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死亡之星

  最后的工作并没有花掉两人太多时间,毕竟拼图的绝大部分已经拼接完毕,剩下那几个零星的部位,只需要简单的观察且对比手中的画作后,既可将之放到相应的位置上。当最后一个空缺的部位被补满之后,艾伦的眼下便出现一张几乎占据整个地面的巨作。
  薇拉所用的笔触皆是黑白二色,由这两种单调,却对立的颜色所绘画出来的作品,本身便给人死寂、荒凉的感觉。而一些单独看只是如小孩涂鸦般的黑色画块,现在放到这幅作品中,却发现原来竟是无尽星宇的一角。艾伦微微张着嘴巴,在他眼皮底下的这幅巨作,所呈现出来的竟然是宇宙星空的画面。
  这幅巨画所采用的是俯视的角度,在整个画面中,那些黑色的部分充当着太空的背.景。而一些之前看毫无意义的留白,现在则变成太空中闪烁的星辰萤光。至于画作的主角,则是一颗行星。
  这是颗白色的行星,薇拉利用画纸原先的空白,作为这颗行星的主色调。而用不同深度的黑色,则表现出行星表面可以看到了雄伟的山脉、奔淌的江河、连绵无尽的森林以及一些地势复杂的峡谷。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深深浅浅的细节部分只占据整颗行星三分之一不到的面积。
  由那巨大的留白处,带给人的则是死寂、荒瘠,没有任何生机的感觉。
  从整幅画作采用极为硬朗的线条,以及写实的绘画手法来看。既然薇拉在这些地方用留白的方式来表达,那么就代表这颗星球的留白位置上,真的什么也没有。但无论艾伦还是露茜,都很难想像该是什么样的环境,才会让薇拉用留白的方式来表达。那大概是一望无际的荒瘠平原,没有山脉、森林、峡谷、河流。有的只是恒古以来便存在的空旷大地,而从留白部位的面积来看,这种空旷的大地恐怕辽阔到让人以为没有尽头。
  这是一颗透着死亡气息的星球。
  像这样的星球在宇宙中多不胜数,它们一般是能源耗尽之后的死星。而最终不是爆炸变成超新星,便是内核塌陷化为黑洞。艾伦和露茜交换一个眼神,均不知道薇拉为何会画出这么一颗死星来,而这颗死星又和艾伦有什么关系?
  “不管怎么说,如果以后你碰上这样一颗星球就得当心点。薇拉不是说过,每当她有这种强烈预见的感觉时,通常预感的主角都会在看到的画面中发生重大变故。”露茜有些担心地说:“或许你在这颗星球上,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也说不定。”
  “也许吧,但预见并不见得就会一定发生。薇拉能够看到的,只是命运之河的一朵浪花,而浪花是不能代表河流的全部。”
  露茜摇头道:“可到现在为止,薇拉所做的预言没有一个落空,这也是她成为万千信徒顶礼膜拜的直观原因。我觉得,你还是不能太过忽视她的预见。”
  艾伦视线落在这颗荒寂的死星上,点头说:“我知道了,如果真有一天,我遇到这样一颗星球。我会小心的。”
  转眼已是入夜,今晚的夜色浓郁。缓缓聚满了整个天空的厚重云层挡住了星月的光辉,夜幕如同要低垂到地面般,然而下方城市的灯光却顽强地照亮着夜空。就连如此压抑的夜色,也无法完全笼罩住灯火通明的风暴城。
  艾伦独自一人离开了城市,来到和风暴城遥遥相对的山领上。他攀上一块凸出山腰的巨岩,负手而立,看向灯火闪耀的城市微微一笑,接着便放出自己的气息。
  片刻之后,山领中忽然生出了风声。风声呼啸里,有某物擦过地面的奇异响声传来。另外一股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艾伦而来,当它来到极近之处时,艾伦才转过身,便看到身后昏暗的林木间亮起两团蒙蒙黄晕。接着一道巨大的黑暗冲出山木,浓郁的夜色下,这道影子一直游至巨岩处才停了下来。
  这时天空的云层裂开一条缝隙,月光趁机钻过了棉絮般的厚厚云层,朝这片山林洒下几道银色的光柱。其中一道落在艾伦的不远处,投在那庞然大物巨.物的身体上,于是艾伦看到一段水桶粗的蛇身。而随着云层涌动,月光逐渐前移,便把一个硕大的脑袋清晰无比地呈现在艾伦的眼里。
  “白。”艾伦微笑着伸出手去,巨蛇便低下了头,任由艾伦的双手摸着它的脑袋。
