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四见遗音退下，三两步跑到龙椅旁边，“汗阿玛，汗阿玛，儿子又立功了，是不是放儿子出去一次啊？”
康熙瞥他一眼，“这次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小四哼一声，如果不是他刻意引导，遗音的戏怎么唱得下去，“汗阿玛，汗阿玛，儿子听说乌库妈妈最近胃口不好，儿子去给她寻一些民间小吃，好不好？”
“胤禛，你多大了还跟朕撒娇，羞不羞啊？”康熙上下打量他一眼，“胤祺现在长得都比你高了，知道为啥么？”
“为啥？”小四很好奇，遗传基因好，而他也没少吃没少喝没少锻炼啊。
康熙嘴角一弯，手里的笔杆点点他的额头，“心眼多坠的！”
“噗！”太子以拳挡嘴，“走了，别打扰汗阿玛办公。”
小四冲康熙扮个鬼脸就走。
温僖贵妃瞧他不高兴，“谁又惹着四阿哥啦？来，给贵母妃笑一个。”
“贵母妃，小妹妹咋样了？”钟粹宫的气氛很压抑，小四一过来心里就不舒服，而太子刚才说了，小四还是和他一起过来了。
小格格生下来身体就弱，加上宫里夭折的孩子多了，温僖贵妃心里虽然不好受，但她从去年下半年就有了随时失去孩子的准备。
小四不知道咋安慰人，太子只会安慰偶尔被长辈训斥的小四，两兄弟你看我我看你，半晌，“贵母妃你往好处想，小妹妹去了天上，就不用去蒙古了。”
温僖贵妃一愣，“哈？”生生笑了，“小四啊小四，怎么这么可爱啊。”
小四摸摸光秃秃的脑门，“您，您别生气啊，我，我说话没经过大脑。”
“有什么好气啊。”愁云惨淡的钟粹宫上空仿佛露出一丝阳光，温僖道，“这世上天灾不断，说不定哪天再来场地震我们都没了。四阿哥你天性豁达，遇到天的大事都能让自个笑着面对。小格格，本宫就不说了，希望小十以后也能像你这样，只有这样以后才能活得开心，过得快乐。”
“那贵母妃你开心点，别整日皱眉，小妹妹看到不开心，小十见着也难过。”小四道，“我见小十和小六最近瘦了不少，是不是因为贵母妃没有好好吃饭，他俩也不吃啊？”
稍显稚嫩的童音让联袂而来的哥俩再次停住脚步，同时想到了前世的十弟，可不就应了温僖贵妃刚才那句话，遇到天大的事，十爷该吃吃该睡睡，愁如果有用，就不会愁来！
温僖贵妃想到俩儿子最近确实瘦了不少，“四阿哥，能麻烦你帮我照顾几天胤俄么？”
“啊？”小四眨眨眼，“我？你不怕我怕小十教坏？让我照顾他？”宜妃看到胤祺和胤禟跟他走一块都不高兴，他没听错吧？
“贵母妃，胤禟这几天跟着我，您若是放心让小十跟我们一块玩。四哥啊，汗阿玛又加重他的课业，天天可忙啦。”胤禩慌忙走出来。
温僖贵妃瞧着小四那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猛然想到他的属性，“行！麻烦小八了。”
胤禩：“不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六哥也在阿哥所啊。”
小四陡然瞪大眼，乖乖啦，铁三角就这样搭齐了？？？
虽然温僖贵妃和胤禛他们都有心理准备，可看到娇弱的小孩儿停止了呼吸，仍然难过了好些天。
直到七月份，康熙查清牛痘一事，又找重刑犯实验一番，小十和十一顺利种上牛痘，康熙把这一喜讯昭告天下，小四才有点精神。
紧接着，乾清宫传出皇上亲征的消息，。
六年前平定三藩，三年前收复台湾，去年搞定沙俄，加上近几年的休养生息，只剩一支不怕死的准噶尔，皇上亲征就亲征吧。
太皇太后不拦着，手里有枪腰杆直的大臣不劝阻，大军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
“九月一日？噗！”
小四喷了满地茶水，太子抽了抽嘴，“别激动，这次就算把枣树砍了也没你的份。”
“不是！”他纯属被出发时间给雷到了啊，“主帅是谁？”
