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全都是老兄弟
手中捏着袁术命人送给使者的书信,吕布将书信看完之后,朝袁术的使者摆了摆手,对他说道:“贵使且回去歇息,此事某自有断论!”
见吕布并没有立刻允诺公开支持袁术称帝,使者虽是有心想说些什么,却又晓得,若是将吕布逼的紧了,反倒会让吕布朝着相反的方向去走,于是便不再多说,抱拳躬身朝吕布行了一礼,退出了前厅。
“哼!”待到袁术的使者退了出去,吕布将那封书信往地上一丢,怒声骂道:“无耻逆贼,竟说要封某为徐州王,还说某的女儿嫁于他的儿子,将来便是皇后!”
“温候息怒!”见吕布怒了,陈宫连忙站起,抱拳对他说道:“那袁术称帝之后,各路英雄均与之断绝了往来。听闻围困小沛的青州贼军已然撤走,曹军想来不日之后便会撤回许昌。届时温候再将此人送于秦王,天下人便是尽知温候忠诚汉室。”
听了陈宫的一番话,吕布眉头微微蹙着,点了点头,对陈宫说道:“也罢,某便暂且忍耐一时,待到曹军撤出徐州,某再好生与那袁术说话!”
淮南军从寿春出发,直逼许昌,徐州境内压力陡然一松,可吕布与袁术之间,却还有着些纠葛未有扯清。
东部一线,虽说战事暂缓,却依然是暗流涌动,并未真的安宁。
此时的刘辩,却是无有太多事情可做。
京兆尹和左冯翊的灾情已经得到控制,两地在施行了刘辩的新政之后,许多村庄拔地而起,各处城池内,作坊数量也是呈现几何倍数的增长。
两地的经济在稳步增长,对刘辩来说,唯一难解决的问题,便是粮草。
粮草与其他货品不同,各地对粮草的管制都是极其严格,即使刘辩想要依靠商贾贸易获得粮草,在战乱之时也是有市无价。
洛阳城外的一处村庄。
村内的树木上拴着十数匹健马,其中一匹赫然是刘辩那匹通体雪白的坐骑。
在一户人家的门口,数名秦王卫士如同雕像般站着,将房门死死的挡住。
卫士们的身前,是黑压压一群村民。
老老少少的村民都在伸着头,想透过由卫士身体组成的人墙,看清屋内的情况。
这户人家的房间里,刘辩正跪坐在屋内,在他面前,并排站着一男一女两个成人和三个孩子。
那男人少了一只左臂,不过体格却是异常健壮。女人的肤色有些微黑,皮肤也是比较粗糙,一眼就能看出是常年在田地中劳作的村妇。
站在他们身前的三个孩子,大的不过三四岁,最小的顶多一岁多点,被他母亲揽在身前,小身子还有些摇晃,看着刘辩的时候,一双大眼睛是充满了好奇。
在刘辩的身后,王柳王榛并肩而立。
俩人都没有将手按在剑柄上,看着对面站立的一家五口,她们的表情也不像以往那样严肃,而是嘴角都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坐!坐下说话!”见一家五口很是拘谨,刘辩先是朝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将跪坐改为盘腿坐在地上,满面笑容的招呼那一家五口坐下。
有些胆怯的相互看了一眼,一男一女两个大人还是没敢坐下。
见大人没敢坐下,刘辩向那个最小的孩子拍了拍手,笑着说道:“来,给本王抱抱。”
最小的孩子还不懂事,对刘辩也不是很惧怕,自从刘辩进入他们家,他就一直看着刘辩头顶上那金灿灿的发冠。
见刘辩向他拍手,小孩子竟然真的蹒跚着朝刘辩走了过来。
当孩子走到身前的时候,刘辩将他抱在怀里,抬头看着那一男一女,对他们说道:“这孩子不怕生,挺好,长大一准有出息。”
“多谢殿下夸奖!”躬着身子,男人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
抱着孩子,刘辩朝那夫妻俩笑着说道:“孩子是有出息,可你们夫妻二人却是没出息的紧。”
说着话,刘辩又抬手指了指那个独臂汉子,对他说道:“尤其是你,当初在战场上的威猛劲头哪里去了?怎生今天见了本王,倒像是个娘儿们一样?”
刘辩的这句话说出口,门外围观的村民们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
“快!坐下说话!”再次朝地上拍了拍手,刘辩先是招呼了一声那夫妻俩,随后向门口的卫士们喊道:“村子里都是当初曾追随本王征战沙场的老兄弟,你等拦在门口作甚?还不快快让开!”
