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可能吧。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玩而已。”她坦诚交代。
看着两个危险性最高，此时却冷冷清清地被抛置在棋盘之外，纲吉闭上眼睛，微微叹了口气。
在游戏里她确实很任性随意，觉得只要游戏本身有趣就够了，输赢的结果没有太大所谓。这种不受约束，躁动不安的心情是怎么出现的，她不清楚，但很多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
里包恩也发现了吧，所以对她不上场并没有觉得不快，反而因为不用再为她骑着机车的事情感到担忧而松了口气。
和大多时候，甚至是超死气状态下也安安分分的她不同。也许是本质过于顽固的关系，在做决定的事情上，她可能比最狂妄的赌徒还要冒。
但那都是为了坚定的胜利信念。
她只是不能拿同伴去冒这个险。
十年后的她也是一样的。这个时候，她已经能够理解到那种心情了，不会再为自己胆大妄为的举动造成的后果感到苦恼和难过。
为了整个家族，借助入江正一和云雀恭弥，安排了整个计划，却将自己放到最危险的地方，无论过多少个十年，她一定是愿意这么做的。
在家族里，首领不是那个要被保护的国王，而是皇后才对。
为了保护身后的棋子，皇后才会拥有那么强大的威力。就算成为被吃掉的棋子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就好了。
游戏是这样的道理，战争也是。
“你把自己的部下也当做棋子看，我无法纠正你。但我认为，现实和游戏是不一样的。”纲吉把黑棋扔掉，换成自己的象。
下一刻，高纯度的大空火焰跳动着出现在她的手中。
所以，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去对待那些为你而战斗的人们。
那一定会输的。
再次睁眼时，那双柔和的眼眸变成了坚定的金橙色。
“这场choice战，我拒绝接受。”
第109章 .我的决定是
直接毁掉观众席飞进比赛场地的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随机待命的切尔贝罗还未来得及靠近给予警告，就被超高速飞行下刮起的气流卷入再撞开，落到一颗沉睡的郁金香里。高纯度大空火炎的机动力本来就超越了其他火炎，等她再起身，想要追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看到从脚下到远处延伸出的一条强行破开的道路。
火炎将多余的阻碍烧成灰烬，再凶悍的肉食植物也被迫垂下了叶子，微微发颤。
但是，即便是这样，在这个大范围的战斗场地，从观众席高速移动到己方基地，也还是迟了一步。
看到橘红发青年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腹部的鲜血沾染上湿润的泥土，此时，纲吉完全没有心情去避开那些血腥气味，也没有管一旁露出讶异和兴味表情的桔梗，快速收起火焰，直接降落到他身旁，同时，戴着彭格列指环的手微微收拢，然后张开向侧面一挥，隔着火炎将想要劝阻的另一个切尔贝罗推开。
“不要碍事。”她看都没看切尔贝罗一眼，直接屈膝半跪，附身检查昏迷者的安慰，轻声呼唤，“入江君？请振作一点……”
然而，他毫无反应，气息也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胸口象征着目标的晴之火炎也早已消失，这无疑是最坏的一种结果。
结果，还是迟了一步吗？
纲吉的表情变得灰暗下来，下一刻，她咬紧牙关，抬眸望向桔梗，眼中的怒火慢慢沉淀。随后，她低声唤了一声：“纳兹。”
金黄色的小狮子从她的肩膀后方钻出，像是感应到主人的心情，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步，睁着大大的眼睛，然后张开犬牙，用尽力气嘶吼了一声。
“呜嗷——”
虽然和非常细小的幼狮叫别无二致，但声音要更加清脆明亮得多，而随之引发的能力也不容小觑。
几乎是一瞬间意识到这点，桔梗身体向后倾斜，飞出一段距离，身体两侧的大食花根茎突然钻出无数的桔梗藤蔓，然后缠绕着形成一道密实的紫色火炎遮在前方。
下一刻，以纳兹为中心，金橙色的火炎席卷着向四周冲击而去，很快吞没了视野里的一切。地表也仿佛受到牵连，从深处发出隐隐的震动，热带丛林间的鸟雀纷纷蹿出，挣扎着飞向远处。
这不比x-burner大爆发的威力小。
终于，监视器中的画面重新恢复稳定，桔梗也撤去了防御屏障，定了定神，静静地环视着四周，将眼前的一幕景象收于眼底。
“这就是，白兰大人所期待着的，沢田纲吉么……”
举目之处，半径五百码的圆形区域里，所有的动植物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片碎裂的石块，那是大空火焰的调和力最显著的特征。
“真令人意外，”桔梗慨叹着，若有所思，“想不到一只小小的狮子能达到这种威力，果然不愧是彭格列匣呢……不过，纲吉君，你这么做，是已经做好打算，向我们密鲁菲欧雷最精锐的部队开战了么？”
纲吉起身站直，看着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动摇。
“当然。”
她合起手，交叉放下身前，这是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的准备与提示，但这时，一个细微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原本还在顾忌首领意愿的桔梗也索性收起了桔梗叶。
“纲吉君……”
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意识的入江费力地睁开眼，用手肘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按着伤处。见到她的那一刻，眼中闪过讶然与喜悦，却又很快变样了。
“比赛、choice，结果怎么样了……”
