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恶途（二十八）
“拜托我什么？”申屠老头儿有点懵逼的看着我，貌似我拜托他的事情，向来都是跑腿之类的，如此郑重，还是第一次。
“最近你这里恐怕会发生一些麻烦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很容易逃跑，但是怕是没办法顾及你还有那两颗蛋，所以我希望，你能带着它们，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过段日子，我这麻烦解决了，我再去找你。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酬。至于报酬的内容……钱财什么的，我觉得不像是你的追求，你可以对我提出一个要求，我会尽我所能，为你做到。”
申屠老头儿干笑：“那你还说错了，我还真就只对钱财感兴趣……哎不是，到底什么事？你怎么了？什么叫过段日子我这不太平，我这从你来开始，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太平过！”申屠老头儿说着凑近我：“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这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说说，老夫我对你一见如故，说不准我还能帮帮你什么的。”
“你帮我照顾那两颗蛋，对我来说就够了。”
“那，那事儿呢，我这武馆不要钱的啊？”
“不是说了给你报酬么，何况你不走也无所谓，到时候不速之客来了，照样会炸掉这里，顺带炸掉你。”
申屠老头儿嘴角一抽：“不是，你，你这怎么着，又得罪恐怖分子了？”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总之就今天吧，带着蛋什么的离开。我沿路给你监控，如果有人跟踪你，我直接干掉。”
这不是蒙人，我是真说不清楚，对方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而见我实在不愿意说，申屠老头儿最后也就不再追问我这事了。虽然他说话喜欢抬杠，但见我说的郑重，也明白貌似不是个小事，没必要和自己性命过不去。加上我赌咒发誓，一定会赔偿这武馆，老头儿最终才同意离开这里，带着我那两颗蛋。
至于为什么相信他，把赵御和关紫楠的蛋交给他。
这理由说起来也不是很复杂的东西，首先我的眼虫钻进这老头儿的脑子里过，他看起来不靠谱，又和司徒彦是挚友，但本质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这老头儿说实话是个很善良的……没错，善良。他的一些观念，在现在的我来看，甚至有点幼稚，有点妇人之仁的感觉。但不管怎样，不是个有侵略性的人。这辈子唯一的追求，也就是国术方面的事情。
总之把这两颗蛋交给他，我十分放心。
再者，赵御和关紫楠的蛋在我心里的重要层次，始终是不如杨雪的，这一点我也不用虚伪的否认什么的。
综上所述，我最终才做了这个决定。
申屠老头儿临走的时候，和我交代他准备去的地方，我告诉他，不用告诉我具体地址，也不用去一个很容易被人想到的地方。大概方位告诉我，我找他的时候，可以用树根和藤蔓扩散寻找。
“那你呢？你……大概多久会去找我？”申屠老头儿看着我。
我想了想：“短则一个星期，长的话，可能要三个月，半年，都有可能，毕竟我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以及会发生什么。”
“明白，那要是半年没有来找我，我就可以当你死了呗？”
“差不多吧……你这是咒我？”
申屠老头儿一笑，摇头说道：“哈哈，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咒我这好徒弟呢。只不过命这东西，谁的结局都一样！我们从虚无中来，就得回到虚无中去，这事儿老夫我多年前就已经看透。”
“那是你，我还没活够。”
“那行了，就这样吧，我这就走了你自己小心。”说着，老头儿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住脚，回头盯着我：“我发现一件事啊，怎么着你一来，先是给我带来一大堆麻烦不说，最后好像我这武馆还让你给抢去了？我亏啊！”
这啰嗦的老东西，我不理他，转身上楼。在我快上到楼梯二层拐弯位置的时候，我突然听到申屠老头对我喊道：“徒弟！不管什么时候，别忘了老夫对你说的话，第一别忘了自己是谁，第二别忘了保护她！”
我停住脚步，回过头的时候，老头儿已经走了。
别忘了自己是谁？我好像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又该怎么忘记？别忘了保护她……不会忘的，即便要为了保护她，而忘记我自己。
嗡！
突然间，我的头猛烈的疼了一下，似乎触动了什么东西。几个画面，完全不受控制的从我脑海的深处钻了出来。
有杨雪身体化为灰烬的画面。
有那个和杨雪重名的小女孩尸体的画面。
还有许许多多，我叫不上名字的人的画面……
但这些人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
