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64 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沈存希回到急诊室,女医生已经给宋依诺处理好伤口,她的烧没降下来,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他没有废话。让人开了住院卡,将宋依诺送回病房,护士给她打吊针退烧。
沈存希站在病床边,灯光下,她安静地躺在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上,刺目的白衬得她一张小脸红得惊心。护士将针头推进她的血管里时,她微微蹙起了眉头,红唇微张,低低的喊了一声。
沈存希弯腰,将耳朵贴在她唇边,听到她喊“疼”,他顿时心疼起来。锋锐的眼风扫过去,吓得护士手一抖,差点将宋依诺的血管扎破,“没听见她叫疼么?轻点!”
护士后背泛起一层冷汗,这人的眼神好恐怖,她毫不怀疑,要是躺在床上的病人再喊一声“疼”,他会毫不迟疑的将她扔出去。
沈存希收回视线,神情随之变得温柔。他柔声安抚病床上的人儿,“诺诺乖,你生病了,输完液就会好。”
等护士挂好点滴,沈存希忽然看过来,护士还以为自己又哪里做错了,刚才他瞪她那一眼凶狠残暴,但是看向床上的女孩时,目光温柔得快要溢出水来,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极端的一个人,想必他一定很爱这个女孩。
“护士站有没有热水袋?”
耳边传来成熟男人低沉的声音。护士回过神来,慌忙道:“有,护士站有热水袋。”
“麻烦你拿给我。”沈存希说完,又低下头去望着宋依诺,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护士身上多停留一秒。
护士呆了呆,男人的语气虽然还是命令式的,但是明显多了一分客气。
沈存希见她站着不动,抬头看她,“还有事?”
“没,没有,我这就去拿。”护士连忙端着托盘出去了,几分钟后,她拿了一个充热的热水袋回来。递给沈存希。沈存希接过去,将热水袋压在输液管上,这样流进宋依诺身体的液体就是温热的,不会让她感到难受。
护士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躺在床上的女孩真是好福气啊。感叹完,她悄悄离去,不杵在这里让人赶。
病房里安静下来,沈存希拉了张椅子过来,在病床边坐下。宋依诺额上贴着退烧贴,显得一张脸更小了。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她眼眶微微红肿,鼻翼随着呼吸微微翕动,温软的唇瓣因高烧而干裂,起了一层壳。他倾身过去,薄唇含住她的唇瓣,直到她的唇瓣重新恢复了湿润,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仅仅是一吻,就几乎快要让他失控,她对他的吸引力,他显然已经低估。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思及她之前的崩溃,他微微眯起双眸,有些事情,他不能再等了。
宋依诺再度醒来时,呼吸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她睁开眼睛,映入眼睑的是白的刺目的天花板,她怔了怔,目光移向一旁,架子上挂着半瓶液体,正一滴滴往输液管里滴落。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被攥进一只厚实的大掌里,她垂眸,就看见靠在椅子上假寐的沈存希,而她的手,确实在他掌心。
她忽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来,想到唐佑南与宋子矜在床上翻滚,想到宋子矜那带着胜利的笑容,她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不是说好不在乎的吗?为什么还是受了伤?
在她心里,即便唐佑南再坏,也不会坏到让人无法饶恕的地步。但是当她冲进卧室,看见他们居然在沈家大宅里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搞在一起时,她彻底失望了。
唐佑南再也不是八年前那个,将她从泥石流里救出来的温暖大男孩,他的身影在岁月的无情摧残下,在她脑海里逐渐模糊,而她记忆里,却只剩下那个与宋子矜翻滚在一起的荒唐男人。
“醒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明晃晃地闯入她的视野里,宋依诺眨了眨眼睛,眼里还有未来得及掩饰的悲伤与怔然。
她移开视线,怕被他轻易窥破自己的心思,她挣扎着要坐起来,一双大掌及时按住了她的肩,他掌心的灼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她瞬间僵住不敢动了,她目光闪烁,“我、我怎么在医院?”
