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孤家寡人的寂寞空虚冷
平房外面,沈存希步下雪橇,积雪映天,即使这里没有路灯,依然视野清晰,他走进平房。平房里面站着两名保镖,沈存希目光冰冷,问道:“人在哪里?”
黑衣保镖连忙道:“人在地窖里,我们抓住他时。他正要跑。”
沈存希颔首,径直往地窖里走去,地窖里,男人被铁链捆着,听到有人进来,他激烈的挣扎起来,他看见男人从黑暗走入光明,他瞳孔紧缩,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沈总,你放了我,我与你无怨无仇,我只是听命行事。”男人长得贼眉鼠眼,此刻整个人都在发抖。
沈存希站在他面前,这个地方,他来过一次,却是不想再来第二次。来一次他就会悔恨一次,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依诺被人带走?
他眼神暴戾地盯着那个男人,“说,为什么跟着我们,谁指使你的?”
从他们下了飞机,从a市来到这里,他就一直跟着他们,别以为他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我说,我说,是连总,连总让我跟着你们,向他汇报你们的一举一动。”男人很没出息的立即把连默卖了,他怕死得很,更怕生不如死。
尤其是被关在这种地方,他早就吓破胆了。
沈存希冷笑一声,果然是连默!他也真不得人心。这人这么轻易就出卖了他,“他为什么让你跟着我们?”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沈总,我只奉命监视你们。至于原因,连总没说,我也不敢问。”男人连忙道,这里太阴森太恐怖了。说是人间地狱也不足为过。
地上桌子上那些刑具,他闻所未闻。有生之年见到,都不敢想象是用来干什么的。
沈存希微眯了眯眼睛,他走到刑具台,拿起一根皮鞭,想到这根皮鞭曾狠狠抽在依诺身上,他恨得咬紧牙关,一鞭子抽过去,男人疼得大叫起来,“好痛,好痛,沈总,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贺东辰倚在墙边,静静地睨着沈存希,他满腔的痛苦与仇恨无处可发泄,这个男人是遭了池鱼之殃。
“不知道?”沈存希手起鞭落,又一鞭子抽在了男人身上,他凤眸腥红地盯着那男人,“不是心腹,他会派你来跟着我们?说,七年前是不是连默带走了我太太?”
男人哀嚎一声,即使穿得厚,这一鞭子狠抽过来,也够叫他皮开肉绽,他疼得直哆嗦,张着嘴吸气,“七年前……我、我还没有跟着连总,我真的不知道。”
沈存希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他又一鞭子挥过去,地窖里血腥味弥漫,他仿佛看见依诺曾被鞭打得气若游丝,匍匐在男人脚边,依然坚定的回答,“我爱沈存希,我爱他!”
他眸里一片痛意,傻瓜,屈服一下就好了,为什么要遭来皮肉之苦呢?
“说!”沈存希听见自己暴喝。
男人接连挨了十几鞭,沈存希手下并不惜力,鞭鞭抽进骨头缝里,男人疼得已经叫不出来了,他嘶声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沈存希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已经血肉模糊的男人,他上前一步,拿鞭子挑起他的下巴,逼视着他,“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再问最后一次,七年前,是不是连默带走了我太太?”
男人望着沈存希,此刻的他像来自地狱里的复仇使者,神情暴戾,他若回答一个不字,他就会像捏死一只蝼蚁一样捏死他。
他遍体生寒,哪里知道自己接这个差事,会让自己送了命。
“我真的不清楚!”男人并不了解连默与沈存希有什么恩怨,就是这个地牢,也是他第一次见。
闻言,沈存希残酷的笑了一声,一脚踢中男人的心口,椅子应声栽倒在地,男人痛苦的蜷缩在地,下一秒,一只脚踩在了他心脏上方,用力碾压,“死到临头还嘴硬?”
