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姐,别去了,我们一会就走,还要去接安安呢?”夏久胜拦住激动得有些慌乱的堂姐。“你还是跟姐夫商量一下这件事吧,毕竟国大对家具是有要求的,看姐夫他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哦。”夏久蔷被堂弟一提醒,也冷静了许多,连忙去旁边给老公打电话。
赵择中拿出手机,把甬城国大分店的新任负责人电话找出来,发了一条信息给他,并向久胜要了夏久蔷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一并把事情交代了下去。
看时间差不多了,夏久胜和赵择中站起来,离开堂姐店里。
※※※
“你为什么要帮我姐?”两人在镇小门口等安安的时候,夏久胜面无表情地靠在车门上,双手叉在裤袋里,低头望着自己的脚,脚尖在地上划着一个又一个的圈,没有去看赵择中,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又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或许他只是突然犯了傻。
可是他又想从赵择中的嘴里,听到一个结果。
“因为她是你的姐啊?”赵择中觉得这样的夏久胜很好玩,没有了以前的强势和精明,多了些这个年纪男孩子的懵懵懂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也把他的情绪很好的掩盖住了。
“哦。”这个答案很笼统,他不是很满意。
那么自己又希望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呢?他问自己。
“怎么?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所以不高兴?”夏久胜没有用保护壳武装自己的时候,其实很容易看穿他的心事。
“没有。”夏久胜强硬地回答。
“因为她是你姐啊!”赵择中又说了一遍,故意把“你”强调出来,希望他能听明白。
“我知道了。”夏久胜有点烦燥地朝前走了一步,用力抓了抓自己板刷一样的短发,突然涌上来的情绪让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眼睛直直地望着前面,眼睛干干的很难受。
“阳阳。”赵择中走过去,搂住他的肩,夏久胜突然的情绪波动,他似乎全能懂,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从知道自己的身份开始,夏久胜就有点不对劲了,他能理解一个普通人,在知道身边的朋友有特殊的身份时,都会有一段时间不适应,但是夏久胜的问题似乎不在这里。
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办?
虽然自己已二十三岁,但是并没有谈过恋爱,家里早早给他安排了一个未婚妻,是爷爷的老朋友李爷爷的孙女,名字叫李巧薇,跟他同年出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可是对这段婚姻,他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
认识夏久胜后,他一开始觉得他好玩,后来相处久了,渐渐把他当成了朋友,愿意像一个哥哥一个照顾他,迁就他,对他好。而现在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快乐很轻松,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与夏久胜一辈子一起生活。
他知道夏久胜的性向,也感觉得到,夏久胜对自己感情在变化,但是他的身份,恰恰让他更明白,自己给不了夏久胜想要的。
这让他越发苦恼。
一阵铃声响起,镇小的铁门从里面打开,孩子们哄地一声从里面冲出来,叽叽喳喳地声音一下子拉回了夏久胜的注意力。
夏久胜拨开赵择中搂着自己的手,人已恢复了平静,堆起笑来对赵择中说道:“我没事,安安就要出来了。”
“嗯。”看夏久胜又带上了他的保护壳,露出灿烂的笑容,赵择中又难过又松了一口气,点头应了一声。
※※※
晚上等安安和赵择中睡着后,夏久胜进了空间。