  多日不见的白身体又见粗壮,那脑袋上的独角也有手臂那么粗细,两边展开如同蝠翼般的鳍正上下缓缓拍动着。如今的白已经有王蛇该有的威势,特别是那两颗斗大的金黄眼珠,则如同上等的黄金松珀般,内里缭绕着圈圈丝丝缕缕的银色纹路,充满了高贵和神秘的感觉。
  艾伦放开它的时候,白缩了缩脑袋。张开嘴白,吐出红信在艾伦脸上舔了下,于是艾伦的脸就给白的口水给打湿了。他苦笑几声,说:“白,我要回地球一趟。在这之前,我有东西要给你。”
  年轻王蛇的智能已经不在成年的人类之下,尽管无法口吐人言,可白却也听懂艾伦说什么。它歪着脑袋,充满好奇地看着艾伦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碧色的小瓶。瓶子材质似是玉石,当艾伦揭开时,里面当即冲出一股浓郁的血气。白突然昂起了头,双眼金光四射。从它那两个鼻孔中喷出白色的烟,看得出来它很激动。尽管白不知道那瓶子里具体是什么东西,却本能地感觉到那东西对于自己有莫大好处。
  “万兽血精。”艾伦晃了晃瓶子道:“听说它可以让你这样的生命获得一次进化的机会,我想它对你应该有用。”
  这个时候,白竟然像人类一般点了点头,眼神充满了肃穆感。艾伦笑了笑道:“它是你的了,但现在还不能使用。”
  将玉瓶抛出,白张口接住,并将之吞进肚子里去。艾伦转身,朝茫茫夜色中某个方向一指:“去那里,白!那是适合你的地方,你可以在那里完成蜕变。就在那里等着我,等我回来之后,我带你去更宽广的天地!”
  艾伦所指的方向是蛮荒高地,白朝那个方向看去,微微眯了眯眼睛。王蛇敏锐的感觉告诉它,那里有几个特别强横的气息。而这几道气息对它来说,正是无上美味。再加上保存在肚子里那瓶万兽血精,白知道自己距离第一次蜕变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两天后,一支车队离开了风暴城,并朝着苏尔城的方向而去。
  艾伦就在车队中,他带上那上百公斤泰美斯银。在地球或艾达华星,泰美斯银的价格是以克来计算。风暴城那个银矿产量一般,可如果这里也有泰美斯银矿脉的话,那天堂星的其它地方肯定也有这样的矿脉。随着艾伦的领地扩张,当更多的矿脉落入他手中,单是泰美斯银所带来的利润,就足够叫人疯狂。
  更何况,以天堂星的富饶资源,难保在这颗星球中还有其它宇宙里珍稀的矿藏。而纵使没有,若再控制一些金矿银矿,以及贵重金属的话,对艾伦来说亦是一笔财富。
  财富是可以转化成战力的,而战力则是领地扩张的有力保障。当星球之间的贸易链成型并巩固之后,艾伦就能够从领地扩张、积累财富、转化战力这其中建立起一个良性的循环,以保证最终打下整个殖民星的战略目标。
  当然,要打下像天党星这种级别的星球,艾伦觉得至少得晋阶到支配者一级,才有望办到。毕竟晋阶到支配者后,生命形态才产生重要蜕变。这种蜕变为他带来的最直观的收益,便是打破人类的寿命极限,从而很大程度上延长了生命的长度。而更长的生命,是外域远征的基石。
  在车队里,还有露茜和阿黛儿二女,以及雷杰斯、贝尔摩德两人。他们将和艾伦一起返回地球,至于林斯和他手下的技术骨干,则主要是负责苏尔城的改造工作。艾伦心想,或许当自己从地球回来时,他的星舰不用再停降在阿斯山脉上了。
  一路无话。
  几天后,苏尔城在望。这座城市是艾伦远征星路上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在这里艾伦成功地融入到天堂星的文明中,同样也是在这个城市,艾伦得到了领土扩张的第一块基石。艾伦很庆幸当初没有降落在满是异种的阴影公国,否则,远征之路大概没有现在那么顺利。
  在他感慨的目光中,苏尔城不断接近,最终,他们进入了城市。行走在苏尔城的街道上,艾伦真正感受到一座城市失去了人类这个角色后是多么的荒凉空旷。随着爱德华那城市迁移计划的展开及完成,如今苏尔城只剩下一座空城。仍留在城市里的只有百人不到的守军,当然,在不久之后随着基地改造计划的实施,会有更多的工人涌入这座城市。
  不过那也是在艾伦离开之后的事了。
  至于现在,艾伦看到的是一座苍凉的城市,风从空洞的门窗中经过,发出阵阵寂寞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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