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的面前是几个被捆绑在木柱上,被迫跪在地上赤裸的祭品。
  祭品们低着头,全身瑟瑟发抖,却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从他们眼中反而能看出某种向往。
  每次祭天的祭品都是从死囚牢里挑选出来的,在经过严格的身体训练,还要一个月的沐浴、净身、吃斋以后,才能有资格成为神的祭品。
  而他们的国师,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比神还要神圣的存在。
  纯白的衣袍衣袂蹁飞,国师缓缓举起了白玉制成的权杖,指向了祭品的方向。
  刽子手们在他把权杖举起的时候,就把祭品们拖了起来,甚至把连接在地面上的木柱都拔了下来,然后连着木柱把祭品扔下了深深的蛇窟。
  陆黎听到肉体碎裂和压抑着的嘶鸣的时候,他握住权杖的手情不自禁的一抖,恨不得马上就落荒而逃。
  但是他表面还是僵着脸,面无表情的下了祭台,让自己竭力不去听下面传来的恐怖声响。
  这个国家真的是又奇葩又凶残的国家,不管是王室贵胄还是下层平民,都以神作为主要的信仰,以蛇作为神在人间的分身,而国师,就是他们与神明交往的媒介。
  并且国家的最高权力不是掌握在执掌天下的君主身上,而是在威望高重的国师身上。
  也就是说国师第一,君主第二。
  陆黎的身份就是这个国家的国师白汀歌,这个世界不仅剧情凶残,而且人设也相当的凶残。
  每个国师上任的时候,都会在幼时受到最残酷的训练,还要经历被推下蛇窟的噩运。在上任国师挑选人选的时候,白汀歌是最不被看好的那一个,而他却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这还不算完,每任国师上任的时候,都会被剥夺视物的权利。在经历过神秘的仪式之后,国师的眼睛虽然还在,但他们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是历代君主为了打击国师强盛权势所采取的必要手段。
  白汀歌在这个世界也是个凶残的渣攻,他先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把老君主一脚踹下了蛇窟,让他被蛇啃的连骨头都不剩,最后把老君主最小的儿子拥戴上了王位。
  新上任的小君主是个苦逼的货色,当时见到对白汀歌就对他一见钟情了。
  这也是白汀歌拥戴他的原因。
  历代的国师面对这种神秘的仪式,也有自己的应对办法。流传下来的古老的秘方里写着,只要君主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眼睛献出来,那失去了视力的国师就会重见光明。
  白汀歌其实不想当国师,他参与也是因为家里的逼迫和威胁。所以在他得到权势以后,立刻就翻脸无情的把他的一家都投进了死囚牢。
  甚至把他们继姊妹们以献给神的名誉,让他们玩完蛇play以后又被蛇啃噬而死。
  而白汀歌不仅行为上渣,精神上也很渣,因为他心里还有个白月光。
  那个白月光就是曾和他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就因为女孩当时分给了饥肠辘辘的他半块馒头,还是她吃剩下的,那么一点温情就让白汀歌念念不忘上了。
  最后结局是全灭be结局,白汀歌和小君主就这么相爱相杀着同归于尽了。
  陆黎:doge脸。
  陆黎下了祭台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很奇怪的是,他虽然看不到,但是却能仅凭着权杖就能分辨下一步怎么走,凭借着气息能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靠近。
  嵇水,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小君主不知不觉的就站在了陆黎的身后。
  陆黎站着没动,嵇水就走到了他面前,语含恭敬的说:“先生。”
  白汀歌在没把他拥上位的时候,也当过嵇水一段时间的私塾先生,那也是他和小君主的唯一接触过的一段时光。
  陆黎听着系统在描述的时候,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白汀歌在那段时间里充分发挥了变态的精髓,把自己脑子里所有的变态思想都言传身教给了嵇水。
  估计是给了嵇水太大的阴影了,以至于现在只叫他“先生”而不是“国师”。
  陆黎觉得嵇水不恨他已经很不错了……但偏偏嵇水是个抖m,硬是喜欢上了。
  系统绘声绘色的说:“你把奴隶削掉四肢,挖去双眼,割掉舌头,做成人彘,半夜命人摆到了嵇水的房间……”
  陆黎忍无可忍的打断他:“闭嘴,我还没为你把我弄瞎的事找你算账。”
  系统很委屈的说:“是你自己说不想看到他的啊。”
  越说陆黎越愤怒,他震惊的说:“所以说嵇水的脸还是我兄弟的?!”