虽然看上去很狼狈，但纲吉此时更觉得有些疼惜，抬手压制住以免他过于激动，然后干脆利落地回答：“我破坏了比赛场地，所以无效了，很抱歉。”
她又抬起头，看向从南边朝她跑来的狱寺，垂下眼睑。
“抱歉。让你们的努力都白费了。但是，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
听到纲吉那样直白的话语，入江正一却只是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我明明应该知道的……早就应该知道的，你就是这样的人……”喃语之后，他咬了咬牙，手心攥紧，“一切都是白兰的错，但是，我们不能输——如果输了，一切都完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超死气的模式渐渐退去，恢复到平常状态之后，纲吉微微皱眉，显得担忧又困惑，“我是说，我还不清楚，为什么白兰会……”
其他人赶到的时候，入江终于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解得差不多了。
这套平行世界的理论太过复杂，纲吉并不完全听懂，但最简明扼要的部分倒是明白了：白兰为什么会获得这样的能力，以及，他的最终目的。
撇开有的没的不管，简单来说，他就是闲着蛋疼，想通过毁灭世界来寻求趣味。
说什么创造新世界，反正也肯定会很快腻味的吧。
“这人脑子有病，”最后，她下了定论。
“跟脑子有病的人折腾了这么久，果然我也是被传染了吧。”
早说嘛，还玩什么复杂的choice，直接招呼一声，身后的那些好战分子早就撩起袖子上了。
“哎呀，好好的一场游戏被搅和成这样，真是伤脑筋呢。”
白兰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双手插在裤袋里，勾起与先前别无二致的笑容，仿佛这个插曲并没有真正地使他受到干扰。
“纲吉君这么坚决，宁可从外面破坏比赛，也不想把彭格列戒指交给我……之前友好的结盟方式也被拒绝了。那么，结果要怎么办呢？如果要直接开战，我也不会介意的，不过——”
他的眼底里泛出冷光。
“纲吉君，你真的确定了吗，确定要一条路走到底？看清楚了，就算是拥有彭格列戒指和匣子的你们，也完全无法和真六吊花较量，要做比较的话，大约就是——蚍蜉撼大树吧？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仍然决定做一些无谓的抵抗么？”
“并不是无谓喔。”
女孩子特有清亮的声线出现在空地的另一头，打断了双方之间以指数形式递增的火药味。
纲吉闻声望过去，目光变得讶异。
那是一个戴着宽大的帽子，披着白色披风的女孩子，年龄与他们相仿，而那双深蓝色的的杏眼正含笑望着自己，令人感到十分亲切。
更令人在意的是，自她出现那一刻，胸前佩戴的链子上，眼熟的奶嘴顿时发出了金色光芒，而纲吉回过头，果然也在里包恩的胸前看到了奶嘴发光。
“你是——”
“尤尼……”
纲吉没想到连白兰也同样露出了惊讶的目光，而随后微微皱眉，这种难得出乎预测的发展显然令他有些不快。
尤尼冲他微微一笑。
“因为，她是能够和你抗衡的彭格列大空指环持有者。”
“海胆？”被风太抱在怀里的蓝波率先打破了这份一样的寂静，他好像毫无知觉，歪着头，咬着手指，眼中还在微微发光。
“是尤尼，”小春压低声音纠正。
“虽然有些突兀，”尤尼转向纲吉，歉意地微笑着，眼底流露出真心实意的请求意味，“我带着脱离密鲁菲欧雷的黑魔咒，基里内奥罗的全体成员，投靠你们——沢田小姐，能够接受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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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尤尼出现起，形势陡然转变。
他们从入江口中得知，先前尤尼遭遇到了白兰的控制，才会接受家族合并，并将玛雷指环交给白兰。
幸运的是，在此期间，尤尼的灵魂离开到另外的地方避难，所以现在的她安然无恙，也拥有独立的精神意识。
而在看到她带来的奶嘴发出夺目的光芒之后，白兰突兀地改变了态度。
那种明显表露出来的热切眼神，就算不是当事人，纲吉也觉得有些发毛。
对于彭格列这边的其他人而言，惊奇归惊奇，不过总算搞清了一点。
保护戒指、打败白兰、拯救世界什么的都太抽象了，他们只要知道，目前放在首位的，就是保护成为七三关键的尤尼的安全，绝对不能让她落到白兰手中。
比起之前毫无目的，也不明白前因后果的被动，对单纯的好战分子而言，一目了然的情况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等纲吉作出决定。
白兰也是抓准了这一点。
他这样的人，最清楚以尤尼和纲吉的性格会顾虑什么，会被什么绊住脚步。
“在做出那样的决定之前，是不是要考虑到那些——被自己的首领所抛弃了的，基里内奥罗家族的成员呢？”
“束手无策的时候就随便拿人质做威胁么？”纲吉神色微沉，“虽然同样神烦，但是十年前的你似乎要有礼貌得多了。”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这招不总是很有用么，”白兰歪头微笑，铃兰黏在他的手臂上，也不断冲这边做鬼脸，着实令人憋火。
尽管不是自己的同伴，毕竟也涉及到那么多生命。如果不是这样，纲吉自然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一想到白兰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做了什么，她就无法忍耐下去，可是，现在——
“没有关系的，纲吉小姐，”尤尼垂下眼睑，又很快重新抬起，神情变得镇静，“他们……他们都会理解的。”
“尤尼……”
“而且，如果这个世界出了事的话，失去的会是更多人的生命。”
那双蓝色眸子里的光芒让纲吉受到了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