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不该死的人
“叮！”
电梯门在照雨的面前打开，照雨却迟迟没有走进去，有一种诡异的黑色气息笼罩着她，直到电梯门等不及准备再次关上的时候，一条纤细有力的长腿踢了出来，直接挡住了电梯门。
“哐~~~”
电梯门被弹开，声音有些沉闷，照雨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她现在急需控制自己，明明知道她的行为电梯里的监控能看到，但这已经是照雨能顾及到的最大的可能了。
坐在保安室里的轮班保安瞪圆了眼睛，作为这栋公寓的专职保安，他们的收入堪比一个颇有工作年限的白领，工作时需要三人一组，相互监督，一旦发生渎职行为而没有人举报的话，其他两个人同等责任一并开除。
这么收入高又规矩明确的工作放在外面可不好找，不少履历颇丰的保安都想要进来，排着队等着补位，在里面的保安人员更不可能轻易犯错，丢掉自己的好工作。“那人怎么回事？我们去看看。”那个挡门的动作可计较可不计较，但是新入组的保安急于表现自己，自然就想上前去刷新一下存在感。
“没什么大问题，可能刚好发呆了一下。”这组的保安认得照雨，知道她是个明星级别的人物，刚刚才听说她上了热搜，要是现在又闹腾出什么事情，影响估计不太好，毕竟事情并没有到那么难以处理的地步。
“发呆也太过了吧。”新保安还不肯善罢甘休，抬起脚就想往外走，视线还定定的盯着屏幕上的照雨，生怕她逃了一样，“你们谁跟我一起去？我们——”
后续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个年轻人的表情像看到鬼一样，其他两名保安连忙回头，却看到电梯已经停在了一楼，照雨却没有出电梯，视线定定的看着屏幕，仿佛透过摄像头能清楚的看到他们一般。
“……”
三个保安都说不出话来，那个眼神实在是太严厉了，仿佛能看出人心底最深的罪恶，两个保安面面相觑说不出话，只有资历最深的那个保安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的味道：“好了，本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大家专心工作吧。”
刚刚还闹腾着要出去抓人的年轻保安现在坐会到了监控屏幕前，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问道：“组长，那女孩看的有点眼熟，是谁啊。”
“忘记规章制度了？不要问不要说，看到眼里直接忘掉，回头工作丢了再来后悔就晚了。”这话语气很温和，态度很严厉，想到自己第一次一个月拿6开头的四位数，公司还包餐包住，一个月虽然只有两天调休，但三班倒作息正常——年轻的保安点点头，抬眼继续盯着监控屏幕。
照雨已经走出了大楼，迁怒了电梯再迁怒了监控器后的几名保安，照雨胸口的那片郁浊之气终于吐了出来：“还好意思迁怒别人，明明是自己的错！”
这是照雨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二次失态，第一次是因为预料之外的浮烟出现，照雨在心里懊悔自己的大意，第二次就是这次，她依旧大意了，以为知晓整个案情脉络的她忽视了这是一个动态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是变化的，事情会因为她行为的改变，而朝着其他方向发展的。
开了一辆共享单车，带上运动衣的帽子，照雨微微用力一脚踏下，共享单车飙出去的速度甚至超过了改装后的电瓶车。
“当这里是赛道啊。”有人在骂骂咧咧的，照雨却听不见，她在脑海里疯狂的回忆所有的案件细节，并且把这些细节往两起案件里塞，任何能搭上一点关系的她都算进去，反正她是心理学专家，需要的是给出她所有的猜测！
照雨的自行车骑的飞快，她的速度又快，有些跟她同向的电瓶车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见了踪迹，要说被惊吓都来不及，而有些逆向的车子看到一辆共享单车以比他们的车速还快的速度冲过来，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闪开，闪开之后才吐一口气，毕竟他们是违章在先的。
在京城这个地界，所有的机动车都开不过非机动车，而非机动车里的霸主就是电瓶车，单单电瓶车需要行驶两个小时的车程，被照雨用共享单车生生的减少了一大半的时间，四十五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
“吱~~~”高速行驶的惯性有些刹不住，车闸与车轮之间摩擦出了重重的橡胶味，那种只有在急速前行的集卡旁才会闻到的味道，现在却漂浮在照雨的身侧，站在警戒线旁执岗的民警楞了一下，他觉得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女孩子从共享单车上跳了下来，而那辆共享单车仿佛要飞出去，后来还是女孩子用力，又把车子给拽了回来。
应该是他眼花了吧……
照雨不知道眼前的警察在想什么，她只是把单车一锁，往旁边一丢，一边拿出工作牌往胸口挂一边抬高警戒线往里走，警察看着照雨的背影往现场走去，才忍不住喃喃自语的开口道：“这么厉害。”
“咔！”停稳的共享单车分明发出了快要散架的声音，回过头一看，却好像还是好好的，警察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没有继续回头看。
“情况怎么样？”
照雨一路走来，路边很多痕迹上都加了标注，显然是经过仔细的探查，有不少证据是需要留下的。照雨最终走到了被白布盖住部分的尸体前，正蹲着身体探查着什么的刑警队中队长站起了身，转头看着照雨，他张了张嘴巴刚要说点什么，照雨却在他之前开了口：“这次是我的失误，我没有预料到对方的情绪变化，给出了错误的预测时间。”
