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3章 一个突然想起的名字

  而且,铸一门炮,需要耗费大量的熟铜。
  有这么多铜,直接用来铸钱不好吗?
  朱玄水:“此番大战,我算是看明白了,孙元你也是个兵法大家,难道连这个道理也看不明白?某深为不解。”
  “孙小贼算什么兵法大家,一看到他贼眉鼠眼的样子,就叫人来气。”旁边的朱汀忍不住挖苦了孙元一句。
  她虽然脚上有伤,可身体却是不错,不但能够行走,还骑得了快马。
  说来也怪,自从出发到现在,朱汀却一句话也没说过。
  孙元也搞不清楚她怎么就突然翻脸了,讷讷几声:“是是是,朱小姐说得是,孙元算不得什么兵法大家,只不过是懂得如何练兵罢了。”
  朱汀哼了一声,也不再理睬孙元,给了战马一鞭子,抛开他,径直跑到前头去了。
  朱玄水警惕地看了孙元一眼:“汀儿这是怎么了?”
  孙元苦笑:“我也弄不清楚,估计是朱小姐好动厌静,身上的伤口老不见好,心中烦躁吧?”
  朱玄水叹息一声:“我生了这么个女孩儿,自是朱某命苦……对了,孙元,你继续说下去,说说你怎么起了心思要鼓捣炮兵?”
  孙元一边和朱玄水并马而行,一边将自己这阵子的所思所想一一合盘托出:“上次滁州大战朱千户看到了,不客气的说我宁乡军的军纪也算是当世一流。可一遇到贼人大队骑兵冲击,阵脚还是有些乱,死伤也是惨重。”
  “实际上,当初我也想过,单凭火枪齐射击,是能在阵前组织一道绵密的火幕,可这样还是不足以阻挡住敌人的进攻。因此,在清流关战后,我就临阵磨枪地招募了一千名长矛手,这才勉强战胜了贼军骑兵。”
  “是啊。”朱玄水道:“就战场上的表现看来,你弄的那个长矛方阵效果不错,用来克制骑兵很是不错啊!而且,你部有一大半是新兵,能将仗打成这样,却叫人又惊又怖,又敬又畏了。横行天下,当不在话下。”
  孙元摇头:“贼军战斗力低下,每战靠得不错是人多。而我大明朝的军队,不客气地说,也实在是不成样子。可即便如此,我军遇到贼骑,依旧损失不小。这还是贼军,如果将来碰到建奴主力和蒙古人的大队骑兵呢?只怕,到时候我军承受不了那么大的伤亡。”
  “哈哈,你多虑了。”朱玄水哈哈一笑:“你的兵再经过半年到一年的训练,怎么可能还如上一场那么狼狈。”
  孙元淡淡道:“如果能够少一点伤亡也是好的,我的考虑是在长矛火枪方阵中放置几门大炮,敌骑刚一冲锋,就用大炮轰击,先削减他的士气。待到敌人靠近,迎接他的就是火枪齐射,即便他们靠近,我还有长矛兵压住阵脚。”
  朱玄水想了想,道:“这话倒是说得有理。不过,红夷大炮实在太重,显然是不适合野战的。你若要弄炮兵,得重新铸炮。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不外是想问我哪里又合格的炮匠和炮兵可以招募。不过可惜了,辽东那边可没什么好炮兵,说难听点,他们就是个摆设。一遇到打仗,只胡乱地将炮弹射出去了事。至于能不能打中敌人,天晓得。”
  孙元苦笑,这样的炮兵确实拿来没什么用。
  大炮根据弹道不同,分为直射的加农炮对地面目标进行曲射的榴弹炮对遮蔽目标进行曲射的迫击炮。但无论哪种大炮,都要运用基本的几何原理进行计算,如此才能准确射中目标。
  说句实在话,如辽东兵那种纯粹靠经验打炮的炮兵,孙元根本就瞧不上。
  那么,合格的铸炮师和炮兵军官到哪里去寻呢?
  这个问题在孙元脑子里已经盘旋有一阵日子,都快成为魔障了。
  普通操炮手是可以训练出来,不懂抛物线射角计算,可以学,可你总得给他们找个合适的教官啊?
  如今的大明朝的知识分子都是文科生,几何数学,可没几人懂。
  孙元一边想,一边抓着脑袋:几何,几何原理……有了……徐光启……我怎么将这人忘记了?
  这可是明朝末年有名的科学家,对了,他和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好象还合作过一本《几何原本》……不对,应该是翻译过吧……记忆不太清楚了。
  不管这么说,这个徐光启应该是中国第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人,他肯定精通数学,肯定接触过不少西洋人。何不通过他,招募些知道如何铸炮,又知道如何使炮的老外充实进宁乡军中?
  徐光启。
  想到这里,孙元兴奋起来,他猛一拍脑袋,忍不住问朱玄水:“朱千户,你这些年回过北京没有?”
  “怎么可能不回北京,朱某老家北京,每年都会回去一趟祭祀祖宗。”朱玄水不高兴地回答,又问:“怎么了?”
  “我倒想起一人,这人乃是数理大家,又经常同西洋人接触,通过他,或许可以找到得用的操炮人才。”孙元一脸期待的问:“朱千户你在北京的时候可听说过一个叫徐光启的人,他好象还做过什么尚书吧?”
  徐光启,明朝大科学家,松江府上海县人士,他的祖屋就位于后世上海徐家汇。
  “徐阁老我怎么会没听说过,他做过礼部尚书,内阁次辅,松江人士。”
  “对对对,就是徐阁老,他现在何处?”孙元连声道:“如果不出意外,一年后我就要去宣府,到时候可登门拜见。”
  “只怕你见不着徐尚书了。”
  “怎么?”孙元一惊,忙问。
  朱玄水:“徐阁老崇祯五年时身患重病,已于次年撒手人寰,距今已三年了。”
  “啊,死了!”孙元张大嘴,半天才不甘心地问:“那么,你听说过一个叫利玛窦的洋和尚吗?”
  “知道,不过,这人也死了。”
  “啊,怎么也死了?”
  “比徐阁老死得还早,好象是万历年就去世了的。”
  “可恶!”孙元气恼地捏紧了鞭子,心中的郁闷难以言表。
  “不就是找几个懂得西洋术数洋和尚罢了,又有何难?”朱玄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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