贺东辰见沈存希发泄得差不多了,刚要走过去拉开他,以免闹出人命,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贺先生,沈先生,我们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在外面探头探脑,行为十分可疑。”
沈存希收回脚,他与贺东辰对视一眼,沉声命令道:“把他带进来。”
保镖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扭着一个质朴的村民,将他推进地窖。那位村民脸上还有高原红,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皮开肉绽的男人时,他吓得大声叫了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地窖外面跑,刚跑了两步,就被黑衣保镖拦住了去路。看着面目狰狞,身材魁梧的保镖,即使他人高马大,心里也多了几分怯意,不敢硬拼。
贺东辰抬眸望去,看见那位村民,隐约有些眼熟,下午他和雪生过来时,似乎见过他,他看见雪生,还大叫着有鬼,“是你?”
沈存希转头看他,“你认识?”
“下午见过,你为什么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贺东辰望着村民,直觉他们应该能从这位村民口中得知一些什么。
那位村民听到躺在地上的男人的痛吟声,他背脊发凉,再看眼前这几个神色不善的男人,他就更害怕了,“我、我路过,看见里面有灯光,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这也犯法?”
那位村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偏偏在这两个人的气场下,显得畏畏缩缩。
沈存希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冷声威胁道:“你要是不说实话,你的下场和他一样。”
闻言,那位村民胆寒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头皮一阵发麻,他嗫嚅道:“前些年这里闹鬼,已经有好多年没人来过了,我看见里面有灯光,一时好奇才过来看看。”
“你在这附近居住?”贺东夺问道。
“是啊,就是前面的村子,我一直住在这里。”村民回答道。
沈存希盯着他,他看起来就是个老实的乡下人,不由得信了几分,“你一直住在这个村子里,那你有没有见过以前这里住着的人?”
“见过啊。”那村民答道,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改口,“没见过,没见过,这房子一直闹鬼,没人敢接近。”
沈存希与贺东辰相视一眼,他扬起手里的鞭子,一鞭子抽在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男人顿时痛苦的哀嚎起来,他残酷地盯着那村民,眸中多了几分噬血,“你应该知道说谎的下场。”
那村民胆颤心惊,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却像是恶魔的化身,浑身散发出阴戾的气息,他困难地咽了咽口水,连忙道:“我说,我说。”
沈存希眯眼瞪他,狠戾道:“你敢有半句谎言,他就是你的下场。”
那村民吓得腿心一软,跌坐在地上,他哆哆嗦嗦开腔,“好像是一夜之间,这里就立起了一栋平房,一开始是空置的,没过多久,就有人陆续送家俱过来,送的都是好东西,那是我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据我家在外打工的闺女说,那都是些洋品牌。”
那村民陷入回忆中,“又过了几天,这栋平房里多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英俊帅气,女人长得那个美咧,大家都说他们是天仙下凡。”
沈存希攥紧手里的鞭子,几乎已经猜到了那一男一女是谁,他冷声道:“说重点。”
那村民被他一吓,也来不及回忆那些,他说:“他们好像是新婚夫妻,听说是私奔到这里来的,男人对女人很温柔,看着她的眼神柔得能拧出水来,女人到哪里,男人都陪着,女人笑一下,男人看着她也痴痴的笑,村里那些未婚的姑娘,每次看见他们出来,都会艳羡女人的好命。”
沈存希抿着唇,从村民口中知道的事情,仿佛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如果那人真是连默,他们曾经那样温馨的相处过,又怎么会把依诺关在地窖里折磨?
