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船体因为这一掷的力道微微下沉,那杆现做的鱼叉却立在水上,晃动了几下之后才开始下沉。血迹从叉下蔓延开来,邵宗严微微倾身抓住合金柄,提起来后便见小刀上叉着一尾还在摆动身子的大鱼。
  刚才还兴冲冲提着鱼向他报喜的唐虞快要震惊死了,再看自己手里那条巴掌大的小鱼都觉着寒碜。
  从小成绩优异,能为了打游戏踏下心来做一整套综合了高数、线代、概率论和数理统计卷子的客户完全被震住了,跑过去抓住鱼叉,摸了摸那条还在挣扎滴血的大鱼,带着几分莫名的崇敬问道:“你就叉了那一下吧?居然叉上来这么大一条鱼……你怎么算出来海水折射方向和折射率的?”
  邵道长不欲在这种暴露教育水平的话题上多纠缠,默默扭过头,道:“我宗门穷,弟子们不总能吃上肉,所以我们不在山里打猎就下河捞鱼,叉鱼、钓鱼都是练熟的手艺。这是在海里,要是小溪里我还能下虾篓捉虾、捉螃蟹呢。”
  唐虞崇拜地看着他,顺便把大鱼嘴里那条跟他自己刚钓出来的差不多大小的小鱼拉出来,一起扔进锅里。
  那条大鱼足有他一条胳膊长,就是光吃最好的腹肉,三人这一顿都吃不掉,可惜在这小船里不能生火,鱼肉只能片出来蘸料生吃。邵道长包里还收着昨天做饭的刀,便拿出来剖腹去鳞挖腮,剔掉内脏和大刺,切成薄如蝉翼的鱼片堆在盘子上。
  做好的第一盘鱼生他就给了唐虞,还从背包里拿出酱油、芥末倒进小碗里让他随意蘸。再加上早上没吃完的米饭和三文鱼、龙虾之类剩菜,虽然凉了点,也不失为一顿丰盛的美餐。
  唐虞看着一盘子邵宗严劳动的成果,实在不好意思先吃,便劝他先下筷,邵道长却很有风度地摆了摆手:“你先吃,待会儿还要烦你多钓几条鱼,咱们只有一只桨能用,说不准要在海上漂流多久。”
  “你放心,我会钓来更多的鱼,虽然大概比不上你叉的那只。”
  唐虞昨晚满心只想上岸,现在却觉着在海上多漂一阵也无妨——只要有这位客服在,无论哪里都是安全的。或许不会有住别墅那么舒服,可是心有了依靠,身体受些苦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嘴角含着淡淡的欢喜,夹起一大筷鲜甜的鱼肉,沾上酱油和芥末,配着自己团的饭团吃了下去。辛辣味融着海鱼特有的鲜甜,比不上餐厅的精致,可是刚刚钓起、现宰现杀的新鲜鱼肉就胜过了任何精巧的烹调。他胃口好得出奇,自己一个人就喠了整整一碟子下去,然后将嘴一抹,抓起钓绳和一点剩鱼肉又了舷边。
  把顾客忽悠去钓鱼之后,邵道长便把剩下半条鱼收拾出来,片了一碟同样薄如纸、晶莹剔透的淡红色鱼片,端进了防水布搭成的船舱。进去之后他便拿自己的身子挡住鱼缸和盘子,将手伸进鱼缸摸了摸草鱼,凑到水面低声道:“晏兄出来吃点儿吧。”
  小草鱼一甩尾巴,溅起一片水花,整条鱼就像火箭一样蹿出水面,上半身在空中化成白白嫩嫩的人形,鱼尾卷起来朝缸缘拍去——半路却拍到了邵宗严柔软的掌心,被他接好放到了盛生鱼片的盘子里。
  倒好酱料、拨出剩菜和米饭,俩人就抱着点做贼的心理,闷头对吃了起来。晏寒江吃东西到底不方便,邵道长便拿大些的鱼片包上米饭和切碎的羊排,和上点料汁做成小肉卷,让他自己抱着吃。
  一边照顾小鱼一边还要防着唐虞窥破真相,他自己吃得也是蛮累心的。正往小鱼肉卷上铺菜,船头那边唐虞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吓得他筷子差点落地,连忙朝晏寒江一摆手,捏着弄了一半儿的鱼卷转身看去。
  碧海天光之间,唐虞的背影微微颤抖,右手指向远方翻起的浪涛。
  浪花之间,夹杂着几点同色的小舟,却是快得异乎寻常,眨眼前便驶到了他们这部救生船前,五艘快艇隐隐布成了包夹之势。这些快艇远看着小,近远却至少有救生船两倍大,且船身俱为钢铁浇涛,乘风破浪如履平地,一路驰来,身后都拖出一条长长的白浪。
  中间那条船上传来粗犷的喊声:“唐先生,魏总想见你,你……和邵先生跟我们回去吧!”
