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7 痴人说梦

  宁夏不知道左智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自打那天在她家楼下,她和他撕破脸之后,她索性也没了平日里的好性子。
  对于他这几日开着车,手捧鲜红在军总门口等她下班的场景,她一直都选择无视。
  医院门口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他眉目俊俏,颀长清俊身躯往豪车上一靠,本来已经够吸引人的了,偏偏他还十分惹眼的捧了一束娇艳欲滴鲜红,这样的场景,无异于为车水马龙的医院门口更添一抹绚丽。
  本来宁夏的身份在军总就够玄乎的,大家只知道她的丈夫是个军人,父亲是个做生意的商人,但却不知道她的家底到底有多深。
  自打上次秦副院长带着秦素洁向她道歉之后,大家都对她有着好奇,纷纷猜测她背后到底是怎样的背景?
  但谁也没想到,先前的事还没消停,就有个如此俊朗如玉的男人捧着鲜红在军总门口这么高调的追求她,不少明眼的人都记得,这个男人就是前不久从北京军区总院来她们医院调研学习的左智,医学界的奇才,家世显赫,容貌璀璨。
  这样的男人本就凤毛麒角的惹人注目,如今又这么高调的动作,一时间,军总小护士传的最厉害的就是宁夏和左智的事情,那些八卦的传言真是一个比一个传奇。
  宁夏本来想采取不理睬政策,对于那样满身高傲的男人,她的无视,就是对他最大的打击,本想着等他无聊够这几天就差不多完了,可谁知道这男人竟然一连坚持了三天,就在她越发不耐的时候,白韵终于找上了她。
  ……
  这天,下班的时候,宁夏收拾着桌子的动作,背着包打算回家,白韵就站到了她面前,她板着脸,保养极好的面容上能看出一丝冷肃:“莫大夫,我想,你也应该注意注意影响了,这成天一个男人捧着花站在楼下等你下班对于医院名声不大好,而且你也是已婚妇人了,这几天军总里流言四起……大家说的都挺难听!”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但宁夏却比谁都要清楚,她这含沙射影的是在嘲讽她已经结婚了,还在外面这么勾三搭四。
  她一直都知道白韵不待见她,甚至还有些偏见,毕竟左智曾经因为她的关系而被叶翌寒给打了。
  但从没有哪一刻让她知道,这打的可真好,那个男人心思不轨,而他的姑妈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矛头指向他。
  宁夏一直告诉自己要与人为善,不能动怒,但在白韵指责的语气下,她终于爆发了,霍然起身,眸光清冷注视着眼前神色刻薄的白韵。
  因为气怒,她娇柔身躯有些轻颤,出口的嗓音也越发不悦:“白主任,这话我想你应该去和你侄子说比较好,我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实在没什么好让他惦记着的,他如果和叶翌寒有仇,就让他找叶翌寒去,这么刁难我一个女人算什么?”
  她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个难相处的人,自打来军总工作之后,她更是经常在心中对自己说要和周围的同事打好关系,再也不能像以前上学的时候一般独来独往了,但也不知道是她性子本就有缺性,还是和周围人没有缘分,竟然弄成了现在这般僵局。
  安安一下班就走了,白韵就撑着办公室没人的时候才找上宁夏对她说这番话的,但没想到一向在她面前唯唯诺诺,温软亲和的宁夏竟然会这么冷脸对她。
  她怔了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印象中,打从这姑娘刚来,她对她感觉还不错,但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让她越发讨厌她了,再加上,如今她那宝贝侄子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连着好几天给她送花,那份情意绵绵让她心中越发不安。
  就在白韵怔愣了,宁夏清冽如水的声线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她说:“我敬重白主任是长辈,但您不觉得这么公私不分有些过分嘛?”
  白韵很快回过神来,对于她这话,只觉得好笑,弯了弯红唇,她微挑眼角,狭长凤眸中隐过一丝嘲讽笑意:“莫大夫,你可别信口雌黄,明明就是你作风有问题,明明是已经结婚的女人了,还招惹这些是非?这次不是我公私不分,而是院长让我来和她说让你注意注意,他不希望每天咱们军总门口都要上演这么一出偶像剧。”
  要不是其中的男主角是她的侄子,她才懒得管她莫宁夏到底有几个人追,可这一旦牵扯到左智,她就不得不重视,尤其先前叶翌寒才动手教训过,现在左智又是这么大的动作,指不定人家丈夫要怎么报复!
