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这边的事情一忙完,我就过去看你。”临走时陆纪对陆浣晨说道,“你且安心待着,想要做什么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听听,这一副明摆着纵容无底线的姿态也是没谁了。陆纪对这个女儿是真的宠到了极致。
  炼阳宫常年与世隔绝,与魔教的其他地方略有不同。这里的人心相对简单一些,原先只有霜月把持着大小事务,有些力不从心,后来陆西白成为大阁主,接管炼阳宫的事务,将一切打点起来,可以说,现在的炼阳宫与以往已经大不相同,宫中教众齐心协力,很少有异心人。
  陆西白就用自己的方式,将陆浣晨保护得密不透风,决不允许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生活就这样变得云淡风轻,就好像明明开启了一个地狱副本,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变成了种田副本。
  不过陆浣晨很享受这种生活。
  平和而宁静。
  她的身体在及笄礼过后,越来越健康,如今已经再也看不到过去那个病秧子的身影。
  陆浣晨现在每天早晨去中庭看陆西白练剑,中午和霜月一起讨论吃什么好,下午跟着霜月学习女工,晚上跟着陆西白出去散步。小日子别提过得多美了。
  更重要的是,她在陆西白身边过得很安心。这种感觉是过去任何一个男人都给不了她的。包括和他是同一人的沈西泽与唐川白。
  只是再平静的生活也有被打破的一天。
  这天陆浣晨接到两张拜访的名帖,一位是不知道怀着什么鬼心思的商颜雨,另一位则是她的未婚夫,前世那个被“陆浣晨”抢走的男人——万俟律。
  第一位到访的是万俟律。
  “我不想见他。”陆浣晨用手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边的话本子,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霜月的提议。
  陆西白一向是百分百赞成她的任何决定:“好。”
  但是一旁的霜月却不同意:“小姐,这是您及笄之后第一次有人来拜访,于情于理都要出去见一面。要不然会让魔教的其他人望而却步,不利于您的名声。”
  霜月分析得很在理。就算陆纪宠着陆浣晨,可是她总有嫁人的一天,现在最好敛着点脾气,好为日后打算。
  况且这位万俟律公子身份不简单。他的父亲是魔教左护法,未婚妻又是陆浣晨名义上的姐姐,无论如何陆浣晨都应该去见一面。
  要说这个万俟律,陆浣晨当真是厌恶得厉害。这还是她第二次这么恶心一个人,第一次是唐川白的爸爸。
  ……扯远了。
  万俟律是作死界的最佳代表,没有之一。有商颜雨那么个大美人不满足,生生勾.搭上了年纪尚小的陆浣晨,后来商颜雨逆袭成为权势第一人,又抛弃掉陆浣晨重新追求商颜雨。于是他就真悲剧了。
  没错,是真悲剧了。
  一开始他被陆纪追着打,之后他被商颜雨追着打,结局他被易瑄桥追着打。
  这简直就是吃饭睡觉打豆豆的真实写照,而且完完全全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陆浣晨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不同意没办法啊,霜月分析得句句在理,她反驳无能。
  “我陪你。”陆西白看出她的为难,很体贴地提议道。
  陆浣晨甚是欣慰地看了他一眼。
  有陆西白陪在身边,陆浣晨着实放轻松不少。她绕过步步红莲的妖异主殿,来到了会客的前厅。
  她来到时,庭前正站着一位衣袂飘飘的白衣公子,俊朗非凡,手边还握着一把缎扇,煞有风度地扇着风。
  如果陆浣晨真的只是个十五岁的怀.春少女的话,对此很有可能招架不住,毕竟视觉这种东西有时候很欺骗人的。
  只可惜她不是。
  陆浣晨轻了轻嗓子,道:“万俟公子久等了。”
  万俟律听到少女清凌凌的声音,骨子都酥了。他自从在及笄礼上看到陆浣晨的那一刻,就对少女的好颜色倾慕不已。
  这种倾慕无关风月,而是崇高的、纯粹的,完全是对美的一种追求与痴迷而已。
  万俟律又轻轻地摇了摇扇子,正考虑着用怎样的笑容去面对身后的少女,就听到陆浣晨说道:“如今已是入秋,炼阳宫虽四季如春,也不至于热到这种地步。万俟公子可是在暗示我招待不周?”
  此话一出,万俟律吓得立马收起了扇子,生怕小美人生出什么疑心来:“怎么会有如此一说。大小姐莫要在意。”
  “不知万俟公子前来拜访有何要事?”陆浣晨懒得和他周旋,直截了当地问道。
  万俟律一时语塞。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需要拜访陆浣晨。但他可以肯定,这是一种对美的渴求,自然而然就发生了,他没法较真,也无须较真。
  “炼阳宫一向被称作好风光,原先不能来,现在大小姐既已度过生死关,小生只想亲自来一睹究竟,不知大小姐可否赏脸?”万俟律风度翩翩地说道。
  他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以景喻美人,是来赏景,亦是来赏人。
  一旁的陆西白和霜月都变了脸色。
  陆西白冷着脸,目光凌冽得像是要将眼前这人凌迟而死。
  他很讨厌他,没有理由。
  而霜月变脸则是因为觉得人不可貌相这一说法。教中人人皆知炼阳宫除了炼阳草和浴火红莲外寸草不生,红红的一大片,诡谲妖异,哪来得什么好风光?要不是这里安全且适宜陆浣晨的体质,陆纪才不舍得把她放到这儿来。
  不管别人怎么想,陆浣晨没有细究,而是干脆地拒绝:“不赏。”
  万俟律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甚是壮观。
  “公子不知,我自幼身体微恙,现在也只是初愈而已,出来迎客已是极限,若要带着你游园寻乐,怕是支撑不下来。”
  陆浣晨虽然打脸打得利落,可是理由也找得充分,让万俟律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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