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说到这里,杨震看了看正忙着记录他所说的这些的李延平与彭定杰二人道:“政委、老彭,你们是我们部队的政工首长。无论是我们今后要在敌后发展下去,还是我们要做到上述那些,首先一点我们就是太缺乏合格的政工人员。”
“你们要想办法多培养出思想坚定、政治过硬的合格的,能满足我们部队需要的政工人才来。还有,我们不仅要在部队中配备政工人员,还要发展我们的党组织。党支部要建立在连上。”
“我们不仅仅要组建锄奸部门,还要组建敌工、特工等一系列政治工作机构。尤其是敌工部门,一定要尽快的组建。如果说侦察部门是我们的眼睛,那么敌工部就是我们的耳朵。”
“而合格的政工干部,我们一是没有那么多,二也没有精力去培训。所以这就需要二路军的支持。政委,你与总指挥熟悉,这个工作就交给你负责了。”
“在关内的时候,十八集团军三个师都是经历过长征的主力部队改编而来的。在加上地下党的配合,手中有大量经过艰苦斗争的政工干部,我们现在则没有这个条件。所以,只能向二路军求援了。”
说到这里,杨震喝了一口水之后,又道:“刚刚我说的大的方向该怎么做,下一步我们该研究一下部队此次作战暴露出的问题了。老郭,你是参谋长,你先说说。”
对杨震刚刚的那一袭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一直没有发言的郭炳勋听到杨震开始点评此次出战的得失后,沉思了一下道:“司令员,此次作战尽管取得了不小的胜利,但暴露出的问题同样很多。”
“一是部队现在急需加强白刃战的能力。我们的弹药全靠缴获,如果我们像现在这样,还是依靠形成局部的火力优势与日军作战,尽量避免白刃战,那么我们手头的弹药储备却只能支持一时,不是长久之计。”
“我们自己没有任何生产武器弹药的能力,还是依靠缴获的弹药作战。我们不可能每次都像在苇河县城那么幸运,能缴获到鬼子的军火列车。”
“而论是在现在的山地作战,还是今后也许会面临的平原作战,白刃战都是必不可免的,一旦弹药打光了,白刃战将会是我们最后的作战手段。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资本,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跟鬼子拼火力,拼弹药。”
“我们的白刃战能力差,几次白刃战都付出了比鬼子多得多的代价。这是也是司令员一直避免与鬼子进行白刃战的主要原因。而我们弹药来源单一,补充能力全靠缴获,没有本钱与鬼子拼火力,拼弹药消耗。所以加强部队白刃战训练是目前摆在我们面前急需解决的问题。”
“二就是部队的作战纪律还是要强调的。我们撤退之前那最后一战,你曾三叮嘱设伏的两个连长不得擅自出击。但这两个连长却打昏了头,不管不顾,冒险出击,忘记了你的交待,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三就是部队的夜战能力还急需提高,火力配置还需要调整,甚至某些基础方面是还要加强训练。夜间作战,对部队本身的要求就很高。我们部队只进行了夜间行军的基础训练,至于其他科目训练,还需要加强。”
“这次连续作战我们暴露出太多的问题,除了部队本身的原因之外,更多的是训练上的问题。在此次作战中,我们甚至曾经出现过两挺重机枪压制不住鬼子的一挺轻机枪事情。”
“还有在临撤退之前最后一战的时候,布置在山路两侧山地上阻击由山地进攻的日伪军时,六挺重机枪被鬼子的掷弹筒打掉了四挺,而我们却始终没有能抓住鬼子的掷弹筒手。”
“我们通过连续的作战胜利,也缴获了不少的掷弹筒。但无论是在作战还是训练使用上还需要加强,远没有达到鬼子那番得心应手的地步。尤其是掷弹筒手,还需要经过训练。”
“最后一点就是通讯手段的问题,不过这个责任在我这个参谋长身上。没有想到过会分兵作战,所以对密码的编制考虑的不全面,甚至在临出战的时候,才想起用一些临时手段代替。”
“而合格的收发报员数量还是有些不足。每部电台只能配置一名收发报员,一旦牺牲整个电台就因为无人使用而报废。收电员与译电员同时由一个人担任,这对于我们都是不安全的。”
“还有,我们现在手头的汽油已经耗尽。那两部五十瓦的电台,因无电源已经失去了作用。而汽油发电机又过于笨重,并不适合运动中的部队使用。”
