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一生一次约会
顾菁菁心里有了打算之后，肯定便又多了一分。
一个和以往没有什么特殊的早晨，南宫仁将早餐放在顾菁菁的面前，又起身亲自为顾菁菁冲了杯牛奶，然后习惯的放在顾菁菁的面前。
顾菁菁握住热气腾腾的杯子，抬眼看着南宫仁温润的脸庞，心里一阵暖意，这个无论自己发生什么事都会守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应该也算是自己最后的牵挂。
“怎么了？”南宫仁注意到顾菁菁的目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南宫仁我们今天去约会吧。”顾菁菁突然说。
南宫仁愣了下。
顾菁菁想想也觉得有些好笑，“哈哈，我说着玩的，哪有五十几岁的人还用约会的，被年轻人听见还真的会笑死……”
“好啊。”
顾菁菁停住，“你说什么？”
“我说好啊，”南宫仁竟然有些害羞。
“南宫仁你以前你应该会想过和我约会吧？你想象中的约会是什么样的？”顾菁菁追问。
南宫仁虽然已不是几十年前的男人，却还是想和顾菁菁度过一次几十年前自己想像中的那个约定，黝黑的皮肤上也在镀上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我……我想象的约会太幼稚了，不适合我们。”
“可是我想听。”顾菁菁很坚定。
南宫仁想了下，“上学的时候学校附近有一家肯德基，放假了谈恋爱的学生们都喜欢去那里聊天。那时候学生普遍情况不太好，在学校里能带喜欢的女孩去一次肯德基是一件挺甜蜜和了不起的事情。后来也成了我心里的一个执念吧，想着哪天遇见了喜欢的女生也带着她去吃一次。只是等自己真的遇上你的那天，不光我们的岁数已经不再适合吃肯德基，依你的身份也不会和我去吃吧。”
顾菁菁对于南宫仁的想法一点惊讶都没有，这个男人很执着，也很简单。
“南宫仁我们午餐的时候去肯德基吧，然后把你想点的全都点上。以前我想过的约会是去西餐厅，坐在旋转餐厅里吃着最好的牛排，看着整个光彩溢溢城市都在脚下，晚上我们就去西餐厅吃。下午的时候去海洋公园看看吧，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海洋动物。”顾菁菁快速的将两人一天的行程安排好。
南宫仁脸露惊讶，“为什么？”
“因为想让你高兴。”顾菁菁说完自顾的吃起早餐，南宫仁却是惊愣几秒后露出幸福的笑容。
两人吃完早餐后就真的出门了，顾菁菁刻意的打扮了一番，在最美好的年华里自己为另一个男人倾尽所有的打扮着自己，如今在红颜迟暮的情况下她除了一颗真心再无其它。
南宫仁也换下了终年的工作服，穿了一套西装，两个人坐着车离开庄园。
上午本来是没有计划的，南宫仁只得带着顾菁菁来到他以前的大学，以前想过带着喜欢的女人再来到大学，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想就是几十年，不过还好终于还是带来了。
几十年的学校还是有些变化，当初的宿舍楼已经改建过，一直被学生们吐糟的操场也不知道比以前大了多少倍。
南宫仁脸上泛着光茫，每到一处就给顾菁菁解释和介绍，这里是他们以前逃课的最佳的场所，食堂的饭菜一直很好吃，因为逃课而去求导师的模样，顾菁菁第一次看见滔滔不绝的南宫仁，几十年的时间她甚至没有给这个男人过多的目光。
“你当初进顾氏是为了我吗？”顾菁菁突然问。
南宫仁那些生动的介绍顿时停止，许久之后才点头，“恩。是的。”
“可是你没有告诉过我。”顾菁菁遥望远方，“其实想想当时我的眼里只有安辉雄，大概就算你告诉我了，我也不会在意。”
南宫仁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着走在树荫下，感受着难得的静谧。一辈子那么长，他们却已经走了一大半，太多的事情发生，这一刻的安静真的太不容易。
身旁路过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相互牵着手，女孩在路过南宫仁和顾菁菁的时候，碰了碰男孩，“等我们老了以后也要这样出来散步。”
“好。”男孩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两人欢欢笑笑的走开。
