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难道我还会骗你？”裴绍勤好笑道，“是真的。”
庄菀安静下来，又想了想：“可是当初老爷子找我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严肃的样子，让我以为……以为只有干出一番事业来了，他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没有想到……”
“我是他亲孙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裴绍勤说，“老人家知道我的心意，不会真叫我三十多岁了还打光棍。再说，我家小菀这么好，谁娶了回家谁就是走了运了，老人家怎么会不高兴。你看爷爷，不是很喜欢甜甜吗？他平时对你冷淡，是故意做给那些人看的。小菀，咱们要是能再生个孩子，爷爷肯定更高兴。”
说罢就有了反应，覆身过来要亲亲，庄菀抬手推开他的脸。
她迅速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地道：“我太累了，先睡，你也早点睡。”
裴绍勤没有办法，只能也缩进被子里去，然后轻轻把那团柔软拥在怀里。慢慢的，入了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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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春，虽然天气还冷着，但是设计部关于新一季的设计必须要早早做好准备。
前些日子庄菀工作一直很忙，主要就是在忙主题设计的事情，公司是一心想栽培她的，再加上蔓纱之前有些能力的人才差不多都被丽都花高薪挖走了。所以现在庄菀在蔓纱，算是处于万人捧的地位。这次的主题设计，陆伊尔点名让庄菀担任主题设计师，其他人都在配合她。
庄菀虽然心中有自己的理念跟创意，但是被人这样期待着，总归是紧张的。
不过好在她没有让众人失望，在精心一番准备后，三月份第一批由她主笔设计的新季春款销量十分乐观。近大半年来，蔓纱的服装销量一直在走下坡路，到去年年底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属于赔钱的状态。所以，这次庄菀刚来，就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着实是鼓舞了蔓纱上下所有人的人心。
庄菀自然也是高兴的，虽然她不奢求能够一步登天，但是只要没有让大家失望，她就很开心。
而老爷子那里，至少，暂时也有个交代。
庄菀知道，像现在这样的成绩，肯定是远远没有达到老爷子的期待的。不过，起步至少是好的，后面她再继续努力，肯定会越来越好。
裴老爷子虽然很多年不再管公司里的事情，不过，公司的事只要他想知道的，就会有人告诉他。
听说了蔓纱最近的情况，裴老爷子笑了。
老爷子听人汇报公司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就没有避开老太太。旁边裴老太太自然也是知道了庄菀的成绩，等汇报的人走了之后，老太太不由得道：“老爷子，这个庄菀，还是蛮有心计的嘛。你看看她，如果没有心计的话，当初小徐做得好好的，又怎么会被她挤走呢？现在又故意在老爷子跟前表现，我看她这个丫头，实在不简单。”
“简单不简单的，我不知道，于我而言，只要她有那个本事就行。”裴老爷子淡淡笑着，转而问，“绍勉跟小徐怎么回事？两个孩子分手了？”
有些事情，老爷子不清楚，但是老太太却是清楚的。
她早就瞧出了不对劲，找了孙子，当面逼问他，把事情情况一一问清楚了。裴绍勉是实话实说，不过话到了老太太这里，肯定是得变个味的。
“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不过，既然老爷子你问了，我今天怎么也是要帮绍勉讨回公道的。”说着，老太太开始抹眼泪。
“怎么了这是？”老爷子诧异地盯着她看。
老太太吸了吸鼻子说：“绍勤做得太过分了，他眼瞧着小徐会抢了庄菀那丫头在蔓纱的地位，所以……所以他竟然私下故意……故意那个啥小徐，刚好这一幕叫绍勉给瞧见了。绍勉那孩子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他就生气了。可是再生气，也不能把气撒在自己大哥头上吧？所以，他只能跟小徐分手了。老爷子，绍勉现在在公司被绍勤压着，事事都做得不顺心，我看，就是绍勤故意的，他根本就是贪图老爷子您的家产，他不想让我们母子祖孙好过，他……”
“好了好了。”裴老爷子有些不耐烦再听下去，但是脸上还是含着笑意的，他道，“我不会亏待你们的。还有，绍勤也不是那种人，肯定是你们弄错了。做大事情的人，怎么会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公司的事情，就交给孩子们去管吧，你我都老了，烦那些神干什么？绍勉要是干得好，有那个能力，我自然会如待绍勤一样好好待他。”