空间的亮度跟外面的阴天已差不多了,夏久胜一直搞不明白,里面没有太阳,没有光合作用,那些植物是怎么长大的。
现在每天进空间,最重要的事,就是捡鸡蛋和观察那几坛葡萄酒。
几天过去了,葡萄酒发酵已完成,葡萄渣被他过滤掉后,将酒装进了酒坛子里,只等今晚将酒再澄清一次,就可以分装在瓶子里陈酿了。
酒坛是陶制的,底下的浑浊物普通人看不到,夏久胜有强大的精神力,对他来说就不是难事。
他找了一根细细的橡皮管,一端放进坛子里,另一端用嘴吸了一口,酒就流了出来,他将酒吸进空酒坛里。
酒进嘴里的时候,非常香,加了冰糖后,也很甜,反正夏久胜很喜欢这种又香又甜的味道,可惜他不会喝酒,分不出这算是好酒还是坏酒。
等酒上面清澈的吸得差不多了,他将管子拔出来,又去吸另一坛的酒。最后总共吸了四坛酒。他知道这酒坛是二十斤装的,也就是说,酿了八十斤葡萄酒。
他满意地用包粽子的粽叶封了坛子,外面再用保鲜膜密封,这样就可以保存久一点了。
空间的鸡蛋已超过一箩筐了,赵择中过些日子要回家,或许可以送他一些鸡蛋。
想到这个问题,夏久胜又思考其它可以送的东西,鱼其实可以,泥鳅黄鳝问题都不大,鸡也没问题,也可以送几只,这葡萄酒如果味道可以,也可以送一坛,忽然发现,其实可以送的东西也不少。
第31章
第二天早上,夏久胜和夏妈妈割好菜,简单整理后,装进保鲜盒子,赵择中现在能帮一些简单的忙了,这时候洗好手,和夏久胜一起把菜抬到路口。
这条十几米长的小路看来得修一修,否则车子进出太不方便了,赵择中在一边想。
夏久胜倒是习惯了,不过如果有钱,修一修也不错,自家总归是要买车的,到时候车子可以直接开进院子里,也方便。
只是这条路,除了后面有地的村民,走得最多的就是他一家,把路改宽需要村里批,夏国庆这个老货估计不会同意的。
隔壁的郑大叔站在自家院子里,看到夏久胜,一脸神秘地走过来,轻声在他耳边说:“夏国庆刚刚被人带走了——”
夏久胜一怔,忽然明白过来,兴奋地问:“被抓了?”
“应该是的。我刚才路过那边,亲眼看到他被两人带走的。”郑大叔知道这件独家秘密后,憋在心里特别难受,他像所有农村汉子一样,既想散布消息,又怕事,只能这样偷偷告诉别人。
“这个王八蛋,早应该抓了。”夏久胜却没有这些顾忌,解气地骂道。
※※※
夏国庆被抓这件事传开后,很多人来夏久胜家打听消息。
前几天,因为与夏国庆闹矛盾,很多人有意无意跟他家疏远,除了一些跟夏久胜家本来就有亲戚关系,或者平时比较亲近的几户人家。
夏久胜也没有在意,农村人都这样,他也没必要放在心上。不过夏国庆既然下了台,新的村支书人选,应该很快会定下来,他左右不了这件事,只希望新支书跟他家的关系亲近一点,不要再打他家的主意了。
这些人在他家的院子,七嘴八舌议论了一阵,也就渐渐散了。
夏久胜到楼上,把这件事告诉爸爸,让爸爸安安心。
他知道爸爸一直担心自家的房子,是不是真的是违法建筑,会不会真的会被拆掉,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所有家人记忆全在这里,如果被逼离开,爸爸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
下午二点多,赵择中突然接到了他大舅聂红军的电话。
聂红军是赵妈妈的亲大哥,今年六十岁,刚从省农大教授岗位退休,因为不缺钱,所以没有接受农大的延聘,彻底离开了讲台。
在家里过了一段无所事事的生活后,他又觉得不适应,他不会下棋打球钓鱼等娱乐,也不喜欢打牌打麻将等小赌贻情的游戏,于是整天找小辈的麻烦,不是教训这个,就是骂那个,赵择中作为他最小的外甥,自然没少受他的荼毒。
赵择中很想不接这个电话,可是想到不接电话的后果,还是老老实实地按下了接听键。
“小四,你在哪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大舅?”聂红军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那边传,震得赵择中的耳朵嗡嗡做响,他连忙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免得耳膜被震坏。
“大舅,我现在在江浙虞城,没在京城,所以没办法去看你啊!”赵择中哄道。“过几天爷爷生日了,我一定会回去看你的!”
“你在虞城啊,那正好,我现在就在甬城,坐车一个小时就到你那里了。”聂红军呵呵笑道。“快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你啊!”