“你发烧了,伤口感染,医生说再多耽误一下,你这半边肩膀就废了。”沈存希装作没有瞧见她眼里的落寞与悲伤,哪怕正刺伤他的心。
“哦。”宋依诺应了一声。
沈存希看她对自己的身体这么漠不关心的态度,一簇簇怒火就直往喉间冲,眉峰蹙起,语气更是森冷,“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宋依诺,你就那么想跟我撇清关系么?”
他毫无预兆就发火了,宋依诺吓得缩了缩脖子,怯怯地望着他,沈存希的阴晴不定,她是见识过的,这会儿他俊脸黑沉,着实可怕。
瞧她怯生生的模样,沈存希无奈的抹了一把脸,收敛了几分怒气,“依诺,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爱惜,没有人会爱惜,你明白吗?”
“我不是想跟你撇清关系。”宋依诺忽然答非所问,她说:“那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担心你,后来一直忙来忙去就忘了,等我知道我受伤的时候,都已经好久了,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沈存希一颗生生被嫉妒与愤怒煎熬着的心,就这样被她温软的声音给收服了,他静静地注视她,似乎要看出她撒谎的痕迹,但是没有,她的小脸上写满了真诚。
“真的?”刚才他看见她肩上伤得不轻,那么长一条口子,她却因为担心他而忘记了疼痛,这说明了什么?他可以希冀吗?
宋依诺认真地点了点头,就见他紧皱的眉峰舒展开来,凤眸里流转着一抹舒心的笑意,她心里叹息,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生气生得莫名其妙,开心也开心得莫名其妙。
沈存希在床边坐下,大掌落在她额头上,看她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红晕,他悄悄松了口气。先前抱着她时,她浑身烫得就像一个火炉,现在高烧已经退下来了,他就放心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依诺摇头,忽然想到什么,她说:“可以麻烦你帮我倒杯水么,我有点口渴。”
沈存希听她对他这么客气,脸色再度沉了下来,他一声不吭的走到小桌旁,提起热水壶,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回到病床边,说:“水有点烫,先凉一凉。”
说着,他自顾自的吹起来。
宋依诺安静地望着他,他仔细的吹着杯里的水,看起来温柔体贴。她实在想不通,宋子矜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放着沈存希这么好的老公不要,要去跟唐佑南那头大种马搅和在一起。
难道家养的真的没有偷来的香么?
想到昨晚的情形,她忍不住又心塞起来。她想,这件事她一定会膈应一辈子。哪怕她跟唐佑南离了婚,以后再找一个男人嫁了,这件事都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阴影,永远磨灭不去。
“四……”宋依诺差点就脱口喊出“四叔姐夫”四个字,忽然想起他上次的惩罚,连忙改了口,“那个,你为什么会娶宋子矜?”
沈存希睨了她一眼,语气淡漠:“看着顺眼。”
“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宋依诺觉得他在敷衍她,哪有人结婚是因为看着顺眼的?
“那我上次是怎么说的?”沈存希挑眉。
“你……”宋依诺微微语塞,他上次好像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这个人真狡猾!她不满地哼哼两声,对他看人的眼光极为鄙视,“那你当时一定没有擦亮眼。”
沈存希好笑的看着她,状似随意的问道:“你跟你姐姐有过节?”
“没有,谁有跟她有过节啊,掉粉儿。”宋依诺撇了撇嘴,不想说这个糟心的话题,沈存希也不追问,他轻轻吹着杯里的水,过了一会儿,他将杯子送到唇边,试了试温度,他说:“水温合适了,喝吧。”
宋依诺被他温柔的扶着坐起来,她垂眸看着递在面前的水杯,想到他刚才用唇碰过里面的水,她的脸颊微微发烫,他们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这么想着,她就喝不下去了,她尴尬道:“那个,我现在不渴了。”
“我不叫那个,还有,如果你是介意水被我碰了,那大可不必,我们连彼此的口水都已经吃过了。”她那点小心思,被沈存希轻易就看出来了,他淡淡道:“如果你不喝,我不介意喂你喝。”
说完,他作势将水杯往自己嘴边送,宋依诺猜到他要干什么,她连忙抢过杯子,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将杯里的水喝了个干净。
沈存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他接过空水杯,问她:“还要喝吗?”