“一开始大家还会特别关注他们,后来渐渐习惯了,也就不八卦了。女人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那男人身上的戾气却一天比一天重,每次看着女人的肚子,似乎都恨不得将她开膛破肚,把孩子弄死。”
贺东辰眯起眼睛,没有打断村民。
“张婶有次经过这里,听到他们在屋里吵架,好像是男人要女人把孩子打掉,女人不肯,于是村里那些没事干的女人又开始八卦了。男人那么喜欢女人,为什么不肯要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村里流传了很多版本,说女人怀的孩子不是男人的,流言传得到处是,那男人简直就成了众人眼里的绿毛龟。”
“因为孩子,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彻底变僵,女人被禁止出门,每次去镇里添置东西的都是男人,只有一个月一次产检,男人会陪她去,其余时间,女人都被关在家里,男人对我们说,女人胎象不稳,要在家里养胎,谁不知道男人是被戴了绿帽子,自圆其说,哈哈哈。”村民说着笑了起来,看见沈存希阴鸷的神情,他不敢笑了。
“继续说。”沈存希寒声道。
村民摸了摸鼻子,继续道:“女人被禁足后,我们再也没见过女人,听说有一天晚上,男人抱着大出血的女人疯了似的往镇上的卫生院跑,好像是男人把女人从楼上推下来,导致女人难产,那血从平房外面,一直流到大路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存希的心拧了起来,他一拳头砸在墙壁上,手背皮开肉绽,她到底吃了多少苦?连默居然把她从楼上推下来,他咬紧牙关,眼里满是恨意。
村民吓得往后缩了缩,眼角余光瞄到躺在地上呻吟的男人,他吓得后背冒出一层冷汗来,“女人也算命大,母女都活了下来。从医院里回来,女人又被禁足了,村里那些女人听说她生孩子了,想去恭喜他们,都被男人轰了出来。再后来,我们都没见过那个女人,有时候深夜经过这里,就会听到女人的惨叫声,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再后来,有人说这房子里住着厉鬼,也有人说男人家暴女人,再后来,那些造谣的人,在一夜间被割了舌头,没人敢再往这里来,渐渐的,这里就荒芫人烟,然后有一天,这里就变成了一栋鬼屋。”
听完村民的回忆,沈存希想象得到,依诺曾经受了多少苦,她被关在这里暗无天日,身心受着折磨,他越想越痛恨自己,是他的错,是她让她经历了这些虐待。
贺东辰看见沈存希又痛又悔的模样,他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问道:“你们当年见过的男人,是不是他?”
村民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道:“对,就是他。”
贺东辰眯起黑眸,“看来当年的爆炸也是连默所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带走雪生,这个变态!他既然那么爱雪生,为什么又要那样对她?”
“因为他是变态!”沈存希从齿缝里迸出这句话来,他抬步走到铁床边,看着墙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连默爱而不得,对依诺痛下杀手,折磨她欺辱她,是要让她屈服于他,甚至是爱他么?
思及此,他心痛如绞,傻瓜,暂时屈服于他不好么?为什么那样固执?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哪怕暂时的变心,也无所谓啊。
贺东辰望着他痛苦的背影,有时候真相往往来得痛彻心扉,雪生曾经受过那样的折磨,全是因为爱这个男人。
哪怕痛苦哪怕备受折磨,也不肯屈服在连默的.淫.威之下。
村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不可以走了?”
贺东辰低眸看他,他道:“今天下午,你看到我妹妹,为什么说她是鬼?”
“她跟当年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我以为见鬼了。”村民憨厚的挠了挠脑袋。
“没事了,你走吧,今晚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见过,否则小心你的舌头!”贺东辰冷冷地看着他,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村民条件反射般的捂住嘴,他立即道:“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说。”
“滚!”贺东辰低喝一声,村民连滚带爬的冲出去,不敢有丝毫迟疑,生怕晚了,自己就要葬身在这里。
村民离开后,贺东辰抬步走向沈存希,他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沈存希,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要振作起来,把连默绳之以法。”
“绳之以法?”沈存希冷笑一声,“那太便宜他了,像他那种变态,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贺东辰不甚赞同的看着他,“我爸是法官,不要到最后,需要我爸去审理你的案子。”贺东辰是退伍军人,即便心里有一万个想要弄死连默的想法,也不会以身试法。
让他生不如死的方法多得是,何必让自己背上一条不堪的人命?他不配!