  唐虞脸皮绷得紧紧的,心里却奇异地没有那么恐惧,他回过头来看着船舱,嘴角努力挑起一点,问道:“你不会让他们带我走的,对不对?”
  邵宗严嘴里正嚼着鱼肉卷,暂时不方便出声,但是他人已起身往外走,用自己的行动给了唐虞最大的支持。
  他那套西装还在船桅上晾着,浑身上下仅披着一件浴袍,腰间裹得紧紧的,用带子系出一道不盈一握的曲线;衣摆下露出两条长腿;更不用说那张脸因为捕鱼时晒到,皮肤至今还微微泛红,简直如承露牡丹,妖娆得让人不敢直视。
  五艘快艇,十几个气势汹汹来替老板捉拿逃家情人的保镖都沉默了。他们面对唐虞时的气势在这个光靠脸就曾在武林中拉起一波波腥风血雨的假道士面前根本不堪一击,邵宗严提着救生包风轻云淡地走到船头,目光徐徐扫过众人,扬声问道:“你们为何而来?”
  连声音都好听成这样,难怪老板才一宿就……贴身保镖回忆起早上闯进老板房间时看到的满床狼藉,更忆起他们进去时险些因为马上风而去世,被推进抢救室前还在喃喃唤着唐虞名字的总裁,咬牙狠心骂道:“你们把魏总害成那个样子!你……你要是害怕,自己走了不就得了嘛,何必要拐带他现在最宠爱的情人呢?”
  第23章 第二次救援
  “他现在怎么样了?”
  唐虞紧张归紧张,更是十分好奇那个海棠香的效果。如果照邵宗严下药时的说法,魏凌顶多就是做一夜和跟苏鸿羽滚床单的美梦而已,怎么叫这保镖一说就好像出了人命似的?
  而且……什么叫最宠爱的情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不过是苏鸿羽的一个替身。魏凌死死困着他不放也不是出于莫须有的爱,只不过是嫌他不够驯服,想把他养成一条没有思想没有自我的忠狗而已。
  他自嘲地笑了笑,盯着对面船上的人要答案。
  可是保镖们也非常尴尬!
  他们一点都不想撞破老板爱的花式好不好!
  他们一点也不想脑补老板这一夜如何左拥右抱,弄得一张大床都湿透了没法看好不好!
  他们一点也不想早晨起来什么事都不干跑到海上给老板找逃家情人好不好!
  你们俩都把他玩得不成样子,大早晨起来畏罪私奔,还来问我们他怎么样了!
  面对唐虞看似无辜的神情,十几个保安心里都沸腾起了怒意,一个年轻热血的保镖忍不住骂道:“你自己睡的人你不知道?你要不是知道老板快不行了,会舍得扔下这么好的大金主,跟这个新来的小明星私奔吗!”
  唐虞一开始没听懂,待到反应过来,简直有种走路上捡个纸条发现是中了五百万大奖的彩票的感觉。
  天啊!