宋依诺头摇得像拨浪鼓,再来一次,她怕自己会心悸而死。
沈存希将杯子搁回桌上,倒了半杯水凉着,以防她待会儿想喝时,不能马上喝到。他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她恢复红润的小脸,说:“躺下再睡会儿,天还没亮。”
宋依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外面天蒙蒙亮,但是她已经没了睡意,“我不想睡,你守了我一晚上,你还受着伤,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的。”
沈存希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当他这样子看着她时,她总会觉得自己就跟没穿衣服的初生婴儿,心里那点小九九无处可藏。
沈存希移开视线,看了一下点滴快输完了,他起身按了护士铃。护士很快过来,见液体输完了,她将宋依诺手背上的针头拔掉,然后拿棉签按着,柔声交代道:“宋小姐,你按着,不出血了就可以松了。”
“谢谢。”宋依诺客气道谢,护士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病房里再度只剩下他们两人,宋依诺心里有点尴尬,驱赶他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可孤男寡女这样共处一室,到底影响不好,更何况她和他都是有家室的人。
她挠了挠头,硬下心肠准备赶人,却见沈存希忽然弯腰去脱鞋,她惊得目瞪口呆,也顾不上客套了,“沈存希,你……”
沈存希踢了鞋子,起身坐在床边,作势要往床上躺。宋依诺惊得舌头打结,她的手撑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手背上的棉签滚落到地上,她也没注意到,急道:“你要干什么?”
“睡觉,你没看见?”沈存希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拿开她撑在他胸前的手,侧身在病床上躺下。病床很小,他躺下就占了大半,而且身体无可避免的碰触到她的,宋依诺一阵心惊肉跳。
“我知道你要睡觉,可是你不能回去睡……啊……”剩下的话淹没在一声惊呼中,宋依诺眼前一阵天眩地转,然后她的后背贴上了一具结实又滚烫的胸膛,腰间横来一只大掌,搁在她小腹上,她全身瞬间绷紧。
“沈存希,我们……”
“想要我做点别的事,帮助你入眠吗?”耳边传来男性滚烫的气息,语气里的威胁即便她无知,也听出来了,她不敢乱动。虽然知道他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她也害怕。
沈存希阖上眼睛,大手在她小腹上捏了捏,动作温存,语气却很霸道:“放松,你这样我不好睡。”
宋依诺头皮一阵发麻,心说,你不好睡不知道回家去睡,偏和我一个病人抢床。但是她很怂的不敢说出口,身后紧贴着她的男人,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就算他缺少某种功能,要折腾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身体没有放松下来,反而绷得更紧,她犹豫了一下,说:“沈存希,你能不能拿开你的手,你这样我才真的不好睡。”
搁在她小腹的手动了动,宋依诺以为他听话的拿走了,但是下一秒,胸口一沉。她垂眸望去,就见那只修长好看的大掌,直接覆在她的胸部上。
宋依诺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的手指按了按,似乎在试手感。宋依诺吓得呆住了,虽然隔着两层衣料,她仍然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熨帖在她胸前,她脸颊烧了起来,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她连忙要坐起来,搁在她胸部上的大手微微用了力,身后传来他沙哑的嗓音,“再乱动,我的手就不是隔着衣服这么简单了。”
宋依诺倒回床上,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对她,她吓得不敢再乱动,怕他的手真的伸进衣服里面去。身后男人的呼吸粗重,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宋依诺浑身僵绷,心跳快得跟擂鼓似的,咚咚咚。搁在被子上的拳头,掌心被汗濡湿,她觉得她就算没有被沈存希孟浪的动作吓死,也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死。
