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莫语对几人微微点头，脚下却无半点停顿，迈步向山门中行去。他步伐看似不快，但每一步都能跨出十几米，速度当真快到了极点。
“莫语师兄！这就是莫语师兄，我第一次见到他真人！师兄果然生的英俊，再加上修为强大，难怪会令宗中无数师姐师妹倾心。”
“唉，也不知道咱们这辈子有没有希望修炼到师兄这般境界？”
“别妄想了，你我资质能够晋升战师境都要烧高香，跟师兄这般天子骄子对比只能自找郁闷。”
“师弟所言有理，不过咱们还是要努力修炼，晋升四阶提升为内宗弟子或者捞到外宗长老护法的位子，也能一世过的体面。”
便在这些弟子低议时，莫语已从他们视线中消失不见，很快便来到主峰天都殿外。
不等他拱手行礼，柳边城温和声音已然传来，“无须多礼，进来吧。”
莫语拱手称是，大步迈入殿中，恭谨行礼，“弟子参见宗主！”
柳边城似乎早已知晓他会来，正坐在上首主位，此刻看着他恭谨模样，眼中闪过几分欣慰，道：“你归返山门便匆匆而来，应该是有急事，以后再有这般情形便直接落在主峰就是，无需顾及太多繁枝细节。”
他顿了一下，道：“说吧，究竟何事如此焦急？”
莫语心中早已准备好说辞，闻言没有半点犹豫，拱手道：“事涉紧要，但弟子不能完全告之，还要先请宗主见谅。”
他抬头，声音无比凝重，“浴血平原血色祭坛一事涉及一方极强的势力，此事与弟子有关的消息决不能走露半点，否则不仅弟子将有大难，甚至还会累及宗门！还请宗主下令，严禁宗门弟子外传此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柳边城眉头紧皱，缓缓道：“你察觉到了什么？”
“弟子在山河城时遇到这一势力修士正在暗中调查此事，修为在初阶灵王境，此人现已被弟子击杀，但与他得到同样命令修士还有不少，已散入周边地域开始探查。”
柳边城心中一震，这消息太过惊人，以至于他脸上神色将心中震撼完整表露出来。
击杀六阶灵王！
若非莫语亲口所言，他绝对无法相信！
但很快他便知道莫语坦言此事的用意，是要他清楚认识到这一势力的恐怖。能够派遣灵王阶修士前来调查此事，而且还不止一人，这般手笔，只怕大陆四大宗也做不出来，莫非这是来自其他大陆的势力？
柳边城深深吸气压下心中震荡，豁然起身大步向殿外行去，一边道：“事关重大，你随本宗同去广源峰！”
“是，宗主！”
不久后，柳边城、莫语两人已出现在广源峰大殿。
“竟有此事！”花龐知晓后同样脸色大变，“自浴血平原归返，谨慎起见宗门已就此事颁下过封口令，但为防意外，本座即刻召集弟子询问一番。”
语落，他匆匆离去。
殿中，柳边城、莫良心中都忍不住有些紧张，兹事体大，甚至涉及整个宗门存亡，此刻自然心神难安。
一时间两人都闭口不言，殿中气氛一片凝重。
小半个时辰后，花龐匆匆归返，迎向两人目光微微点头，“本座细细询问过所有自从浴血平原归来广源峰弟子，他们都保证未曾将血色祭坛一事外传。我已重下了封口令，并且禁止弟子在这段时间擅离宗门。”
柳边城心头一松轻轻吐出口气，道：“幸好莫语提前察觉此事，你我可以做好防备，这段时间谨慎些便应该无事。”
“此事皆因弟子而起，好在没有出现意外，否则若至宗门于险境，弟子万死难以赎罪。”莫语微微低首，他眉头皱着，语态尽是恳切。一直以来，四季宗都对他照顾有加，他心中自然生出亲近，若真因他而使众人遇险，他必定愧疚难安。
柳边城很欣慰于可以在他身上感受到这些，宽慰道：“终归没有出事，你亦无需生出自责。本宗之前便曾说过，日后不管你在何时何地，只要记住出身四季宗，是我四季宗弟子就好。既然你是我四季宗弟子，宗门便不只是分享你所带来荣誉，与你同担风险也是理所应当。”
