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沙海古城（二十五）
这件事对我来说，有点遥远了，但我从来没有忘记。
在我的记忆中，第一个被杨雪杀掉的蛇人亚种，他死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当时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没想到，今天司徒彦对我提起了这么一件事。他口中的我的“势力”我的“人”，还有那些蛇人亚种其实是为了夺回我，守护我……真的与那件事对应上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怀疑，但没办法，我现在也无法为你证明，信不信由你，我……”司徒彦还在说，试图让我相信。
我点头：“我信。”
我这么干脆，他倒是很意外：“你信？”
我点头：“我信，不过你这话透露给我很多信息，我倒是纳闷，你把这些东西都告诉了我，那么你又是要用什么与我做交易？”
司徒彦对我一笑：“那个势力，你身边的女人一定不想让你解除，而且我猜测，你的秘密，那个势力中的某些人一定是知道的。我虽然没怎么与他们解除过，但是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们……我现在不提他们的名字，也不给出你任何信息，你说你如果想找到那些人，是不是会需要我？”
我眉毛一挑：“原来是这样，好的老爷子，这信息不错。你先休息，我出去转转。”说完我走出帐篷，周围没有人偷听。
司徒彦的话，虽然与之前的事情有些地方对应上了，但我也没全信，毕竟他那个人知道自己落到我们手上，基本是没办法活着离开这沙漠了，所以自然会想方设法自救，故事讲得夸大一点，骗取我信任也没什么不对。只是，如果他说的内容，一般是真的，那么自称“保护”我的那股势力，又是什么人呢？
我的头有点要炸开了，这个时候，我甚至很怀疑人生的意义。因为我给自己定义过我的生命是什么，但那些定义，都是建立在我从前脑海中存在的记忆之上，而现在我越来越清楚的认识到，我脑子中的很多关于我的概念都只是想象，我又缺失了非常多的记忆，我仿佛是一个灵魂寄生在陌生的身体当中，我迷茫的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
“呼……”我摇头，坐在沙地上，是不是真的该放司徒彦一条生路，然后利用他，找到他所说的人呢？
但这老东西不好对付，一旦离开这沙漠，也许我将没这么容易控制他。
况且我还有承诺。
但就这么杀掉他，我不甘心，除非……
除非我得到他的记忆！
想到这，我又笑了，我真是傻子一个，我早就不算是什么正常的人类，为什么每次遇到事情都要想着人类的解决办法？我的眼虫不是可以寄生于其他人的身体，然后得到他们的记忆吗？
我可以现在就让眼虫进入司徒彦的脑子。
我正准备那么做，但走到帐篷前，准备打开帐篷的我，手又渐渐缩了回去。司徒彦身体里还有一条眼虫，这件事我忘记了。我眼虫的能力来源于面具男，之前和沙人脑子里的眼虫争斗的时候，就不是分分钟能解决的问题。而且面具男那只狂暴的左眼分出眼虫无数，这样一来，是不是证明单体的能力会低于右眼的眼虫呢？那我这只眼虫，到底斗不斗得过司徒彦脑子里那只，万一输了，我反而更加吃亏。
“这么做不行，除非先毁掉面具男的右眼，让司徒彦脑子里那条虫死掉……这样一来，不用赌谁斗得过谁，记忆又不会亏损。”我的手终于还是缩了回来。
“叶老师。”
这时杨雪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
我回头看她：“怎么了？”
“要起风了，你看那边，已经黑漆漆的，卷起那么高的沙子……这风很大，怕是很快就要到我们这边。”
我点点头：“收拾一下，把能带上的物资都带上，稍后风来了，白沙化城，坍塌的时候再找起来太麻烦，也消耗体力。”
接着我们开始照着我的计划做，待风沙即将吞没这片白沙漠区域的时候，我们已经准备好。左澜丧尸的体力不错，轩姐也不次于普通人，两人背着物资，桑尼负责多余的枪械弹药，我和杨雪弄了个简易的担架，抬着司徒彦。
这就不得不吐槽了，轩姐刚才玩的有点过分了，司徒彦虽然恢复的很快，但那伤势毕竟摆在那呢，膝盖骨被打烂，根本没办法走。所以这个阶下囚，又一次成了我们中间的大爷。
“叶先生，风来了，稍后我们可能占不太稳。躲避最先出现的建筑物，千万不要破坏它的构成，那样我们容易迷路。然后一直向东走……”
“明白。”我点头，接着狂风来袭，我们照着之前的计划开始行动。