“现在我们部队相互联系多是用在苇河县城缴获以及后续的五部日军九四式十五瓦电台。但十五瓦电台对于下面部队来说还是过于笨重,而且手摇马达发电的动静太大,我感觉不适合基层部队。不过这次缴获的两部可以使用干电池做电源的五瓦军用电台,对于我们目前来说还是很适合的。”
“我建议这两部五瓦电台战时配发给部队使用,我们除了在秘营留守部队以及司令部留下一部十五瓦电台之外,其余十五瓦电台暂时封存。”
“另外,我们不单单只依靠电台进行联络,还要加强旗语以及号音作为辅助联络手段。这些人员我们目前还没有,还需要训练。毕竟我们不能给每一个连都配发上电台。一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电台,而我们也没有这个必要。”
第84章 定策(三)
待郭炳勋的话音落下后,杨震点点头道:“参谋长说的没有错,这些都是我们必须改进的。不过,不单单这些,还有一些其他的,甚至是在今后的战斗之中算得上致命的缺点,参谋长并没有说出来。”
杨震扫了一眼正在埋头记录的李延平与王光宇,叹了一口气道:“说实在此次出击作战,除了苇安山与苇河县城那两战之外,我们并未占多大的便宜。甚至最后一战我们先后击溃了两路日伪军,与其说是我们的战斗力强悍或是指挥有方,还不如说是我们太幸运了。”
“那一战三路进攻的日伪军若是三路皆坚定执行其步步为营,一步步将我们挤压进他们预设的伏击圈战术的话,大家可以想一想,在当时的情况之下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三路日伪军中,为何中路的日伪军在其他两路日伪军采取步步为营的战术情况之下,在兵力并不占据绝对优势之时违背常规孤军冒进,但他们这一手却是给了我们改变自己所处环境的机会。”
“若不是这中路的日伪军孤军冒进,以我们当时的战斗力,以及当时兵力、装备甚至训练我们都占据绝对劣势的条件之下,说实在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三路优势日伪军的不断挤压,一路无任何情况之下,就算我们知道其中有鬼,但我们恐怕就只能硬着头皮往鬼子伏击圈中钻。”
“幸运的是,我们抓住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采取了迂回战术,通过侧翼出击,利用日伪军将全部力量都投入进攻的机会,一举击溃了中路的日伪军,扭转了局面。”
“又利用中路日伪军被击溃,其余两路日伪军急于封闭合围圈的机会,通过机动设伏连续打垮了其中的一路,完全扭转了战局。所以我说我们这能取得连续作战的胜利带有相当大的侥幸成分,而不是我们的战斗力真的超过了日伪军。”
“通过连续的两次战斗,暴露出我们的训练还需要大幅度的加强。参谋长与王副参谋长指挥两个满编制的步兵连,在地形占据优势,局部火力也不处于劣势的情况之下,不过阻击了日伪军四个小时却付出了伤亡余烬的代价。”
“这并不是你们指挥上有毛病,而是部队的训练确确实实还需要加强。你们在这两次阻击战的指挥上,完全按照事先的部署来的,指挥的中规中矩。我并没有感觉其中有什么失误。为什么在指挥没有出现毛病的情况之下还付出这么大的伤亡?那就只能说明我们的部队在训练上还有毛病,最起码基本功不扎实。”
“在战斗之中,我们的大部分战士的战术动作不到位,不会躲避炮火。射击马马虎虎,浪费弹药的情况严重。班组战术协同能力差,基层指挥员指挥不到位。甚至很多人连基本的工事都不会修,只会利用天然掩体。这都是我们致命的毛病。平常看倒还没有多大的事情,但到了战场之上,这都是要命的。”
“正像参谋长说的,两挺重机枪,在弹药相对充足的情况之下,压制不住鬼子的一挺轻机枪。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我们在训练上还存在着严重的不足。”
“我们不能拿大部分战士在出击之前也不过才受过一个半月的训练做借口。有的人会说,不过一个半月的训练便能打到眼下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我说,这是对战士的生命严重不负责任。我们作为指挥员,有权命令战士去死,但没有权利命令战士白白送死。”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到明年开春,只要鬼子没有发现我们隐蔽在这里,没有发起对我们的围剿,我们就没有任何作战任务,全部的时间都拿来训练。”
