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爹爹，小宝明天可以穿着这一身么？”小宝想想明天的事情就很激动，明天可以坐在大马上，穿着这一身小铠甲。
凤凌天点头，理了理他头盔上的穗子。
小宝欢呼一声，在书房里转起圈来。
……
当派凤凌天出征的圣旨传到秦王府的时候，一道圣旨也传到了东宫，凤凌顷拿着手上的圣旨站在大厅里站了许久。
“殿下，你别这样站着了？”李公公弯着腰上前朝凤凌顷劝慰道，前些天，李公公和秦松在地牢里，被秦柳氏身边的婉儿给使了药，如今才刚刚好，他伺候在凤凌顷的身边，也知道凤凌顷最近有些举步维艰。而今天，这皇上还来了圣旨，说是大军由秦王主帅，凤凌顷副帅，一道圣旨，将两个死对头全都发放到了那遥远的西联关，而至于前途是什么，李公公自己心里也不清楚，毕竟，秦王的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可太子殿下，终究是文弱了一些。
“殿下？”李公公的语气已经很是担心了，凤凌顷这样安安静静，解下那微笑面具的样子还真是少见，他心中的担忧就又深了几分。
“你不必担心，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薄唇又转起一个弧度，凤凌顷转身朝后院儿走了去。
第二日，午时。
早已经集结好的三军已经整齐的排列在京城外，凤凌顷也准时的到了，唯有凤凌天还没有影子。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那些站在原地整整齐齐的士兵们就听到了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从城门里面传了过来。
前排的士兵们朝声音响起的地方看了去，只见一抹玄色的身影从城门中飞了出来，伴随着那哒哒的马蹄声，不是凤凌天还是谁，只是等近了以后，这场景就有些诡异了，因为他们发现在马上，还有小小的银色的一团。而凤凌顷在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眼睛眯了一眯，老三这是要带着儿子上战场么。
“殿下，这是行军图。”见凤凌天的马停了下来，明臣小心翼翼的上前，将一张图纸递到了凤凌天的手上，也就在这时候，她才看清凤凌天身前，在马上坐着的那个小家伙儿，小家伙儿也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明臣虽属凤凌顷的阵营，但是作为里面少有的武将，他并不受重视，而这次，借着出征的机会，他终于见到了凤凌天，并且有机会跟他共事，想到这里，明臣的心里还小小的激动了一把。
“三殿下，您要带着孩子出征么？”凤凌顷这边，身后的一个副将朝凤凌天开口问道。
凤凌天冷冷的瞟了一眼，眉目都没变色的问道：“有何不可？”
“历朝历代，哪有带着孩子出征的？”凤凌顷不说话，那人就开始将矛头对准凤凌天，不，是对准凤凌天身前的小宝。
小宝一身小铠甲，头上还带着小头盔，跟凤凌天的一套玄色的很是搭，两个人的眉眼很是相似，神情都是一样的。
“距离午时还有多久？”凤凌天看了身后的明臣看了一眼，明臣仿若受宠若惊一样回道：“还差一点。”
“时间一到，立即起兵，大哥觉得如何啊？”凤凌天最后一句话是朝凤凌顷问道的。
凤凌顷笑笑，只是耸了耸肩。
众人就在这里等着，等时间一到，立马出发。
但是，就在明臣要说可以出发的时候，又有事情发生了。
“皇上驾到！”
没有御撵，来的同样是一群骏马，前者是让众人全都跪下去了凤衍。
凤衍骑术了得，直接从马上飞奔下来，目光似刀子一般直直的看向凤凌天，以及他身前的小团子。
“来人，给我搜。”凤衍朝身后的禁卫军挥手，那些禁卫军立即听令，上前朝着凤凌天的亲卫队盘查了起来。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凤凌天从马上下来，大手顺便将小宝给抱了下来，小宝坐在凤凌天的手臂上，大眼睛一点也不怯场的接受着众人的围观。
“什么意思？带着女人上战场，你还真是能耐。”凤衍站在原地，眼睛似卒了毒一般看向凤凌天。
