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章 处理
“都围在这儿做什么?”卫大夫拿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几瓶药和白布。“除了李家娘子都出去。”
“好,李姑娘,那我们就先回了,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嗯,谢谢几位。”
“你这人,你们不是夫妻嘛,脱个衣服怎么还别别扭扭的,快点,别耽误老夫处理伤口的时间。”唐善清一副磨磨唧唧的样子看得卫大夫想骂人,他这个人性子直,做事又风风火火,何况眼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是我,我的错,我脱。”唐善清在心里不断提示自己,他就跟个木头差不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褪下骆吉文的外衣,素白色的里衣和鲜血凝固在了一起,粘在伤口处,她一看,泪意汹涌。
卫大夫板着脸道:“他昏迷了,没什么感觉,趁现在,不然醒了才疼。”
“嗯。”她一偏头扯下了他的里衣,顺带也扯下他的护腕,骆吉文的右手垂落了下来,手腕上赫然带着一串白色手链。
!!!
这手链,唐善清熟悉地不能再熟悉,那晚,她亲手为骆吉文带上的。李旭阳,他怎么会带着它。
“怎么会。”她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串手链,白色系绳,串着动物牙齿的碎骨。虽然时隔多年,可她,绝对不会认错。
唐善清不敢相信地往骆吉文耳后摸去,果然,他也带着人皮面具。
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是骆吉文?看着她在痛苦中挣扎很有意思么,看着她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心烦的时候,他很开心么。
唐善清气急,抱着骆吉文染血的衣衫背过身去,哭地更厉害了。原来,她从头到尾动心的,只是一个人,她根本没有爱上别人,也没有背叛骆吉文。
她心里的激动,为他吃的醋,为他的伤心,全是来自一个人。
可他,为什么要骗她。
“你这女人倒是奇怪,明明都是夫妻了,看个身子还有什么羞的。”卫大夫一边说,一边往骆吉文的伤口上撒药粉。
白色的粉末倒在还未痊愈的伤口上,昏迷中的骆吉文不由皱了眉头,喉间发出微弱的呻吟,“嘶。”
“言……”唐善清猛地转过身,可榻上的人并没有睁开眼,依旧昏迷着。她扑倒在床榻边,抬手擦去他额际的汗水,“夫君,我在这里。卫大夫,你能不能轻点?”
“轻点?”卫大夫胡子一抖,花白的眉毛竖起,“你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轻重咯,那你来。”他两手一摊。
“不不不,还是你来吧,我不说了。”她来,她什么技术,只怕他更不好。
卫大夫上完药,用白布缠着伤口,一圈又一圈,包地厚厚的,直到看不出血迹。“我去煎药,你在这儿守着他。”
“嗯。”
那些黑衣人明明是冲着他来的,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那些人叫他“庄主”,他就是飞鹰山庄的庄主,那个一直在找自己的人。不想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次。那时候,她还以为他是太后派来的,结果却是他,她是怎么也想不到。
按照往常,他的身边一定跟着沧衡,对了,沧衡怎么没来。难道他大发慈悲,将沧衡赐给裴枫楠了,于是那两人就天涯海角各种浪了么。
他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说实在的,她眼下很气,气地不行,可一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哪还来得及气什么,担心都来不及。
“李姑娘,药熬好了,你去端一碗给他灌下去,老夫去老王家出诊了。”卫大夫匆匆交代几句便提着药箱出了门。
“好。”唐善清出了屋子,打量着还算大的医馆,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后院,对面就是煎药的地方,浓厚的中药味飘入她鼻尖,她嫌弃地捂住自己的鼻子。
一间狭小的屋子里,满是药罐子,一排排的,足足有四排,碳火也旺,使得整个空间闷热非常。这镇上生病的人这么多么,还是他想做药丸子,方便服用。她顺着药罐上贴着的字条一个个找过去。
“这个。”唐善清刚一伸手便被瓦罐盖子的温度烫着,“嘶。”她急忙对着自己被烫红的右手吹气,这皮肤还真是嫩,感觉都要起泡了。她左顾右看,终于找了块抹布来握瓦罐把手。
漆黑的药汁看得她一阵嫌弃,那味道不止辣鼻子,还辣眼睛,呛人地很,她小心翼翼端着碗去了骆吉文那儿。
唐善清将药碗放在一旁,想先扶起骆吉文,可他满身的伤,根本不好扶,何况他现在还处在昏迷状态,怎么喝药。
她用调羹盛了点药汁,一手掐着骆吉文的下巴,一手往他嘴里灌药,可骆吉文根本咽不下药,黑漆漆的药汁便从他嘴里流了出来,顺着脖子湮在了床单上。
“啊,糟了糟了,要是让卫大夫看见,指不定要说什么。”她为难地看着那碗药和陷入昏迷的骆吉文。办法也不是没有,嘴对嘴喂药可以说是经典场面了。什么男主重伤昏迷,女主心有不忍便用嘴喂药,还有牛逼的用跟吸管喂的。
说得容易,她现在上哪儿找吸管去,何况他是骆吉文,不是别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扭捏的。
她端着碗,闭眼大吸一口气,再喝一大口,俯身又朝骆吉文的唇上亲了下去。说不上来的诡异又或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嘴唇在动,期间还舔了她的唇瓣。
唐善清摸着自己湿润的唇角,她刚刚没感觉错吧,他是在吻她?难道他醒了?
“喂,喂,骆吉文?”她拍着骆吉文的面颊,不敢太过用力。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她。
管他是不是醒了,这会儿应该自己能喝了,唐善清盛了点药汁往他嘴里灌,可药汁如同刚才一般顺着他的脸部线条,流进了床单里,他似乎又不能自己吞咽了。
算了,喂都喂了也不差这一口。唐善清猛喝一口,一口气干了一碗药汁,最后一次贴上了骆吉文的薄唇,这一口喂的时候尤为漫长。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舌尖在动,含住了她的上嘴唇厮磨。药汁在两人口中来回搅动,或许是他的味道在里面,她并不觉得这药有多苦,只是长时间的分离一下子如此亲密有些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