“老爷……”老太太急着还要说。
“我有些累了，先上楼去歇着，晚上让人给我送上来吧。”说罢，老爷子起身，直接往楼上去。
老太太觉得老爷子偏心老大一家，偏心他以前的那个老婆，所以越想越气愤。想着，要想夺家产，靠着在老爷子耳边吹风，已然不管任何用。
老爷子人是老了，可是越老越精明，任自己再说什么，他估计也不会把心偏到自己这边来。
老太太想，多半还得自己从中周旋，就算不能夺得裴氏庞大家财，但是也不能让裴绍勤母子夫妻给独吞了。想到这里，老太太拿起电话，给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打了电话。
☆、第60章 chapter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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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太太打电话给自己的两个儿子，说的是关于争夺家产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够让老爷子知道的。约见时间是第二天下午两点，地点在老太太常常跟牌友玩牌的一家茶室，跟老爷子找的说词也是出去会见牌友。裴老太太到茶室的时候，裴励志跟裴励明两兄弟已经在了，见到自己母亲，连忙都站起来。
“妈，这个时候叫我们兄弟来，是什么事情？”裴励志为长，先开了口。
“是啊，妈，是不是关于爸说分家的事情？爸那边怎么说？”裴励明也开了口，他知道，自己母亲这个时候急忙忙找他们兄弟两个，除了说这事情，肯定没有别的了。
而且现在绍勉回来了，他们觉得自己有跟老大一家争夺的筹码。
裴老太太叹息一声说：“要真是大喜事，妈早在电话里说了，还至于偷偷摸摸瞒着你们爸爸约你们来这里吗？老头子偏心啊，以前说你们兄弟俩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公司一应大小事情，都裴绍勤说了算。可是现在绍勉回来了，绍勉是留过学的，不管见识还是学识，肯定都在裴绍勤之上。我好几次提过让绍勉做公司副总的事情，老爷子不是把话题岔过去，就是说再看看。还要再看看？得看到什么时候？到时候，等老头子两腿一蹬走了，这偌大家财，就全是裴绍勤母子的了。你们兄弟手上是有些股份，可又算什么，你们两个加起来的股权都没有裴绍勤一个人的多。我心里这个恨啊，老头子真是……真是太偏心。”
“妈，你别着急，先喝口茶吧。”裴励明见老太太好像急得有些上火，连忙劝了一句，倒了杯茶过去。
那边裴励志等老太太喝了茶，情绪似乎稳定住了，才开口问道：“妈，那你找我们来，是想出什么法子了吗？我们兄弟两个，跟裴绍勤那是水火不容，早在几年前就撕破脸了。我们可没有忘记，当初，他心狠得差点送我们去蹲局子。这几年是因为有老爷子在，他不敢，可哪天老爷子走了，他小子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裴励明也表明态度道：“总之，不是他身败名裂，就是我们一无所有。”
“就是这个理儿，我就不信，老爷子不明白这个道理。”裴老太太说，“你们兄弟也别成天花天酒地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裴励明率先道：“我记得，有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裴绍勤这小子，这些年来可没有少得罪人，外面恨他的人估计不少。妈，虽然我目前不管公司的事情，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知道的。丽都的老总林朝，像是天生生来就是跟裴绍勤对着干的一样，我看那小子也是有些手段的，如果能够跟他合作的话，一切都好说。”
“林朝……”裴老太太说，“这个人什么来历？可靠吗？”
“我查过，没什么来历，完全属于白手起家。”裴励明笑道，“九年前出了车祸，之后去过国外几年，再回来的时候，容貌就大变样了。而且，现在的模样，跟五年前的那个苏子扬有七分相似。苏子扬的母亲前些日子被裴绍勤接回来了，不过，好像没有住在裴绍勤给她准备的地方，而是住在林朝名下的房子里。老太太不知道是真疯还是装疯，一直拿林朝当儿子。”
“裴氏偌大的企业，一个林朝，行吗？”老太太怀疑道，“裴绍勤的手腕你们兄弟不是没有见过，狠辣决绝，要真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够治得了他的话，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嚣张。”
“要不，我牵线，让妈您跟那林总先见一见？”裴励明提议。
“过两天吧，你先准备着，我得亲自看看。”裴老太太应一句，又瞟了大儿子一眼，蹙起眉来说，“励志，你也收敛一些，装个样子总是会的吧？你要是再这样成日花天酒地不着调，也难怪老头子对你失望。还好绍勉不是你带大的，我现在是完全把希望都寄托在绍勉身上。”