凤凌天笑：“那父皇随便查看。”果然，之前他留那一手还是不错的，今天出征，竟真的闹出了找女人的这一番。
凤凌天的亲卫队大概有一百多人，被禁卫军很快的检查了下来，但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凤衍皱眉，见事情没有跟自己收到的情报贴合，又将目光对准了凤凌天手边牵着的小孩，伸手指着小宝道：“朕让你带兵去打仗，不是让你去养儿子的。”
“我凤凌天的儿子，三岁也可以上战场。”凤凌天牵着小宝的手，丝毫没有要退步的样子。
“朕倒是要看看，你这志气有多大！”凤衍见不得凤凌天将心思分在别的地方，今天上午，他得了消息，说凤凌天要带着秦素一起出征，他按捺许久的耐心还是消失殆尽了。于是便带着人朝这边赶了来，结果秦素没看到，反而看到了小宝。事实上，皇室的孩子尽早的得到一些历练并不是什么坏事，可三岁的确是太早了一些，而且，这个孩子的身份还牵扯到秦家，让他很自然的就生不出喜欢来。
“我的事情，的确不用你操心。”凤凌天将小宝抱上马，看了看天色，朝凤衍道：“时间差不多了，要出发了。”说完，马鞭落在马屁股上，没等凤衍回应，作为主帅，他的身影已经冲到了前头。
凤凌天一手环着小宝，一手拉着马绳，在别人看来很难完成的事情，在他手下却格外的潇洒。
“爹爹，爷爷不会找到娘亲么？”小宝紧紧的抓住缰绳，仰头朝凤凌天问道。
凤凌天轻哼了一声：“他若是能找到，今天也就不会来跑这一趟了。”
“那我们明天就可以见到娘亲了么？”小宝坐在马上，喜欢极了这被风吹着的感觉。
“嗯。”将小宝的小身子往后揽了揽，凤凌天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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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夫妻会面
“皇上，您之前已经将三军都给布置好了，直接交给秦王就好，为何还要将太子也一并扯去呢？若是没有太子帮忙，您看折子又得看到好晚。”当三军在风凌天的带领下朝前行进的时候，凤衍和徐秀仍旧粘在城门口，徐秀壮着胆子朝凤衍问道。因为不止是他，朝堂上的很多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原本凤衍是将机会让给了凤凌顷，然而瞬间，他又改变了主意，在布置好一切的情况下将两人都给弄了出去，想到这里面凤衍的安排，徐秀也觉得捉摸不透，若说对太子好，可偏偏将秦王又给弄了去，可若是为秦王好，太子的存在无疑又是一点。
“朕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们配置好，等的，就是归来之日。”也不知道，这两个儿子会不会按照自己预想中的那般行事，但是他想，应该不会差池到哪里去，或许，等到归来之日，便是该变天的时候了。
当视线中没有任何的军队，只剩下一地飞尘的时候，凤衍这才带着徐秀打道回宫。
而军队之中，凤凌天和凤凌顷并排疾驰在前面，但是凤凌顷的骑术显然没有凤凌天那样好，即使凤凌天怀里还抱着小宝，但是凤凌顷依旧追赶不上他的速度。而凤凌天则是看起来，一脸的很悠闲的样子。
南明的事情事实上很是紧急，也因此，在凤衍给凤凌顷考虑计策的时间里，凤衍暗中已经将兵给召集好，所以在凤凌天他们出发以后，军队便以很快的速度朝南方追赶。
而秦素和十七，在一群乔装打扮的凤卫的遮掩下，在运城驻留了一宿，然后在第二天，凤凌天出兵的时候，也通常朝南边的江城进发。
十七坐在马车里，从包袱里掏出一块饼要递给秦素，秦素摇了摇头，她三餐的时间固定，其余的时间根本吃不下去东西。十七见此，自己啃了一口，见秦素一直没有说什么话，她一边啃着，一边说道：“主子，你莫要着急，出了王府，十七会保护你的，而且，我刚才问过他们了，若是来得及，今天晚上咱们就可以和王爷见面了。”
“咱们出来不过才一天。”秦素倚靠在马车里，听着十七的话，感慨的说了一句。
“主子想小宝和王爷了么？十七也想小宝了。”十七算是跟小宝和秦素相处时间最久的人，她已经将秦素和小宝当成了亲人，对于和小宝分开，她也觉得有些不习惯。