“我们从苇河县城弄到了大量的粮食,现在手头上的储备足够支撑半年。有了这些粮食储备,以及数量足够的冬装,除了派遣少量侦察人员之外,我们不必在出山。”
“我说过,我要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而不是一支建立在沙滩上,一个大浪就能卷走的用沙子堆出来的军队。这句话我现在还要重复一遍。不单要重复,还要加上一句话:只有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
杨震的话音落下,几个人都有些被他这个决定弄的有些呆住了。现在已经十月分,到明年开春还有将近四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杨震下的这个决定是准备用整整小半年的时间来训练,这对于整天处于日伪军围剿下,近一年来更是行军、作战成了家常便饭的抗联来说几乎不可思议。
看着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几个人,杨震轻叹一声道:“不是我托大,更不是我消极躲战。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下的必然选择。你们还记得李明瑞在苇河以东炸掉的那列军列吗?那列军列上装运的是刚刚抵达东北的日军第四师团。”
“你们不要以为这是日军的正常轮换,而是日军在给关东军增调兵力。第四师团是日军什么部队?是其自明治维新,仿造欧美创建新式陆军以后组建的第一批甲种师团。其人员配置,武器装备,绝对称得上精锐。”
“如今小鬼子正发起全面的侵华战争,像第二、第四师团这样的精锐老牌师团不调进关内参战,却放在这相对平静的东北,而在关内战斗激烈的情况之下,宁愿新组建一批特设师团,你们说这不奇怪吗?”
“其实说奇怪,也不奇怪。自小鬼子发起全面侵华战争以来,东北作为其主要的资源,尤其是煤炭、铁矿石来源地,战略地位日益提升。可以说,没有了东北的这种现在对于其近似乎免费的资源,小鬼子压根就打不起侵华战争。”
“为了保护东北这个其工业,尤其是军队所需大部分战略资源的主要供应地,以及商品倾销地,在眼下其发动全面侵华战争的时候,小鬼子不会不调集重兵。”
“早在九一八事变之前,小鬼子内部,尤其是军部就早已扬言,所谓的满蒙是日本的生命线。和平时期尚且如此,眼下战争时期东北的战略地位更是重要。”
“今年小鬼子不仅在关东军下面增设了军的编制,还不断的为其扩充兵力。与去年相比,不到一年的时间之内,关东军的兵力几乎翻了一番。其下辖的师团数量已经由去年年底的五个师团,扩充到了现在的八个。而且还在不停的扩充兵力。”
“与其关内派遣军不断在组建新的师团不同的是,新近调入关东军的几乎全部都是日军老牌的甲种师团。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装备都不是那些特设师团或是混成旅团可以相比的。”
“随着其关东军不断的扩编,我们将来要面临的形式会更加严峻。因为我们要面对的不单单是不断在扩充的日本关东军,还是十余万伪满军,以及大量被其称为森林警察、铁路护路警察以及其所谓的自卫团等一些的杂牌警察部队。而这些伪军的战斗力,尤其是其中的精锐战斗力,即便与国军相比,也要算中等。”
“在靖安军的战斗之中,我之所以拒绝,不单单是因为部队连续作战已经极度疲劳,携带的弹药已经消耗余烬。最关键的一个原因还有靖安军本身的战斗力。”
“虽然靖安军在我军突然的炮火打击之下,已经陷入了混乱。但这种混乱也只是相对的。其主力的战斗队形虽然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混乱,但却是乱而不溃,战斗力并未完全丧失。这种情况之下,我军一旦脱离炮火掩护,很有可能被其缠住。一旦其反应过来,将会是我们一个强悍的对手。”
“日伪军的数量不断的在扩编,而其武器装备更是我们难以匹敌。而我们的战斗力却是与其无法相比。不要说日军,就是伪满军的精锐,我们都远不如。数量相差太大,若是质量在远不如人,除了最终被日伪军吃掉外,我想不出我们还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在目前越来越严峻的形式之下,我们的部队战斗力必须发生一个质的变化。只有消灭了敌人,我们才能保存自己。若是我们在战场之上都不能消灭鬼子,保护自己,反倒是被鬼子消灭了,我们还谈什么救中国,解放全东北?”
