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 或许这就是永恒
为什么人类总是想着超越自我，突破极限，将水平打破变成水缸，将水缸撑大变成池塘？
为什么人类总是想着蛇蜕皮一样由内向外撑裂容器，而从没想过将这个容器增大增粗？
或许，在人类潜意识中，瓷瓶、瓦缸之类的东西是固定的，没法改变的。
除非将它们打破，破而后立。
这是眼界的限制，也是能力的限制，人类并不知道，瓷瓶、瓦缸之类的东西也能像树木一样不断变长变粗。
甚至还能自由改变外形。
这就是蚂蚁系统给习通带来的灵感，也是新人类正在摸索的道路。
他们变强的方式有很多，但最简单方便快捷的方式无疑是通过各种酶对身体的改造。
或者说，生命的蜕变。
这种蜕变或许是好的，令人变得强大，但也有可能是不好的，变弱甚至死亡。
这是一条无人走过的道路，简简单单一扇门，却注定要死掉数以亿计、十亿百亿的人。
以尸体铺路。
这就是开辟大道的代价。
这是新人类必将承受的命运之痛，但也是新人类获得命运偏爱的契机。
时间一天天流过。
习通一直在注视着核平世界新人类的发展。
他们已经掌握了使用酶制造物质的奥秘，并且摸索出了许多物质的制作公式。
没错，公式。
就像化学公式一样，固定剂量的原材料，加上不同种类的酶，在适合的环境下令它们反应生成指定物质。
在这个过程中或许会吸收能量，又或许会释放能量，或许会吸收身体中的冗余物质甚至杂质毒素，但也有可能释放出特殊的，对身体有巨大好处的物质。
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更重要的是，一切变化皆永恒不变。
固定的原材料，固定的酶，固定的操作流程，必然获得同样的结果。
它不像修行那样玄之又玄，同一本功法有人进境神速，有人龟速慢爬，还有人练着练着硬是把九阴神爪练成了九阴白骨爪。
核平世界新人类的修行之路没有那些花里胡哨耳朵东西，有的只是冰冷的公式。
精准、明确、永恒不变。
习通再度沉思。
无论什么修行功法，都要受到环境的影响，尤其是世界改变时，很多功法修行困难甚至无法修行。
比如修行周天星宿的功法，每天固定的时间从固定方位汲取指定星辰的力量，战斗时也施展力量引动这些星辰对自身进行加持、强化。
可是世界变了，一个熟悉的星辰都没了，功法彻底报废，强行修炼必定走火入魔。
再比如新仙界，因为剑道文明力量的禁锢，剑之外的任何修行体系都会被削弱甚至无效化。
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
而且，诸天万界越是庞大，这种例子就越多。
习通手上真正能做到通行万界的功法体系，一个都没有。
即便蒸汽文明体系、电气文明体系等，也只是适用大部分世界，99%以上，但难保有那么几个杠精世界。
而核平世界新人类正在摸索的修行之道却通行万界，吊打一切杠精。
更恐怖的是这种体系的积累性和推广性。
任何一个公式，只要确定有效，便能在全族推广，所有人都能使用。
就和科学文明一样，一个人的进步就相当于全人类的进步，一个超世的天才就可以引领一个时代，甚至数个时代。
之前，习通一直很佩服科学的积累性、推广性，正是这个特点，令科学成了零武世界甚至低武世界最佳的选择。
只要发明了枪械，就意味着所有人都能享受到枪械的便利。
其他科技成果也都是如此。
但是跟核平世界新人类比起，又什么都算不上了。
科技成果注定是掌握在一小撮人手中，很容易便会被垄断。
科技确实在造福世界，造福人类，但是所有人都享受到科技的成果了吗？每个人都享受到了所有的科技成果了吗？
注定只是一小部分人，也注定只是一小部分成果。
因为有太多的门槛和限制。
比如学习教育，这一关就刷掉了80%的人，因资源贫乏享受不到教育的人连学习科技的机会都没有。
同样是学习教育，还有接二连三的刷人环节，汲取知识的殿堂早已成了选秀的筛子，筛选出来的都是符合上位者审美的个体。
即便学有所成，又怎能保证用得上？
这种现象贯穿古今，从未间断。
笔墨纸砚的昂贵天然刷掉了80%的贫苦人家，经典著作又一本比一本晦涩，各种故弄玄虚，一个“仁”字能搞出几万本书，每本书又有上百种注解……
即便学成了，最终还是要买与帝王家，否则就采菊去吧。
以前习通看到的全都是科技的优点，现在不同了。
核平世界新人类创造的修行道路不是科技，而是生命本能。
就像人会呼吸、心跳、脉搏一样，所有的一切都烙印在了生命本能中。
活着，就意味着能使用这些力量，并且在使用这些力量。
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会吮吸一样，这些公式深植在每个生命的本能中，不需要学习就能使用，不需要讲解就能领会。
每个公式都是永恒不变的，就像“仁”永远是“仁”，就这么四笔，不需要任何人去注解，也不需要任何机构去培训，更不需要任何阶层去肯定。
如同太阳东升西落，若水之归下。
人类没有发现这一规律之前它便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亿年的岁月，人类发现之后它也不会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这不仅仅是规则，更是大道，还是永恒。
对此，人类永远只能遵从、利用，却永远不能否定和改变。
唯一能改变它的只有造物。
或许，这才是生命的奥义。
或许，这就是世界的本质。
再看核平世界新人类聚居的城市，生命改变的作用下，许多新人类都生出了甲壳、鳞片、骨板，还有触角、鞘翅、复眼……
怪物。
这里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模样，游荡其中的，全都是奇形怪状的生物。
但这些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新人类。
它们同出一源。
只是在进化的过程中使用了不同的方式，走上了各异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