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是表姑啊,我实在无法跨越亲情爱上你!”他沉痛道。
  “不准叫我表姑!”她尖叫。
  余尘行别过脸,剥葡萄吃。
  “佳阳,你不能喜欢我。”他吃完葡萄,用帕子擦擦手,似乎不忍她流泪,又用那擦过手的帕子去擦她脸,佳阳浑然不觉。他说:“驸马这个差事,我不行的,估计做不了一个月就得杀头。”
  “为什么呀?”
  “你太能吃醋,会把我的美人挨个瞪死的,我肯定不乐意,顶撞殿下也是在所难免,到时候可就惨了。”
  “那你就喜欢我嘛,努力的喜欢我啊,母妃说男人如果真心喜欢你,就不会想其他女人了。你使劲喜欢我不就行了。”佳阳圆溜溜的眼睛格外无邪。
  你母妃的话你都信!余尘行拍额,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公主殿下,您就饶了小的吧,再逼下去,还不如把我切了,扒拉扒拉进宫给您当内侍得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佳阳双眼怒睁,一只小手就要往他腿.间探,吓得余尘行反手一挡,脸色沉了下来:“胡闹!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佳阳用力咬着下唇,见他真的恼了,不由心生怯意,不敢再轻举妄动。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她愤然起身,甩袖离去。
  小姑娘发狠的气话真是天真又好笑。
  余尘行不咸不淡道:“殿下慢走。”
  ……
  甫一跑出雅间,锦兔立即上前,先是用帕子擦净佳阳脸上的泪珠,又拿出一盒香脂轻匀细抹,最后再扑上细腻而滋润的桃花粉,一套动作下来又快又稳,眨眼间哭哭啼啼的天真小姑娘又变成端庄精致的美人儿。
  “查查哪家的歌姬,把那只喂葡萄的手剁了。”佳阳音质甜软,语气就像是在说一只碍眼的小狗小猫。
  “是。”锦兔脆声道。
  但她很快又折回来。
  “殿下……”她气喘吁吁道,“派去的侍从回话,说,说大苏请他们给您回个话,不必费事,余大人已经把歌姬买回家去了。”
  大苏是余尘行的随从。
  “他知道我要找那歌姬?原来我在他心里就是那么恶毒的人!”佳阳一双素手险些将绢扇掰折,狠狠瞪了锦兔一眼,“蠢货,都怪你们这帮蠢货,指望你们做一件可心意儿的事怎么就那么难。”
  “佳阳,发生什么事了?”余尘骢刚结束第三场赛马,意气风发。
  他身材高大,五官也不丑,可就是不如余尘行讨人喜欢。佳阳哼了声,假装没听见,转身就走。
  ……
  外面鼓乐喧天,庄良珍揉了揉眼,估摸比赛至少进行了七场,忽觉有阴影探向她额头,眼睫立时睁开。
  余尘行大咧咧的俯在她上方,见她睁开眼,不由一笑,对着她颈子吹了口热息。
  春露和秋水不知哪去了。
  “能吃能睡是福气。”他挨着她坐下,地方不够,生生将她挤了过去。
  “你能借我两个护卫吗?”她浑然不觉他的调侃,只说自己想说的。
  “干嘛用?”他好奇的打量棋盘残局。
  “我答应白点亲自送它回家。不远,来回也就两天的路程。”
  余尘行哦了声,终于发现黑子的破绽,立即添上一白子,破掉黑子大龙,搞笑,这么简单你都没破开,他指着棋局大笑:“傻瓜,你看。”
  “傻瓜”看了他一眼,举起白子,吃了他两颗黑子,余尘行笑:“垂死挣扎。”
  双方你来我往七八回,黑子一直平平无奇,只守不攻,似要修补大龙被破造成的损伤,余尘行步步紧逼,兴奋的眼角飞扬:“先说好啦,我要是赢了你就给我摸一把,亲个小嘴也可以。”
  庄良珍充耳不闻,一心防守,随着第十二颗黑子落下,风向突变,先前每一步看似防守的堡垒都变成利刃,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横断白子,杀的余尘行好不狼狈。
  “行啊,丫头!”余尘行手拄下巴,拧眉沉思,补上一子。
  现在每走一步明显要凝滞好几息,再无一开始的张狂劲,他是绞尽脑汁,非赢不可。
  秋水轻手轻脚的上前为二人换上热茶,又拨了拨熏香,欠身退下。余尘行挠了挠头,上半身都撑在棋盘上方,专注之际,脑门都快顶上庄良珍,仍无所察觉。
  被他额前细碎的绒毛扎痒,庄良珍侧开身体:“你能正常一点么?”