“我们不仅尽可量的争取时间整训部队,还要选拔一批作风优良,作战勇敢的干部组建一批架子部队。一旦有了机会,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扩充部队。我们将要面对的形势会越来越严酷,不扩充部队不行。”
“不仅如此,我们按照原来的预定计划,将所有的班长作为干部培养,战士都要作为班长来培养。我们不仅仅要将现在的部队培养成一支作风顽强,军事过硬的部队,还要将他们当作未来扩编时候的骨架,一旦充实了血肉,马上就可以形成战斗力。”
说到这里,杨震打开地图道:“我们现在处在张广才岭原始森林的深处,山势高峻、地形极为复杂,既有悬崖绝壁,又有深谷陡坡,为黑龙江地区最突出的高山峻岭。而我们周围又都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基本上是荒无人烟。”
“这里东与老爷岭、完达山相连,南与长白山相通,进可攻、退可守。虽补给困难,但却胜在地形隐蔽。而且我们手中的存粮足够支撑半年,弹药也足以够训练之用。只要有三到五个月的时间,我便有信心训练出一支铁军出来。”
杨震的话音落下,几个人除了郭炳勋之外,李延平与王光宇都陷入了沉思。郭炳勋是搞军事的出身,又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对于政治形势不是很敏感。对于杨震提出的暂停出动,争取三到五个月的时间整训,他还是赞同的。
但对于李延平与王光宇这样的抗联干部出身的人来说,藏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与外界不通消息,对于抗联的形势一点不知,却是怎么说都无法接受的。
尤其现在日伪军正调集大量的兵力对抗联主要活动范围下江地区进行大举的清剿的时候,自己躲进深山老林之中中断与总指挥部联络,他们实在很难接受。
尽管他们也知道,杨震连战连捷,就算不能将集中在下江地区的日伪军尽数调回,但至少也会吸引其部分兵力回归。虽说不能完全改善抗联的困境,至少也会大大减轻抗联的压力。只是自己这么一撤,消失的无影无踪,日军会不会重新对抗联重兵压境?
