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最美的情话

  “好啊，在哪里？你决定吧！”
  顾君修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像是在九天之上，有些飘忽不定，没有着落点。
  “那，我先去你们公司吧！”洛以薇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这时候还算早。
  “你在家里面等着吧！一会我让人去接你，现在不方便！”半晌，那边才给出回答。
  “嗯……”洛以薇点头称诺，只是，还不等她再说什么，那边的人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听着那电话里面嘟嘟的声音，洛以薇有些心神不定，无奈地叹了口气，驱车往家走。
  此时，她也不确定心中在纠结什么了！
  时间离他们婚礼的那天越来越近了，可一切事情都让洛以薇越来越紧张。
  甚至，连之前被国际上知名设计师设计的婚纱，也没有能让她高兴点。
  “漂亮么？”顾君修站在洛以薇身后，打量着镜子中美轮美奂地女人，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双手慢慢覆上洛以薇的腰际，缓缓摩挲着，像是羽毛，在她心上慢慢勾画着，让人从心中感觉到瘙痒难耐。
  “嗯，很漂亮！我很喜欢！”掩饰自己心中的惶恐，洛以薇笑道。
  如今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近乎不真实的美感。
  好像自己犹如一个旁观者，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人的表演，从未参与其中。
  “我也很喜欢！”顾君修有力的大手将洛以薇翻转过来，看着她绝美的容颜，顾君修掩下自己眼中的惊艳和欣喜，低声说道。
  沙哑的男声带着微微的磁性，落在洛以薇的心间，带来阵阵酥麻的感觉，就像是小股电流，从她四肢百骸扩散开去。
  “准备好了么？我们婚礼快要到了！”顾君修用额头顶着洛以薇的额头，眼睛盯着她嫣红的唇瓣，看着她，他就有些心不在焉。
  “嗯，差不多了！”洛以薇很吸一口气，笑道。
  “那就好，到那时候，若是发生什么事情，你尽管交给我就好！”
  顾君修在她耳边说道，说这话的时候，顾君修的表情看不清楚。
  他还不会忘记，之前顾达成要他放弃这场婚礼的时候说的话。
  他冷笑一声，不管如何，这场婚礼，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会完美收官。
  温热的气息，喷涂在洛以薇的脖颈，让一向敏感的她，心中多了一抹悸动。
  连之前顾君修的话，也忘了多半，整个脑海一片空白，像是喝酒喝醉的时候，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嗯，我知道了！”
  有事就找他！她明白了！
  顾君修被她这迷迷糊糊的样子逗笑，轻笑一声，一把抱起她，往屋子里面走去。
  洛以薇惊呼一声，整个人也清醒了一些，明白接下来是什么节目的她，急忙用手拍打着顾君修的胸口，气息有些不稳。
  “君修，衣服！衣服！”这时候要是真的弄皱了，或者又出了什么事情，她到时候可是哭都来不及，眼看着离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顾君修黑线，这时候还在问这个问题？他能赞扬一下，洛以薇那与众不同的脑袋回路么？
  不过，被打断的不悦还是被他给很快释怀了，顾君修还是听话的将那条珍贵的婚纱给剥了下来。
  露出她所有的美好，别说，这样欲露还休的姿态，也别有一番意趣。
  顾君修眼里随即眯出危险的光芒，像是一只蛰伏着的猎豹一样，一步一步的走向眼前那可口的猎物！
  “君修……”被重重的扔在床上，就算是再好的床，也禁不住的往下一陷。
  顾君修的气息袭来，堵住了她要说的一切，在这个婚礼的前夕，在这个被布置得温馨浪漫的房间里，正旖旎的发生着……
  ********************
  在偌大的教堂里面。
  上帝被钉在十字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地面上的芸芸众生。
  洛以薇穿着一身剪裁恰当，精致而优雅的衣服，跟顾君修站在这里，进行明天婚礼流程的预演。
  尽管是这样，她的紧张神情，也表露无遗，不止如此，心中的恐慌，像黑洞一样，不断地扩大着，慢慢吞噬着她的神智，占据着她越来越多的心神。
  “君修，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的，越来越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
  “这不过是婚前恐惧症罢了！你放心，一切有我！”
  “额，是吗？”洛以薇低低的应答着，只是，这样的保证也并未给她太多的安慰，整个人依旧像是上了发条一样紧张。
  “亲爱的顾君修先生，你愿意接受洛以薇小姐成为你的妻子，并且保证，一生……”
  尽管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试演，可站在神坛前面的神父依旧兢兢业业地做着他应该做的工作。
  就像是千百次他曾经做过的那样，可这次，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所打断。