  他脚一软,坐在船舷边,傻愣愣地盯着邵宗严,不知是哭好是笑好。
  邵道长也挺震惊的。
  这药说起来明明是只会让人做一夕美梦的好药,至于醒来需要洗床单……能用他们玄炼宗弟子炼丹的贵人,还没有一个扔不起七八十张床的。但是为什么听起来这个魏凌的反应好像超过了药效预期呢?按理说应该只会让人腰酸个两三天,这个总裁居然就不行了?
  年纪轻轻的,肾这么亏……
  对了!这总裁光情人不知换了多少,还想让他跟唐虞同时伺候,看来以前就常这么玩儿,难怪年纪轻轻就亏了肾水,才做了一宿梦就要把自己作死了。
  既然事已至此,他们这艘小救生船也被这么多铁船包围,剩下的唯有一战。他将书包甩到肩后,一脚踢起鱼叉握在手中,冷然道:“那……你们是来抢人的还是来报仇的?”
  天啊,就连踢棍子的动作都这么利落好看,难怪魏总一晚上没歇着,差点死在他身上!
  魏总裁御用的金牌保镖,沙漠佣兵团退役佣兵汤森脑中止不住地浮现出各种香艳画面,再结合魏总倒在自家床上,身体僵直、长裤和床单完全湿透的冲击性画面,不难推导出,他的老板就是被这个小妖精榨干的!那个唐虞在岛上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魏总一直生龙活虎,天天精力充沛地遥控国内的商业帝国,而这个新人才来了一夜,就睡平了总裁泡走了总裁的心上人……
  不行,不能再想了!他是来接人的,魏总还在加护室里等着这位唐先生呢!汤森推了推墨镜,在空中挥了挥手,五架军用快艇就分开包抄,团团围住了他们的小救生艇。
  那个最初引邵宗严进别墅的小保镖竭力劝他:“你不用太害怕,魏总现在已经抢救回来了,只是还不太清醒。我们只是按照他昏迷前的吩咐来接唐先生的,你把人交给我们……”
  “我知道了。”邵宗严点了点头,俯身朝唐虞伸出手,在他担忧的眼色中拿过他手里的鱼线绕在桨柄上,然后挺直身子看向正对面那条船:“那我就再说一遍吧。我是元泱苍华游戏的救生员邵宗严,唐虞是我的顾客,我们游戏一向以服务为宗旨,以信誉为导向,只要有客户求助,我就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他掂了掂手里的鱼叉,微微一笑,细长的狐狸眼里流转着魅惑的光泽,就像童话里的海妖一样,残酷收割着所有男人的智商。
  然后这童话就在他们眼前活生生变成了聊斋。
  没人能想到,这个比海妖穿得还少的美人托起桨杆抬手就扔,铝合金棍子在空中只留下一道虚影,眨眼就捅破了挡风玻璃。
  细碎的玻璃碴随着桨柄向前冲去,划破了站在最前面的汤森的脸颊,更划破了这群保镖的幻梦。
  那柄普通的合金桨柄竟深深插到了驾驶台面板上,不知哪条电线被切断,电火花在面板上不停闪动,船的动力系统当场坏了个彻底。而那个披着诱人色相的怪物将安全绳缠在手上,风轻云淡地往后一拽,没入驾驶台的桨柄就随着绳子被扯到空中,稳稳当当地重新落到了他手里。
  这一系列动作快若奔雷,他们还没感觉到碎玻璃屑打在脸上的痛楚,那根鱼叉就又回到了他手里,若非有玻璃窗和驾驶台上遗留的裂口作证,几乎没人能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邵道长握着凶器,目光缓缓扫过包围自己的快艇,冷静地说:“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我的客户,要么你们回去,要么就都留在这里别走了!”