“我真是后悔,后悔没有早点找到依诺,后悔没有发现警局的爆炸是个阴谋,后悔那天放了手。”沈存希声音哑得不像话,他不该放手,不该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沈存希,把你后悔的力气用到对付连默身上,否则你对不起雪生对你的这份情。”贺东辰看着面前这个极度消极的男人,冷声道。
沈存希抿紧了唇,贺东辰说得对,他不能把力气用到悔恨上,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他转身,眸中的消沉尽数敛去,他盯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吩咐保镖,“把他带回桐城。”
说完,他转身走出地窖,他站在平房外面,看着这栋在黑夜里的平房,眉目间多了一抹狠戾,他沉声道:“把这里夷为平地。”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段过去,他要将它永世封存,再不提起。往后,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却呵护那个用命爱他的小女人。
乘雪橇回到旅店,已经夜深人静,沈存希推门走进房间,房间的炕上隆起小小一团,沈存希脱下外套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她,她睡得正熟,小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肌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他伸手欲抚摸她的脸,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满是血迹。
不愿意弄脏了她的脸,他缩回手,低下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他嗓音低哑道:“依诺,我曾以为我比你爱得深,所以你才会轻易的放开我的手,如今我才发现,你对我的爱,从来不少我一分,甚至比我更深沉。对不起,我误会了你,对不起,我会用我的余生更爱你更更爱你,才能弥补你曾经所受到的伤害。”
沉睡中的贺雪生似乎听到他的情话,她嘴角微弯,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来。
沈存希凝视着那抹甜笑,心中大恸,眼前再度模糊了。
……
翌日清晨,贺雪生醒来时,感觉身后热烘烘的,腰间搁着一只大掌,沉沉的重量,却让她感到很踏实。她一夜无梦,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她转身面向他,炕上太热,熏得他俊脸成了高原红,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传来,沈存希动了动,她惊得缩回手来,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她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什么,他们分明吵了架,他分明也是不信任她的,可是他们却又睡在了一起,她脑子里很混乱,去过那间地窖,她越发坚定要离开他的决心。
可是只要看见他,她又忍不住留恋起来,这样的她,要怎么才能潇洒的离开?
沈存希早就醒了,应该说他一夜都没有睡着,他不敢闭上眼睛,怕一闭上眼睛她就会不见。他一整晚都盯着她,直到感觉到她要醒来了,他却突然胆怯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心里自嘲,什么时候起,他竟也会这样胆小,怕面对一个女人。
她那样爱他,抵死不屈从在连默的暴虐下,可他竟还怀疑她与连默有染,思及此,他就恨不得将自己暴打一顿。
闭着眼睛,他感觉到她动了动,似乎在转身,耳边传来衣料摩挲着被子的窸窸窣窣声,然后鼻翼里传来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香,他心神一荡,依然装睡。
然后他的脸颊被戳了一下,那样顽皮的动作,一下让他再也无法装睡下去,他动了一下,她就吓得缩回了手,他睁开眼睛,看见她闭眼装睡,睫毛颤抖得厉害。
像两把扇子,一直颤进了他心里,他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渴望,此刻只想抱着她吻她。心动不如行动,他凑过去,薄唇含住她温软的红唇,他感觉到她在他怀里轻颤,然后她睁开眼睛来。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并不能清楚的看见对方,可是谁也没有闭上眼睛,就这样望进彼此的眼睛里,深陷,沉沦。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并不满足于两唇相贴,他一下吮吸起来,空气中浮动着暧昧的因子,他伸出舌头,席卷着她的一切甜美。
这一吻,一发不可收拾,被子里热得躺不住,他翻身起来,压在她身上,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再度俯下身去,吻住她前,他低声询问,“依诺,可以吗?”