  余尘行哦了声,退回去,眼皮抬也未抬。
  又不知过去多久,秋水才低眉敛目进来:“少爷,终场马上就要开赛,是否要奴婢伺候您更衣?”
  “哦,你去帮我说声,我弃赛。”
  弃赛!秋水张大眼,愣愣看他,似乎没听懂。
  “对啊,不比了。”余尘行干脆利落,眼睛却看向庄良珍,“先前只想着出风头,现在冷静下来突然觉得娶公主好可怕。娶了她,以后我该如何风流快活?”
  他嬉皮笑脸。
  庄良珍轻轻落下手中黑子:“你输了。”
  秋水神情复杂的看了庄良珍一眼,转身退下。
  余尘行又对春露使个眼色,小丫头也颔首退下,少了两个人,本就宽敞的雅间突然变得更加静谧,他一面解衣一面道:“本少爷输得起,说吧,你想碰哪儿,或者亲我也可以。”
  “不必,我并未在输赢上有所要求。”
  “那不行,我怎能占你便宜,既然说赢了摸你亲你,那输了自然也要被你还回去。”他一副急色模样,跨过棋盘,蹲在她身前奸笑。
  她反应呆板,真不知良骁是如何跟她上床的。余尘行在心里冷笑。
  似乎承受不住男子的压迫,她终于开口:“你真要我碰?”
  “当然,来吧,我不会反抗。”他牵她手往衣襟里塞。那只小手是软的,微凉,按在心口,异样的舒服,他不禁用力。
  “我怕太用力你不舒服。”她木然道。
  余尘行呵呵笑,俯在她耳畔道:“无妨,很舒服,早已魂醉骨酥。其实我身体不错,腰也很有力气,反正大家又不是第一次,何不及时行乐,我不在里面……保证不会怀孕……哎呀……”
  他的脸被一巴掌打偏,打他耳光的小手顿了顿,轻抚他脸颊。
  “这样碰……够不够用力?”她问。
  庄!良!珍!
  余尘行怒不可遏。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为一个小作者,攒积分就像攒钱一样艰难,但不知为啥,我就是爱写小说,就像抖m一样,痛并快乐着╮(╯_╰)╭即使寂寞也一往无前~~
  ☆、009
  余尘行性格倨傲,又有世家子的乖张,生平头一回挨嘴巴,气的声音都发抖:“小玩意儿,老子哄着你,供你吃供你喝,还得看你脸色,稍不如意就挨一嘴巴,你算老几,你要不是女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腾地站起,伸臂攥住她衣领子,揪至身前,庄良珍眼瞳微晃,本能的去掰那只手,男人手劲大,攥的死死的,虎口的肌肉绷的铁铸一般,她扒不开,便不再挣扎,只是瞪大眼看他。
  小王八犊子,还敢瞪我!余尘行气的头顶生烟,拖着她就往屏风后面走,十二幅的紫檀大屏风将雅间分成两室,外面类似于大厅,里面则是供客人休憩的场所。休憩,顾名思义会有一张巨大的拔步床,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拽进这里面还能干什么?
  庄良珍尽量显得很轻松:“余公子,你这是要在自己的风流史上添一笔强.暴?”
  他笑了一声,示意她淡定:“我是下流的烂人,如果风流史上连笔强.暴都没有,还怎么在流氓界混?”
  她默然片刻,问:“你知道欺辱表嫂是不伦重罪吧?”
