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暗流
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崩溃的。
再强大的文明，也敌不过内乱的巨大消耗。伏罗缇柯尔文明的人口数量、疆域、军力规模、战略资源的储备均凌驾于所有超级文明之上！就连以个体数量多、疆域广袤著称的人类文明星渊联盟，都有所不及！
尤其这个文明的个体大多是狂热的宗教极端分子，打起仗来不要命的那种，不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誓不罢休！因此与他们开战的文明基本上都占不了什么便宜。
“对于这样令人头疼的麻烦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一直陷入内乱。”
秦煌慢慢地道：“只要他们内部没打出个结果来，就不会对外界的星海诸族形成实质性的威胁！”
沙正海轻轻点头：“没错，我们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可是现在这法子已经不可行了！”
秦煌疑惑地问道：“既然过去的近千年中，也出现了几位素丹皇，却并未结束伏罗缇柯尔文明的内乱状态，为什么这次会有所不同呢？”
“因为那几个家伙的实力并不是很强，全是靠我们以及其他几个超级文明的暗中支持才得以登基的，所以……”沙正海道。
说穿了也没什么稀奇，无非就是在那些大哈里发之间玩弄实力平衡而已，这些军力不够、根基不稳的倒霉鬼勉强登基之后，因为没有足够的本钱与威望来镇压局面，最终的结果就是被那些桀骜不驯的黄金哈里发们踢下宝座，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而这样的结果，势必会在文明内部引发更大范围内的混乱与纷争。仇恨的因子一旦出现，就不是那么好消弭的。
所以这帮大大小小的神棍头头们，就继续为了那张至高的权力宝座打得不可开交！一直打了上千年都没打出个结果来！
但是这一回，伏罗缇柯尔文明高层终于意识到，如果还要这样没完没了地内斗下去。帝国就算是有再雄厚的家底也要彻底败光！最终被其他几大超级文明一拥而上，分而食之，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一年前，十七个实力最雄厚、存在岁月最悠久、血脉最高贵的黄金哈里发家族共同决定摈弃成见、开启和平谈判。
这十七个家族的家主在帝国的圣地铭伽星域召开大哈里发会议，商议推举出新一代的素丹皇，结束帝国的内乱局面。整合军力重新开始对外圣战，将神的荣光传播到星海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和前几位先天不足的倒霉鬼相比，这次推选出来的素丹皇有着十七个实力雄厚的黄金哈里发家族鼎力支持，根基势力和威望自然非同凡响！不要说完全坐稳这个位置，就是要肃清反对票、整合内部都会变得极为容易！
所以沙正海才说。哪怕他们极力周旋拖延，最多有个三五年的功夫，伏罗缇柯尔文明就会重新诞生一位强有力的皇者！
新素丹皇登基后，最多再花个三五年的功夫确立自己的权威、解决内部问题、整合军力。然后么……令星海诸族闻之色变的圣战大军就会滚滚而来，推平一切敢于藐视神之荣光的异教徒！
秦煌想了想问道：“伏罗缇柯尔文明究竟有多少个哈里发存在？”
沙正海摇头道：“这个没法统计！每覆灭一个新的文明，打下一处新的星系，他们都会大肆封赏功臣！而且因为他们控制的疆域实在太大，除了他们的元老院高层。恐怕没有谁弄得清这个数字！”
同样是哈里发，所拥有的财富权势、还有地盘都是区别极大的。最弱小的哈里发可能只有三五颗星球，少得可怜的舰队；而最强大高贵的黄金哈里发。可能掌控着数个庞大的星系，疆域广袤、资源丰富、舰队千万！放在外面几乎相当于一个超级大国的君主了！
哈里发、大哈里发、银月哈里发、黄金哈里发。这就是伏罗缇柯尔文明内部的哈利法统治体系分级。
帝国内部等级森严，所有的哈里发都是由比他们高两级的哈里发所册封，譬如说黄金哈里发最多只能够册封大哈里发。至于银月哈里发，就只有素丹皇才有资格册封了！
而银月哈里发们想要晋升黄金哈里发，除了有素丹皇的首肯之外。还必须召开所有的黄金哈里发共同参加的会议，同意接纳他们为这个最尊贵权力圈子里的一员。方可如愿以偿。
哈里发的称号是终身制，并且可以世袭罔替。按照人类文明的习惯来解读。普通哈里发的身份就是“领主”、“土司”的同义词；而实力强大的哈里发们，就类似于分封国主、乃至君王的存在！
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哈里发拥有近乎绝对的、说一不二的权威！
主要体现为：保护神教的信仰和帝国的领土不被侵犯亵渎，保护圣地铭伽星域不被异教徒侵占；必要时拥有宣布圣战的权利；任命领地内的主要军政官员；征收赋税、管理公共财富；讨伐背信者；执行宗教法律等等。
“换句话说，最多再有十年时间，人类诸国、还有星海世界的所有文明就会迎来最严峻的生存考验，对吗？”秦煌问道。
“没错，伏罗缇柯尔文明的实力太强大了，我们人类文明纵有实力与他们一战，但是成功挺过这一劫的希望实在不大！”沙正海叹道。
秦煌沉吟道：“那群神棍内部固然是派系林立、政出多门，可咱们人类世界不也是一样吗？想要和他们叫板，至少也得先整合成铁板一块才可行吧？”
沙正海慢慢摇头：“这个目前是不太可能了！当年联盟崩溃之后，人类文明残余的力量分成多股逃亡星海各地，经过千年时间的潜心发展才形成今天的势力格局。”