贺雪生脸热得快要爆炸了,她不清楚情况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男人的身体硬梆梆的,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他匍匐在她身上,却不会压疼她,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很羞涩。
沈存希额上青筋暴起,他贴在她耳边,嗓音沙哑,隐忍着欲.望,“依诺,给我,很疼。”
贺雪生浑身都热了起来,感觉他在她身上磨蹭,她知道清晨的男人挑逗不得,尤其是沈存希,哪次不是发了狂,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可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那些肮脏的记忆盘桓在他们中间,她觉得自己很脏很脏,脏得配不上他。
沈存希等不到她的回答,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只顾自己的感受,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他的脑袋在她脖颈处磨蹭着,每一下都撩人心魄。
贺雪生脸色涨得通红,就快要屈服在他这样另类的撒娇上,房间的门突然敲响,下一秒,房门被人推开,“你们……”
贺东辰看见不足十坪米的房间里,那炕上重叠在一起的两人,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大清早的撞见这样脸红耳赤的一幕,他十分淡定的关上门。
云嬗跟在他身后,见他关门,她问道:“他们还没起床?”
贺东辰睨了她一眼,有心调戏她,便道:“在办事。”
云嬗到底还是单纯,不疑有他,接腔道:“办什么事?”
贺东辰瞧了两边站着的保镖,忽然倾身,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办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办的事。”
“噗”一下,云嬗的耳根子红透,险些拿不住手里的早饭,她连连退后几步,离这个调戏她的登徒子远了一点。
贺东辰见状,心底生了恼意,也不管有没有外人,他冷冷道:“害什么羞,我们又不是没做过?”
“贺东辰!”云嬗咬牙切齿地吼道,他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脸皮厚?
贺东辰双手抱胸,压根不理会她的恼羞成怒,他挑高一侧眉毛,道:“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回味一下?”
云嬗气不打一处来,她将手里的早饭塞进他怀里,转身就回房去了。她脸皮薄,经不住他这样调戏。贺东辰看着她气冲冲的转身离开,黑眸落在她修长的双腿上。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幕,她白皙的双腿盘在他腰上,他心里一荡,心猿意马起来,随即想起什么,他恶狠狠的想着,总有一天,他要让这匹烈马在他身下欲仙欲死。
身后门开了,沈存希一脸欲求不满地瞪着他,这个大舅子来的时候真是巧了,明明依诺就要软化了,要不是他突然敲门进来,他就能饱餐一顿了。
结果知道贺东辰他们在外面,她死活不肯了。
思及此,他满腹怨气,“这才几点,没事起那么早做什么?”
贺东辰睨了他一眼,将早饭放在桌子上,毫不客气的讽刺回去,“你有老婆,自然不懂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的寂寞空虚冷。”
说话间,也是满满的怨气。
贺雪生坐在床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羞得恨不得钻进炕下面去,她拿起牙刷与洗脸盆,道:“我去刷牙洗脸。”
“我陪你去。”说话间,沈存希已经接过她手里的脸盆。
这里环境简陋,房间里除了床和桌子,并没有浴室,得去外面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洗脸刷牙。好在这里的热水是24小时供应的,算是一大福利。
两人站在洗手台前,沈存希给她挤了牙膏,将牙刷递给她,这算起来,好像还是两人为数不多的在一起洗漱。
两人刷牙的频率几乎一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倒也不觉得别扭。
见她刷好牙,沈存希又连忙给她拧热毛巾,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贺雪生隐约感觉到了他的体贴,一时也没有多想。
两人洗漱完回到房间,贺东辰已经不知去向,屋里温度高,早饭还没凉,沈存希侍候她吃了早饭,才看到贺东辰与云嬗进来。
他们两人的情形比昨天更别扭了,有种泾渭分明的感觉。
贺雪生问道:“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有。”贺东辰走过来,拿了一个馒头递给云嬗,云嬗直接忽略,自己拿了个馒头,坐到贺雪生旁边啃了起来。
贺雪生看着两人的模样,心里有些诧异,这是吵架了?
吃完早饭,消失了几天的许渊出现了,听说他们今天要回a市,他是来送行的。一行人走出旅店,就看见倚在军绿色吉普车旁的男人。
当兵的男人自有一股浩人正气,十分惹眼。看见他们走出来,他站直身体,迎上去,他向贺雪生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贺东辰身上,“贺师兄,别来无恙!”
