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面圣
没有皇帝的宣召,平姑姑自然不敢跟着擅自入内,她只能低眉顺眼地候在御书房外。
即便是这样,福来顺还是多看了她一眼。
可他越瞧越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
“你是当年禧嫔娘娘身边的平儿?”眼前的这张脸,很快就同福来顺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合到了一起。
“正是我,”平姑姑就给福来顺行了个福礼,“福公公,别来无恙。”
当年张禧嫔还在得宠之时,他们二人自是抬头不见。
每当昭德帝歇在禧嫔娘娘的寝宫时,平姑姑还会拿出一些自制的小食来招待他,可以说当时二人在这宫中的关系,比一般人都要好。
可张禧嫔出事后,她宫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福来顺便再也没了平姑姑的音讯,他便以为她也遭遇了不幸。
今日再见,他便忍不住要多问一句:“这些年你在哪?怎么今日又入了宫?”
平姑姑却只是笑道:“此事一言难尽,我自是为了禧嫔娘娘的事而来,娘娘她蒙冤这么久,也是时候为她洗清冤屈了。”
“洗清冤屈?难道你们有了什么新发现?”福来顺就惊道。
“算是吧。”平姑姑便笑道,“今夜皇上若是不召寿王进宫,寿王殿下这两日也是会要带着新证来觐见的。”
福来顺一听,那里还安奈得住?
他也就找了小内侍过来,让人将平姑姑带至茶房暖着,自己则急急地再次入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寿王赵卓和寿王妃沈君兮纷纷跪于昭德帝跟前,而昭德帝则是一脸怒气地坐在龙案后,正看着手里捏着的几张纸。
当年的事,他也觉得蹊跷,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一场曹皇后贼喊捉贼的把戏。
这也就不难解释,她为何后来会急于清洗后宫了。
那根本就不是为了太子的安危,而是她要遮掩自己在这宫里所犯下的罪行!
难怪当年她在弥留之际,总说这是场报应,自己还当她是在说胡话,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当时的她已经有所悔悟,只有自己这么些年来,一直被蒙在了鼓里。
昭德帝的心里就有了些不畅快。
在听闻赵卓还将当年张禧嫔身边的侍女也给带了过来,他便让人将平姑姑也叫进了御书房。
就像还记得太子身边的夏荷一样,昭德帝自然也还记得张禧嫔身边的平儿。
只是看着昔日长得俏生生的平儿今日却已是两鬓斑白,昭德帝也不得不感慨岁月的无情。
平姑姑在见到昭德帝后,先是依照宫廷里的礼仪给昭德帝行了礼,随后便跪在那,为张禧嫔辩白起来。
她将自己当年知道的事一一都告知了昭德帝,只是她将当年纪家二爷救人的那段隐去不说,只说当年禧嫔娘娘是感恩于贵妃娘娘对她的照顾,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帮纪贵妃顶罪。
听了平姑姑的讲述,再加之先前赵卓拿出来的那封书信,昭德帝也意识到这不是件一时半会就能说得清楚的事。
因此,他让齐罡将平姑姑带了下去,同那夏荷一同安置好,又吩咐福来顺在明日散朝之后,务必叫上傅老太医和皇贵妃,让众人聚在一起,好好地回想回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排好这些后,昭德帝才在福来顺的服侍下,在御书房里草草歇下。
毕竟几个时辰之后,他还得赶去金銮殿上早朝。
赵卓和沈君兮自然也不得离宫,福来顺在服侍着昭德帝歇下后,又将他们二人领至了御书房的一间厢房内。
厢房内烧着地龙,还升着火盆,可依旧让人觉得有点冷。
“地龙和火盆都是刚升的,再过一会应该就能暖和起来,”福来顺便笑着同赵卓和沈君兮道,“寿王爷和寿王妃今晚就在此处将就一宿吧,我再去叫人搬两床被子来,今晚睡着就不冷了。”
赵卓没想到自己今晚还能受到礼遇,自是对福来顺感激不已。
他拱了拱手,正打算说两句感激的话时却见福来顺冲着自己摇手:“老奴当年受了禧嫔娘娘不少恩惠,我一直都念着她的好呢!倘若明日寿王殿下真能为禧嫔娘娘洗清冤屈,这便是让老奴觉得最为欣慰的事了!”
说着,福来顺便同赵卓抰了抰手,并嘱咐他们二人早些歇了,养足精神面对明日将要发生的事。
赵卓送走了福来顺,不一会的功夫,果然有人送了两床干净蓬松的被褥进来。
沈君兮便打算在炕上铺一床、盖一床。
赵卓帮她扯着被角,颇为感慨地道:“看来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与人为善了,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人便能帮上你!”
沈君兮自然是认同赵卓的这一说法,想着明日不知道什么时候昭德帝又会召唤二人,他们便赶紧歇了。
熄了灯后,窗外皎白的月色照进了屋里,让沈君兮睁着一双眼睛,了无睡意。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赵卓身上的刀伤,将头枕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嘉哥儿。
也不知道席枫他们将嘉哥儿带到哪去了,安不安全。
在她连续翻了两次身后,赵卓拥住她道:“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沈君兮这才合上了眼。
可梦里,她尽是遇到一些光怪陆离的事,甚至她两世的记忆都交织到了一起,一会梦到赵卓,一会又梦到傅辛,嘉哥儿的脸和上一世那个早逝的孩子重叠在了一起,将沈君兮硬生生地吓醒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沈君兮顶着厚重的黑眼圈起了床,她让人打了水来,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后,便坐在窗前发起呆来。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昭德帝下朝的传唤声。
赵卓这才翻身坐起。
许是福来顺一早便有嘱咐,宫人们端来了花卷,沈君兮胡乱吃了几口垫了垫肚子,然后就听得有人在屋外道:“寿王、寿王妃,皇上请二位去御书房。”
“走吧!”赵卓用帕子帮沈君兮拭了嘴角,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