赵择中抓狂的握了握拳,又中大舅的计了,他应该先问问大舅在哪的?如果知道大舅在甬城,他一定会说自己在京城了。
“怎么了?”夏久胜看赵择中的状态不对,无声地用嘴巴一张一合问道。
“没事。”赵择中也无声地张嘴说了两个字,又摇了摇头。
看他不说,夏久胜也没有问。他刚刚杀了一只养在空间的鸡,这个时候正忙着给鸡褪毛。
空间的鸡已长到六斤多重了,不但肉结实,味道也特别鲜美,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要先给家人分享,何况爸爸在养伤,需要补补身子,夏久胜决定了,如果有时间清理鸡,他要每天斩一只给家人吃。
当然杀的全是公鸡,母鸡还要下蛋,这也提醒了他,空间这么大,他应该再买几百只养着。
或者养些鸭子和鹅也行,反正空间里又没有病害,养得活。
“我大舅要来虞城。”赵择中打完电话,皱着眉头对夏久胜说。
“来就来吧,怕什么。”夏久胜奇怪地说。
又不是以前。
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酒肉,很怕家里来客人,特别是不太熟的亲戚。如果来了,妈妈只能炒个青菜煎几个荷包蛋待客,感觉特别失礼和尴尬。
现在什么贵客来了都不怕,随便捉条鱼拾几个蛋割点蔬菜,就能做出一桌菜来了。
“让大舅来你家?”赵择中意外地说,他本来是想回虞城,在国大招待舅舅的。
“怕我家穷,给你丢脸啊!”夏久胜没好气地说。
“不是,不是,我怕你嫌麻烦。”赵择中连忙摇手。
对这个精力过剩的大舅,他还真的有些犯怵。
一辈子站在讲台的人,嘴巴说惯了,现在没了听众,家人就遭了殃,赵择中觉得大舅这样的人,就应该一辈子跟他的学生过。
“没事,反正要招待你这个国民老公,多你一个大舅,也不过多一双筷子的事。”夏久胜无所谓地说道。
“我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赵择中看夏久胜熟练地把鸡剖好,在水里冲洗干净,放进锅里开始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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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赵择中的舅舅要来,只斩一只鸡肯定是不够的,夏久胜在一边考虑,做些什么有特色的菜来招待。
红烧泥鳅和爆鳝丝肯定少不了的,油炸白条也得弄上一份,空间的鸡蛋炒蕃茄也不错,可以拍个黄瓜,虽然天冷,现摘的黄瓜做成凉菜,肯定味道不错,再炒几个油菜,切盘白斩鸡,再做个鸡杂汤,就差不多了。
现在他家很少买猪肉吃,吃惯了自家的出产,市场上的东西不合胃口了。
至于酒,上次他们送来的还有,赵择中跟他舅舅可以喝白酒,自己和妈妈不会喝酒,倒是可以尝尝刚酿好的葡萄酒,想到那种甜香的滋味,他很想马上从空间拿出来,倒一杯来喝喝。
四点多时候,赵择中的大舅到了村口,夏久胜和赵择中去村口迎接他。
聂红军开了辆十多万的普通商务车,车子看起来也有点年头了,这跟夏久胜想像中的首富大舅子不像,看起来特别低调。
不过聂红军从车上下来时,夏久胜吃了一惊。
面前的聂红军身高起码有一米九了,长得高偏偏又很壮,这样魁梧的身子站在他面前,就像面对一座铁塔,夏久胜觉得自己像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你就是小夏吧?长得真秀气。”聂红军看到夏久胜,自来熟地爽朗笑着,转头对赵择中时,马上又翻了脸:“臭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江浙吗?我这次来,就是专门来堵你的——”
“凭什么啊?大舅,我又没有得罪你?”赵择中被大舅骂得莫名其妙,不甘心地嚷道。
“还敢说没得罪我?”聂红军宽大的国字脸,瞪着一个人时,气势还是很吓人的,至少夏久胜感觉有些心悸。“如果你还想不起原因,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请问赵择中同志,你大舅我的最大爱好是什么?”
“最大的爱好,除了教训人,就是吃,大舅你就是一贪吃鬼。”赵择中白了大舅一眼。
“回答正确。”聂红军忽然笑了。“你明知道我是个贪吃鬼,为什么小夏家有这么好的美食,却不带你大舅我来尝尝呢?”
“你这是什么理论?难道阳阳家欠你的啊——”赵择中被大舅的无耻理论逗乐了。“还有——到底是哪个小子,向你告的密?”
“这你别管?”聂红军豪爽地挥手,又转头向夏久胜,声音一下子变得亲切无比:“小夏,你不会嫌我这个恶客,不请自来吧——”
“怎么会?大舅您肯来这种乡下地方,就是给我们面子了。”夏久胜笔眯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