“傻了吧，主帅当然是汗阿玛。”太子道，“二伯和五叔对火器比较熟悉，汗阿玛令他俩为主将，康亲王伯伯留守京城，对了，听说佟相和佟都统也会随大军出发。”
“他们？”小四瞪大眼，“他们一把老骨头，上马都乱晃悠，叫他们去干吗？当肉盾？”
今天上书房休沐，一众阿哥应太子之邀来毓庆宫乘凉。胤禩听到小四的话，瞧他那不作伪的表情，冲胤禟挑挑眉，最后一丝疑惑除去。
如果老四和他们一样，不会也不可能对佟佳兄弟随军征战的消息这么震惊。
太子：“佟相身体很好啊。允文允武，就算不上战场也能帮汗阿玛处理事务。赵子龙七十斩五将军，佟相多大，五十岁吧。”
“不行！不能让郭罗玛法去。”此次征战准噶尔，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去白捡军功，因为主力是火器营啊。
佟国纲是镶黄旗汉军都统，佟国维是领侍卫内大臣，隆科多身上挂着二等侍卫兼职正蓝旗蒙古副都统，鄂伦岱那厮又是御前带刀侍卫……佟佳一族近几年这么惹眼，小四爷要低调啊低调，不低调以后怎么在京城自由行走，“郭罗妈妈前些日子进宫还说他腰疼，汗阿玛手里又不是没人，要俩老头过去干么。”
“佟相听到这话会非常难过的。”胤禩没了怀疑，小四这些年干的事，很难让胤禩把他和前世的老四放在一起，说起话来也少了许多顾虑，“你就算担心佟相，也要先问问他的意见。”
“小八啥意思？你以为我会去找汗阿玛？”小四歪过脑袋。
胤禩：“难道不是？”
小四：“傻啊你！汗阿玛最讨厌有人否决他的旨意。”
“貌似四弟你没少干啊。”胤褆有幸随军征战，从进门到现在一直眯着笑。
小四白他一眼，“你说啥？风大，听不见！”
“臭小鬼！别卖关子，怎打算的说来我们帮你参详参详。”太子道。
胤祉说：“他能想到什么好主意。”
“你们太小瞧四哥啦。”胤祚脱口而出。
有了小四这位珠玉在前，温僖贵妃也没瞒着胤祚的身世，皇贵妃都不怕，她干啥小家子气。胤祚知道他俩出自同一个女人的肚子，直接升级成了四阿哥的脑残米分。
胤禩眉头一挑，有点不太适应眼前这幕。他可以理解六哥的态度，而大哥、太子和老三，这也太不拿自个当外人了吧。
下意识看向小四，小四咧开嘴，灵动的眸子一闪一闪，胤禩不禁打个寒噤，卧槽！又有人倒霉了！
不过在这之前，小四必须出宫一趟。
康熙忙着筹备军饷，没时间搭理小四，小四跟在鄂伦岱身后大摇大摆的出了紫禁城就要抱。
“四阿哥，你已经八周岁了啊，自个走。”鄂伦岱抬手一直，“奴才的马就在那边，离这不远。”
“鄂伦岱，信不信我告诉你阿妈你欺负我。”小四望着他，伸出手，“我要不是怕你一人走在孤单，早坐马车先走了好不好。”
御前侍卫没有皇上允许，也不准在正阳门外骑马坐轿，别说皇宫里面了。
“合着你走不动还怪奴才，奴才让你陪了么？”鄂伦岱想说他不稀罕，可一想四阿哥是佟佳一族的宝贝，自个真这样说了，就算阿玛和二叔关系非常不好，也会揍他。
美好的人生，为啥偏偏多个小魔王啊！！！
☆、第49章 十三阿哥出生
鄂伦岱拿小四无法，抱他到自己马上，“说吧，干么不找隆科多，找我啥事？”出了皇宫地界，他就是四阿哥的堂舅舅，鄂伦岱故意忘了规矩。
小四根本不在意这些虚的，笑嘻嘻问，“鄂伦岱舅舅，你会随汗阿玛一起出征吗？”
鄂伦岱心中一突，想一下，“奴才不知，要看皇上的意思。”
小四撇撇嘴，这会儿又自称奴才了，不知道才怪！本来想从有些骄傲，有些自大的鄂伦岱入手，不得不改变策略，“我不去郭罗玛法府上，去你家。”
鄂伦岱一个踉跄，震惊道，“去，去我家干啥？我都抱着你走路了，还要找我阿玛告状？？？”
“是呀！”小四嘿笑两声。
鄂伦岱不禁打个寒噤，“四阿哥，奴才带你去街上转转，听说外城来个马戏团，那些猴子山羊啊可聪明了，你一准喜欢。”
此间的胤禛爱玩，贪玩，喜欢玩，作为有个成年人灵魂的小四儿，更分得清什么时候该玩，什么时候不能玩。
鄂伦岱说得天花乱坠，小四岿然不动，“你不去我们自个去。”
