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胜利之后
贝伦加尔伯爵从马上跌落下去,他的内府骑士们惊慌失措的将他的身体抢上马,阿若德眼瞅着这些骑士们抱着伯爵的尸体头也不回的离开战场,依夫等人看见贝伦加尔伯爵的家族旗帜落地,他们兴奋的振臂高呼着贝伦加尔伯爵被杀死的消息。在前方拼命的城镇民兵们听见他们的声音,扭过头向后方张望,当看见身后贝伦加尔伯爵和他的家族旗帜果然不见了的时候,这些城镇民兵们都傻眼了,他们是被贝伦加尔伯爵召集而来的,是以伯爵的名义作战,当胜利后也会得到伯爵的嘉奖,可是现在贝伦加尔伯爵竟然消失不见了。
“我们将为谁而战?”城镇民兵们认为自己被抛弃了,他们悲愤万分的哭喊起来,大部分人扔掉手中的武器四散而逃,一部分人跪倒在地徒然的仰望着天空,在混乱中埃布尔爵士高举着利剑带领着疲惫但是士气高昂的轻步兵们,向着贝伦加尔伯爵的残兵败将追击,直到将这些惊慌的犹如羊群的士兵赶到克雷夫城堡脚下才折返。
“阿若德你怎么了?受伤了吗?”依夫看见阿若德坐在地上,两腿分开,皮革甲上布满了灰尘,两只手握着那柄十字弩,而双眼紧盯着正前方。
“唔,依夫扶我一把,该死的腿不听使唤了。”阿若德听见依夫洪亮的声音,他还没有从射杀贝伦加尔伯爵那一幕中回过神,开始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因为紧张和全神贯注,肌肉的高强度紧张绷紧,此时两条腿好像是灌了铅一般不听使唤。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受伤了,这次可真是太惊险了,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依夫用自己宽大的手一把抓住阿若德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这一对难兄难弟搀扶着向营地走去,一路上看见埃布尔爵士的士兵们不停的向他们欢呼着,而被俘的贝伦加尔伯爵的城镇民兵们面如死灰。
“依夫,那些贝伦加尔伯爵的内府骑士们怎么逃跑了?”阿若德有些不明白,为何还有战力的内府骑士们会逃离战场,难道他们不想杀死自己这个射杀贝伦加尔伯爵的人吗?
“哈,作为内府骑士在君主活着的时候要保护君主的身体,在君主死后也要保证其身体的完整,将君主的尸体带回其领地安葬等待审判日的来临才是他们的职责,至于你能射杀伯爵在战场上这是上帝的旨意。”依夫向阿若德解释道。
“那可真是幸运。”阿若德松了口气,自己当时距离内府骑士们那么近,要是内府骑士们回过身来,自己当时只有拼命逃命的份了。
在经过前往营地的路上,到处都是惨烈的厮杀后的景象,死去不久的尸体,残破的断肢,被战斧劈开的脑浆,长矛刺穿的士兵脸上露出凝固的痛苦的表情,在打斗中意外撞上尖木桩而死去的人。
“真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依夫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尸体散发的怪味已经开始弥漫,对于依夫来说这些死尸的味道只是难闻而已,可是阿若德却已经有些面色凝重了,这些死尸如果不好好安葬的话,恐怕会使得此地闹瘟疫。
就在阿若德这样想着的时候,埃布尔爵士带领着追击的士兵们已经返回了,因为贝伦加尔伯爵的士兵们跑到雷克夫城堡下,雷克夫城堡的箭楼中冲着埃布尔爵士和他的士兵们射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爵士只得悻悻的返回,而埃布尔爵士的胜利也吓坏了雷尔夫城堡中的贵族们,他们既不敢让城堡下的贝伦加尔伯爵士兵进来,也不敢出城堡追击埃布尔爵士,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埃布尔爵士大摇大摆的从城堡下离开。
入夜,在这河流岸边的营地中,欢歌笑语充满了整个营地,在死里逃生之后人们更加的珍惜生命,埃布尔爵士脱下自己的战甲,穿上日耳曼贵族的服饰握着酒杯,在人群中不断的拍着作战勇猛者的肩膀,与他们一起痛饮苦涩的麦芽酒,虽然这位从小就学习贵族礼仪的公爵继承人平日彬彬有礼,但是此时日耳曼人豪爽性格完全展现无遗。
“爵士大人,当时可真是惊险,眼看着我们就被贝伦加尔伯爵的士兵包围,依夫大人扔掉武器用自己身体撞开敌人的防线,阿若德大人冲过敌人的防线抬起弩将贝伦加尔伯爵杀死,如果在慢一点点这个任务都会失败,而我们一定会被俘虏或者杀死。”跟随着阿若德和依夫一起击杀贝伦加尔伯爵的内府骑士们向埃布尔爵士叙述着,日耳曼人有着歌颂英雄的习俗,任何勇猛无畏的战士都会得到人们的赞扬。