  想到这,白韵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心中微凉,叶翌寒的名声她太了解了,绝对不能让左智再继续执迷不悟了。
  宁夏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的女人竟然搬出了院长,她深邃凤眸中难掩错愕,因为院长快要退休了,已经很少管医院的事情了,现在基本上事物都是交由副院长处理,怎么这点小事也能让院长上心?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白韵心底划过一丝冷嘲,她眸光冷锐盯着宁夏,身子微微向前倾,在她耳边沉声警告:“左智是我的侄子,我想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不希望他和你这个已经结婚的女人牵扯上什么关系。”
  低沉的嗓音在办公室内透着淡淡阴森,她话音一落,就转身离开,看都没看宁夏一眼。
  宁夏咬着红唇,垂在两侧拳头紧握,面对这般的厉声警告,她却是怎么也解释不了。
  现在不管她怎么解释,白韵都会那她当攀龙附凤的女人。
  ……
  本来下班的大好心情也因为这番谈话而彻底毁灭,宁夏拿着包有些愤恨的下楼,正好看见站在军总楼下等她的左智。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怎样,见她出来,竟然摇了摇怀中捧着的鲜红,笑意盎然望着她:“我等你许久了,就知道你这个点下班。”
  他这般的举动本来就刺眼的很,不知道有多少人纷纷侧眸打量着,如今见女主角来了,更是难掩兴趣,这么一出偶像剧可是免费观赏的。
  群众的八卦能力一向厉害,再加上军总下班的同学,宁夏一时间成了万众瞩目的目标,她心中气的慌,白净面容上还是不争气的红了。深吸一口气,面对左智的完美笑,她咬牙切齿走上前去,脸上不善冷声问道。
  “你玩够了吧?整了我这么久,心里舒服了?”
  当着外人面前,她精致面颊上尽力保持着一丝笑意,可那双深邃清眸却紧紧瞪着他,漆黑眼底难掩憎恨。
  将这一抹愤怒看在眼中,左智心中玩味,她不知道她现在这副气呼呼的模样就像炸毛的小动物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逗一逗。
  他放下北京的工作,跑这来招惹叶翌寒的媳妇,怎么算都怎么不值,要是还不能把这个小丫头给收服了,他左智的大名还指不定被人怎么笑话呢!
  心中这般想着,他适时的笑了起来,当真是如风光奇岳般明亮,不知道恍惚了多少人的眼。
  但他眼中只有宁夏一个,在外人面前,他丝毫也吝啬表达自己的柔情,就这般若无旁人的喜笑颜开凝视着宁夏,深情款款道:“宁夏此言差矣,我可是对你一往情深,爱你,宠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要整你?”
  旁人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但看俩人站的极近,又在如此秘密的嚼耳朵根只觉得是极为亲密的爱人,一时间暧昧的眼神纷纷飘了过去。
  可只有宁夏知道这个男人是怎样的恶心讨厌,他明明就不待见她,可却当着众人的面表现的如此神情绵绵,更是让白韵误会的找她麻烦。
  周围炽热的打量目光越来越多,宁夏暗暗咬牙,可也不好现在就翻脸和他闹翻,压下心中不耐,她朝着他虚情假意一笑:“不是老早就说要请我吃饭了嘛?今天我就答应你!”
  说着,也不等他反应,她率先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丝毫也没有胆怯。
  如果不是刚刚下班的时候白韵找她说那番话,她现在根本就不想理他,这个男人不管做都和她没关系。
  可即便她是这么想的,也耐不住周围同事的想法,就连张锦都找上她,偷偷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说出来,谁信?