  汤森摸着脸上的伤口,心虽然还在为邵宗严动手时的风流潇洒跳动,理智却让他放弃了怜香惜玉的念头,冷酷地打了几个手势。
  五,不,四艘快艇同时发动,朝着橡皮救生艇撞去,他自己则从腰间掏出一把枪对准了邵宗严,沉声威胁道:“邵先生,我尊重你们是魏先生的人,不想和你们动粗,也希望你识相一点。我今天必须把你们带走,你们逃不掉的。”
  “那可不一定。”
  邵宗严将鱼叉交到左手,右手蓦然多出一柄刀身雪白,刃上却缠着丝丝缕缕桃花般艳色的诡异弯刀,身子稍稍伏低,全身肌肉如弹簧般压缩到极点,猛地舒张开来,恍如一条飞鱼般灵活地撞向正对着他们驰来的那条快艇。
  “别过来!我要开枪了!”
  “别去!他们有枪!”
  追杀者和被保护者的声音在耳中重叠,几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手指在扳机上压得发白,随时可能扣响。邵宗严右手长刀横过胸前,预备着挡下子弹,左手却提起已变形的鱼叉瞄向了对面。
  五艘船,十四个人。
  他没对付过枪这种现代武器,却很清楚一件事——想要逃命就要先杀退对方的包围,若是这时候顶不住这口气,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啪”的一声,贯注满真气的鱼叉捅破了另一艘快艇的挡风玻璃,狠狠扎进了驾驶台上。桨柄脱手后,他迅速抓住了系在尾端的伞绳,右手在空中一绕,借力荡了起来,于空中凭虚而立。
  短短的浴衣衣摆翻飞,双足半浸入快艇激起的浪花里,容色冷淡、眼波含情,如同从水中步出的妖魔。
  ——本该是神仙姿态,可是谁让他长得一看就不像良家好道士呢?
  “妖……妖怪!”生在科学世界的保镖承受不了这样的恐怖压力,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下意识用力勾起,一道爆炸声便响彻天海之间。
  随即,另一道枪声也海上响起,两道声音传来的地方不同,目标却是一个。轰鸣的发动机、奔涌的海浪、众人的惊叫与弹头破风的声音在邵宗严耳中交织,几乎完全听不出子弹的路径。而他身在空中,变不了向,只能凭细微的风声猜测子弹来向,然后朝空中狠狠一劈。
  这个手感……是劈中了,然而还有另一发子弹挟着滚烫的气流朝他打开,这一下却是万无可能躲开了。不过他向来擅长忍耐,只要忍到抓住人质……
  蓦然之间,他眼前蒙上了一片黑暗,耳中的世界也恢复了安宁。
  他一时疑心自己已经死了,然而很快就发现身周还是那片碧海蓝天,只是他眼前的快艇和人被一袭墨黑的丝质长袍挡住了,原本刺眼的阳光也被一把厚重古朴的黑伞阻断,让他一时生出了错觉。
  这把伞曾在沧河岸边龙门之下庇护过他一次,这回又挡住了射向他的子弹。持伞的人更是神姿高彻,只见过一次便牢牢刻在他脑海中。无论后来其形象变化过几次,能托在手中把玩的形态有多么可爱,这初见时恍若天人的清冷模样却仍是最令邵道长感到亲切的。
  “晏兄,你好了?”
  他从惊喜中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还在海上,下意识地拽住了面前的衣摆。
  晏寒江朝他点了点头,俊美的脸庞上仍是一派冷然,但两人相处久了,邵宗严仍是能从那张脸上读出几分情绪——他是在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
  于是他就真的不担心了。
  放松心态后,他就发现自己脚下虽然踏着水,可是身体平稳,没有半分要掉下去的意思,根本不用抓人。他连忙放开了晏寒江的衣服,低头看着他踏在浪尖上的脚,关心地问道:“你不是对海水过敏吗?不要紧吧?”