都是死人。
看着他们消失，我感觉整个世界安静的可怕，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寞将我环绕，寂寞滋生的寒意钻进了我的骨头。
“呃……”我捂着头，蹲在地上，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那些画面却一个接一个的又出现在我面前，它们最初给我寂寞，最后让我觉得深深的恐惧，没错是恐惧，是来自心底的恐惧。
我在害怕？
我究竟在害怕些什么东西？
除了杨雪和那个重名女孩之外，其它人我明明都不记得……哦不对，有一个人记得，是被米娜杀死的桑尼，那个中东小男孩。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死人的记忆会来冲刷着我的脑海。
而且，那些我不认得的人里，很多服饰，貌似不是现代……
这些究竟是什么？
“平静点……没事的，有我在你身边，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叶老师，你要坚持住……不要被那些画面影响。消失不可怕，永远存在的腐烂的死水才最可怕……叶老师……叶老师！”
杨雪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耳边，让我的思维渐渐变得清晰，但真的完全清晰后，她又消失不见了。
我努力抬起头，看着四周，还是在武馆，但光线非常不好。似乎已经很晚了，似乎不是申屠老头刚刚离开那会儿。那么，难道我被刚刚的幻象折磨了很久？
“真是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我揉着头，试着再去找杨雪的声音，但却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了。最后我只能判断，是因为之前杨雪身体灰飞烟灭的事情，对我的刺激太大，而之前夜里和杨雪在内心有过对话，所以才让心里的一些情绪爆发。
如果可能的话，我觉得自己恐怕真的需要一个心理医生了。
晚饭我没有吃，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来到武馆一层，用根插入地下，吸收周围植物的养分，顺便探探周围的情况。但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探，居然探到了点让我意外的东西。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驶入我的控制范围，并且从路线上来看，是奔着武馆来的。沿途的树木给我的感应是，车上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人我认识，正是之前与我在屠宰场外见面的那个男人，但他此刻在开车。
副驾驶位置上是个女人，与之前见过的几个不同，这个女人看起来似乎更加不一样。之前那几个，是在普通人的层次上不一样，而这个，看着有点危险。
最后剩下的那个男人，年纪很大，看上去应该有六十岁左右，看起来有点短粗壮，眉毛很浓，眼睛却不大，一双单眼皮，目光看上去有些冰冷。他端坐在车内，偶尔会扭过头，看一眼车窗外，与我控制感应的藤蔓对视……
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他已经感受到了我的目光。
“那个就是……那家伙的老板？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带着疑惑，走出房间。
他们确实没有带多余的人，只有三个人，一辆车，正常来讲如果对我不利，那就只能在车上装几吨炸药了。
我来到武馆大厅，等着那三个人的到来，我十分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找我？这等待事件其实不是很久，也就三两分钟，可却让我非常急切。
直到武馆的门被打开，一阵清冷的风吹了进来，扑打在我的面上，我才抬起头。
之前开车的男人，是他打开的武馆大门，然后站在门旁，伸出一只手，对门外的两黑影做请的手势。而后那两个黑影走进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此刻安静的气氛中，听得格外清晰。
是之前那个短粗的老人走了进来，步调感觉很有力量，目光平静，带着丝冷意。他斜身后跟着之前车上的女人，这女人和他长得才细微的地方有些相似，当然比他要漂亮，我猜测，二人或许有血缘关系。短粗老人打扮的其实还算平常，但这个女人装扮就有点奇怪了，刚才观察的时候，我没有重点看她，毕竟植物不是有真正实现的，所以那时没发现，现在才看清楚，这女人穿着很长的黑色外套，裂开的外套内并没有别的衣服，而是用白色的布带缠着身体……这什么鬼？她的手上还拿着把黑色长刀，是武士刀。
“叶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那老人对我一笑，但笑容完全没有破坏他之前的气质：“在下古川武。”
古川武？
日本人么，我看着他：“为什么找我？什么时候开始盯着我的，你的目的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