他摆了摆手，将这沉重话题放下，转而道：“几日前你前往山河城参加拍卖，收获如何？”
莫语心中微暖，将心中念头平伏，拱手道：“弟子已寻齐了所有布阵材料，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事要寻求宗门帮助。”
他取出一面碎裂盾牌，“此物是弟子自山河拍卖场竞拍所得，乃是一难以恢复的破损极品宝器，包含耀月宝石、曜日宝石、血玉琉璃、天降火云石、万年紫玉髓等珍稀材料，弟子希望宗门可以出手，将材料从中分离出来，用以布置阵法。”
花龐招手将盾牌拿在手中，目光落下眼眸顿时变得明亮，脸上流露赞叹，但很快变成惋惜，连连摇头，“这盾确实是一极品宝器，可惜已彻底毁坏，修复不了了。”
他停顿下，眉头微微皱起，“炼制成宝物材料已完全糅合在一起，虽然可以溶解分离，但却是一极为冒险的举动，稍有不慎便会令材料报废。即便本座亲自出手，也只有不足三成把握。”
看着莫语流露讶色，柳边城笑了笑，为他解开迷惑，“你二师伯是我四季宗大管家，除了修炼外，还是一高明的炼器师，于阵法一道也有不低而动造诣，你的羽翼便是由他改造而成。但既然连他都只有不足三成把握，周边区域内，只怕没人能顺利完成材料分离一事。”
莫语这才知晓，原来二师伯和善表面下竟也深藏不露，拱手道：“弟子知晓分解材料极难，但不知加上此术，师伯能有几分把握？”
他取出一块玉简奉上。
花龐眼底闪过几分不解，拿入手中，灵魂方才探入身体便微微一震，然后便彻底沉浸在内，许久后才抬首看来，眼中难掩激动，“你从何处得来这份秘术？妙，实在是妙啊，前辈先人竟能创造出这种手段，当真令人赞叹！”
莫语心中一松，恭谨道：“此物是弟子偶然救下一名修士后所得，不知有此术在手，师伯有几分成功把握。”
花龐沉吟一下，“这秘术不算太难，我参悟两遍应该就能掌握。你先将盾留在这，半日后来取材料就是。”
他未直接回答，却已表明了强大的自信。
“弟子便先行告退，日落之前再来。”莫语微喜，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他背影，花龐不觉用力将手中玉简捏紧，眼中尽是赞叹，“果然是身居大气运者，离开宗门不过数日，便能有此收获，这般运气当真令人羡慕。”
“师弟，这玉简中究竟记载了何种秘术，竟让你如此失态？”柳边城带着疑惑开口。
“玉简在此，师兄一观便知。”
柳边城拿在手中，探入一丝灵魂力量，半晌后抬首，脸上也是一片震惊。这一秘术绝对是存在于久远岁月前的某种强大手法，如今早已失传，不论落在任何炼器师手中，只怕都会被视为无上宝典！难怪师弟得到后，竟有十足信心，能够将炼制这盾的材料分离出来。
他沉默一下，道：“师弟，其实还有一事为兄先前未曾言明，莫语之所以能够提前察觉到有人在查血色祭坛之事，是因为他在山河城遇到了对方一名灵王初阶修士。”
花龐面庞一凝，终于明白师兄为何如此紧张，能够派遣灵王阶修士负责查探一事，莫语口中所言那势力的实力，当真恐怖的难以想象……但很快，他脸上凝重变为愕然，然后化为无尽震撼，眼眸威武瞪大向他看去。
“便如师弟所猜测，那灵王初阶修士已被莫语击杀。”即便已经知晓此事，再说时柳边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不断摇头，“这是莫语亲口所言，师弟应知晓他的性子，绝不会就此事妄言。”
第0189章 定情
花龐面庞僵了许久，突然连连苦笑，“这小子究竟还是不是人，每个段时间不做出点惊心动魄的事情都不消停，现在居然连灵王境修士都能击杀了。虽说这世上有天才，但这未免也太过恐怖些。”