“……”看到四阿哥身后的六名便衣侍卫两个小太监，鄂伦岱心中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声名在外，胤禛多日未出皇宫，坊间依然有他的传说。
走进佟国纲的府邸，小四刚刚坐下，佟国纲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一股脑儿全出来了，绕着小四打转，“这就是四阿哥？”
“也没三头六臂啊？”
“四阿哥长得可真漂亮，和咱家娘娘好像啊！”
“是的是的，长大了一准的美男子，玛法，我要嫁给四阿哥！”
屋里忽然一静，小四循声望去，我勒个去！
佟国纲捂脸，“鄂伦岱，把你闺女抱走！”
鄂伦岱都要暴走了。尼玛！闺女啥眼神，四阿哥长得再好看也掩盖不了他那恶魔一般的心。
胤禛噙着淡笑，瞧着鄂伦岱满头黑线的抱着五六岁的小姑娘飞一般跑出去，顿时大乐，“佟都统，咱们去书房。”
佟国纲生性耿直，个性鲜明，每每上朝议政，心存异议便直言不讳，经常弄的康熙下不来台，康熙没让他滚蛋，还让他坐上镶黄旗汉军都统之位，可见佟国纲不受人待见却也有真才实能。
四阿哥突降，佟国纲便猜他不是来玩的。
如果四阿哥只知道玩，这些年怎么没把自个玩完？非但如此，在受到宫中三座大山的宠爱的同时，不惹人嫉妒还能和各宫阿哥交好，这份情商智商，佟国纲想想就佩服。
进了书房，佟国纲直接问，“四阿哥所来何事？”
胤禛想笑，果然像世人所说那般心里藏不住话。既如此，胤禛就直说了，“佟都统觉得佟家现在如何？”
“佟家？”佟国纲想了想，“还行吧。”
“只是还行？”小四爬到椅子上坐下，“我怎么听人家说称呼佟家都喊佟半朝？”佯装好奇道。
佟国纲最不会看人脸色，也许他只是不屑，笑道，“那都是人家给的恭维，哈哈……”
“是吗？”小四嘴角那丝淡笑瞬间消失殆尽，“人家怎么不喊赫舍里皇后、钮钴禄皇后家‘半朝’，偏偏称皇贵妃家为半朝？”
“……四，四阿哥什么意思？”佟国纲脸色骤变，“谁在皇上跟前乱嚼舌根子？爷废了他！”
胤禛摆摆手，“没有人。你自个想想，佟佳一族的嫡系子弟有多少人担当重要职位，分支中又有多少人在朝为官。汗阿玛此时不在意可不代表他以后不当回事啊。就说我郭罗玛法，已位极人臣还要跟着汗阿玛亲征，他是想立战功呢还是想赚个好名声？”
“佟国维就不能为皇上分忧？”佟国纲皱眉。
胤禛呵呵道，“分忧？以前的火炮射程六七里，如今火炮的准头四十里，以前的鸟铳射程二三十米，现在射程六七十米，内无大患，外有强敌也仅准噶尔一部，汗阿玛有何忧？
“康亲王伯伯骁勇善战，军中无人能出其右，汗阿玛却让他留守京城，虽然汗阿玛对外放言，康亲王乃军中擎天之柱，其实还不是因为此战没必要祭出他这杆大旗，万一被弹片擦伤，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四阿哥此次前来不要我们随军出征？”佟国纲是位将军，马背上的将军，说出这话时脸色着实难看。
胤禛摇头，“如果佟佳一族不被戏称‘佟半朝’，本阿哥不会阻拦，追根究底，本阿哥不希望佟佳一族日后被清算。”
“怎么会？”佟佳氏不但是皇上的母族，也许要不了几年还会变成皇上的妻族，“四阿哥，你考虑的太远了吧？”
胤禛摇头，“你可知汗阿玛对索额图多有不满，你可知汗阿玛听到明珠买卖官位一事后，也对他很有意见，却始终没有追究没，没有严惩他们。”
佟国纲摇头，“为啥？”
“这就是帝王平衡之术。索额图是赫舍里一族职位最高的，明珠是那拉一族的掌权人，如果把他俩压下去，偌大的朝堂上，除去王公贵族，满族八大姓就只剩佟佳一族的人了。这种情况你想过么？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汗阿玛目之所及之处全是佟佳一族的人，佟佳氏想干什么？是想干掉太子还是想让大清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