也许看出李延平与王光宇的不豫,杨震摇摇头却是没有说什么。他在后世的时候看过资料,三八年的冬天,抗联虽说难熬,元气大伤,大部失去战斗力,但主力却通过战略转移坚持了下来。
抗联面临的最艰难的时刻在三九年。也正是这一年,活动在北满地区的抗联二路军、三路军相继失败,一路军损失惨重,各部所剩余的残部相继被迫退入苏联。
对于抗联在这个即将到来的冬天所将要面对的环境的残酷性,杨震虽然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但在后世却也看到了不少的资料。可杨震知道,让一支缺乏训练,在前一段实战之中伤亡也不小,并且没有多少游击经验的部队连续作战,这只能是给人家送上门去。
只是看着有些愁眉不展的李延平、王光宇二人,杨震犹豫了一会道:“这样,政委、老王,你们从原四军部队中挑出几个得力、可靠的人手,率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带上一部电台,去下江一带寻找总指挥。如果找到,就将他与总指挥部带到这里休整。”
“如果总指挥不肯过来,坚持要留在下江地区,那我们之间就通过电台相互联系。一旦二路军需要我们出击,我们将全力以赴救援如何?但现在,我们需要休整,需要整训。”
李延平听到杨震做出的决定,沉默了一会却苦笑道:“司令员,你能下这个决心,我代表总指挥对你表示感谢。只是请总指挥来宁安休整的计划,恐怕不可能。”
“不要说别人,即便我去恐怕也很难说服总指挥。抗联二路军不单单是一个四军,还有其他的部队。四军在西征之中全军覆灭,可五军却冲了出去。而且,我们在下江地区还有留守部队。五军中最有战斗力的三师还活动在下江地区。七军、九军还坚持在下江地区,他们还在坚持战斗,总指挥不会来这里。”
“抗联各军都没有电台,彼此主要是靠交通员联系。宁安距离二路军活动的地方还是远一些,在这里总指挥很难实现对二路军其余的部队指挥。只要其他的部队还在坚持一天,总指挥就不会来的。”
听罢李延平的话,杨震摇了摇头,半天也没有说话。良久,杨震才道:“那也要去,而且不仅要去,还要挑选最优秀的报务员。就算总指挥不来,但有了电台做通讯手段,我之间相互配合作战,要方便的多。”
杨震的话音落下,李延平正要回答的时候,开会的临时充当会议室的这间木楞子的门突然被撞开,正在会议室外担任警戒的李明瑞的报告打断了几个人的谈话:“司令员、政委,刚刚天上来了鬼子几架飞机,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一直在我们头上盘旋不走。为了安全,你们还是出来隐蔽一下为好。”
第85章 定策(四)
听到李明瑞的汇报,杨震心中不由的一惊。自己脑袋顶上出现了鬼子的飞机在盘旋,难道鬼子已经怀疑到这里了?杨震没有丝毫犹豫的抓起望远镜跑了出来。
杨震并没有跑出去,木楞子外边是一小片面积大约十平米的开阔地。自己这一跑去,无异于自己暴露目标。对于自己亲手设计的这个隐蔽良好的木楞子的隐蔽性,杨震还是有信心的。只要自己不主动暴露目标,鬼子的飞机在天上轻易是看不出来的。毕竟这个年代的飞机,没有后世那些先进的雷达、热成像仪、红外探测仪之类先进的装备。
杨震伏在门口小心的举起望远镜看向李明瑞指着的方向。果然在自己的正北方,有几架飞机以擦着树梢的高度,在不同的区域上空不住的盘旋。飞机带起的气浪,将树梢吹的来回直晃。是侦察机,杨震一打眼就发现了。
也许是知道地面上没有防空火力可以威胁到自己,这几架飞机飞的嚣张的很。由于这几架侦察机飞的太低,杨震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飞机上的编号。
看着这几架不住盘旋的侦察机,杨震回过头问李明瑞道:“这几架飞机盘旋有多长时间了?我们的部队都隐蔽好没有?”
