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 457. 这样就足够了
深夜，黑天鹅古堡除了值班的守卫和相应仆人外，其他人早已休息。
哈萨斯和他的护卫也在用过晚餐后就离开了黑天鹅古堡。
当然，晚餐的入席者还有一位塞西莉亚完全不想见到的女人。
安琪儿。
尽管塞西莉亚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这个女人的存在以及她的目的还有与她相关的一切，可是她手上确实掌握了关于莱伊斯的情报，而这份情报恰好就是塞西莉亚等人所无法掌握的，因此只能和其进行交涉。但是交涉的结果，始终是要见到肖恩才行，除此之外的所有条件，安琪儿一概不答应。
用她的话说，那就是“我什么也不缺，就缺一个能够配得上我的男人。”
塞西莉亚当场就想往她脸上砸一个所罗门之焰。
不过考虑到威廉，以及进入帝国疆域后的问题，塞西莉亚最终还是选择了“顾全大局”——不管她的心情如何，她最终还是没有让私心蒙蔽了自己的理智。当然，从某方面而言，塞西莉亚的做法确实也并无不妥，因为她对肖恩有信心，不会被安琪儿这样的女人给迷惑住。
不过在晚餐时，安琪儿的表现倒是完全出乎了肖恩的预料。
她并没有一开口就说要嫁给肖恩，或者给肖恩生猴子——唔，生孩子，之类的话。而是表现得如同一个优雅的淑女，和肖恩的交流时，也多是倾听而不是主导话语权——这一幕，看得哈萨斯惊得嘴里大概可以塞进三个鸡蛋。因为在千年盟约帝国，安琪儿的风评是出了名的我行我素和冷漠的，只要是她不感兴趣的话题，别说是倾听了，就算是坐上三分钟都不乐意，更不用说她居然会放弃主导权。
因为在哈萨斯的认知中，安琪儿就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
这一点，塞西莉亚在经过中午和安琪儿的独处后，也深有体会。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居然放弃了自己最强势的地方，而是和肖恩随意的进行饭桌礼仪，聊一聊肖恩的冒险事迹——当然，这些事迹基本上都是安琪儿已经收集到的情报内容，最多只是因为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而无法准确获知而已，但是在和肖恩的交流中，这些细节之处也都被一一补充。
很多故事，便以一种异常完整的模式呈现在了安琪儿的面前。
“塞西莉亚小姐完败了啊。”狄安娜看着在肖恩面前保持着倾听姿态，时不时又一针见血的问出一些故事的关键点，尤其是一些非常容易引起谈兴的精彩地方，终于低声叹了口气。
“为什么？哪败了？”瑞娜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同样小声的询问道，“她和谁打架了吗？”
狄安娜望了一眼瑞娜，尤其是重点停留在她的胸部上，接着又扫了一眼安琪儿的胸部，然后终于开口说道：“你说……你喜不喜欢肖恩大公？”
“领主大人？”瑞娜歪了一下头，“为什么不喜欢呢？我见没见过比肖恩更好的领主了。……而且这一次，肖恩回来还送了我一套新的铠甲呢，好像是叫什么米什么的具装……”
狄安娜叹了口气：“米迦勒，天使具装。圣乔尔斯帝国的神器之一。……真亏我们的领主大人这种东西都敢拿回来，而且也亏你居然还真的敢用。”
“为什么不用？我感觉不错啊。”瑞娜一叉将盘子上的最后一口烤肉吃掉，然后又去拿了一份新的烤肉，“不过就是使用的时候有些麻烦，感觉对体能的消耗特别大呢，今天下午的时候稍微训练了一下，然后肚子就饿扁了。”
“你这性格，还真的是微妙的让人格外羡慕呢。”
狄安娜叹了口气，然后放弃继续和瑞娜交流，因为她发现瑞娜的“喜欢”和一般人显然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血脉觉醒后带来的性格转变——对于这些，没有血脉潜力的狄安娜并不理解，所以她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但是作为已经被正式接纳的虚空公国核心成员之一，狄安娜还是知道瑞娜的血脉是目前公国诸多人之中仅次于雪法妮奥和塞西莉亚的第三者。
从瑞娜的身上把视线收回，狄安娜又望了一眼坐在肖恩左边下位的安琪儿，也不知道两人谈到了什么，肖恩的兴致明显正浓，而安琪儿虽然没有任何微笑，但是眼里却也比下午她看到安琪儿的眼神时多了几分柔意——作为一名出色的外交官，眼神观察恰好是狄安娜的强项之一，所以她也就同样发现了笑得有些勉强的塞西莉亚。