老实说，知道凶手再犯案的时候，中队长是埋怨过照雨的，毕竟照雨是专业人士，哪怕不那么确定，也应该给出这种可能，但是照雨却没有把这种可能加上去，非常肯定的给出了下次犯案时间有些许的充裕，所以一开始接到报案的时候，谁都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跟他们相关的连环案件。
“这并不全是你的责任。”中队长看出了照雨道歉的认真与诚恳，自然不会再让这种情绪继续影响照雨，毕竟大家需要的是一同好好工作，把这个案件解决把凶手抓到，埋怨来埋怨去的动作，实在是于事无补。
照雨点点头，这只是应付中队长的，虽然中队长说了不是她的责任，但是照雨自己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介入，按照正常的发展凶手现在是不会对新的被害人动手的啊，这个人也许不用死的。
“怎么确认是同一个凶手的？”照雨低头，地上的尸体被白布盖的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法医正在采集信息的部位，中队长又蹲下了身子，伸手拉了拉白布单子，给照雨看了一块血肉模糊的部位。
“……”
这个图案照雨非常的眼熟，昨天刚刚确认了被害人身上的那个半永久刺青的造型，今天就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刺青，要说两个人没有关系，那是真的不可能，但是，这样造型清晰的刺青，照雨上辈子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过，而那个人，现在不应该躺在这里啊！
中队长显然误会照雨发呆的意思，他站起身，认真的看着照雨：“这个图案是你推测出的两个图案之一，证明他们两个确实有关系，也证明了这一次的受害人，至少有两个。”
之前推测的嫌疑人身份，要么是被害人亲密的男性朋友，要么就是杀害一对男性情侣的凶手，现在有着类似情侣纹身的人出现了，印证了第二种猜测。
中队长觉得他们眼前有了新的曙光，所以他错过了照雨眼底那无法掩饰的震惊。
照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能把自己胸口的郁浊也压下来，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此时此刻此地看到这具尸体，根据上辈子的记忆，这个人现在应该是活着的，不但活着而且还活的好好的，保证跟凶手的联系妥当而且别有意味，他现在应该是被凶手重点培养的对象，之后还会参与凶手的两次犯案，直到凶手最后觉察到自己露出了马脚被照雨盯上了，才把这个人推出来顶罪的。
但是现在，这个人躺在这里，像是一块腐烂的肉，完好的那片刺青仿佛是在嘲讽着所有的人。虽然中队长没有把白布完全的掀开，但是照雨能够感觉到白布下尸体的碎烂，那个凶手是在迁怒，迁怒自己细心培养的助手竟然背叛了他。
照雨突然明白了一点，上辈子这个被害者被分成两处抛尸，也许并不是凶手的主意而是他新收的小徒弟的主意，上辈子警方错过了这条重要的线索，导致那对师徒逍遥自在的在舒适区找寻自己的猎物，小徒弟也活得长长久久，直到最后被警方抓住，但这辈子，隐藏的线索一下子就被找到了，出主意的人变成了心怀叵测之人，恐怕当时凶手就暴怒了，并没有再继续听小徒弟的解释。
刚刚那种懊悔难过的心情已经完全的消失不见了，照雨轻轻的蹲下身，落后中队长半身的距离，中队长咳嗽了一声，稍稍让出了一点位置：“法医说死亡时间在十二个小时之内，所以他应该是被囚禁起来的，在凶手想要动手的时候，他就像是被人从笼子里提溜出来的食物。”
“嗯~~~”照雨的声音有些迟疑，好像不太赞同中队长的意见，中队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意照雨的不配合，刚刚才捅出那么大的篓子，现在多听听别人的建议不好吗?
“还是等尸检报告吧。”照雨的脑子里还有许多的线索，她必须先把这些线索都塞进相关的证据细节里，这样的话才有说服力，现在随意的丢出了细节，回头真的印证了，恐怕别说是抓凶手，她就会被当成第一个嫌疑人了。
“嗯，尸体上的证据，才是铁证。”想到上次照雨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中队长稍稍稳住了自己，不能想太多，想太多了容易人为的制造伪证。
法医还在紧张的进行尸检，照雨和中队长却站起了身，经历了上一场的发现，中队长寄希望于能在周围的小坑洞或者是隐蔽的位置找出更多的线索，这里是一片坡地，更远一点听说有正在开发的墓陵，尸体丢在这里原本是很难被发现的，如果不是有一群想要套票参观的年轻人磕磕绊绊的来到这里。
中队长相信那几个年轻人有生之年是不敢再套票了，毕竟这种恐怖的画面，看一次就足够了。
照雨觉得天气更加的阴冷起来，空气中仿佛有些许水汽在聚集，一场大雨似乎随时都会降临，而身边的人还在无知无觉中。
“我觉得快下雨了，证据的采集还是要快一点。”
照雨突然开口，中队长楞了一下，等他意识到照雨在说什么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抬眼看看天，确认天空中并没有什么乌云密布的迹象只是有些暗沉而已，他又拿出了手机。
因为工作的关系，中队长在手机上装了三种不同的天气软件，每一个软件都没有跳出降雨预警，中队长放下心的同时，对照雨不专业的感觉越来越重：“应该不会下雨，只是天气有些冷，所以看上去像是变天了。”
照雨没有理会中队长展示在自己面前的手机，她稍稍抬起了眼眸，仔细的捕捉着空气中的异样，凭借着她在隆王朝野外抓捕的经验，她非常肯定的开口：“最多二十分钟，这片就会下雨。”
“二十分钟？”正在采集的法医脸上都变了，“我们至少还要一个小时。赶紧，把防水棚支起来。”
“好。”虽然并不觉得会下雨，但是自己上司的命令是一定要遵守的，能被调到重案刑警大队实习的机会不多，一定要好好珍惜。
“都慌张什么？”中队长喊了一嗓子，转头严厉的看着照雨，“不要影响现场工作的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