“你们加快速度，尽快晚上到江城。”一想到小宝，十七掀开帘子就朝外面赶车的凤卫们催促道。
几个人皆是带着人皮面具，根本看不清真正的长相，见十七这样催促，他们什么话也没说，全盘接受，驾驶马车开始加快速度。
……
晚上，凤凌天的大军经过一天的行进，果然在江城外停下了。
明臣在大军开始驻扎的时候，拿着图纸到了凤凌天的帐子里，小宝正乖乖的坐在一边喝水，明臣这才转回目光，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明明比自己还年轻，但竟然有如此的成就，冥冥之中吸引着他逐渐的靠近。
“王爷，西联关以北，五城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刚收到消息，作为副手，明臣首先是将消息报告给了凤凌天，他心中很是明白，将消息报告给凤凌天要比给凤凌顷靠谱，甚至，他心中还在打算，若是有机会，他想转移阵地，投到凤凌天这里来。
凤凌天抬头，丝毫没有因为明臣是凤凌顷那边的人有丝毫面子上的异样，他接过图纸，拿起笔迅速的在上面画了几道，然后又将图纸交给了明臣，声音低沉而又简短的道：“明日清晨，清点大军，兵分两路，一队快，跟我去西联关，一队沿途集结各城的大军，作为后备军，但是必须在五天之内到达西联关。”
“统领一事，要如何安排？”如果将军队分成两拨，势必要有两拨人来带领，凤凌天这拨，定然是凤凌天领头，那么另一拨后备军呢，要如何？
“这件事交给太子，不过，我希望明大人也跟随太子一起。”说到明大人三个字的时候，凤凌天的那双黑眸便没有任何预兆的落在了明臣的面前。
“行军大事，明大人也懂一些，若是有事，要及时跟本王汇报。”凤凌天像是叮嘱，又像是信任一般，总之，从他的话里，明臣能猜测出无数种语气。
“是。”直直的看着凤凌天的眼神，抵住那种强大的压迫感。明臣点了点头。
明臣出去之后，小宝抱着手里的羊角袋走到凤凌天的身边，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满是疲惫，他贴着凤凌天的大腿蹭啊蹭，朝凤凌天道：“爹爹，还不到时辰么？”
“朱雀已经去查看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凤凌天摸着小家伙儿的头，脑中好像又想过什么，这才问道：“腿上的伤口还疼不疼？”
“抹了药就不疼了。”小宝乖乖的摇摇了头。
凤凌天的眉头一皱，小宝今天坐了一天的马，腿上被磨破了皮，下午的时候，听到小宝哼唧，他才知晓，虽然加了一块垫子，但是小家伙儿身上的伤口还是造成了，若是待会儿素素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责怪自己没有看好儿子？
“主子，马车已经到了五里外。”朱雀一直在营帐外的小路上探看情况，在看到马车身影的时候，他立即回来报告。
朱雀的话刚说完，椅子旁的一大一小都蓦地抬头，小宝最先反应过来，扯住凤凌天的手道：“爹爹，快走啊。”
凤凌天腾的站了起来，将小宝交给朱雀，自己掀开营帐就走了出去，牵了一匹马就朝夜色中疾驰而去。
另外一边的帐子中，凤凌顷同承安站在一起，看到了凤凌天疾驰出去的样子，凤凌顷眯了眯眼，朝身后的承安道：“南琉风那边可有消息？”
“信已经送过去，他说会尽快的给皇上修书。”承安低头回禀道。
“这就好，老三，我等着看你哭的一天。”凤凌顷在心中感叹着，没想到啊，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秦素竟然能起这样大的作用。这场南征，真是一场好戏啊。
“主子，接下来，咱们有什么打算？”承安是凤凌顷的心腹，对于局势他都明白的很，此次跟随凤凌顷出来，也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难道是想要掰倒凤凌天。
“在南琉风那边传来消息之前，不能轻举妄动，顺其自然就好。”说完，放下帐子，走了进去。
凤凌天这边，骑着马疾驰到了江城外三里的路边上，他刚到达一会儿，就听到了一阵马蹄的声音，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一辆马车在夜色中疾驰了过来。