  她的率性而为倒是让左智一怔,半响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无视旁边众人的目光,他将手中捧着的鲜红随手扔进后座上,然后才坐进副驾驶上,拉上安全带,他微微侧眸,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宁夏身上打量。
  微启薄唇,徐徐吐口:“怎么这次这么赏脸?”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约她下班之后吃饭了,但她总是借口良多,等到不耐的时候,更是连借口都不想敷衍他。
  每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觉得由衷的挫败,想他左智也算是青年才俊,相比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叶翌寒不知道好上许多,可这个姑娘就是不肯正眼看他一眼,为此他在心里没少怄气。
  今个她倒是大方,竟然主动的上他的车,这怎么能不让他心喜?
  可心底深处却同样有着不安,不知道这丫头又在玩什么把戏?
  宁夏偏着脑袋,将他脸上的笑意看在眼中,心中更是气的呕血,暗暗咬牙,她笑的温和无害:“怎么?你以为我有什么阴谋鬼计?”
  左智一愣,随即欢快勾着薄唇,唇角上盎然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了,打响引擎,车子急速划了出去。
  叶翌寒看中的女人可真是够独特的,就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他能怕什么?
  心中这般想着,他唇角上弧度越发上扬,幽深凤眸中泛着幽幽笑意。
  ……
  他车技很好,将车子开的很稳,宁夏跟着他下车之后,这才猛然发现,今个来的餐厅竟然是上次和白韵吃饭的地方,而且左智还带着她坐到那个熟悉的位置上。
  因为不是饭点,优美的西餐厅人并不多,只有松松散散的几桌,周围的人都极有礼貌,就算是交谈都压低了声音,身处在此,宁夏不由得放轻呼吸,刚一抬首,就对上对面男人那双笑意幽暗的凤眸。
  他生的极好,眉眼清雅中透着疏离,本不是个熟络的热心人,但如今坐在她面前却格外的笑意深沉,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这么高兴的,可不管如此,她今个之所以答应来和他吃这顿饭,不过是想要和他说清楚。
  在舌尖上流转片刻的声音还没响起,左智倒是先发制人的笑了起来:“这个地方还熟悉吧?好像是你回国之后,咱们的第一顿饭吧?”
  宁夏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被抢了先,她也不恼,微蹙黛眉,惊异的眸光扫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淡声道:“上次那顿饭可是让人无福消受,幸好没吃,不然我怕我会消化不良的。”
  她如此毫不留情的驳他面子,非但没让左智动怒,反而让他扬了扬眉梢,笑的越发春风得意:“宁夏,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不管你再怎么消化不良,我也能医好。”
  宁夏一噎,见他这般肆无忌惮的笑着,只觉得十分刺眼,平静的面容上浮现出淡淡冷冽,咬牙切齿沉声问道:“左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的忍耐终于到底了,和这只笑面虎坐在一起,她觉得浑身像针刺般的难受,这个男人总喜欢用笑容来掩饰一切,可宁夏心中知道,他不是良善之辈,只怕她一个松深,就被他咬的尸骨不剩了。
  瞧着她动怒暴躁,左智心中变态的觉得很好玩,清幽的视线从她精致小脸上移开,伸手招来服务员,拿过菜单,他浏览了一遍,笑意不变问着宁夏:“饿了嘛?要不要点餐?”
  她真是恨死这个男人这般云淡风轻了,明明她和他就在讨论正事,可他转眼就跑去点餐?
  “不需要!”宁夏挺直的腰板瞬间松懈下来,微微靠在椅背上,她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左智却是不依,他朝着宁夏扬唇明媚一笑:“不需要替我省钱,请美女吃饭是我的荣幸。”
  他声音不低,此话一出,在寂静的西餐厅中顿时引起一阵骚动,俊男美女的搭配一向耀眼,又是如此暧昧的话语,更是让大家带着异样目光朝这打量。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宁夏脸皮薄,被气的有些红晕,冷睥了一眼左智,深吸一口气朝服务员淡声道:“一杯蓝山……!”