李明瑞听到杨震的询问,马上爬了过来道:“这几架飞机盘旋了有一阵子了。不过,司令员放心,我们在山头上的防控哨很早就发现了这几架飞机。”
“这东西对咱们的威胁虽大,但山林里面静,它飞的又低,动静老远就听到了。山头上的防空哨一发警报,各连就按照您事先要求的,躲进了各自的营房。就是那些驮马也都牵了进去。”
“我们营房修建的时候,您就特地强调过防空,这隐蔽性极佳。就算小鬼子飞机飞的再低,只要它不下来,也发现不了我们。而且就目前形势看,我也估计鬼子的侦察机并未发现我们的部队。否则鬼子的飞机早就回去报信了。”
听到李明瑞的汇报,杨震略微沉思一下道:“小鬼子这是在找我们。你去通知各连连长,敌机不走,谁也不许露头。另外,告诉部队准备干粮,这两天绝对不许生火、冒烟。尤其是夜间也不允许,夜间现在冷了,就给哨兵多加衣服,实在不行就去郭主任那里领几件大衣,给哨兵穿。另外,这几天明、暗哨全部加成双岗。值班火力也要加强。小鬼子这次来没有发现什么,但是他们没有找到我们是不会死心的。”
杨震交待完李明瑞后,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塞到李明瑞手中道:“都是侦察机,小心一点便是了,你继续观察。我和政委他们继续开会,你盯着点,有什么情况再汇报。”
杨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几个人,笑了笑道:“是小鬼子的侦察机,没有什么威胁,咱们不用搭理它。继续说咱们的。”
说罢,杨震对这李延平道:“政委,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总指挥来不来,这电台一定要想法子送到他那里去。我们不能单单的依靠交通员,这样既不安全,消息传递的也慢。有些事情,等交通员千里迢迢的赶到,黄花菜都凉了。不过,还是尽量劝说总指挥过来为好。”
听到杨震语气坚决,李延平犹豫了一下道:“既然司令员坚持,那么还是我去吧。别人去,可能说不清楚。今天我们讨论的这些,我回去也可以向总指挥汇报一下。”
说到这里,李延平迟疑了一下又道:“我回去,也许还有机会能说服总指挥将总部迁移过来休整。毕竟我在总指挥那里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我的话,总指挥能听得进去。”
听到李延平毛遂自荐,杨震有些犹豫,良久才道:“政委,你还是考虑、考虑。部队本身政工干部就少,整训期间,单就政工干部培训这一块就离不开你。去总指挥那里,难道真的就没有人能替代你了吗?”
李延平听罢杨震的话,沉默了一会,没有表态,却是摇摇头。李延平的坚持,杨震却多少有些明白原因在那里。实际上并不是没有人可以替代他回二路军总指挥部。此刻就坐在他身边的作为总指挥创建五军时候,便跟着他的老部下,原四军副军长,现任部队副参谋长的王光宇要比他适合的多。
李延平坚持回去见总指挥,其中固然有事关重大,别人去他不放心的原因。但更主要的还是他想回去,向此时作为吉东党政军最高领导人的总指挥解释,甚至是请罪。
李延平自加入杨震所部以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从西征失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但心细如发的杨震却从点点滴滴的迹象看出来,他只是将失败压制在心中而已。否则,他也不会一夜一夜的吸烟,失眠。
曾经与五军一同作为二路军主力,一度兵强马壮,在高峰的时候拥有过两千多人枪的四军,在此次总指挥希望很大的西征中,可以说全军覆灭,成为抗联各军中第一个完全失败的军。作为一军之长,李延平不痛苦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在他心中很有可能将失败的完全原因归罪给自己。
在杨震看来,李延平坚持要回去,不单单是要劝说总指挥撤到老黑顶子秘营休整,更多的是回去请罪。只是这个原因李延平不说,杨震也无法替他说出来,只能选择了沉默。
李延平的沉默一下子让会场沉寂了下来。良久,一边一直没有出声的王光宇道:“司令员、政委,总指挥那里还是我去吧。”
“我参军就一直在五军工作,当过多年的政治部主任和师长。调到四军工作之前,还担任过五军的党委委员。五军是总指挥一手创建的部队,我在那里工作多年,也算总指挥的老部下。我去,还是比较合适的。”
“而且我跟随总指挥多年,对总指挥的为人和性格很了解,总指挥部的几处秘营我也都很清楚。小鬼子此次调集重兵对下江地区围剿,总指挥部肯定处于不断的转移之中。我虽已经调到四军工作,但也能大致猜的出来总指挥部的转移路线。我去,找总指挥也会快的多。”
说到这里,王光宇突然声音大了许多道:“政委,四军失败的原因,我作为副军长很清楚,责任不在你。要说有责任,也是我们大家的共同的责任,不能由你各人承担。您放心,我以我的党性担保,此次西征失败的原因,回去我会向总指挥详细汇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