这次的风沙很大，让我们寸步难行，如果不是这些诡异的白沙开始构成一座座古城建筑，我们恐怕会被埋葬在这狂风之中。我们按照司徒彦的说法，一直向东走，但最终出现在我们面前却是一堵白沙建筑的墙壁。我们没敢碰，艰难的和墙壁保持距离。之前桑尼碰到了一个稍稍小那么一点的建筑，这一次这些东西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碰一下就会散，倒像是我们最初在死亡之海见到的白沙。
司徒彦的意思是，这些建筑可能互相连接，破坏一处，有可能让整片建筑重新化为白沙，到时候不仅难以找到蛇人尸体的位置，还有可能会被活埋。所以桑尼破坏了一个小建筑物被警告之后，我们就在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
“喂！到这了，之后怎么走？风太大了！”轩姐冲着司徒彦大吼。
“没关系，风差不多快停了。再等等！”
于是我们继续等，大概二十分钟之后，风挺了，这风来的快，去的也快。而后我们面对如之前一样的白沙古城，在司徒彦的指引下，开始在城中绕圈。司徒彦的解释是，这里原本就不是什么城市，它存在的目的，只是面具男的备用身体库。所以它是迷宫，除了面具男的人，其余人在这里很容易迷路，再加上能够控制沙人的透明眼虫，能够在这里寻找到面具男库存尸体，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把这里设计的这么难，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出了事情，却没办法进入藏蛇人尸的地方，导致无法复活？”轩姐问引路的司徒彦。
“迷宫本来避过了所有白沙人会出现的位置，进入这里其实很安全。”司徒彦解释：“起码我之前觉得是如此，但可惜，我计算错了一个因素，就是那孩子的父亲。他在进入白沙城不久后逃走，可逃走的途中迷路，引来了大量的白沙人。也许真的因为我的运气实在太差，那孩子的父亲居然在迷路中碰巧又遇到了我的人，我的人开始和沙人混战……结果数了，我们中部分人喝下了城中水潭的水源，那水中有什么，想必你们也知道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
那真的不好说是司徒彦运气差，还是我们的运气好。
而这时桑尼来到担架前，抓住司徒彦的衣领：“然后呢？！我父亲呢！”
“你觉得那种情况下，他还有命活下去吗？”
“我杀了你！！”桑尼将枪口指向司徒彦，好在轩姐及时阻止。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按住他，阻止他。过了一阵子，这孩子情绪平稳，他知道我们和司徒彦关系也很紧张，所以他忍耐，等待我们利用过司徒彦之后，和左澜一起把这老家伙大卸八块。
所以，如果没有眼虫的话，这还真是一件不好办的事情，拦着桑尼和左澜，他们俩估计就要踩着我的尸体杀人了。
大概在城中绕了两个小时，我们渐渐进入了一片之前没有去过的区域。只能说，这古城迷宫一样的构造非常神奇。这片区域非常空旷，就像一处巨大的足球场，中央有一处石台，看样子，那就是所谓的祭坛。
“你虽然说这里就是个迷宫，但祭坛什么的，怎么听都不像是防盗设施，这里从前也有人居住过吧？”
“确实有人，你知道吗，叶瀚，最初的蛇人其实并不是蛇人。”
司徒彦突然说了个让我有兴趣的话题。
“什么意思？”
“蛇人并不是自然物种，而是一种‘病’，他们被感染，被寄生虫寄生，随便你怎么理解。总之你之前所见的绝大多数蛇人，最初都是人类。所以你该明白，我打算成为蛇人这件事，并不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司徒彦的想法是不是疯狂的我不知道，只是听了司徒彦的话，我的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一个假设，我不知道它从何而来，只是本能的想到……这里的人其实是被囚禁，被精挑细选，适合“感染”成为蛇人的宿主，而就在这里，曾经有一个人，他试图创造出大批量的蛇人。
“你在想什么？”杨雪走到我身边。
“你年龄究竟多大？”我看着杨雪。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他的话，让你想到了什么？”杨雪对我一笑，然后低头看着司徒彦：“你还真是厉害，躺在这里，瘫痪的状态还能够蛊惑人心，挑拨关系。”
说完，她抬头看我：“我知道你想什么，但肯定不会老到这祭坛出现的年代。这里只是白沙的记忆，并非实际的建筑，这祭坛出现的时间，也许是两三千年前，那时我根本不存在。不过叶老师，我很好奇，你到底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