  话还没说完,她就转口道:“我要一杯西瓜汁好了。”
  本想点自己最爱的蓝山咖啡,但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先前爷爷奶奶说到宝宝时的希翼,她和叶翌寒年纪也不小了,把婚礼办完之后,也的确是应该考虑生宝宝的事了。
  其实一直以来,她并不想生宝宝,她自己是医院,知道一个妈妈生个宝宝有多不容易,而她又是最怕疼的,所以她怕,不管面对那一切。
  可前些日子从鬼门关闯了一关,她现在对于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再加上之前亲人对于宝宝的期待,让她也慎重起来。
  既然决定想要宝宝,那她就得调养好身体,不然到时候可要吃不少的苦。
  左智不知道宁夏现在想的是什么,见她面色恍惚,他也没放在心上,朝服务员要了杯咖啡就没了。
  两个人各坏心思的男女坐在一起,心中考虑着不同的问题并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降到了冰点,直到服务员上完了饮品,宁夏才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左智低沉暗哑的嗓音响了起来。
  他问:“和我呆在一起,就这么让你魂不守舍的不愿说一句话?”
  仔细去听,隐隐能发现话语中的不甘。
  可宁夏却没这个心思,她抬眸,目光直视着他,眼底透着淡凉光芒,直接冷笑:“难道你想让我对打扰我正常生活的男人有什么好脸色?”
  因为这个男人,她没少被白韵白眼,凭什么现在她要给他好脸色?
  在她灼灼的眸光下,左智率先败下阵来,他轻呼一口气,明亮俊颜上难掩黯然,漆黑凤眸柔情注视着宁夏,微启薄唇,轻声一笑:“你何必如此绝情?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认识许久了,甚至比叶翌寒认识你的早,怎么我就入不了你的眼?”
  相同的餐厅,相同的位置,这次的左智不同于上次了。
  上次他满脸桀骜,语调厌恶中透着傲然,但今天的他就像是一个被情所伤的男子,黯然的目光,清苦的面容,看上去让人十分心疼。
  但宁夏却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笑声清越动耳,恬静面容上挂着淡淡嘲讽,冷笑的目光落在左智身上丝毫也不为所动:“左智,你开什么玩笑呢?你的心思我太了解了,之所以靠近我,不外乎就是想要挖叶翌寒墙角。”
  清冽声线中讥讽难掩,紧接着她又冷笑了起来:“你以为这世上的女人都是愚笨的任你摆布?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相信的!”
  她目光冷锐,语调坚定,一点都不似平时那些靠近贴近他的女人,左智看在眼中,不禁暗暗为宁夏的风采而暗喝。
  打从在哥大见到她的第一眼时,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满身清冷让人难以靠近。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花心的男人,对于漂亮女人,难免会看上两眼,但真正中意却是极少的,当年对宁夏,其实他的印象已经很浅了,可几个月前在首都机场的匆匆相遇却让他记在了心上,尤其当她成为叶翌寒的妻子之后,更是风光难掩,让他一时间竟然迷了双眼。
  他阴沉的面色看在宁夏眼中丝毫也不畏惧,甚至隐隐还有些厌恶,她以前真是瞎了双眼才会觉得这个男人有个有风度的,如今接触下来,她才觉得,他到底有多难缠。
  不……
  不应该说是难缠,而是心思阴沉,为了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竟然三番两次的来欺骗她这个女人,也真是难得他了。
  左智片刻的怔愣换来的只是宁夏沉静讥讽的脸色,他不禁扬唇一笑,微微摇头,似是再嘲笑她的不知好歹。
  良久之后,他才眯着狭长凤眸,散漫不羁靠造椅背上,就这样似笑非笑审视了宁夏半响。
  就在她快要不耐的时候,他突然勾唇潋滟一笑:“叶翌寒娶的妻子可真是忠贞不二。”
  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紧紧望着宁夏,眼底难掩嘲讽冷光,但宁夏却不为所动,她坦荡荡接受他的打量,沉着脸,争锋相对道:“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来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你在北京也是琐事缠身,这么幼稚的在我面前做了三天戏也够了。”
  她话里有话,左智知道她还没说什么,索性也不急着开口,反而扬了扬清俊眉梢,示意她继续。
  面前摆着鲜炸的西瓜汁,宁夏和他废话了这么多,拿着吸管吸了两口,眉梢眼角中透着一股冷凝之气。
  她皱眉深思片刻,才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我们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在军总做不下吧?”