  神父皱起眉头，不赞成的目光，让顾君修也不自觉地拧了眉，好气氛瞬间被打断。
  他扭头看去，只见楚天湘正手忙脚乱的翻着包包中的手机，感觉到他的眼神，马上拎着包包，小跑着出门。
  可还没有等到他们再次开始，人又已经走了进来。
  “怎么了？”顾君修不自觉地发声。
  “额，顾市长！”楚天湘小声说了一句，这才毕恭毕敬地将手机递了过去。
  顾君修接过，放在耳边，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已经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连洛以薇也感觉到了不妙。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洛以薇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慌乱，抓住顾君修的手臂，问道，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先跟我走，路上跟你说！”顾君修朝着上面的神父点点头，径直拉着洛以薇往外面走去。
  洛以薇不明所以，只能机械地跟着顾君修的步子往外走，到了车上，顾君修才将刚刚电话的内容，说了出来。
  “温惠雅要见你！”洛以薇瞪大了眼睛，有些忍俊不禁地伸出手指，指向了自己，“要见我？”
  不是吧？难道，她还真以为，自己在外面见了她一次，她们之间就化干戈为玉帛，变成无话不谈的闺蜜了么？
  开什么玩笑？这简直比火星撞地球还不可能！
  好像看出洛以薇的啼笑皆非，顾君修抬手揉了揉额角。
  这事情，说起来还真有些晦气。
  “她自杀了！”
  话音刚落，整个车厢内一室静谧，连细微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她自杀了？”
  洛以薇有些怅然的重复着，眼中有些迷茫。
  虽然早就恨不得温惠雅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从未想到，她竟然能够真的做到这个地步。
  好久之后，洛以薇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可还是有些颤抖。
  “她，现在还好么？”
  见洛以薇如此的惊讶，顾君修握住洛以薇冰凉的手指，包在掌心，一点点暖热。
  “不，应该没有！”顾君修摇头。
  若人没事的话，根本不会将电话打到自己这里，毕竟他之前已经跟顾达成说的一清二楚。
  “嗯，我知道了！”洛以薇怅然若失地点点头。
  想到当年的自己，好像，这个结局也没有她之前想象中的那么兴奋。
  顾君修也不再说话。
  眼睛看着外面的一切，面无表情，连眼神也是平静无波的样子。
  医院里面依旧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若是这个世界上，饭碗最铁的，就应该是医生了。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类的存在。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身体一辈子都不会出问题。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人生中，必经的过程。
  顾君修和洛以薇到的时候，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了。
  不但有顾家的人，以及，久违了的温家人。
  顾云昊眼神复杂地看了洛以薇一眼，才朝着她点点头，“她说，自己有话要跟你说！”
  气氛有些凝滞，连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通，或许是感受到了里面那人生命的迅速流逝。
  洛以薇倒是没有立刻离开，只是冲着顾云昊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顾云昊的表情有些复杂难辨，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懊悔，又或者是内疚自责，总之，一切情绪都是负面的。
  “不怎么好！”他嘴角弯了弯，可还是没能完整的露出一个笑容。
  洛以薇点点头，朝着顾君修投去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这才深吸一口气，朝着里面大步迈进，里面跟外面一样。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罩，一切都是白的，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且残忍，仿佛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你，你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好像，在生命面前，任何的仇恨都没有了意义。
  洛以薇努力做出一副微笑的表情，轻声说道，“温惠雅！”
  床上闭着眼的女人突然睁开双眼，朝洛以薇看了过来，脸色虚弱而且苍白，连唇色都白的过分。