病房里很安静,宋依诺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呼吸也急促起来。她嗓子眼上像烧着一团火,顿时口干舌躁起来。身后男人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缓,搁在她胸前的大掌松了力道,感觉他应该睡着了,她长长的吐了口气。
她想动,又不敢,怕吵醒了他,只能僵着身子,可这样很不舒服。他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她热得起了一层汗,连呼吸里都喷着一团火似的,难受极了。
被他大掌捂住的地方微微发痒,她的感官在这样的静谧中被无限放大,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忍忍就过去了,偏偏事与愿违,那里越来越痒,到最后她实在痒得难受,想伸手挠一挠,也许挠一挠就舒服了。
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她屏住呼吸,听到沈存希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绵长,她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去挠,手刚碰到胸口,就被一只大掌攥住,她一惊,急忙要缩回去,却已经来不及。
“睡不着?”沈存希贴在她耳边问,声音性感沙哑。
“没、没有。”宋依诺这下是真的不敢乱动了,可这么躺着真要命啊,她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僵掉了,明天早上起来,她肯定落枕。
紧攥着她的大掌忽然松开,她胸前一轻,紧贴在后背的滚烫又结实的胸膛也消失了,床板咯吱的晃了几下,沈存希背过身去。
宋依诺如濒临死亡的鱼突然重新放回水中,她松了口气的同时急喘了一声,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浑身都湿透了。
背对着她躺着的男人没有再动,她睁着一双明亮的双眸,静静看着前方,却了无睡意。她在想,她跟沈存希这样算什么,偷情么?——
宋依诺后来怎么睡着的,她不记得了,醒来时,沈存希已经不在床上,而她身上的衣服明显换了一套,不再是她睡着前那套被汗打湿的病服。
她坐起来,看到床头搁着她的内衣,意识到是谁帮她换衣服,她的脸瞬间红透了。
她起身下床,去了洗手间,等她从洗手间出来时,沈存希刚好转动门把走进来。他手里提着早点,看她站在洗手间门口,他的目光变得格外深沉,然后,他的视线下移,停在了某个地方。
宋依诺看见他的喉结难耐的滚动了一下,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病服下两点突起,她顿时涨红了脸,连忙伸手挡在胸前,“不许乱看!”
沈存希神色自若的走进来,俊脸上一点尴尬都没有,他将早餐放在桌子上,缓缓走到她身边,声音低哑,“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宋依诺被他的不要脸给弄得说不出话来,上次她被下药,后来她回去洗澡时,才发现身上全都是暧昧的吻痕。他什么都做齐了,只差那临门……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宋依诺连忙回过神来,看着近在眼前的沈存希,她尴尬得无地自容。她刚才起床没有第一时间穿上内衣,她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
她侧身要走,沈存希忽然伸手挡住她的去路,她咬牙,打算从另一边走开,结果沈存希另一只手也横了过来,将她牢牢锁在他的怀里,他静静地看着她,戏谑道:“害羞了?”
宋依诺被他禁锢在他的胸膛与墙壁之间,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那股熟悉的痒意又袭了上来,她气恼的瞪着沈存希,“沈存希,你能不能别这样?”
“哪样?”沈存希的俊脸冷了下来,一双黑黢黢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用想,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宋依诺望着他,不被他的气势吓倒,她说:“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说清楚,你是唐佑南的四叔,是宋子矜的丈夫,而我是唐佑南名媒正娶的妻子,也是你的侄媳妇,为了你,为了我,为了大家好,我们都不该再这样纠缠不清。”
沈存希冷冷勾起唇角,语出惊人,“侄媳妇与媳妇,不过是一字之差。”
宋依诺瞪圆了双眼,惊愕地瞪着他,他什么意思?“什么叫侄媳妇与媳妇,不过是一字之差,沈存希你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会被人们的口水淹死的!”
沈存希伸手,轻轻揉弄她的唇瓣,“诺诺,你怕吗?”
