺过手机,翻动通话记录,脸色惨白,“完了,咱们暴露了!”
  “咋了啊?”我问。
  “但凡御剑门人,身上都有生命检测仪,带gps的,一旦死亡,信号会自动传输回总部,从而指示出死者的地点,他们的手机,不管是不是开机状态,都是录音功能!每十秒钟传输一次,刚才在车里咱们的对话,他们全听见了!”夏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宛如一尊死神,脸上写满绝望!
  “那、那怎么办?”我问。
  夏树做了个嘘的手势,闭目想了一阵,睁开眼,掏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输入了几个字:“扔进空桶,丢入河中,速速归来!”
  他是想让手机顺流而下,尽量避免我们的地点被人发现。
  我接过手机,打开车门下车,麻痹,太倒霉了,居然遇见了沈家的那个小胡子!
  “姑爷,干啥去啊,小姐正到处找你呢!”我对他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快速跑开。
  应该不会因为“姑爷”这个称呼曝光自己的身份吧,今天结婚的又不止我一个。
  酒店西边不远处就是大凌河,我没找到空桶,但是在河边公园发现了一个憋气的旧篮球,用金刀划开一道口子,将手机用塑料袋包好,塞入篮球,上了桥,走到桥中间,将篮球丢进水里,然后快速回酒店,堵车现象已经消失,锐志停在一个车位里,夏树和林瑶在车边等我。
  “幸亏刚才我没有叫你俩的名字。”夏树心有余悸地说。
  “可是我叫过你的名字吧……”我皱眉道,林瑶开车没怎么说话,我叫过他几声树哥,请教得又是御剑门的问题,夏树名气这么大,单凭“树哥”两个字,估计御剑门也能猜到他的身份!
  林瑶点头:“树哥已经给冯梓青打过电话,让龙组将他妻女、父母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换言之,夏树知道自己暴露了。
  “那你怎么办?”我问。
  “你不用管,但我短时间内不会再露面,有事的话,你找203,她能找到我,嗯,就这样吧,后会有期!”夏树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球,向地上一丢。
  噗,一团白烟升腾,但烟雾并不大,我清楚地看见夏树在白烟的“掩护”中顺着墙根溜走,从酒店的通体墙翻过,撕拉一声,裤子被划开了,夏树落地,回头瞅了我们一眼,我假装被白烟迷了眼,捂着眼睛啥都没看见,从指缝中看着树哥一瘸一拐,狼狈地消失在夜色中……
  第357章 江湖,我来了
  人在江湖飘,哪儿能不挨刀,我只能默默说一声树哥保重,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虽然长得没有我帅,甚至还略显猥琐,但他身上的很多特质,值得我好好学一学,如果他有我这些机缘,有这么多贵人相助,以他的智商,早就称霸武林了。
  当然,这种功名,未必是他想要的,有些人适合做刘备,有些人适合当张飞,有些人则适合做诸葛亮,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定义自己的位置,我首先需要解决的,是有尊严地活着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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