“绍勉从小就得老爷子喜欢，妈你放心，他聪明又做事稳重，我不信他比不上裴绍勤。”裴励志嘿嘿笑着说，“我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总之老爷子早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绍勉出息就行，就只靠绍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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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最近有些忙，忙着春季新款上市的事情，但是也不妨碍他见想见的人。
听秘书说有个自称姓裴的先生打电话过来，林朝本来伏案办公的动作瞬间停住，只那片刻的沉默，脑海中已经有千万种念头闪过。最后他吩咐秘书电话转内线进来，没一会儿功夫，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林朝放下手中捏着的钢笔，接起电话来，完全公事化语气，道了一声“你好”。
那边裴励明客气道：“林总你好，我是裴氏集团的裴励明，不知道林总有没有空？想请你喝杯茶。”
林朝清俊的脸上渐渐浮现一丝笑意来，金丝眼镜后面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也渐渐有了笑意。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他一早就猜得到，裴励志跟裴励明俩兄弟，肯定会找他的。
“裴老板客气了，您是长辈，应该我请您才是。”林朝语气温和。
不管谁请，只要答应见面，就说明同盟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那边裴励明听见这样的话，自是高兴。
“那好，林总什么时候有空？”裴励明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总之等见面的时候，一切都好说。
林朝抬手腕看了下表，决定时间道：“下午三点行吗？”
那边裴励明直接道：“没有问题。”又说，“时间林总决定了，那么地点，我来定吧。”说罢，给林朝报了个地址，没再有客套的寒暄，直接结束的通话。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距离到约好的地方开车也需要半个多小时，林朝挂了电话后，直接披了外套出门去。
早到了十分钟左右，等了没有一会儿，就见裴家母子三人过来了。
林朝笑着迎过去，礼貌跟老人家打招呼。
裴老太太四周左右看了看，然后道：“有什么话，进去说罢。”
四人进去，寻了个包厢，坐了下来。
“你就是林总？丽都的一把手？”进了包厢后，裴老太太端端坐着，目光落在对面的年轻人身上。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看着实在太儒雅有礼了，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商人的样子。
林朝礼貌点头道：“是。”
裴老太太说：“我们母子三人找你来，想必你心中应该是明白的吧？”
林朝没有装傻充愣，直言不讳道：“老人家找晚辈来，如果晚辈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想跟晚辈谈裴氏集团的事情。晚辈既然来了，自然也是有心想跟老人家结盟的。不过至于怎么结盟，还得谈谈。”
“你口气倒是不小。”裴老太太说，“丽都不过是最近刚发展起来的，近一年多来，是有些起色。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裴氏旗下的蔓纱再不好，总有起死回生的时候。你也该是知道的，庄菀去了蔓纱后，渐渐的已经有所好转。林总，跟我谈条件，你有什么筹码吗？”
林朝笑了笑道：“裴绍勤再厉害，他也只是一个人，而且他行事手段狠辣丝毫不留情面，得罪的人很多。现在整个s市的服装行业，对他有意见的，想跟蔓纱作对的，可不只我一个人。”
“话虽如此，但是你毕竟是外人。而且商人最是重利的，今天答应跟我们合作，说不定转头有人给你更大的利益，你就又去找别人合作呢？”裴老太太说，“我该怎么相信你。”
林朝手轻轻搁在膝盖上，闻声有片刻的沉默，而后缓缓启口道：“我是裴氏集团前总经理裴励业的儿子，跟裴绍勤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同时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个理由，够了吗？”
“你说什么？”裴老太太惊讶，完全不敢相信。