  晏寒江摇了摇头:“短期还可以。早知道就带双靴子来了。不过,反正也用不了很长时间了。”
  他一抬手,邵宗严便跟着抬眼望去,只见伞外的世界已是狂飙倾浪,碧波堆潮。雪白的浪花顶着那几艘快艇高高抛到浪尖儿,再狠狠掼下来,砸得水面翻涌不休,好好的船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那些保镖被甩进海里,手上的兵器自然都拿不住,有的在水里挣扎游动,企图扒上他们的救生艇;有的直接被海水砸晕了,只靠着救生衣的浮力漂在海上。
  晏寒江转回身来,很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说:“跟我回去。”
  那只手凉冰冰的,握起来也是软绵绵的并没显出什么特别力量,可这手的主人及时出手救了他,还凭重伤之身搅出漫天风雨,彻底阻断了那些保镖夺人的计划。邵道长反握住他,低眉浅笑,艳光逼人,低声问道:“你怎么能弄出这么大的架势来?”
  晏寒江踏着浪花一步步迈上救生艇,理所当然地答道:“我也是跳过龙门的鱼,自然有呼风唤雨之力。”
  第24章 第二次救援
  踏上船舱之后,他便把伞交到邵宗严手里,一挥袖变成手掌长的小草鱼,从空中落了下去。
  邵道长及时捞住鱼,从包里掏出最早盛他的铸铁锅,把他搁进去漂洗可能沾上的海水。这一换就足足换了四回水,最后又换了一鱼缸清水,才把他倒回小圆玻璃缸里修养。
  当然,洗过鱼的水他也都好好收起来了——晏寒江海水过敏,他们两个人类可不过敏,洗漱和刷碗时都能用,万一在海上漂时间长了水不够用,这些也都是能喝的。
  一直忍到他收拾好了鱼缸和水,唐虞才终于扑了上来,抓着他敞得大大的浴袍领口叫道:“那是那条鱼?你养的鱼活了?成精了?!!你、你、你……你又是什么精?你们有庙没有,要不回去我买二斤香烛供你们面前?”
  邵宗严给他晃得头晕,一伸手便把那只毫无力道的小细胳膊拉开了,露出一抹专业的服务性笑容,拍着他的肩膀道:“晏兄前些日子受了伤,不方便化形,我也怕你不太能接受这些神仙中事,就没提过他的身份。不过我只是个普通凡人。我是来替你服务的,不用提什么报答不报答,你能逃出险境我就满足了。”
  唐虞握着他的手连连点头。有了之前帅气无比的人形印象,他进到船舱里再看那条草鱼,顿时看出了许多和一般鱼不一样的神异之处,冲着鱼缸拜了几拜,喃喃道:“鱼大仙,之前我不知道你是大仙,多有冲撞,你可千万别怪我。以后这辈子我都不吃草鱼了,就是误买了我也会放生的!”
  晏寒江浮到水缸中间摆了摆身子,算是接受了他的敬意。
  周围快艇都被海浪打得不成样子,越是靠近他们那艘救生船的坏得越厉害,原本威胁着他们的保镖也都浮在水上挣扎救生。邵道长并没因为自己是个救生人员就救了他们,而是凭着绝顶轻功在翻了的快艇和他们头顶上游走,捡回了自己的桨柄和一些金属、玻璃碎片,救生圈之类,摇着桨扬长而去。
  到了安全的海面后,他便用大些的金属碎片包上防水布搭起遮阳蓬,这样就能把桨解放出来,继续用双桨划船了。细小的碎片也不是完全没用,这些能反射光芒的小东西很容易吸引大批鱼儿浮上水面来啄食,有时连饵都不用下就能钓上一条大鱼。
  他还用伞绳系上弯折的铝合金片拖在救生船后,到晚上再把线拉上来,就会看到一大团海草缠在上面。这些海草不能生吃,但稍稍晾干水份后编成一个类似鸟窝的形状拖在船后,再放上一块吃剩的鱼头当诱饵,就能诱到一只出来捕食的海鸟落下。
  这时候只要弹出一小片碎玻璃,就能割断鸟颈,得到一顿难得的美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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