唇上微痒,宋依诺已经顾不得,她觉得眼前的沈存希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或许……
“沈存希,你是不是知道唐佑南和宋子矜……所以你才……”
沈存希神情未变,眸色深邃地盯着她翕合的唇,眸底涌动着一抹她看不懂的神色,“我该知道什么?”
宋依诺狐疑地盯着他,按理说像沈存希这么精明的男人,不可能不知道宋子矜与唐佑南有染。但是现在,她必须捅破这层窗户纸,哪怕有可能会伤害到他,或则他暴怒之下打击宋氏,她都顾不得,她只知道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他报复那对渣男贱女的对象。
“他们上……”宋依诺话未说完,就被沈存希以唇封缄。
突如其来的吻,瞬间让宋依诺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她大脑“嗡”地一下炸开了。他微微俯下身,结实的胸膛抵有她的胸前,凉凉的薄唇纠缠着她的,他的额发硬硬的,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扫过,蹿起一股酥麻的痒意。
宋依诺艰难的往后仰着头,想要避开他的唇,但是他的唇如影随形,吞噬着她的,像是要将她吞进肚子里一般,凶狠、残暴。
呼吸,逐渐急促,她的手撑在他胸前,他的心跳,沉稳,越发显得她的心跳,凌乱。
唇齿间的纠缠越来越激烈,宋依诺想推却怎么也推不开他,两人粘合的唇瓣温度越来越高,宋依诺感觉到空气里有不安分的因子在跳动,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失控。
当他的手伸入她的衣摆,指腹危险地摩挲着她的腰侧时,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瞬间清醒过来。
面前放大的俊脸,吻得十分投入,没有半点放开她的意思。她灵机一动,突然痛吟起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大到沈存希无法忽视的地步。
沈存希气喘吁吁地放开她的唇,目光流连在她的俏脸上,焦急道:“伤口又疼了吗?让我看看。”
看他的手伸了过来,宋依诺下意识避开,她从他怀里逃出来,远离他的气息笼罩范围之内,她警惕地瞪着他,“沈存希,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是你的报复对象。”
沈存希俊脸黑沉,她以为他做了这么多,就是在报复么?他没有解释,盯着她胸前,那两点突起,忽然道:“如果不想我失控对你做什么,你最好去把内衣穿上。”
宋依诺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顿时脸红得快要溢血了,她顾不上跟沈存希理论,匆匆往洗手间走去。
沈存希走到病床边,食指勾起床头那件粉色光面无痕内衣,对已经快要冲进洗手间的女人道:“等等,你的内衣没拿。”
那一瞬间,血液逆流,宋依诺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转过身去,看见自己的内衣被他勾在手里,在空气里荡来荡去,她羞愤交加,飞快跑过去,一把夺走自己的内衣,然后飞快冲进洗手间里。
身后传来沈存希略带笑意的声音,“医生交代,你右肩上有伤,记得把右肩带拆掉。”
“……”宋依诺被他戏弄,她抬腿用力踢了门一脚,门外却传来男人畅快的笑声,她气得抓狂——
严城听到沈存希叫他把辞职信放他桌上时,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悄悄打听,才知道宋依诺伤口感染住院了,难怪老板发那么大的火。
他连忙去花店买了束黄玫瑰,上门负荆请罪去了。
来到病房外,他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整了整衣襟,才抬手敲响了房门。
房间里的两人谁也不理谁,更确切的说,是宋依诺不理沈存希。那一吻之后,沈存希没离开,也没再招惹她。但是只要他还在病房里,她就感到不自在。听到敲门声,她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叫人进来。
严城推开门,往里探了个头,首先看到的是靠坐在病床上一脸惊喜的宋依诺,然后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沈存希。他清咳了一声,推开门走进去,先向沈存希打了声招呼,“沈总。”
沈存希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无视他的存在。
严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往病床边走去,“宋小姐,我听说你住院了,特地赶来看望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宋依诺冲他微微一笑,直接忽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我没事,劳你挂念,真是不好意思。”
“应该的,应该的。”严城低头看见怀里的花束,他连忙将黄色玫瑰花递过去,“宋小姐,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
宋依诺接过去,凑到黄玫瑰旁闻了闻,“好香,谢谢,我很喜欢。”
这边其乐融融,没人注意到沙发那边沈存希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早上,宋依诺都坐在床上跟他堵气,别说笑了,连话都不带跟他说一句。这会儿却跟严城有说有笑,直接当他不存在。
这个招蜂引蝶的女人!