至于威廉、阿尔弗雷德、希娜、克洛夫等人，很显然他们是不打算介入到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中去，全程都保持着极为一致的沉默。当然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还是偏向于塞西莉亚的，只不过在这种时候，就算想要帮塞西莉亚争取话题或者主动权，但是他们又实在找不到话题切入，所以反倒是不要多嘴以避免引发其他问题的好。
尤其是，安琪儿并不是一个愚笨的花瓶。
说不定重新找的话题，反而就让安琪儿多了打蛇随棍上的切入点，到时候让她彻底占据主动权就更加麻烦了。
现在的交流中，至少主动权掌握在肖恩的手上。
“不过……这个安琪儿还真是可怕啊，完全懂得如何满足男人的虚荣心。”狄安娜看着安琪儿完全不谈任何婚姻或者与政治、经济、军事相关的话题，纯粹就是一副倾听者，而且还一直摆着高浓度兴趣的模样，每一次提出的好奇点恰好都能够挠到肖恩所讲事迹的最关键点，这样的女人简直可怕。
于是，晚餐就在这种极为微妙的氛围之中进行到了尾声。
晚餐过后，安琪儿第一个起身提出离开，而没有继续选择留下来纠缠肖恩。于是哈萨斯自然也不好继续呆在黑天鹅古堡，同样也选择离开——在这个过程里，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插曲，哈萨斯提出要送安琪儿一起下山，不过被安琪儿拒绝。但是安琪儿显然沉不住气的采取了一次主动进攻：在她拒绝哈萨斯的话语里，暗示了希望肖恩能送她下山的举动，只可惜肖恩完全没听懂这种暗示，于是就这么站在城堡的大门微笑着挥手送别。
塞西莉亚憋了一晚上的怨气，在这一刻终于舒发出来，难得的露了个笑容给安琪儿。
后者临上马车时，脸色自然是变得异常的冰冷了——尽管晚餐时，安琪儿没有任何微笑，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深知安琪儿的哈萨斯以及和安琪儿有过交流的塞西莉亚却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出，安琪儿身边的氛围与正常情况下截然不同，尽管她的脸色依旧冷漠，但是她确实在以另一种方式表现她的温柔。
“肖恩大公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优秀呢，我发现自己是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临上马车时，安琪儿和塞西莉亚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就像是一对好友那般，不过安琪儿的话却是让塞西莉亚难得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你放心，我绝对会扮演好大公夫人的角色的。塞西莉亚.康纳利——小姐。”
在对塞西莉亚的称呼上，安琪儿特别强调了“康纳利”三个字。
“哼，你没机会的。”塞西莉亚回以冷笑。
“呵呵。那倒未必，晚餐时我的表现，已经足以为我赢来许多印象分。”安琪儿和塞西莉亚松开，她虽然发出了类似于微笑般的笑声，不过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在嘲讽什么，当然这个笑声只有她和塞西莉亚两人才能够听到，“那么，晚安，亲爱的塞西莉亚小姐。”
“晚安，尊敬的安琪儿小姐。”塞西莉亚微笑致意，而且她的笑容显得格外的甜美和真挚，“我之前忘了和你说，肖恩喜欢会微笑的女人。像你这种面瘫，晚上就别说什么印象分了，连我在一旁都看得非常的尴尬呢。……不过，想让面部神经已经坏死的面瘫露出笑容，恐怕这比寻找一条巨龙还困难吧？哦——对了对了，我和生命教会的希特莉小姐可是好朋友呢，需要我帮你介绍一下，让她给你来一次新生般的诊断治疗吗？”
安琪儿的脸色有非常明显的僵硬化，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就上了马车。
然后很快，这辆马车就开始朝着山下的小镇进发。
紧随其后的，是哈萨斯那辆马车。
在经过塞西莉亚的身边时，哈萨斯露出一个微笑，不过这微笑看起来却是有些哀伤，待塞西莉亚从马车的车窗前消失后，哈萨斯终于放下了车窗的窗帘。这个动作，就如同某个象征或是暗示一样，哈萨斯微微叹了口气后，不再去多想什么。
而塞西莉亚，脸上一直保持着的微笑，也终于随着两辆马车离开了视线后，彻底消失。
她的眼神显得有些隐晦不定，内心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塞西莉亚只觉得，从中午见了安琪儿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安琪儿的离开作为结束，她感到异常的疲惫。这比她不睡觉连续处理两、三天的公务还要疲惫得多，可是她却又完全说不出为什么会如有如此身心疲惫的感觉。