“依夫我用弩毕竟是教廷禁止的,为什么骑士们还会赞扬我?”阿若德使用十字弩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但是他以为自己会在战后受到骑士们的指责,但是没想到骑士们倒是完全不在乎这一点。
“哈哈,在战争中谁还能完全保证不使用什么武器,虽然教廷认为使用十字弩有可能使得低等人杀死高等的骑士,但是别忘了你来自贵族家庭,更何况你挽救了他们的性命,把荣耀带给他们,所以谁会在乎你使用什么武器呢?”依夫咧着大嘴笑道,他的手中拿着自己的牛角杯,里面盛满了麦芽酒,他的脸上露出玫瑰红色,站起身来的时候踉踉跄跄。
“依夫所说虽然也对,但是阿若德使用十字弩毕竟是违反了教廷禁令,不过我会找个好的牧师为你祝福忏悔的,放心好了。”温德尔爵士此时也握着酒杯走到自己的儿子们中间,他的脸上此时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这次虽然战局异常凶险,但是却化险为夷,可以预见当埃布尔爵士返回梅森公国后,一定会论功行赏,自己的长子和次子在这次战斗中杀死敌方的指挥官这种功绩足以获得封赏,温德尔家族的复兴指日可待。
就在埃布尔爵士和他的士兵们畅饮的时候,从俘虏营中传来吵杂的声音,埃布尔爵士诧异的站起身来,作为贴身侍从的阿若德连忙护卫在爵士的身侧,一些士兵也抓起了身边的长矛,虽然被俘的贝伦加尔伯爵的士兵们都卸掉了武器和盔甲,但是这些刚刚从战场上被俘的人可是还带着满身的血腥气,要是闹起来难免会引起麻烦。
“阿若德去看看怎么回事?”埃布尔爵士对着阿若德一指,阿若德点点头大步向俘虏营走去,在哪里数十名看守的轻步兵正用手中的长矛对准一个大块头的俘虏,阿若德一看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
“放我走,我必须去找贝伦加尔伯爵,他还欠我赏钱没给呢。”穿着粗亚麻衣服和长裤的大汉在寒风中也没有像其他俘虏那样瑟瑟发抖,他大叫着抓着一名看守,那名看守面色苍白,身体就像个布娃娃般被他举在手中。
“住口,贝伦加尔伯爵已经死了,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要是不安静点我们就杀了你。”看守的轻步兵们看着这凶悍的大汉,竟然不敢前进一步,在大汉身后的俘虏们都站起身似乎蠢蠢yu动。
“被杀死了?被谁杀死了?”大汉似乎没有想到贝伦加尔伯爵竟然已经死了,他愣在哪里神色呆滞起来,被他抓在手中的看守乘机逃脱。
“贝伦加尔伯爵被我杀死了,铁锤瓦尔克。”阿若德认出了面前这个大汉是当时阻挡自己的铁锤瓦尔克,依夫和他对战都差点吃了亏,虽然最后被依夫制服,但是依夫并没有杀死他,而只是用剑柄将其敲晕。
“什么?是你杀死他的,那,那我的赏金怎么办?你得赔偿我。”铁锤瓦尔克好像寻找到了目标似得,要不是木栅栏和看守们围着他,估计他就要像举着那名守卫般,上前抓住阿若德。
“什么赏金?”阿若德一愣神,怎么自己只是搭了个腔,一转眼就欠了这个瓦尔克的钱了,瓦尔克只是一名征召民兵,又不是贝伦加尔伯爵的内府骑士,贝伦加尔伯爵的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们征召我的时候答应给我赏钱的,否则我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妹妹到这个该死的地方。”原来瓦尔克在被征召的时候并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妹妹,远离汉堡郡跟随贝伦加尔伯爵作战,征召传令官看他一副傻头傻脑的又凶狠的摸样,于是骗他说只要跟随伯爵作战,在战斗结束后就可以得到一笔赏钱,瓦尔克信以为真才将自己生病的妹妹交给镇上的一位大妈照顾,拿着自己的老伙计铁锤,身穿平日里打铁的皮革围裙作为护甲加入贝伦加尔伯爵的军队,可是现在贝伦加尔伯爵一死,在他的心中自己的赏钱是没有着落了,情急之下就一口咬定杀死伯爵的人就是该负担这笔赏钱的人。
“这也行?”阿若德简直哭笑不得,怎么自己杀了贝伦加尔伯爵还反对是惹出个债主来了,不过他上下打量了下这个看上去一根筋的瓦尔克,眼珠子转了转,嘴角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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