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当年我第一次见到闫封如的时候，他说我命中少了一个“家”字。
当我知道身体内另一个家伙叫万家林后，我以为他说的是我的名字，后来才知道，因为我们这一脉注定孤独，因为我们这一脉注定最强所以寂寞，故而没有家，只能独行。
师傅如此，师祖如此，太师祖也是如此，成了最强到底是福是祸，谁又能说清楚呢？
思绪有点凌乱，我轻轻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自己的脸沉入了血水中，眼前微微泛红，我不习惯在水里睁眼。
却在此时，感觉有人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皱了皱眉头，伸手摸索着想要将这只手给推开，然而摸到的却是冰冷的触感，和温热的妖血完全不同的感觉。
此时在密室外的房间内，黑宗老头一边抽烟一边说道：“差不多该开始了，小子，你不会真以为老天门的法子这么舒服吧？高风险高回报，能不能闯过妖魂暴动这一关，就看你自己的了。”
此时在血池中的我，开始挣扎起来，但是却在此时，立刻感觉到双手和双脚似乎都被人给牢牢按住了，无法呼吸，无法移动，一定有人暗算我！
身上灵气想要外放，可是四周妖血内的妖力更强，将我身体中外溢的灵气给直接逼了回来。
我心中着急，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对我下手，勉强睁开眼睛，所看见的却是一片灰色的影子，很快血水就直往眼睛里冲，我急忙闭上了眼睛。
灰色的影子，难道是妖魂！
我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憋气的时间虽然不短，可是我现在四肢被按住，无法呼救，无法移动，迟早要死在血水中。
“该死的，妖魂怎么会暴动？”
我心中越想越着急，黑宗老头也没和我说清楚，现在这个局面简直太被动了。
如果灵气不能外溢，那就说明我很多法术无法使用，可是不代表全部法术无法使用，没法结印，没办法念咒，但是只要能够激发魔火，这些妖魂，来一个灭一个！
强行集中精神，将灵气一点点往手臂上推，这个过程比我想象中要困难的多，一般施展魔火都是将灵气外溢，包裹在手上，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将灵气顺着经络在内部传递。
“快烧起来，快给我烧起来啊！”
心中一阵嘶吼，灵气的推进速度太慢了，而我的闭气时间也几乎到了极限，感觉已经快要不行了……
黑宗老头抽着烟，翘着腿看着窗外，丫丫拎着饭盒走了进来，奇怪地问道：“老爷爷，我去给大哥哥送饭，可是门锁上了，怎么回事啊？”
黑宗老头笑着摸了摸丫丫的头回答道：“大哥哥今天不吃饭了，丫丫自己吃吧。”
丫丫奇怪地撅了撅嘴道：“老爷爷是不是又在欺负大哥哥了？”
黑宗一愣，哈哈大笑道：“丫丫啊，老爷爷告诉你，这世界上有些欺负不是恶意的，比如我轻轻拍一拍你的头，打一打你的小屁股，这都不是欺负。我是为了你大哥哥好，让你大哥哥更厉害，现在受点苦，将来才得福哦。”
丫丫摸了摸脑袋，扁着嘴说道：“那好吧，大哥哥不出来丫丫也不吃饭了，嗯……肉除外……”
小家伙走了之后，黑宗看了看时间，低声自语道：“差不多到时间了，让你和你身体里另一个家伙见一面，都过了九年了，你可别再输了哦。”
我的意识正在不断消失，自己感觉正往黑暗的深处沉沦，要死了吗？可是这一次我死亡之后魂魄却飞不出万兽棺，只能永生永世被困在其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出现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意识越来越弱，可等我回过神来之际，自己却并非消亡，而是落在了一片冰冷的黑暗中，这是意识和灵魂的边界线，这里有一个人在等我。
一个和我拥有一个身体，一个和我拥有几乎相同记忆，一个代表我邪恶面的人。
他叫万家林，而我叫万林，我们本为一人，我为善，他为恶。
“你怎么来了？”
我听见他的声音，站在黑暗中的他看起来面色冰冷，自从四脉会武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听见他任何的声音，甚至不曾感受过他的力量。
就像是完全从我的身体中消失了一般，可我知道，他就在那里，就在我的灵魂中。
“误打误撞。”
我随口回答了一句，看着四周，期待着如何回去。
“师傅说，你就是我，而我也就是你，但是你代表善良，而我代表邪恶。”