柳边城点头，深以为然。
两人震撼惊叹着，但视线对碰，却都能看出彼此心底的兴奋。因为不管再如何妖孽变态没有理由……莫语都是他们四季宗弟子！对他们而言，这便已足够，何必去管太多！
“掌门师兄，此盾毕竟是极品宝器，要将它分解提取材料，还要你出手帮忙。”
“好，我们走吧。”
柳边城、花龐默契转身走向内殿锻造室，不再提及询问莫语布阵一事。这样一名弟子，所有一切都在意料之外，根本不可以常理来看。既如此，他们何须干涉？给予他最大的支持，不多过问，或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莫语不知自己在两人心中地位再度提高无数，他看着不远林荫下那俏生生立着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然后化为温暖的笑容，“不是说要闭关稳固境界，怎么出来了？”
凌雪看着他温和面庞心中稍安，但终归还是有些紧张，“老师召集广源峰所有自浴血平原归来弟子，询问是否将血色祭坛一事外传，我便暂停了闭关……”她咬了咬嘴唇，神色多了几分凝重，“你不许骗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莫语毫不怀疑面前女子的聪慧，所以他干脆点头，然后安慰道：“是有些问题，但好在发现的早，现在应该没有问题了，师姐不必太过担心。”
“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然我怎能如此平静站在此处与师姐说话。”
凌雪真正心安，觉得自己先前表现有些过于紧张，脸蛋便多了几分红霞。即便心中已认定了两人恋人的关系，但她总是还会有些害羞。
莫语喜欢看她这个模样，觉得心神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平静，所以他也一言不发，只是目光温柔的一直看着他。
便在凌雪头越来越低脸蛋越来越红时，空间突然有一道温和声音响起，“走到这里都还没被发现，果然都很认真。师弟，我们是不是应该再等等？”
凌雪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向正在走近两人，急忙退后一步，低头道：“参见两位师兄。”她竭力保持着平静，耳朵却都已经泛红。
先前便说，莫语面皮终归要厚些，他只是稍有尴尬很快便恢复如常，拱手行礼，“两位师兄都应在养伤中，怎到此处来了？”
勋凉冰冷面庞露出一丝笑容，“伤势暂且无碍，便来找你喝酒。”
偏僻山巅凉亭。
此处少有人迹，却是四季宗最为出色几名弟子私下相聚之处。浴血平原后，天夜令人失望渐渐淡出生活范围，莫语便替代了他的位置，正式走入这一小圈子里。
荀昭喜欢老花雕，味道醇厚可以回味。
勋凉喜欢青竹酒，清冽浓烈劲道十足。
此刻亭下便酒香飘溢，两人都将自己珍藏多年最好的美酒拿出，再加上几盘清淡精致小菜，四人落座石桌旁。莫语三人饮酒，凌雪则安静坐在一旁，不时持壶为他们斟满空的酒杯，脸上带着淡淡笑容。
浴血平原时，他们便约定要痛饮一番，但世事波折生出诸多耽搁，竟直到今日方才完成此事。但也就在这短短两月时间内，事情便又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几人间关系更亲密了许多。
“师弟，为兄很想知晓，你如今修为究竟在何种境界？”勋凉眼眸微微闪亮，以他冷淡的性子绝不会无故问出这种涉及隐私之事，但正是这样随意问出，才表明他心中亲近，“许久前我便想与师弟切磋一番，如今看来虽没有必要自讨苦吃，但为兄想知道你我间修为察觉如何，也好有个奋斗目标。”