“严秘书,辞职信写好了?”沈存希忽然这么不咸不淡来了一句,宋依诺和严城都变了脸色,严城舍不得这份工作,不仅仅是因为这份工作薪水高,还有他跟在沈存希身边多年,早就习惯了。
严城扑过来,抓着沈存希的衣角,求饶道:“沈总,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沈存希冷艳高贵的一哼,将衣角从他手里拽回来,不搭理他,
宋依诺算是听明白了,严城好像擅自做了什么事惹怒了沈存希,沈存希要他辞职。此刻见严城低声下气的赔小心,而沈存希却一脸傲娇不爱搭理人家。
女人天生同情弱者的心理,让她直觉要替严城说好话,“沈存希,严秘书这么好的秘书,你打着灯笼都再难找到一个,你干嘛要辞了他?”状役扑弟。
沈存希目光幽冷地盯着她,一大早上,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为了毫不相干的人,他皱眉,“他很好吗?”
严城离得近,听出沈存希的声音里多了一抹咬牙切齿的意味,他想起自己刚才进来前,看他们互不理睬的样子,他心中警铃大作,完了完了,他要变成炮灰了。
“他当然好了,在C市,要不是他帮我,我哪能那么快结束工作。所以这么好的秘书,你要懂得珍惜。”宋依诺完全没有看出沈存希的不悦,见严城拼命朝她眨眼睛,她还道:“严秘书,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吗?”
严城喷了一口鲜血,倒地不起。他的姑奶奶哟,看不出沈总这是发怒的前兆么?她继续帮他说话,只会加速他的死亡,“宋小姐……”
“你很喜欢他?”沈存希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低气压,目光逼视着她。
严城恨不得自己会隐形,立即消失在他们面前,他确定老板和宋小姐在闹别扭,但是他也确定,他很快就会变成炮灰,被轰得连渣都不剩。
宋依诺再迟钝,也感觉到沈存希似乎不高兴了,她像被戳中了逆鳞一般,就要跟他对着干,“对啊,我就是喜欢他!”
严城恨不得抱头鼠蹿,完了完了,他马上就要变成老板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宋小姐,你这是害我呢还是害我呢?
“你、再、说、一、遍!”沈存希阴沉着脸,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一样,盯着她的目光更是森然,瞧那气势,好像她一旦说出惹他不高兴的话来,他就会扔了报纸过来修理她。
宋依诺咬紧牙关,身体里那点血气被他激发出来,她不服软道:“说几遍都行,我就是……”
沈存希腾一声站起来,俊脸铁青,阴沉得吓人,宋依诺吓得缩了缩脖子,未出口的话本能地咽了回去,不敢再招惹这个已处于发狂边缘的男人。
沈存希扫了严城一眼,语气冰冷,“还不走?”
严城连忙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不屈不饶道:“沈总,那辞职信……”
沈存希冷眼看过去,严城立即明白了,危机解除,他飞快道:“沈总,我会努力工作,报答你的不辞之恩。”说完,他迅速逃离病房,将战场留给他们。
严城一走,病房里再度安静下来,宋依诺靠坐在床头,不安地绞着手指,沈存希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她这么气他,他会怎么收拾她?
沈存希大步走过去,看着她怀里那束刺眼的黄玫瑰,他说:“故意气我?”
