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动之以情
看架势应悔元还真没和朱七开玩笑,他是动了真格,临来之前,我记得田婉清说过,从朱七嘴里不好问出事,让应悔元得挖一个坑,让朱七自个跳进去,而且还要爬都爬不出来。
没想到应悔元挖的就是这个坑,可怎么感觉他把自己也挖进去了,很明显朱七没有被要挟到的意思,反而拉动了枪栓。
“应悔元,你还真长本事了,跑到我面前耍无赖,好,好的很,今晚我就成全了你。”
我们一听顿时慌了神,田鸡冲上来一把拉开应悔元,歉意的说:“七爷,您老千万不要生气,我爸就是一时心急,您不说就算了,我们把洞给你填回去。”
“七爷,应叔不是存心的,事关重大实在没有办法才来请教您,应叔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薛心柔一边说一边把朱七的枪口往下按。“您老千万别气,我们给您赔不是。”
“起开。”应悔元突然大喊一声。
我们全都不知所措看向应悔元,他脸上没有之前对朱七唯唯诺诺的赔笑,但反而变的真实,重新站到朱七的面前,两人对视了良久。
应悔元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在朱七面前。
“师傅,您要悔元的命,今晚悔元就给您。”应悔元再一次把枪口移到自己胸前。
这一次反而是朱七有些迟疑的不知所措。
旁边的我们更是大吃一惊,应悔元居然叫朱七师傅,我们相互对视,事情转变的太快,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里没人是你师傅,我不过是一个守陵人而已。”朱七声音没之前那样强硬。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和我父亲本就是故交,家父早亡,把我托负给您教诲,您为师为父,严于律己恪尽职守才有悔元今天,再造之恩,悔元没齿难忘,您切指明志,和曾经一切一刀两断,师徒之情又岂能切的断,您不想见我,悔元只能让婉清来看您,其实每次悔元都来过,不敢打扰您,就在屋外远望。”
朱七持枪的手抖了一下,脸色也开始缓和,重重叹口气说:“你应家本是盗墓世家,你父亲和我互为知己,可惜英年早逝,他是担心没办法传你探墓的本事,我这一生,最后悔两件事,第一件醒悟的太晚,第二件教会了你去盗墓,看看我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你希望有朝一日,和我一样孤苦伶仃。”
“应家盗墓有苦衷,悔元也是身不由己。”
“苦衷,盗墓能有什么苦衷,你应家富甲天下,要什么你没有,干嘛还去盗墓,我把毕生本事教给你,可等到我幡然醒悟时,才明白其实是害了你,我让你与我一起不再碰墓,你,你倒好……”朱七说着又开始发火。“关中应龙,多大的名号,我朱七居然教出一个名满天下的盗墓贼,我有负于你父亲,若不是你娶了婉清,循循善诱导你向善,你今日恐怕比我还惨吧。”
我忽然明白朱七和应悔元之间的关系,朱七是应悔元的师傅,教会他盗墓的本事,可在我看来,在朱七的眼里,他把应悔元更多的是当自己儿子,他不希望自己的遭遇会在应悔元身上延续,所以极力阻止应悔元盗墓。
难怪在屋里朱七对应悔元的言语难听,原来是恨铁不成钢。
“师傅,悔元的日子不多了,要是走在您前面,有劳师傅给悔元挑一处好地方。”
“啥?”朱七一怔。“你说啥?啥日子不多了?”