“塞西莉亚。”肖恩走到塞西莉亚的身边，然后轻声说道，“辛苦你了。”
“哈？”塞西莉亚愣了一下。
“我都听威廉说了。”肖恩柔声说道，然后伸手摸了摸塞西莉亚的头。
这种久违的亲昵举动，让塞西莉亚感到一阵身心舒畅。她发现，自己是真的很享受这种难得的休闲和亲昵，尤其是在眼下这种心情和情绪明显都处于恶劣的状态下，被肖恩这么亲昵的揉着头，塞西莉亚真的很满足。
只不过，她印象中威廉的情商一直很低的，不太像会对肖恩说这些话才对。
“不辛苦的。”塞西莉亚笑着说道，“能够这样帮到你，我是真的很开心。”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和我一起去浮空大图书馆吧，给自己好好放个假什么的。”肖恩轻笑着，然后拉着塞西莉亚一起往城堡走去，“事情是永远都做不完的。……而且这一次，有安琪儿小姐带来的情报，人手方面也多了威廉的妹妹等四人，我相信就算没有你的指挥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不用。”塞西莉亚微微摇头，“做事就要有始有终嘛。……而且，我要证明给你，我不会比安琪儿小姐逊色的！”
“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证明啊。”肖恩望着塞西莉亚，笑声依旧，而且声音更显轻柔，“在我眼里，塞西莉亚你一直是最出色的，可没有人比得上你呢。……所以啊，你根本就不需要去证明什么。再说了，就算你真的没有任何能力的话，我也不介意的，所以……不要让自己太累了，好吗？”
“恩。”塞西莉亚脸色泛红，声音有些低。
“答应我哦。”肖恩笑道。
“恩。”塞西莉亚这一次重重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脸色却是更红了，而且她感觉到脸颊似乎很烫，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一刻，她甚至很害怕被肖恩发现自己脸红的事实，所以一直都是低着头行走，根本不敢抬起头。
“威廉说你不喜欢安琪儿小姐，我本想喊你和我一起去浮空大图书馆呢，看来也不需要我担心了嘛。”肖恩突然开口说道。
塞西莉亚的脸色僵了一下，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就知道威廉那家伙不可靠……”
终于，在回到黑天鹅古堡后，塞西莉亚紧咬着嘴唇，然后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说道：“肖恩！”
“怎么了？”肖恩停下脚步，然后回头望着塞西莉亚，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喜欢我吗？”塞西莉亚开口问道。
“喜欢啊。”肖恩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塞西莉亚这么可爱聪明又厉害，我当然喜欢了啊！”
“如果我不可爱聪明和厉害呢？”
“那我也喜欢啊。”肖恩笑着说道，“因为你是塞西莉亚嘛，是这个世界上谁也无法取代的人……”
“恩，我也……”塞西莉亚微微开口。
“……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妹妹呢。”肖恩笑着将还未说完的话补完。
塞西莉亚愣了一下，随即终于无奈的叹起了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无奈：“果然……我就不能指望你这根木头。”
“什么木头？”肖恩走到塞西莉亚面前，低头望着塞西莉亚，“你没事吧？”
“没事。”塞西莉亚摇头，“你不是今晚要出发了吗？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肖恩点了点头，“不过，你刚才打算和我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了。”塞西莉亚轻笑，然后上前抱住肖恩——这是塞西莉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拥抱肖恩，“这样……只要这样，我就满足了。……不过，你要给我带礼物哦，从浮空大图书馆。”
“这是当然！”肖恩轻笑，然后伸手也抱住塞西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