宋依诺咬唇不说话。
沈存希忽然拿走她怀里的黄玫瑰,在她的惊呼声中,转身走出病房,“咚”一声,扔进了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扔了花,他的心情明显好转,他回到病房,重新拿起报纸,用命令式的语气道:“以后除了我,一律不许接受别人送的花,尤其是男人。”
“沈存希,你太霸道了!”宋依诺看他眉梢上扬,就知道他刚才干了什么好事,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只对你。”沈存希丝毫不反省,反而说得理直气壮。
“……”宋依诺觉得她已经没法跟他沟通了,她掀开被子下床,沈存希看过来,冷声问:“去哪?”
宋依诺心里有气,说话也粗鲁,“拉尿行不行?”
沈存希忍俊不禁,唇角也微微上扬起来。宋依诺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磨着牙进了洗手间,将门板甩得震天响。她坐在马桶盖上,气呼呼的想,她为什么要忍受他恶劣的脾气?他又不是她的谁!
从洗手间里出来,宋依诺听见沈存希在接电话,她径直走回病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沈存希并没有避讳她,当着她的面交代律师,“……把明珠那套公寓转到她名下,另外再一次性给她500万的赡养费,暂时就这样,如果她还有要求,在合理范围内,可以商量。”
宋依诺听了半天,终于听出味来,沈存希要跟宋子矜离婚,为什么?
“另外通知公关部,发布一则我和子矜婚变的消息,婚变原因……就说性格不合。”沈存希挂了电话,就见宋依诺愣愣地盯着他,他把玩着手机,心情似乎很好,至少在他眼底,有着浅浅的笑意,“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要跟宋子矜离婚?”
“对啊,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沈存希回答得理所当然,就好像她不喜欢,他就离一样。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宋依诺完全懵了,她说:“沈存希,你为什么跟她离婚?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那天在C市,要不是我拦了一下,你还要给她买珠宝。”
在宋依诺心里,虽然物质并不能代表一切,但是他肯为宋子矜花钱,就说明他应该很喜欢她。之前她怀疑,沈存希跟她玩暧昧,有可能是知道唐佑南跟宋子矜有染,他因爱生恨,然后为了报复那对渣男贱女,才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非这样。
她虽然不是很了解沈存希,但是直觉告诉她,如果沈存希知道事情的真相,以他的性格,他不会选择这样迂回的报复方式,他会选择更直接更狠辣的手段,让对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就像当初夺了沈氏一样。
可是现在,他却要跟宋子矜离婚,倒叫人捉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沈存希意有所指道。
宋依诺听不太明白,而沈存希在这个问题上,明显不想多说——
宋依诺烧退了,下午就办了出院手续,沈存希本来要她在医院里再观察两天,她不肯。这几天她出差,落下了很多工作,包括沈存希那个项目的设计图,她不能再把时间耗在医院里了。
沈存希叫来医生,确定她没事了,他才答应让她出院。
办理好出院手续,老王开车等在医院大门外,见沈存希与宋依诺出来,他连忙拉开后座的门,“沈总,宋小姐。”
宋依诺含笑向老王点了点头,却没有坐进车里,“我自己回去,你们先走吧。”
沈存希拧眉看她,“上车。”
“真的不用,我打车回去。”宋依诺倔强道。
沈存希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拽着她的手,将她塞进了后座,宋依诺:“……”
车子驶出去,沈存希的手机响了,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接,关了静音,手机嗡嗡的震动着。宋依诺不由自主的看过去,见他不接,她很好奇,“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沈存希睨着她,“好奇?”
宋依诺立即偏头望着窗外,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好奇。沈存希看着她的侧脸,眸里掠过一抹笑意,他拿起手机,接通。
“沈总,沈太太来公司了,说今天见不到你就不走,你是否要回公司一趟?”电话那端传来严城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一会儿回去,你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沈存希目光沉沉,已经猜到宋子矜为什么去公司找他。她若安安静静的签了离婚协议书,他便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偏偏她不作就不会死,那么他也不必跟她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