  “表嫂?就你?我都开始替你尴尬了。不管你们两家是否有渊源,姑且算真的,你未婚先孕,早已破了身子,别人不知,良家的人能不知,娶你?哈哈,岂不要被人笑死。”
  “他们会不会笑死我不知,但我知道良骁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做出一副害怕的神情:“哎呀,你还要告状,怎么告?哭哭啼啼坐他跟前描述我是如何欺负你的?哥给你指条明路,去宗人府,当着一群老男人面前,哈!哈!”
  庄良珍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在想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极尽所能的令她不痛快。
  但她实在想不通,便不再去想,因为有人对你好不需要理由,所以一定也会有人不需要理由的对你坏。
  她已经被推进床幔深处,小腿抵住床沿。
  “别以为京都真没人治得了你。你管辖的卫所自去年就有人私贩战马,以次充好,即便杀了两个指挥使又有什么用,今年市面上还不是又有买卖战马的情况,这事一旦捅到皇上跟前,你是别想再升迁。良骁这个人有多阴险你也比我清楚,睡他女人,他会放过这个踩你一脚的机会?别忘了去年三十军棍是怎么挨的?”
  这个哪能忘。
  他有个旧部,做事细心周到,为他办过若干私事,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男人嘛,有这毛病在所难免,但这家伙轻薄的女人竟是良骁属下的发妻。庄良珍把此事透露于他,他自作主张,打发受害人几张银票,原以为就此平息,谁知良骁抓着不放,又将那旧部抓了回去,当着他的面把人打半死,又以僭越和妨碍军务两项罪名,打了他三十军棍。
  他是他亲表弟,官级还比他高,他娘的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回头一查,是这小犊子出卖的他。因她身份特殊,余尘行竟信了她的邪,甚至误以为良骁有心放水,自然百无禁忌,谁知一转头就被她告以银钱贿赂威逼受害人。
  贿赂是真的,可是威逼,请问你哪只眼看到我威逼?你知不知道受害人揣起银票那一瞬高兴的都快要飞起来?
  “三十军棍加一嘴巴,老子也不欺负你,就弄你三次加一个花样。”余尘行扯开她粉蓝芙蓉衫的对襟,露出一片白皙的脖颈。
  “你只顾恨我,却忘了这种事若无良骁授意,谁敢动你?”她语气一丝儿都不带急的,平稳的令人惊讶,“知道他为什么要整你吗?”
  余尘行的上衣已经褪至臂弯,闻言,任其挂在胳膊上,问她:“为什么?”
  “因为你问他可不可以借我回去玩几天。”她一瞬不瞬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谁先眨眼谁就输了。
  “可是我听到的版本……跟你没有一文钱关系呀。”他逼近她,“你没那么重要!哈哈……但你有心害我是真的。今天这事儿你就当个教训,教育你做人不要太嚣张,你可以拒绝我也可以咬我,但你狗仗人势阴我,就该有这天。”
  良骁既没承认你是未婚妻也未承认你是妾室?
  你什么都不是!
  就是个暖床的,在大齐,好朋友好兄弟共享一个暖床的是风流趣事!
  他笑着将她脸捏向被褥,拔.下她脑后的银簪,一头如雾青丝顺滑而下,披满整个瘦削的后背。
  都到这一步,他想这个女孩大约要崩溃了,也许嚎啕大哭,也许咬唇承受。
  谁想她竟哼笑数声。
  “那你可要加把劲,千万别让我有机会下床。”
  “放一百个心,哥哥攒了两个月的劲对付你,有种别哭别闹。”
  “小孩子才会哭闹。”她由始至终也未挣扎,只侧目看他,“反正我原就被人坏了身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事后我照样敢去鲁公府,能不能让他们认下这门亲事自是我的本事,那之后,我敢对良骁说你欺辱我,你敢在他面前承认么?”
  一整段话,她是柔柔缓缓的说下来,不带打一下结,只有那深陷被褥的十片指甲,死死的扣紧。
  余尘行充耳不闻,扯下床幔,近乎急躁的亲她。
  心却在冰与火的两岸煎熬。
  但口干舌燥,惟有将这蛊惑人心的泉池甘霖全部吞下,才能止这疯狂而又不知所起的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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