贺东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眼中掠过一抹微妙的情绪,他睨了云嬗一眼,昨晚她抵死不从,是因为他?思及此,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敢情她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是来私会老情人来了?难怪雪生要来a市,她不向他汇报一声,就私自做主过来了。
他颔了颔首,对许渊的态度并不热络,他看向云嬗,道:“上车。”
许渊倒不介意贺东辰的态度,他望着云嬗,笑道:“等一下,嬗儿坐我的车。”
嬗儿?贺东辰眼角抽了抽,嬗儿也是他叫的?他怒气腾腾地盯着云嬗,寒声问道:“上我的车还是他的车?”
“我和许师兄还有话说,就坐他的车。”云嬗下意识靠向许渊,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激怒了男人,贺东辰冷冷地盯了她半晌,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向自己的座驾。
贺雪生与沈存希站在旁边,清楚地感觉到贺东辰隐忍不发的怒气,她看了看云嬗,又看了看坐进车里的贺东辰,随即与沈存希上了车。
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出洛水镇,寒风凛冽里,许渊与云嬗相对而站,他看着远去的车队,道:“师妹,上车吧。”
他刚才是故意的,看见高高在上的贺东辰,他就想要刺激他。十年前,贺东辰是军校里的神话,他像所有人一样崇拜他,以他为目标。
如今,他却是他的情敌。
云嬗沉默的上了车,不想与贺东辰同处一个空间里,她怕自己的呼吸不畅。许渊坐上车,发动车子驶离,他们刚走,后面出现一辆黑色轿车,轿车里坐着一个男人,男人五官阴柔,满脸戾气。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他冷声道:“他们已经离开洛水镇,回a市了。不过昨晚他们抓了我的人,又撞上生活在那里的村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们应该全都知道了,你好自为之。”
电话那端沉默数秒,然后传来手机被砸碎的声音。
……
车里很安静,云嬗偏头看向窗外,景物从窗外迅速倒退,满眼都是白雪皑皑,她曾经很向往大雪纷飞,如今却觉得这样的冰天雪地,冻得人骨头缝里都疼,像极了贺东辰刚才看她的眼神。
许渊见她看着窗外发呆,他叹息一声,“师妹,我申请了调令,下个月会调去桐城。”
云嬗倏地转过头来,愣愣地望着他,“你要调去桐城,为什么?”
许渊军功赫赫,一直留在a市会有很大的前途,不日便可升少将,他为什么要放弃大好的前途,远赴桐城。
许渊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她心房抽紧,就听他道:“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想要换个地方,桐城不比a市差,至少不会日日都生活在雾霾下。”
云嬗总感觉他这番话没有他说得那样轻松,他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你在a市,前途不可限量,去桐城,一切都是未知数。”
“所以我得去试试,也许在桐城也能混出一片天地来,你说是不是?”许渊豪爽道。
云嬗想要反驳,却怎么也反驳不出来,最后索性不说话了,许渊一边开车,一边道:“当年贺师兄退伍从商,让一干人都大跌眼镜,如今他在桐城也混得风生水起,他能,我也能。”
云嬗隐约听出来,他这话里有与贺东辰较劲的意思,她没有深想,道:“贺家是百年旺族,之前有贺老爷子撑着公司,后来贺老爷子年迈,他才回去接手家族事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许渊虽是单细胞生物,还是听出了她在为贺东辰辩护,他心里叹息了一声,她到底清不清楚她的心意?他这一行,是不是注定要失望而归?
两人都没再说话。
前面的车队,贺东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俊脸黑沉的,就像有人欠了他几百万。司机坐在旁边,感觉到车里的温度比外面还低,他恨不得将自己匿于无形。
沈存希与贺雪生坐在后座,亦是感觉到车内气压低,她看向后视镜,却看不见那辆招摇的吉普车,只看到贺东辰无比难看的脸色,她说:“哥哥,许师兄也认识你啊?你们看起来像旧识。”
“谁跟他是旧识?”贺东辰语气很冲的回了一句。
贺雪生头疼,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只得闭上嘴,免得惹怒了他。女人的第六感都非常强烈,从许渊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起,她就感觉到他对云嬗的心思。
云嬗有这样一个强大的爱慕者,难怪哥哥要发怒。想一想,哥哥自己的事情都不清不楚的,云嬗和许渊交往也不错,杀杀哥哥的锐气,以免他我行我素,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思及此,她忍不住道:“其实云嬗和许师兄挺配的,是不是啊?”