荀昭笑了笑没说话，但眼中好奇却暴露了他的心思。低头斟酒的凌雪也抬起了白皙的脖子，目光温柔却又有着淡淡期待。
莫语想了一下，道：“若是切磋较量，师兄可暂且以四师叔为目标，若要生死搏杀，便暂且以宗主为目标。”
勋凉怔了怔，随即面露无奈，嘴角生出苦笑，“罢了，此事便当我没有问过，日后无需再提！”
荀昭心中一震，他看了莫语一眼，却没有其他情绪生出，赞叹中也只是纯粹为他感到高兴，“师弟修为进步之快，当真难以想象，为兄所见者无一可与你相提并论。此事按下不提，不然修炼积极性多少要受一些打击。”
他顿了下，继续道：“听老师说，师弟前几日去了山河城参加拍卖，那山河城如何？”
莫语笑了笑，道：“山河城很强也很繁华，整座城池便是由无数道阵法祖城，一旦全力法力，即便七阶修士也未必可以抵挡。”他想到山河宗主方晔，却并未将与之厮杀之事言明，凌雪还在一旁，他不愿让她担心。
念及凌雪，莫语便想到自己手中还有件礼物，低头想了下，看着她道：“山河拍卖会后，我受邀参见了暗市交易，在其中为师姐寻到一件礼物。”
他取出霓裳宝石，顿时有淡淡七彩霞光从中洒落，在日光下无比美丽耀眼，“此物名为霓裳宝石，乃是上古大宗霓裳仙乐门特有宝物，师姐以精血温养一月，便可令它化为一套霞衣，防御可媲美上品宝器。”
荀昭、勋凉都听闻过山河城暗市之名，看着莫语手中美丽宝石面露赞叹，“早听闻山河城暗市交易物品都是世间罕见之物，更曾有修士从中淘到过圣器那般强大宝物，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凌雪身体有一丝不正常的僵硬，虽然她很快便恢复如常，却没能瞒过一直关注她的莫语。他暗暗皱眉却未多言，将宝石送出，“今日在两位师兄见证下，我将霓裳宝石送与师姐，便当你我定情之物。日后我必竭尽全力照顾师姐，不令你再受伤害。”
他声音温和平静，并不如何响亮，但那份坚定的信念，却可令人清晰感受。
凌雪泛白俏脸陡然生出几分红霞，心中心中痛苦凄凉似乎都被一股热流冲刷干净，一股信赖与依靠的感觉，自她心底涌出。
她眸子扫了莫语一眼，羞意难掩却满满的都是幸福欢喜，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绪，她手上取出一颗银铃，以极低的声音道：“这是母亲留给我唯一一件东西……”
“我会将它保管好。”莫语已伸手拿过，郑重保证着，然后拉住她的手，将霓裳宝石放入她手心中。七彩霞光闪耀，映照着她霞飞双颊，便越发美丽的让人窒息。
“能够见证此事，当真一大快事，当畅饮！”荀昭笑着开口，“还要师妹放心，日后若莫语师弟对你不好，为兄必定不会饶他。”
勋凉郑重点头，拱手道：“恭喜！”
酒香飘溢，欢声笑语，日头便在不知觉中渐渐西陲。当红霞烧起时，荀昭、勋凉同时告辞。
“差点忘了，这是之前洪老答应的一炉百草灵丹，他老人家要我转交给你。”荀昭留下一枚玉瓶，这才与勋凉转身离去，凉亭中便只剩真正定情两人。
莫语揽住她柔美腰身，低声道：“师姐，你心中是否隐藏了某些事情，若是可以，便说与我知晓。日后不管何等风雨，我都将与你共担。”
凌雪沉默了一下，微微仰头看着他坚毅面庞，“师弟，我不想你背负太多压力，等到日后你足够强大了，我便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让你为我遮挡一切，好不好？”
“好。”莫语认真点头，“师姐放心，我会尽快变得强大。”
“嗯。”
两人不再开口，依偎看向山间雾气，在夕阳下被渲染成红色，便似翻涌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