林朝道：“我母亲家穷，是小地方考进这座城市的大学生，她跟父亲相遇相爱的时候，还没有毕业。像裴家这样的人家，是不会允许企业未来的接班人娶一个穷人家的姑娘的。所以，老爷子找了我母亲，我母亲离开了。后来父亲遵从裴老爷子的意思，娶了书香门第的裴夫人为妻。但是父亲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的母亲，一年之后，也是机缘巧合吧，他又跟母亲相遇了。”
后面的话，林朝没有再说，但是他想，眼前的三位，应该都是清楚的。
裴老太太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想起来了，九年前，励业突然找老爷子说事，惹得老爷子旧病复发，险些送了性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提的应该就是你们母子的事情吧？”
“父亲提出想让裴家认我，老爷子不肯。”林朝语气十分淡漠，这些年过去了，他性子已经磨得很平了。
“可是，那次车祸，你不是也……”裴老太太想说的是，不是死了吗？如果没有死，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
这件事情，当年引起的风波不小，老大死了，老大媳妇病重，就连裴氏企业，都受到了重创。
☆、第61章 chapter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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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也死了？”林朝声音很轻，再提及陈年往事的时候，他已经很平静了，那种恨已经深深刻进了骨子里、融入了血液里，所以，面上反而淡定许多，他抿唇轻轻笑着道，“说来也是巧了，当时同行的，还有另外一家人。两家六口，死得只剩下我一个，所幸我当时我容貌毁得面目全非，我说我是林朝，我就是。”
林朝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语气极为温柔，像是在说着别人家的事一样，但是莫名淡定中，无端透着一股子冷意。饶是裴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乍一见到这样的表情，还是吓得不轻。
“真是没有想到，当年，励业还留了你。”裴老太太兀自感叹一句，又说，“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知道，现在整个裴氏都是裴绍亲说了算，两位叔叔什么实权都没有。等老爷子死了，整个公司就都是裴绍勤一个人的了，所以你们着急了。”林朝淡淡启口说，“我的要求不过分，我只要拿到当年属于我爸的东西，让裴绍勤身败名裂，助我坐上总经理的位置。至于两位叔叔，公司里其它职位随便你们挑选。”
“不行！”裴老太太一口拒绝道，“总经理的位置，不能由你在坐！还有老大的股份，也不能全部都给你。”
老大活着的时候，手中股权比两个弟弟加起来的都多，如果这些全部都给了林朝这个野、种，那自己两个孩子怎么办？到时候的情形，又跟现在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了个人来压制他们罢了。
林朝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道：“老太太可以再考虑考虑，没有必要这么快回答我。你老人家需要知道的是，就算没有你们，我一样可以跟裴绍勤抗衡！”
说罢起身，朝依旧坐着的母子三人笑了笑，然后转身欲要离去。
背后裴老太太怒吼道：“难道你就不怕……我会把你的身份告诉裴绍勤吗？到时候，你也处于明处，你就没有任何优势了。”
林朝闻声轻轻侧过身子来，浅笑道：“裴绍勤不傻，他近来一直在查我的身份，如果到现在还查不到的话，我真要为他的智商感到担忧了。所以，我无所谓。”
“你……”裴老太太气结，硬生生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林朝没再多逗留片刻，直接转身出去。
待得林朝走后，裴励志道：“妈，这小子竟然狮子大开口，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来，他当他是谁啊？都怪三弟你，从哪里找来的人？满口胡言，看着也不像是个能成事的，看你把妈气成了什么样！”
裴励明并没有理睬自己哥哥，而是直接对裴老太太道：“妈，如果林朝说的全部都是真的的话，您打算怎么做？”
“我看他刚刚那个样子，倒不像是假的。容貌变了，但是那双眼睛，还有他身上的那种不惊不慌淡定从容的气度，跟死去的老大倒是很像。他回来复仇，仇人只是裴绍勤母子，跟我们没有关系。”裴老太太竭力保持理智道，“他最主要的目标是搞垮裴绍勤，这一点倒是跟我们是一致的，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迟。”
“妈的意思是……不管他的条件咱答应不答应，暂且先跟他合作？”裴励明问，“那绍勉呢？绍勉那边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