“如果还要打一场统一之战的话，先不说十年之内有没有可能成功。就算可以，也肯定是元气大伤！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积蓄力量，拿什么去对抗那群神棍？咱们人类可没有他们那样雄厚的家底！”
秦煌道：“那就只有组成军事联盟了！相信在这文明生死存亡的关头，没有哪个国家的首脑敢不尽心尽力的！”
“确实如此！”
沙正海笑道：“所以小子你要好好努力了，尽快成长起来。到时候或许你在联盟中能够占据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也说不定呢！”
……
御书房中。
年轻的储君看着老皇帝虚弱的神色，心中黯然，道：“可是父皇，皇姐和武凌王都是有大功于帝国，就这样罢免，是否……”
“什么是否？”
老皇帝拍了一下御座扶手。有些怒其不争地道：“最高权力面前，有几个人能够安分守己？你现在对他们心软，焉知来日他们会不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妇人之仁，是为君者最大的弱点！稍有不慎，就是亡国失位的下场。史书中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老皇帝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储君赶紧上前扶住他，唯唯诺诺地道：“是，父皇！儿臣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老皇帝情绪稳定了一些，放缓了口气道：“朕已经日薄西山，没多少时日了！只盼着能在去见列祖列宗之前，替你把这朝堂上下好好清理一番，交给你一个稳定的帝国！”
“只要你能够将这副担子平稳接下来。朕也就走的安心了！”
储君心里尽管还是有些不理解，但也不敢再出言质疑什么。
一小时后，圣歆兰帝国的官方宣传机构便对外公布了这个重磅炸弹般的消息：
皇帝陛下年轻时的至交好友。异姓结拜兄弟，辅佐他登上帝位的重要功臣，为帝国南征北战、立下战功无数，又出任帝国首相数十年，兢兢业业，让帝国的综合国力一路上升、直至成长为超级大国的武凌王秦牧远。在一天之内被皇帝削去了王爵，所有职务一撸到底。贬为平民软禁在帝都。
皇室长女雍宸公主，帝国军方新一代最杰出的将星。执掌数十万舰队，战功显赫的天才，也于同一天被罢黜了兵权职务，回府闭门思过，再不得参与朝政。
消息传开，圣歆兰帝国朝野为之震动，不知有多少官员为此人心惶惶，寝食难安！
只不过国内外的媒体惊诧之余，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多年前秦牧远以异姓之臣而获封王爵时，很多明智之人就已不看好他的前途。从古至今，异姓封王有几个能得善终的？老皇帝没将他赐死，已经显得非同一般地宽厚仁慈了！
至于皇长女的结局也是一样，既然老皇帝已经属意于嫡长子，这位公主纵然再惊才绝艳，都只能雪藏了。
……
武凌王府邸，
昔日的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的热闹景象早已消失，如今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密室中，曾经的帝国首相正在自酌自饮，脸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失去权力后的颓然沮丧之色。
一位风姿绰约、国色天香的素衣女子坐在他旁边，黛眉轻蹙，丽颜上难掩忧色。
“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牧远悠悠地道：“皇帝时日无多，又铁了心要立他的那位嫡长子，我们这些老家伙自然就得给未来的主子让一让路了！”
素衣女子思索道：“储君性情仁厚、待人宽和，继承大统本也妥当，只是如今帝国内外的形势实在不容乐观，他能够……”
秦牧远淡然一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他们皇家的事情，我现在已经不是帝国首相了，还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
“可是，以皇帝的性子，恐怕不会就这样放过你吧？”素衣女子愈发担忧地道。
纵然没了任何权力职务，可是作为主政中枢数十年的权臣，党羽遍及整个帝国，，影响力哪有那么容易消散？而这恰恰是老皇帝最为忌惮的！
万一这老鬼还不放心，走的时候赐他一杯毒酒，武凌王该怎么办？
从古至今，这样的戏码发生的太多了！濒死的君王是最多疑危险的，为了自家的江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呵呵……”
秦牧远放下手中的象牙筷子，端起酒杯浅浅酌了一口，才云淡风轻地道：
“换成旁人，这种可能性还真的存在，不过……只要那件事情的秘密还在我的掌握中，皇帝就不会对我下手！”
素衣女子微惊，低声道：“难道当年的传闻是真的？皇帝他确实有……”
秦牧远摆摆手道：“心里明白就好！听说那位殿下在皓月星海那边混得风生水起，势力越来越大，只是有几年没联系了，嗯！改天让鸾儿过去拜会一下，顺便看看那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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