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罪魁祸首
这样的追逐,让她迷失了自己,更赶走了爱。一切变的荒诞,变的扭曲,当恨充满心头,只有这一刻。
这一刻,当血流成河,是不是才最终觉悟?
风破的泪从眼眶滑落,他把孩子递给身旁的骆吉文,表情僵硬。
他走到星奴身边,轻轻的蹲下身,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已经被血染透的薄纱,他的唇颤抖,声音哽咽,摸上她的脸,手指颤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湘绣已哭成泪人,她摇晃着风破的肩膀,“风破哥,你杀了我,杀了我吧,是我杀了星奴姐,是我!是我!”
骆吉文几步上前拎起了湘绣,将湘绣的脸埋进自己的红袍,“是你救了大家。”
“是我杀了星奴姐姐,是我,是我……我该死,该死!”
风破抱着星奴,看着那张苍白的脸,“湘绣,你没错,楼主说的对,是你救了大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让她变成了今天这样,我才是罪魁祸首。”
说着,风破抱起星奴,表情凝固的走向前方,傍晚,夕阳照进这条巷子,洗礼着每一个人,撕杀过后,是一片悲伤的平静。
风破的心忽然安静,孩子找到了,唐善清会回到她期盼已久的暗月国皇宫,过原本属于她的生活,而他,他将永远守着星奴,还这一生都还不完的爱,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死亡,才最终可以感动冰冷的心。
找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一个与世无争的桃圆,他会把她静静的安葬,然后在坟前种满向日葵,他给她讲小时候的趣事,给她弹最喜欢的曲子,他每天和她聊天,怀念她的今生,约定他们的来世。
如果爱,是一种偿还,他用他的前半生偿还了月奴前世的债,而现在,他要用余生和星奴约定来世,偿还今生星奴对他的爱。
夕阳格外红的醉人,风破的背影沧桑,悲凉。
可前方,却是一种美丽的相守,只是这种相守,阴阳永隔。
天亮,请做我的爱人。
生死别离,原来,爱在远方,早已不是远望,早已不是追逐,而是守侯。
生与死,原来并不是最遥远的距离,果然,它将风破和星奴最终拉在了一起,风破会平静的守侯着,无论是身,还是心,再无一丝杂念。
爱,原本如此美好,可为什么,注定悲伤。
写到这,我哭了。
杀门灭,星奴死,风破离开。
再度起程,会是谁和谁的悲伤,谁为谁快乐?
骆吉文的心里翻江倒海,这一刻,所有的往事翻涌,心底那隐隐的疼痛,多年的伤痕再一次被翻起,那本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在这一刻猛烈的撕开,原来记忆是一道伤疤,充满疼痛。
二十三年前,暗月国的皇宫,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失宠皇后被查出身怀有孕,这是让她震惊害怕的消息,堂堂皇后失宠近半年,却在这时怀上了孩子,传出去,会牵连整个亲族,还有自己的后位,包括已经两岁的皇儿仕郢,都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皇后痛恨自己的年轻,耐不住宫廷里的寂寞,耐不住被皇帝的冷漠。
她的风花雪月,从第一眼开始,从怜惜开始,她着了迷,她的手指抚上乐师的肩膀,充满柔情,这柔情本只属于帝王,可那一瞬,她被每天陪伴她,帮她消磨光阴的乐师那幽雅脱俗的气质折服,被一个个在他手指跳动的音符感动。
从那一天开始,他们的身体和心灵百般纠缠,她只有面对他的时候,藏起了锋芒的目光和野心,藏起了勾心斗角的阴谋和歹毒,她的心得到暂时的舒缓,精神的抚慰和放松,让她容光焕发,变的异常美丽,只是欣赏她的人不是帝王,而只是一个乐师。
当肚子一天天的隆起,这个看起来华丽却阴谋重重的皇宫,让她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没有权利,她会失去一切,爱情算什么?她永远不要过被人践踏在头上的日子。
那天,皇后的宫里香气弥漫,乐师的眉目清秀,那张脸,雅致曼妙,这个男人长的让人倾心,却中了皇后的爱情毒,本是与世无争的他,冒着生命的危险,爱着这个女人。即便这并不光彩,与宫女私通的男人要遭宫刑,与嫔妃私通的男人株连九族,而他会是什么下场呢?
皇后的手指滑过他的脸,他看出了她眼睛里的异样,但他还是平静的喝下了她为他准备的清茶,他忍着巨痛,双手拨弄琴弦,音符凝重剧烈,奏出了伤,奏出了泪,嘴角溢出鲜血,最后一个音符拨出,弦断,人亡。
她在茶里下了毒,他知道,但他还是喝了。
他愿意成全她的选择,不要爱,他可以死亡。
于是可以爱的时候,他狠狠的爱,真诚的爱,因为他知道,他会死很久,很久。
当一身白衣被血染红,他终究没看到她的泪。
骆吉文的母亲,那时的皇后,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看着亲手扼杀的男人和爱情,泪水竟最终没能涌出眼眶,她不能哭,不该哭,她要的,远远比这多的多,她的生命不能只贡献给爱情,何况只是和一个乐师的爱情。
那一天,阳光明媚,没有丝毫预兆,花开花谢,习以为常。
之后,皇后要求回乡祭祖,然后到不远处的佛寺吃斋,皇帝并未在意,这个皇后无非是个美丽的摆设,奸诈狡猾,他懒的多看她一眼,只是看在她为他生了皇子的份上,一直容忍。
枯灯古佛,皇后迎来了第二个孩子,骆吉文。他长的美极了,如同乐师的重生,也继承了皇后的优点,他的皮肤嫩嫩的白皙,眼睛透亮。可这孩子,生来便被决定了遗弃的命运。
皇后将他扔在了古寺,任凭孩子如何哭闹,她毫不留恋的离开。让他活着,已是她的仁慈。
骆吉文在寺院长到五岁,这当中,每年皇后都会来拜佛,她冷冷看着他,每每手抬在半空想抚摸他的脸,却又收了回去。
那天,小小的骆吉文天真的喊了一声,“母亲……”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母亲,而只是孩子天真的直觉,他觉得她美丽,即使不笑却依然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