  “你来了！”温惠雅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可从来没有这一刻，让洛以薇感觉到平静，“是，我来了！”
  说完，她缓缓在温惠雅床前坐下，
  “对不起！”
  温惠雅感受着被洛以薇握住的手，将眼神挪到天花板上，轻声说道，声音虽小，可在这个安静的过分的病房里面，格外清晰。
  “我刚刚闭眼想着自己的这一生，除了父母之外，好像对不起最多的，就是你了吧？”
  她轻笑出声。
  可洛以薇竟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我原谅你了！”洛以薇紧了紧自己手中越发冰凉的手，声音颤抖。
  “不，你错了，我不应该得到原谅的！”
  温惠雅摇头，朝着洛以薇轻笑，眼神挪到洛以薇的身后，目露向往。
  “我喜欢云昊，一直都喜欢，那是我少女时期最美的一个梦，可是，全部被你给摔碎了！作为天之骄女的我，怎么能受得了？”
  想着当年自己经历的一切，温惠雅只能感觉到荒唐。
  “可得到之后，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失去！终于，失去了，却有种解脱的感觉！只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洛以薇努力的睁大眼睛，不让眼眶中流转的东西滴下。
  “我知道明天是你们的大好日子，再次对不起！”她声音轻忽，有些断断续续的。
  “你别说了，好好休息！有事的话，等你好了再说！”洛以薇着急地劝解道。
  温惠雅却笑着摇头，眼神温婉，像极了十几年前少女时期的她，多么的天真烂漫。
  “不用骗我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她停了一会，急切地喘息几下，声音从呼吸器中传出来，有些失真。
  “割了腕，又吃了药，这次，是真的要下地狱了！”她朝着洛以薇亮亮手腕，那包裹着白色的纱布，证明了一切。
  “醒来之后，我就知道，只是为了让我见你们最后一面！”
  “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只是，你或许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洛以薇听到她又说起自己当年醉酒被人陷害和人发生一夜，情的事情，整个人身体一僵，连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那天晚上，那个陌生的男人，那混乱而疯狂的一夜……
  那一晚上的事情，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噩梦，身后的顾君修却没有说话，将眼神放在温惠雅的身上。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温惠雅将他们叫来，绝对不是来说笑的。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反正都已经是要下地狱的人了！”温惠雅又剧烈的喘息几下，继续说道。
  “难道，大哥不记得，五年前，你被人完全灌醉的那个晚上么？”
  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只有温惠雅床边的机器在作响。
  “还有，那不知所踪的女人？”
  事情说到这里，他们还有哪里不清楚这话中的其他含义？
  洛以薇惊愕地扭头，跟顾君修对视，也看到了他眼中的不敢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洛以薇来不及想太多，结结巴巴的问道。
  她简直不敢相信，那被陷害的一夜，竟然是她和顾君修？
  “不过是婆婆，不，是颜苒苒的计策而已！还有，她手里可能会有你们的照片，用来对付大哥的！”
  这是她能为这两个人，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也算是为当初青涩决绝的她，赎罪吧？又或者，为了那件事情做的补救工作。
  顾君修眼神一沉，眸光微闪，朝着温惠雅点点头。
  算是接受了她最后的临别赠言，也做了两人最后的交易，以后，温家人若要东山再起，他会给他们一定的帮助，只是，仅限于此。
  “我们走吧！”顾君修走上前几步，跟洛以薇说道。
  “去吧！帮我叫我家人他们进来，至于其他人，就算了！”
  温惠雅自然清楚，外面站着的，都有谁，可离婚协议书在她喝药之前就签下了，她如今跟那些人，已经毫无瓜葛。
  洛以薇点头，在顾君修的陪伴下，朝病房外面走了出去。
  “大哥，若是以后……可不可以放过云昊？”
  忽然，身后传来低低的乞求声，顾君修顿了顿脚步，并未转头，也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洛以薇听到里面浅浅地溢出一声叹息，在开门的一霎那，她扭头看了门里行将就木的女人，不觉感叹世事弄人。
  告知了温家人进去的事情，洛以薇并未离开，眼神盯着顾云昊，冷笑。
  忽然，“啪”的一声，她抬起手掌，将男人的脸庞扇到一边。
  顾不得那火辣辣的手掌，洛以薇冷声说道，“这就是你认为最好的处理方式？”
  这样对待一个一个爱他至深的女人？一个爱他胜过于爱自己的女人！
  顾云昊手指抚上那火辣辣的脸颊，睁眼看着愤怒异常的女人。
  “那你让我如何办？”他嘴角上扬，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明知道，她明知道自己想要的人是她，而不是里面那个女人，她难道不清楚么？