  系统开始装死,陆黎就对着他大骂。
  嵇水没等到陆黎回答,又说了句:“先生。”
  陆黎被他叫的回过神来,冷淡的抿了抿唇,然后说:“王。”
  按规定国师可以不对君主行大礼,君主对国师的态度还要很恭敬,陆黎就随意应了一声。
  嵇水看了他一眼,对陆黎说:“先生劳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陆黎听对方的嗓音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有着少年声线独有的清越,听起来就像缓缓流过的溪流,格外舒服。
  重点是,这个声音他很熟悉,非常熟悉,一听到就让他头皮发麻。
  陆黎觉得他特别不爽,极其不爽。
  这个世界的国师是个高危的职业,前期选拔的时候身体就被摧残的差不多了,所以到当上国师之后寿命也不会很长久。但是整个国家的人都认为国师是为了他们心竭而死。
  陆黎穿的这幅身体其实没什么大病大灾,刚刚他也就只是上去装装逼而已,脸色其实一直都是这种病态的苍白。
  陆黎点了点权杖,冲嵇水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想走。
  嵇水又喊住了他,说道:“今日我办寿宴,先生会不会来?”那语气里隐含着小小的期待。
  白汀歌一般对这种事没多大兴趣,他出席的话也只会出席一些大的场面。
  前两年嵇水的邀请都被白汀歌想都不想的拒绝,可今年却有些不一样。今年莫清欢及冠,总有几个好事的大臣会把女儿自荐给他,而这其中恰好就有季清欢,也就是白汀歌的白月光。
  陆黎假装沉思了一会,然后就点了点头,说道:“晚宴定去。”
  嵇水已经想象到了拒绝的场景,可谁知这次白汀歌竟然答应了。陆黎听声音就能听到他肯定很高兴,年轻的君主说:“那我届时派人去请先生。”
  陆黎又点了点头,他听到了仆人已经把那马车牵到了他的面前,随后转过了身,用权杖摸索着找到了为他垫脚的人。
  陆黎觉得他此时的状态肯定特别囧,走路特别别扭,但是每个见到他的人却产生了和他相反的看法。
  国师虽然被剥夺了视物,但却完全不像看不见的人,反而比常人还要更敏锐一些,那根权杖在他手中就像附属物一样。
  谁也不能想到他们的国师内心里有一万头草x马飞奔而过,他总是没有外挂也就算了,还被辣鸡系统整成了瞎子。
  不过他虽然看不到,但好歹有系统的解说,真不知道原来的白汀歌是怎么熬过去的。
  按国家规定,国师一生只能侍奉神,奉献于神,不能有妻妾和子嗣。
  陆黎生无可恋的回到了国师的府邸,心中充满了悲伤。
  陆黎还是忍不住骂了几句系统,“我要投诉!”
  系统赶紧撇清关系:“都是宿主你自己的选择,和本系统无关。”
  陆黎一开始气的发抖,后来就平静了下来。
  他忽然发现这样的生活其实有点爽,就像他现在躺在软榻上,旁边几个仆人在问他按摩扇风喂水果。
  房间里弥漫着安神的熏香,几个仆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陆黎被腿上舒适的力道按的昏昏欲睡,他的眼上还缠着柔软的布巾,陆黎闭着眼睛差点就睡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陆黎马上就清醒了过来,意识还没反应,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击。
  看似轻柔的挥了挥长袖,实则暗含了强劲的力道,那个想要刺杀他的人刚要把匕首刺下去,就被陆黎一下子给震飞了。
  陆黎表示也很震惊,原来他还这么牛x。
  剩下的仆人们慌忙的跪到了地上,抖着身体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陆黎听到膝盖扑通撞上地板的声音,感到一阵牙酸。
  外面的人听到声响冲了进来,把已经昏迷的刺客拖了起来,问神色冷淡的国师:“大人,按原来的方式处置?”
  原来的方式?陆黎内里有点懵逼,面上却微颔首,然后就听到他们就把刺客给拖了出去,顺便贴心的关上了门。
  陆黎问系统:“原来的方式指什么?”
  系统犹豫了一下,然后呐呐的说:“先剥皮,再泡到盐水里,最后捞出来丢到沸腾的水里……”
  卧!槽!
  第33章 国师的世界一片黑暗
  晚宴即将开始的时候,嵇水果然派了人来请国师去晚宴。只不过小君主没有让其他人代劳,而是亲自来到了国师的府邸。
  他摒退了守在房间外的仆人,没有要他们进去通报,而是接过仆人要端进屋子的果盘,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点了醉人的熏香,半躺在软榻上的男人穿着单薄的月白里衣,鸦色的发随意的披散在身上。他的眼上戴着同样月白的布巾,肤色是带着些病态的苍白,反衬的唇色更加殷红。
  他细瘦的脚踝和那双像玉制成的脚露在了外面,白的几乎能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圆润的脚趾带着些微的粉色,弯曲起来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看起来就像是养尊处优的人。
  为他揉捏着小腿的仆人低着头,眼中闪过贪恋和迷慕之色。
  嵇水把果盘放到了桌子上,冲发现他的仆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随后他捏起一颗葡萄,送到国师的嘴边。
  他原本以为凝滞的男人应该在小憩,没想到在他把葡萄递过去的时候,国师就张口咬住了那颗葡萄。
  嵇水看到了男人不经意间露出的猩红的舌尖,随后他撇开了视线。
  他让正在为国师按摩的仆人和他换位置,然后,年轻的君主半跪在地上,伸出双手在男人腿上轻轻揉捏。
  自从刚才遭遇了刺杀以后,陆黎就开始提心吊胆的。当然他不是担心自己会被杀掉,而是担心被他一下子就扇晕的刺客的下场。
  听着系统在描述这个奇葩的世界,变态的国家,丧心病狂的国师和最后暴走了的君主,陆黎感觉自己的三观在无限崩坏,下线也在不断拉低。
  系统鼓励道:“加油!”
  陆黎无奈:“这世界太凶残了……能不能换一个?”
  系统又开始指责他:“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世界。”
  “……我选你妹。”扇我那个坏事的嘴哟。
  陆黎躺在软榻上虽然舒服,但是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身体有点僵。他伸脚蹬了下在为他按摩的人,打算让他先停下,然后自己侧个身。
  谁知刚轻踢了那人一下,自己的脚就被一只手擒住了,脚趾上好像被湿濡火热的舌尖舔了一下,接着就被卷入了温热的口腔里。
  一股电流顺着尾椎窜到了他不可描述的地方,陆黎马上把脚抽了回来,皱起眉呵斥道:“大胆!”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没有听到有人跪地求饶的声音,也没听到他外面那些侍卫推门而入把人叉出去的声音。
  陆黎在犹豫要不要一袖子把他扇出去,又怕不扇就会崩了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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