南宫仁和顾菁菁相视一眼，会心一笑，他们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了。
两人在校园里真的转到了中午，而南宫仁的说学校旁的肯德基也还在。两人一起进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毕竟是学校旁的店，周边全都是学生，突然来了一对五十几岁的人惊讶也算是正常的。
“我们还是去吃别的吧。”南宫仁有些尴尬。
他们两个人今天都穿得有些正式，坐在这里吃肯德基明显的格格不入。
顾菁菁没理会南宫仁的话直接去点餐了，因为不知道哪些比较好吃，就把服务员对她说的几个卖得比较热门的都买了。看着满满的一堆鸡翅，鸡腿，薯条，汉堡，两人都乐了起来。
顾菁菁递给南宫仁一只鸡腿，“吃吧。”
“好。”南宫仁也不管形象了，带着曾经的那点幻想，咬着鸡腿看着坐在对面的顾菁菁，虽然迟了太多年，但是毕竟还是实现了。有时候时间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坐在对面的人，现在再想想这句话，觉得很正确。
到最后两个人就像两个老顽童一般，丝毫不顾身旁人的目光，只是将鸡肉不停的塞进嘴巴里，然后再学习醮着番茄酱吃着现在来说并不太合他们口味的薯条。
一顿午餐吃完也竟然花了二个小时，两个人吃得都有些多，撑着肚子就按着原计划去了海洋公园，透过玻璃看着海洋动物在身边围绕着游来游去，再转头看见顾菁菁的笑脸。
南宫仁突然真切的感觉到了幸福。
二十几年前，顾菁菁和安辉雄结婚的那一天。还年轻的他也是来到了这里，毫无感觉的看着眼前流过不同的生物，然后靠在一旁的玻璃上失声的痛哭，也不去管周围停留的人群，只是想一次性的将自己所有的悲伤全都哭掉。
那时他的绝望在他以后只要看见海洋公园时就会出现，只是没有想到顾菁菁会记得他的喜欢。也因为这一次有顾菁菁的陪伴，海洋公园给他带来的那份绝望也消失了，他再次感觉这些生物的可爱。
有一个人会改变你的人生，改变你的世界，而他的这辈子因为顾菁菁改变了太多太多了。
两个一个下午全都泡在了海洋公园，周围的人脸上的笑容，身旁站着的人，都让他们体验到了莫名的刺激感，好像时光真的退后了。顾菁菁不再只为了安辉雄而疯狂，南宫仁也不只是躲在角落里的落寞伤心，他们先相遇了。
“如果，如果当年爱上的人是你，事情又会怎么样呢。”顾菁菁看着南宫仁的侧影想着，可是没有如果，所有的事情早就安排好了，我们所寄托的只能是在最后的时间里能够对得起爱自己的人。
夜晚的降临让两人意识到一天时间的结束，坐在城市最高的旋转餐厅上，温暖的烛光下，两人沉默的切着盘里的牛排，似乎这样的静谧真的很好。
顾菁菁放下手中刀叉，透过玻璃看着这座被灯光点亮的城市，看不出情绪，“我以为因为某个人而放弃了站在这里静静欣赏美景的机会，现在才发现当初的自己真的太傻太傻了，傻得一点都不值得，一直在争夺着不属于自己的人。几十年过去，那个男人心里的女人依然不是我。”
“一切都过去了。”南宫仁安慰道。
顾菁菁转过头看他，“是啊，一切都过去了。南宫仁谢谢你这些年的守候。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一定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谢谢。”南宫仁微微笑起，突然之间觉得很值得。 就算只是一个空无的承诺也觉得这些年的守候真的值得了。至少在她注意到了自己，这一辈子的守候换来今天的一次约会，他觉得很值得。
“要说谢谢的人是我。”顾菁菁越过桌面握住南宫仁的手，“我欠你的太多，可是这辈子注定我没有办法去偿还，南宫仁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
南宫仁微微皱眉，“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话？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只是突然有感而发罢了。”顾菁菁收回手，不再多说什么，南宫仁太过了解她了。她怕自己再多说会让他感觉到什么。
或许是因为太过幸福，南宫仁并没有注意到顾菁菁的异常，觉得一切都是因为顾菁菁的病所以才会这样多愁善感吧。至少这一天他不想多想任何事情人，这是只属于他们两的一天，是南宫仁用一辈子换得到的一个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