他抬头看着我，我仿佛能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黑色的幽光。
一样的脸，一样的身体，一样的记忆，但是他的眼神和我不同。尽双他扛。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我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吗？”
他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分不清。”
“哈哈，是没人分的清，可凭什么我就是恶的，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那个世界的复兴吗？如果没有烈焰，便不会有新的草木生长，如果没有死亡，便不会有新生。我有什么错？”
万家林高声喊道，情绪越来越激动了……
第八十九章，黑色的黑，深渊的渊
这家伙的情绪有点激动，说来奇怪，我和他本为一体，但是他心中所想我不知。我脑子里的念头他也不懂，不过只是有一样的身体和同一具灵魂，如果抛开这两点。其实我们和两个人也没啥区别。
“我不知自己为善，但你所做的一切的确为恶，你杀了太多不该杀的人。”
我厉声呵斥。
“杀了不该杀的人？如果师傅回来了，不就一切都可以恢复过来了吗？他擅自抛下了我，擅自离开，擅自地将一切的重担都压在了我的肩头。他走的时候可有问过我是否愿意承担这一切？他走的时候可有想过告诉我他哪天回来？自作主张地删除了我的记忆，想要让所有人都忘记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万家林的情绪很不稳定，就像是一颗不安定的炸弹，仿佛随时都会爆炸一般。
“你先冷静一点，就算你我在这里吵个没完没了也一点用都没有。万事还得等师傅回归……”
我试图让他冷静。
却看见万家林一步步后退，用手捂住脸，全身微微地抽搐，我看见他用指甲狠狠地撕扯自己的脸，鲜血顺着他的皮肤往下流，痛苦地低声嚎叫。这种如同自残一般的举动更衬托出了他身上那种诡异和阴沉。
“该死的，我不是罪恶的我不是！我不可能是罪恶的，你是虚幻的，我没错，是师傅错了，对，是师傅错了……”
他往后退，我有些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万家林。
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妖魂莫名其妙地暴动，将我死死地压在了血池中。接着透不过气来却意外地没有死去，而是沉入了自己的灵魂深处。
这一切都太不寻常，我总有一种即将有大事儿发生的感觉。
“是的，你没有错。”
一个冷漠而阴沉的声音从我灵魂的更深处传来，我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全身被黑雾包裹，显得邪气森然的家伙缓缓走了出来。
他低着头，但能够看见其脸色苍白，声音很冷，却似不带任何人性。
“谁！”
我高喊了一声。
“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何必这么生分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万家林的身边。尽双亚巴。
“我们见过？”
我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啊，早在九年前，在你第一次见到罗焱的时候，其实我们就已经见过面了，那时候的我就想将你吞噬，不过可惜了。九年前没有成功。如今，我们又见面了，先让你看看我的脸……”
说话间，对方缓缓将脸抬了起来，这一刻，我看见了熟悉的脸，那是一张和罗焱师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或者不应该用几乎，而是应该用绝对这个词来形容。
“罗焱太师祖！”
我惊讶地喊道。
“是的，哈哈，惊讶吗？是不是觉得很好玩？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很亲切？我的乖乖徒孙。”
这个长的和罗焱太师祖一模一样的家伙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却听见万家林冷冷喝道：“黑渊，少冒充我太师祖！”
我一怔，此人叫黑渊吗？
“哎呦，我的小少爷，你好大的脾气啊，人家罗焱可没承认过你，你和我一样，都是天道第二阶段的产物，不过就是一个被分离出来的承受所有罪恶和邪气的负面人格罢了。我逗逗他，你居然还维护他？多没劲啊。”