  顿了顿,她又补充:“白主任是你的姑妈,我被她不待见多亏了你,我想,你去和她解释解释,这应该不为过?对你来说这是小事一桩的事,可对我来说却是关乎到工作中的心情!”
  她说的直白简单,一点都没有隐瞒,正因为这样才让左智高看一眼,他扬眉注视着她,眸光幽深,心中沉了沉。
  叶翌寒这个男人可真是有福气,身边有这么一朵解语花,这小日子过的肯定是有滋有味吧?
  一想到这,左智心中突然间堵的慌,冷幽凤眸中难掩郁结之气。
  宁夏就这么坐在那,不言不语望着他,眼中坚定光芒是那么浓郁。
  她这般,反倒显得他小家子气,左智不知怎么有些想笑,微皱眉梢,他温和的面色冷淡了下来,眉宇间漾着冷恶,毫不留情吐口:“这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去解释?”
  为了她,他第一次任性的抛下工作上的事,在这逗留这么久,可这个女人倒好,可真是够本事的,居然三两句话就想把他给打发走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宁夏气的恨不得将面前的这杯西瓜枝倒到他头上去,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男人?明明就是他纠缠不清让人误会的,现在让他解释两句怎么了?
  思及此,宁夏白净脂凝面颊上隐过一丝恼怒,恶狠狠瞪着左智,沉声冷笑:“白韵是你姑妈吧?她现在可是误会我勾引你,我已经是结过婚的女人了,你和我一直不清不楚,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如果可以,她真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个男人认识过,现在看来,当年的相识成了如今的噩梦。
  “我有什么好怕的?”相对于她的怒火滔天,他淡定多了,他微扬眉梢,眼底蕴含着笑意,眸光清浅热情望着宁夏,出口的声音越发温和似水:“能和叶翌寒的妻子牵扯上什么关系被人误会,我就是下了地狱也甘心。”
  他满脸的风流倜傥,俊颜上笑意幽幽,看上去极为炫目。
  可宁夏却是气的浑身发颤,忍不住捏着包包,指尖发白。
  就在她快要爆发的时候,左智又勾唇一笑,低沉的嗓音中难掩笑意:“算了,算了,看在我大人有大量的份子上,这么忙就帮你吧!”
  宁夏深吸一口气,对于这种人,她真是一句话也不愿意说了。
  深吸一口气,她从包中掏出钱来桌子上,拿着包,转身就要走。
  可刚站起来,手臂就被左智拉住,他含笑的嗓音微敛,沉声问道:“你这个女人可真是够黑心的,就是这么过河拆桥的?”
  这一个下午,宁夏心情都不大好,尤其是此刻被他纠缠着,她心情更是糟透了,脸色黑了黑,她微侧眸,冷睥着他,淡凉如水声线中透着一丝冷漠:“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会被白韵讨厌!她是你姑妈,你在她面前可以任意妄为,但我不能,我还要工作,我不想我一整天工作的办公室中都有个人对我白眼或者冷淡!”
  话落,也不顾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拿着包,倔强的挣开他的拉扯,头也不回的高傲就走。
  左智暗暗咬牙,心想,这女人可真是个倔强的性子,他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能如此铁石心肠的转身就走,可真是给他左智面子。
  可不知为何,左智就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想也没想,就跟着她的身影追了上去。
  宁夏刚一出餐厅大门,就听见身后脚步跟了上去,她微抿红唇,心中难掩郁结,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走上了马路,站在路边伸手拦车,但现在这是下班高峰期,一连几辆出租车过去都是有客。
  左智这个时候也追了上来,见那个倔强的小女人站在路边打车,但却都是客满,他不禁嘲讽一笑:“叶翌寒那厮也忒小气了吧?娶了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媳妇都舍不得给你买辆车?啧啧,要是我老婆,我可舍不得让她这么热的天站在马路上打车!”
  这风凉话说的,宁夏听在耳中,真是又烦又讨厌,她忍不住转身,冷冷瞪着站在路边那个风月无边的男人,语调清冷:“左智,你太无聊了,我觉得刚刚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现在又追上来是什么意思?”