得了刘辩这声吩咐,门口的卫士们相互看了一眼,一个个脸上都现出了一抹为难。
就在卫士们要撤步站开时,门外一个夹着双拐,少了条腿的汉子高声向屋内的刘辩喊道:“殿下就莫要为难兄弟们了,我等也曾是洛阳军的兵士,也晓得职责所在。”
“今日不讲职责,只讲我等兄弟旧情!”一手抱着孩子,刘辩另一只手朝门外守着的卫士们摆了摆,向卫士们问道:“本王说的话,你等没有听见?”
又被刘辩催了一句,门外的卫士们这才撤身站到了一旁。
可村民并没有马上涌入屋内,而是拥堵在门口,向屋内张望着。
自从被刘辩抱在怀里,那小小的孩子就仰着脸,望着刘辩头顶的发冠。
见刘辩好像并不是很凶,他终于伸出了小手,想要去摸那只发冠。
小孩子伸手想要去摸他的发冠,刘辩朝怀中的孩子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笑容,一只手伸到头顶,将发冠取下,递到了孩子的手中。
“殿下!”见刘辩取下发冠给小孩子玩,站在他身后的王柳小声对他说道:“怎的将发冠也给取了?”
“老兄弟的孩子想玩,本王难道还会吝啬一只发冠?”扭头轻描淡写的向王柳说了一句,刘辩抱起孩子,对屋内的夫妻二人说道:“你二人既是不敢在本王身旁坐,本王也懒得理你们了。门外这许多老兄弟,还不信没人敢和本王亲近了!”
说着话,刘辩抱着孩子,向屋内的夫妻二人和门外的村民们说道:“跟随本王在沙场上建过功立过业的老兄弟们,本王找个宽敞的所在和你们说话!”
怀抱着孩子,出了房门,刘辩向拥堵在门口的村民们问道:“村子里何处宽敞?”
“只有谷场上宽敞,可是殿下……”一个嘴快的村民在刘辩问出哪里宽敞时,接口说了一句,不过随即就后悔了,对刘辩说道:“谷场太脏,殿下可不敢去那里……”
“有甚么不敢?”抱着孩子,刘辩朝说话的村民摆了下手,对他说道:“本王也是要吃谷子的,说不定本王每日吃的谷子里,还有老兄弟们收的。给本王带路,今日我等便在谷场上好生叙叙旧!”
村子里的汉子们,全都是当初曾经追随过刘辩在战场上与人厮杀的洛阳军将士。
其中有些人,甚至是刘辩刚刚起家时便追随他的。
汉子们虽说如今不在军旅之中,可对刘辩的忠诚却是丝毫未减。
得知刘辩要去谷场上与他们叙旧,几乎全村的汉子都扭头瞪着那快嘴的村民。
被几乎全村的汉子瞪着,那嘴快的村民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怎了?”环顾了一圈身旁的村民们,刘辩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快的向他们说道:“时日久了,你等莫不是与本王疏远了?”
“小民等不敢!”听出刘辩有些不高兴了,没了两条手臂的村长躬着身子,对刘辩说道:“只是谷场着实太脏……”
“不王不介意!”不等村长把话说完,刘辩就朝他摆了下手,对他说道:“你在军中应是军官,本王便将引路的任务交于你,莫非你想抗命不成?”
“诺!”刘辩还如同在军中一样,以军令的方式向村长下达了引路的命令,村长心窝里顿时一暖,赶忙对刘辩说道:“谨遵殿下军令!”
应了刘辩之后,村长向村民们喊道:“兄弟们,殿下下了军令,我等不可违拗,护卫殿下前往谷场!”
一众残疾的村民和他们的婆娘们,带着家中的孩子,簇拥在刘辩身旁,护持着刘辩往谷场去了。
跟在刘辩身后的王柳和王榛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出难以掩饰的感动。
村子里的汉子们由于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已经无法返回沙场,可他们却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曾是洛阳军的兵士,曾经追随过刘辩在沙场之上为了匡复大汉,为了建立起一个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的理想朝堂而抛洒着热血!
许多残疾的汉子,追随刘辩的时日,要比王柳王榛和保护刘辩的这队王府卫士更久。
也难怪到了这里,刘辩就将卫士们撇开一旁。
在曾经一同上过沙场的兄弟们面前,刘辩根本不需要去考虑他自身的安危。
若是此时真的有刺客意图对刘辩不轨,包括王柳王榛和那队卫士在内的所有人都相信,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会为了保护刘辩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