男子绕着万家林走了一圈，万家林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可是我的记忆中却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也就是说在上一世万家林还活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个叫黑渊的人。
“那么，这位代表了真善美的小少爷，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黑渊，黑色的黑，深渊的渊，可别忘记了哦。”
黑渊的脸上总是带着让人恶心的笑容，那是一种让我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为什么也会在我体内？”
我开口问。
“其实吧，这就要从你的来历开始说起了。如果按照，第一，第二，第三来区分，那么罗焱来自第一界，在第一界天道争夺战中，他进入天道第二阶段，分化出了我这个他的负面人格，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黑渊。第二界中，本来端木森这小子也应该走罗焱的老路，可惜他另辟蹊径，直接跨越了道的界限，走出了属于他的第三条路，所以没有经过天道的考验。不过他的徒弟，也就是你，或者是这位小少爷，在活着的时候脑子不小心抽住了，听了一个可怜的大骗子的话，以为杀光了所有人就能逼自己的师傅回来，可怎样才能杀光所有的人呢？可怜的小少爷没有强大的力量，就连灵觉都被快损坏了，于是他听从那个大骗子的话，走了罗焱的老路。只是可惜，罗焱最终还将我给打败了，不过我们这位可怜的小少爷却输了，于是，当当当！这位被自己巨大邪恶面容融合的万家林就出现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搅了个天翻地覆，最终，咔嚓，还是被宰了。不过，毕竟有个大靠山，所以，远在神秘之地和大道对弈的端木森以无上神力将其善恶两面分开，善面投入新的世界，就成了你，而恶的一面，便留在了你的心中，成了万家林。只是似乎出了点问题，你们的记忆没有融合，因此，你不知道自己的来历，直到四脉会武……”
黑渊如同讲故事一般说了一大堆，但每一句都和我有关系，有的我听说过，而有的我却是闻所未闻。
“那么到了第三界的你，该走怎样的路呢？是选择走回罗焱的老路呢？还是和端木森一样自创一条路呢？哈哈，不过我很抱歉的告诉你，你一条路都没办法走，在你的面前全都是死路，死路！”
黑渊双手交叉在胸前，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
“什么意思？”
我不解地问道。
“哈哈，万家林，他居然问我什么意思？是不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还是他实在太笨了，哈哈……”
黑渊笑个不停，万家林冷着脸说道：“走罗焱太师祖的路，接受天道考验，最后化身为天，你就必须拥有完整的人格，但是我和你已经被分开，所以我们一日不融合这条路就一直无法通行。你也无法走师傅的老路，因为师傅的路只属于他，其他人无法看见甚至无法踏足，就像我们身体里的dna，每个人都不一样。因此，你的修炼之路，已经几乎封闭。”
这话把我给说蒙了，我还没怎么修炼呢，咋就封闭了呢？
“可是，我们还是有办法的，因为你是我们亲爱的小少爷，所以我们会帮助你。”
黑渊插话道，随后轻轻地走到我面前，我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阴沉沉地笑道：“只要你们融合，那么就拥有了完整的人格，就可以有机会化身为天。而我可以做个和事老，促成你们融合。你也看见过罗焱的力量了吧？多么强大？多么炫丽？有了这样的力量，你就再也不用害怕什么王大锤子！也再也不用害怕什么上古五族，你就是最强大的代表，这一界在为你独尊！”
我可不傻，冷笑道：“代价呢？”
黑渊搓着手笑嘻嘻地说：“代价当然不低，我可以帮助你们融合，甚至可以帮助你们成长，但是融合之后，你们必须替我找一个完美的身体，让我脱离你的身躯。”
原来这厮是有这个考虑，我冷冷一笑，反问了一声：“你为什么会被关在我的身躯内？你不是罗焱太师祖的恶之面吗？”
第九十章，火海中，亡魂归来
“我吗？只是残魂碰巧遇到了万家林，又碰巧地合作，然后就碰巧地一起落在了这个世界。不过你的身体不适合我，虽然拥有人皇的血脉。只是毕竟不属于我。好了，我这样的小人物无关紧要，关键是你们。你们两位是否可以精诚合作呢？”