“配什么配,你见过一头猪和一只癞蛤蟆配的吗?”贺东辰呛了一句,火药味很浓。
司机的小心脏不堪重负,方向盘晃了晃,坐在后座的贺雪生冷不防扑进了沈存希怀里,沈存希连忙伸手接住她,就听贺东辰怒声道:“你手抖什么抖,再抖就给我滚下去。”
贺东辰火气全开,本又是当个兵的人,脸一黑下来不知道多恐怖,司机只得稳稳握住方向盘,不敢再抖。
贺雪生扑在沈存希的双腿间,脸颊似乎撞到什么东西,她脑子里劈来一道白光,瞬间明白那是什么,她激灵灵一颤,手忙脚乱的要爬起来。
结果越急,反而越乱,再加上前面转急弯,她又扑了回去,这次她隐隐感觉到热气扑面而来,甚至听到了男人压抑的抽气声。
要死了!
她在心里低咒了一句,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伸手按在他腿侧的真皮座椅上,即使如此,也能感觉到他腿部肌肉的紧绷。
她尴尬不已,刚要起来,就感觉自己的后颈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压住,她再次扑倒在他腿间,这次清晰的感觉到那里突起的轮廓。
贺雪生像着火了一般,迅速坐起来,一张俏脸红得不可思议,她瞪着旁边的男人,看见他凤眸里一闪而过的狡黠,恶劣得让人咬牙切齿。
他刚才是故意的,这男人在报复她早上的抵死不从,她气得扭头看向窗外,心跳却越来越快。
沈存希自作孽不可活,他垂眸看向自己的西裤,那里有着清晰的轮廓感,调戏完她,是自己疼痛难忍,偏头看向她,车里温度高,她摘了围巾,露出白皙优美的脖子,思及她刚才趴在他腿间的情形,他难耐的移开视线,咬牙切齿的想,总有一天,他要死在她手里。
前排的人,自然不知道刚才后面发生了什么事,贺东辰死死地瞪着窗外的倒车镜,清楚地看见跟在车队后面的军绿色吉普车,该死!她就那么喜欢坐那种庞然大物?等回去了,他买辆更大的,让她坐个够!
到达a市,已经下午三点多,沈存希的私人飞机申请的航线是下午六点半起飞,他们还有时间去机场酒店修整一番。
车子停在机场外的洲际酒店门口,这两天他们在洛水镇,条件局限,都没能洗成澡。
一进房间,贺雪生就先去了浴室,她拿了换洗的衣服,泡了一个舒服的澡,穿好衣服出来,就看见沈存希进来,他头发湿湿的,显然是在另外的房间里洗了澡。
他站在门口,看着从浴室里出来的她,那眼神如狼似虎,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
贺雪生的心脏抖了抖,想起刚才在车里的情形,她连忙错开视线,不动声色的擦头发,边擦头发边远离沈存希。记休以亡。
她的小心思很快就被他看穿,他慢慢靠近她,坐了大半天的车,待会儿还要坐飞机,他就是再猴急,也不会现在办了她。
可就是喜欢看她躲闪的模样,以为自己玩的小心机,他没有看穿,还装得很自然。小样,他就是一头饿了十天半月的饿狼,看见她眼睛都绿幽幽的,哪里会错过她这样的小动作。
不动声色的将她逼进死角,他一手按在她耳边,一手按在她腰侧,将她锁在他与墙壁之间,看她作茧自缚的模样,他哑声道:“躲什么躲,我还能吃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