  冰冷嗓音顿了顿,她微勾红唇,清明凤眸中划过一丝恼怒:“不是翌寒不舍得给我买车,而是我不会开,最后我再警告你,你少在我面前挑拨离间,我不是傻子,不可能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没!”
  宁夏真的是被气惨了,这段时间薛子谦正好消逝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不着调的左智,这些人都是狼子野心,她们都不想让她安稳。
  瞧着她气呼呼的恼怒模样,左智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手还没伸出来就被他克制住了,他眸光闪了闪,心底隐过一丝幽暗,注视着宁夏的目光中充满了森冷:“他叶翌寒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处处惦记着他?”
  他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有多醋味,宁夏一怔,随即冷瞪了他一眼,心中暗想,神经病。
  这回却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了,可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
  见她沉默的转过身去伸手拦车,左智怒了,像一只正在爆发中的猎豹,走上前去,死死拉住宁夏的纤细皓腕,在她耳边冷声问道:“你倒是说个一二三四出来啊!我左智怎么就比不上他叶翌寒了?”
  此刻的左智双目赤红,神色疯癫,看上去像是真的受了刺激。
  宁夏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过激的行为,被他紧紧拉住胳膊,她动弹不得,刚想说什么,一个人影从身边刮过,随之背在肩上的包被人猛地一拉,尖锐的匕首划开包上肩带,轻而易举的就将包给抢了去。
  这一切动作不过是发生在瞬间,等宁夏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小偷已经抢了包跑了。
  宁夏心中一惊,随即想到包中的戒指,她急的连忙跟着跑上去,急忙喊道:“抓小偷了,抓小偷了,大家帮我拦住他!”
  但现在这个社会,谁愿意招惹是非?再说了,那个小偷身上还带着刀,大家更加不敢上去,但却都停下脚步纷纷看起了热闹。
  她还没跑几步,就被左智一把拦了下来,他冷着脸,没好气冷笑:“你不要命了吧?那人身上还带着刀,你跑的过人家嘛?”
  宁夏急的脸色苍白,叶翌寒送的结婚戒指她一向不喜欢戴在手上,平时都放在包里,那些现金没了也就算了,可她真正在乎的是那枚戒指。
  此刻被左智拦着,周围又都是看热闹的行人,她脸色难看极了,恼怒朝他低吼:“我包里有重要的东西,你再拉着我,人都跑没了!”
  左智暗暗咬牙,对于她口中的重要东西丝毫也没放在心上,冷嘲的目光盯着她,冷笑两声:“那你没有你的命重要!”
  那是她和叶翌寒求婚时拿出来的钻戒,宁夏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枚钻戒,自然没功夫理睬左智了,见他还这般纠缠不清,不禁气怒道:“滚开。”
  这句话深深刺激了左智的神经,望着面前这个紧张兮兮的小女人,他眼皮跳了跳,也不知道低声骂了句什么,丢下一句:“你别去,我帮你追回来。”就如风一般的朝那小偷跑去。
  他这般见义勇为倒是让宁夏有些怔愣,但很快她就跟在他身后跑了上去,心中微微悬浮起来。
  她一直不喜欢戴什么首饰之类的,很少买这些,就连结婚戒指也都是放在包里随身带着,谁知道今个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左智出生军人世家,身手一向了得,那街头小偷很快就被他追到,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他一个过肩摔就将那小偷摔的心肝直疼,可这样他还不直恨,一脚踹到他胸膛上狠狠踩着。
  他本来不是一个热心的人,当医生这么多年,对于很多事情他都看的很开,本来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帮那个女人追回什么包,如果不是她满脸紧张的要去送死,他怕还会在旁边嘲笑两声。
  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件小事,就是帝都,小偷也是极多了,谁不知道破财免灾,可她倒好,上赶着跑上去追讨。
  心中这般想着,他脚上力道越发大了,直把小偷打成猪头,将一天的气都出在他身上。
  那小偷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把打的在地上嗷嗷直叫,狼狈极了,口中还嘶声讨饶:“求求你别打了,包就在那,我再也不敢了。”
  左智却是一点同情心都没,动作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当真是将那个小偷当成了极恶之人,什么狠招都使了出来。
  一路跟着跑上来的宁夏在旁边也看了不少,只觉得胆战心惊的厉害,微微咬唇,她眸光微闪,最终还是出口求情:“差不多就行了,你别把人给打死了,我刚刚已经报警了,等下等警察来好了。”
  说着,她上前捡起地上的包包,赶忙看了看那枚钻戒,发现正完好无缺的在黑色丝绒盒子里,她紧张的心情这才稍稍抚平,红唇微扬,恬静小脸上难掩笑意。
  左智堪堪停脚,稍一抬眸看见的就是她这个动作,她拿着钻戒放在唇边亲吻的亲昵动作看上去璀璨极了,可那明亮的钻石却深深刺激了他的双目,又狠狠踢了那小偷一脚,他微勾薄唇,讥讽盯着宁夏:“你就是为了这个破戒指才这么激动的?”