“父亲把您当知己,可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您,应家血脉的男丁,只有六十年的命,算起来,悔元剩下的年月屈指可数,不是我不听师傅教诲一意孤行去盗墓,应家被诅咒,悔元盗墓也是逼不得已。”
“诅咒?什么诅咒,你好好说。”朱七手中的枪移了下去。
应悔元深吸一口气,把应家的秘密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朱七。
“师傅,悔元受您教诲,知道您是为我好,后来坦然释怀不再盗墓,既然只有六十年的命,人生苦短,悔元也想活的无怨无悔。”应悔元真情实意看着朱七说。“我甚至让独子和婉清姓,就是想要效仿师傅您,和从前一刀两断,只想这孩子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可事与愿违,这孩子无意中发现应家被诅咒的关键,若是能解开,或许应家诅咒就会被接触,所以悔元才能求师傅指点。”
朱七听完叹息一声,丢掉手里的枪:“起来吧。”
我突然在心里笑了,原来最了解朱七的居然不是应悔元,而是田婉清,朱七唯一的弱点就是心软,应悔元也不是泛泛之辈,先是把朱七逼到暴怒,然后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朱七心里把应悔元当儿子看,知道他寿命不多,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何况朱七只是说从今往后不再碰墓,但说一个消息并没有违背他的誓言。
朱七慢慢坐到地上,摸出烟杆,我心领神会连忙上前把烟丝给他装好,点燃后朱七吸了几口,烟杆前明灭的火光照亮了朱七那张沧桑的脸。
“一直以来都以为凤阿岭指的是阿房宫,实际上凤阿岭是另一处宝藏。”朱七缓缓说。
我们相互对视,原来真有这样的地方,都围坐在朱七身边。
“师傅,凤阿岭是一处宝藏,为什么从来没听谁提及过,不瞒您说,来之前,我到处找人打听,但凡这个圈里有点本事的,我都问过,可没谁知晓这件事。”
“前面还有一座阿房宫,所有人都盯着这座旷世宫殿,当然看不到其他的东西。”朱七不慌不忙对我们说。“要说凤阿岭,就得先说阿房宫,这地方众所周知,传闻中,秦帝穷凶极奢劳民伤财修建的宫殿,后世还有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之说,为了修建这处地方,山林都被砍突,越是这样后人越是相信阿房宫的存在。”
“七爷,您这话的意思是说,阿房宫其实根本就没有?”我大吃一惊。
“当然有,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我年轻的时候,也追查过阿房宫的真实,文献中记载,秦帝为了修阿房宫,开通了直道,又征集隐官刑徒七十余万人,规划在三年之内完成阿房宫。”朱七吸了一口旱烟说。“我去过阿房村的遗址,阿房宫根本没有传闻中那么大的规模,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修建完成过,只不过修建了一个前殿而已。”
“那就奇怪了,以当时秦朝的国力,长城和骊山皇陵都能如期完工,阿房宫虽然庞大,但施工远比这两处地方容易,七十多万人,怎么就没修建完成呢?”田鸡喃喃自语。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既然阿房宫没有修建完成,那被砍光的山林中,那些木材以及七十万劳役,在这段时间到底都在做什么。”我深思熟虑说。
“后来我根据这条线索追查,发现这七十万人中,有将近二十万被押送到另一处地方,并没有参与阿房宫的修建。”
“什么地方?”
“蓝田。”
“……”我们茫然的对视,薛心柔从包里拿出地图,找到阿房宫遗迹的位置,距离蓝田很远,薛心柔不解的问。“押送到蓝田干什么?”
“真正的凤阿岭在蓝田,这二十多万人在蓝田修建的才是真正的宝藏。”田鸡兴奋不已。
“没那么简单,关中十墓九空,二十万人在蓝田不管修什么,这秘密怎么也藏不住,真有宝藏早就被刨了,可蓝田从来没有什么能上台面的宝藏。”朱七摇摇头。
“那这二十万劳役被押送到蓝田干什么?”宫爵也焦急的问。
“蓝田有什么?”朱七反问。
“玉,蓝田玉。”应悔元说。
“对,就是蓝田玉。”朱七吐了一口烟雾。“这二十万人被派到蓝田挖掘玉矿,在周礼中,玉之美者为蓝,自古蓝田玉都是上等名玉,阿房宫修了多久,这二十万人就在蓝田挖了多久,以至于秦朝之后,真正的蓝田玉矿不复存在,可见当时挖走了多少蓝田玉。”
“可阿房宫是木石结构,即便装饰有蓝田玉,但绝对不会需要这么多啊,为什么要挖空蓝田的玉矿?”薛心柔问。
“和被砍光的山林一样,修建阿房宫也用不着那么多木材……”朱七意味深长说。
“被砍走的木材和挖空的蓝田玉,都不是真正用来修建阿房宫,而是用来修建另一处地方,阿房宫越是规划的庞大雄伟,越是能掩饰这些材料的去向。”我淡淡一笑点头话说。“七爷说的对,每个人都只看见了阿房宫,却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秦帝又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宫爵也反应过来,连忙问朱七。“七爷,那这些材料都去了哪儿?”
“据说秦帝在关中秘密修建了一座宫殿,所用材料除了木头外,全是蓝田玉,里面埋藏着数之不清的金银珠宝,关于凤阿岭这三个字,前秦时,凤阿岭是荒岭,因为岭山野狐聚集,又叫狐岭。”朱七用烟杆在地上写出一个狐字。“凤阿岭真正的关键其实就是这个狐字,而那处宝藏也和这个狐字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