那马车好似也看到了凤凌天的身影，在凤凌天身前不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马车里面的秦素随着马车的停下，心扑腾的跳着，这就是心灵感应么？十七已经在旁边兴奋的吆喝了，从声音中也能听得出来，那些凤卫们已经下车去行礼了，十七很是迫不及待的一把将车门给打开，一脸激动的朝秦素道：“主子，下车啊。”
秦素嗯了一声，跟在十七后面下了车。
今晚的月色并不算明朗，但是借着那微弱的月光，隐约能看到前面不远处，坐在马上的人，甚至，她还能感受到那人的目光。两个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静静的站在那里。
“你们去将衣服换成军队的。”凤凌天见风凤卫们都集结完毕，这才下令道：“以后就跟在王妃身边保护。”
连同十七在内的所有人，动作很是一致的行礼。然后就扯着马车迅速的走开。
秦素挽着包袱，刚迈步，凤凌天已经迅速从马上跨越了下来，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他走路从来都是这样，像是带着风一样，行走间，在夜色中，袍子翩飞，刷刷的作响，果然不出预料，没几步的功夫，秦素就被他抱到了怀里，在他抱到自己的时候，秦素毫不犹豫的伸手抱住了他。
“小宝还好么？”出口的第一句话，秦素问的是小宝。
凤凌天一手扶额，果然啊，怎么也比不过那小子。
“还好。”凤凌天答了一句，又抚着她的发问道：“你们过来的时候可还平顺？”
“也还好。”这两天除了晚上稍作休息，都奔波在路上，好久没有这样赶过路，秦素觉得有些疲惫，此时被凤凌天抱着，她就好像找到了一个支撑一样，紧绷了两天的情绪完全放松了下来，她将头放心的依靠在了凤凌天的怀里，头一次那样的安心的将自己完全交付于他，她心里有意识，从前世到现在，她向来是无依无靠，碰到事情的时候，第一次想到的向来都是自己解决，如今，似乎他正在以不可抗拒的态度固执的融入了她的生活，让她无措的同时，反过来看，也让她有了支撑，不必一个人撑着所有事了。
凤凌天能感知到秦素身上的那种低落的情绪，如今，距离大军的驻扎地还有一段距离，四处又是暗深的月色，他抱紧怀里的人，低头在她的发心吻了吻，道：“素素，你怎么了？”
“没什么。”将头往他怀里又靠了靠，思绪沉溺了一会儿，她刚要放开抱住凤凌天的手，身子却依旧被凤凌天给紧紧的箍住。
“嗯？”秦素抬起头，看向凤凌天，但无奈于腰身被紧紧的缠住，两人的身体紧贴，夜色微微的光亮中，秦素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凤凌天轻叹了一声，啄了啄她的唇，这才将她拉上马去。
凤凌天的帐子中，小宝正盘着小腿儿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营帐外面，小耳朵不放过一丝的动静，朱雀站在后面，看着缩成一团的小家伙儿，那样认真而又机灵的样子，竟然是主子的延续啊，朱雀的唇角也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娘亲。”当一双素手掀开帐子的时候，小宝忽的从床上跳了下去，迈开小腿儿扑进了秦素的怀里，他很兴奋的抱住了秦素的脖子，但是嘴里带出来的一丝不自然的声音却让秦素迅速的捕捉到了。
“宝宝，你怎么了？”秦素将小宝扯开，摸着他的小脸问道。
小宝无辜的瞪着大眼睛，摇了摇头道：“娘亲，我很好哇。”
秦素蹲在那里，转头又看向凤凌天。
凤凌天朝朱雀使了个眼色，朱雀走出去之后，凤凌天一手将小宝给抱了起来，一手揽着秦素走到了床边。小宝沾着床，就立刻板板整整的坐在那里，不想让秦素看出一丝丝的异样来，可他极力避免的过程已经让秦素看出了猫腻，她伸手覆住凤凌天的手，清透的眼睛看向他，眼睛里带着誓不罢休的固执。
“骑马的时候，磨破了皮。”凤凌天原本也想不告知秦素，她将小宝放在心尖尖上，若是知晓了，定然又会担心，可没想到，自己根本抵不过那双眼睛的注视，在那双清透的眼睛注视下，凤凌天终究还是将话给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