  失而复得过后的喜悦一直萦绕在心头,宁夏懒得去计较他语气中的不善,头也不抬的淡声道:“这是翌寒求婚时送的婚戒,我当然不能丢了!”
  左智被她这么理所当然的表情给怔住了,随即气的呕血,自己辛辛苦苦将她把包给找出来,她一句谢谢都没也就算了,现在还拿着这么个破戒指左看右看。
  忽视她语气中的甜蜜,他碾了碾脚下痛的打滚的小偷,然后狭长凤眸微扬,笑容刻薄而又冷漠:“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是谁给你把包追回来的,他叶翌寒就算再本事,可当你有危险的,他却不能陪在你身边,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稀罕的?”
  他就差没说我们之间才是天造地和的一对了。
  宁夏听在耳中,不由一笑,将手中的钻戒套在手指上,然后转身朝着左智走去,嗓音清冷而又寒霜:“不管他怎样,我都爱他,他的工作,我也能理解,我不是个懦弱的女人,不需要他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保护着!”
  说这话时,她素雅面容上挂着缱倦坚定,任谁都能看的出来那份情意绵绵。
  可看在左智眼中只觉得刺眼的让他睁不开眼了,心中有怒,他越发口不择言了:“那刚刚的事算什么?”
  “刚刚不过是场意外。”他话音刚落,她就抬首反驳,淡凉声线中透着无尽幽深:“我很感谢你刚刚的出手帮忙,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和叶翌寒的婚姻,我们过的舒服就行了,不需要外人说三道四。”
  左智脚一刚松开,那个小偷就乘机逃跑,他并没有再追上去,而是眸光紧紧盯着宁夏,微眯着漆黑凤眸,他眼底泛着幽幽光芒:“认真的女人最美了,宁夏,你确定,你这辈子真的甘心嫁给叶翌寒?”
  这一刻,他一向刻薄的语调换成了温和磁性,清俊面容上挂着淡淡笑意,目光深深望着宁夏,眼底透着无尽柔情:“我自认为并不比叶翌寒差,甚至比他还要优秀,他那么个粗野的男人,怎么能懂得你的好?”
  在他看来,女人就是水,是需要男人呵护的,他就不信叶翌寒那种男人能懂得欣赏如此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宁夏不曾想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还在这痴人说梦,气的浑身分颤,想也没想就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气怒吐口:“左智,你这个混蛋,根本就不配和翌寒相比!”
  她动作很快,让左智根本就反应的机会,闷的一声在狭隘的小巷子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敢打我?”左智白玉面颊微肿,眸光死死瞪着宁夏,咬牙切齿望着她,先前的柔情深深早就换成了咬牙切齿:“莫宁夏,你真是好本事,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动手打我了,在我左智的人生中,就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向你这么嚣张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他意味不明的话语落在宁夏耳中,心中早就有了思量,因为气怒,她微微喘息着,那双琉璃清眸愤恨瞪着他,挺直脊梁,咬牙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这世上的人都要围着你转?这次的一巴掌不是打你对我纠缠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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