  “贱女人，你再动手试试！”
  旁边站着的颜苒苒看不过去了，不管自己儿子如何，这女人动手，就是她的错，就更不用提，自己甚至都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妈，这事你不用管！”顾云昊拦住颜苒苒，不让她靠近洛以薇。
  而旁边的顾君修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颜董，希望你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份，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我女人！”顾君修沉声说道。
  “哈，你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这女人当年做的什么好事？我看啊，你还是回去查查，自己头上是不是有顶绿油油的帽子！”
  颜苒苒不掩眼中的嫉恨和愤怒，说话越加尖刻，眼中的狠厉让人心惊胆战。
  不说这个，他们还没想到，刚刚在里面，温惠雅可是将一切都告诉他们了。
  顾君修和洛以薇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多了几分笑意。
  那人是谁，洛以薇早就放弃追究，只当是曾经做过的一个噩梦，
  如今，多了这个消息，也不过让她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第一次给顾君修，总比给别人要好！
  “先不说我男人头上有没有绿帽子，就说你，你不是顾云昊亲妈吧？”
  洛以薇嗤笑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迎着颜苒苒愤怒的眼神，她倒是恣意地笑道，
  “若是的话，你也不会给你儿媳妇找男人，给你儿子戴绿帽子！”顾云昊脚步往后，大退三步。
  当年的事情，不是温惠雅做的么？
  难道，还有母亲的参与？
  不，不可能！不可能！
  他慢慢后退着，惊恐不定的目光看向颜苒苒，里面的怀疑和复杂，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颜苒苒心中一惊，急忙上前拽住儿子的手。
  “云昊，云昊，你听妈说……”顾云昊看到颜苒苒如此模样，哪里还有不清楚的，脸上纠结，略带痛苦。
  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怨错了人，真正的正主，原来是自己一直敬爱着的母亲。
  “你还想说什么？难道，骗我骗得还不够么？”
  洛以薇微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顾云昊，别怪我心狠，这都是你们逼的，怪只怪你是颜苒苒的儿子，是她除了自己之外，唯一在意的人。
  “够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场合！”
  旁边的顾达成看着这一场闹剧，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带着愤怒和羞恼。
  若是今天医院里面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他还要怎么在政界混下去？
  “都给我闭嘴，有什么话，回家说去！现在，最主要的是，里面的人！”
  这话一出，各人的神态各异。
  洛以薇眼眸含笑，望着顾达成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公公，忍不住勾唇讥笑，他还知道，孰是孰非？
  “君修，我们走吧，明天不是还有婚礼要参加么？”洛以薇笑道。
  顾君修倒是环视了一下周围，最后才收回目光，揽住洛以薇的腰际，大步朝外面走去。
  “逆子，逆子！”身后传来顾达成的怒吼声。
  背对着他们的顾君修，嘴角翘地更高，他早就知道，自己是逆子了，不是么？难道，还期盼着，自己能做出这么合他心意的事情？
  那不都是顾云昊存在的意义么？
  来这一趟医院，虽然没有太大用处。
  可顾君修心中确实轻松了不少，尤其清楚怀里面这个女人，第一次是自己。
  独属于他的完完整整的她！
  虽然，他没有什么处，女情结，可毕竟有的话，也能让他多一分兴奋。
  想到当年在酒店里醒来的时候，背上的指痕，身下的狼藉，以及被单上鲜红的血迹。
  他整个人像是喝了陈年纯酿一样，熏熏然，他找了那么久的人，原来早就出现在自己生活中。
  顾君修和洛以薇是在傍晚收到温惠雅的死讯的。
  据说，她将顾云昊叫进病房里，两人不清楚谈了些什么。
  等到众人最后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的，是温惠雅在顾云昊怀中沉沉睡去的一幕，可睡了过去，就再也没有醒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似乎都有些扫兴，就像洛以薇，忽然就少了一个自己要报复的对象，想来也真失落！
  此刻，洛以薇躺在顾君修的怀中，看着外面璀璨的星辰，总是有些忐忑不安。
  “你说，我们的婚礼可以如期举行么？”
  “你放心，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